天不黑,無數長安百姓包括從關中各郡趕來的百姓就已經出門,開始賞燈了!鹹陽城無數的世家貴族、富戶府中的公子小姐們,也都盛裝三五成群的走出府門,與民同樂。
秦風跟長樂公主走到大街上。突然一陣鑼鼓喧天,人群中,出現一個踩高跷的隊伍,有獅、有龍,有觀音菩薩,有金童yu女,還有哼哈二将……幾乎把所有民間傳說的人物,都包容在内。最精彩的是他們全部踩着高跷,搖搖晃晃而來。
長樂公主樂不可支,擡着腳兒想看的清楚一些。
秦風知她心意,擁着她擠到了前方。
踩高跷,長樂公主也看過,而且看的是名家技巧,論技術比街上這些強上不止一個檔次。但所處情況不同,感覺大不一樣。
在這漫天的叫好聲中,這些踩高跷的隊伍更顯能耐了。
端莊賢惠的長樂公主也被氣氛感染,拍手叫好!
高跷過後又是龍燈,也叫“龍舞”,長達二十米上下,由數十人舞動。一人在前以繡球鬥龍,其餘全部舉龍。表演“二龍戲珠”、“雙龍出水”、“火龍騰飛”、“蟠龍鬧海”等動作,可謂精彩萬分。
俳優、角抵、腳戲、雜耍等等,輪番上場,不時引得圍觀百姓的陣陣歡呼聲。
無數的孩童在雪地中無憂無慮的奔跑着,打着雪仗,嬌嫩的聲音穿透重重雪墓,回蕩在鹹陽城不夜的夜空中。
走在街上的秦風,看着一個個頂着大雪出行賞燈、面帶笑容、精氣神十足的百姓,耳畔簌簌的雪音無聲落下,聽着孩童們歡快的呼聲,心中突然前所未有的滿足。
秦風收回遐思,回頭就發現長樂公主正圓瞪着亮晶晶美眸看着人潮中時隐時現的各式燈籠,那亮晶晶的好奇和驚訝之色,讓秦風啞然失笑。
到此刻秦風才想起,自己這個活了兩世的人,總是在不經意間忽略了長樂公主的年紀。要知道,過完這個年也才不過是剛剛到行笄禮的年紀。
十七八歲的年紀,在後世的華夏,剛剛正是如花的少女歲月。可是因為早早嫁給了自己,長樂公主似乎根本沒有所謂的少女時光。
漫天的鵝毛大雪一刻不停的落下,這出來才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在長樂公主的披風上就已經積下了厚厚一層。秦風驟然停步,讓一直好奇的看着四周的長樂公主一時沒收住腳步頓時撞在秦風身上。
“啊……”長樂公主發出一聲低低的嬌呼。
“噓!”
秦風将手放在嘴邊,示意兩女噤聲。
看着慌忙用白嫩嫩小手捂住紅唇的長樂公主,秦風心中忍不住一蕩。她那如受驚的小兔子般嬌俏可愛的樣子,實在是通殺一片。
“帶你去好玩的地方。”牽着長樂公主直接往曲江池行去。
曲江池唐長安城東南隅,因水流曲折得名,因為風景優美自古以來都是皇家苑圃,在漢武帝時就修有宜春苑、宜春後苑和樂遊苑,隋朝擴建長安時。鑿地為池,稱之為芙蓉池,稱苑為芙蓉園。
因為是皇家苑圃,芙蓉園内不得進入。但芙蓉池附近廣闊的空間卻是整個長安百姓聚集遊樂的場所。所有上元節因有的活動,都能在這裡欣賞到。
一路慢行,長安本就人多,所行的目标大多一緻。
長樂公主亦步亦趨的緊緊跟在秦風身邊。随着前進,人流是越來越多,漸漸的,長樂公主都被擠的緊緊貼在秦風身上,她緊緊的抓住秦風的手,才能夠勉強保持不被人流沖散。
面對洶湧的人潮,秦風索性猿臂輕舒将長樂攬入懷中,開始運足了巧勁朝前沖去,頓時,人們仿佛不受控制一樣,自動的讓出了一條路一般。因為秦風的動作,周圍的喝罵聲漸漸多了起來,可秦風哪管得了那麼多,他可不希望哪個不開眼的家夥把鹹豬手伸向自己的老婆呢。
靠着秦風結實的兇膛,被強有力的手臂摟在懷中,渾厚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一股甜蜜幸福的感覺自長樂公主心靈深處湧了出來、
蓦然,前方的人潮紛紛朝着兩邊四散開來。似乎他們身後有着洪水猛獸般,不時有人跌倒在地,傳來聲聲被人踐踏之後的慘呼。
慘呼聲中,幾聲嚣張之極的大笑顯得格外刺耳!
被秦風半摟在懷中的長樂公主在那幾聲嚣張之極的大笑聲響起的時候就感覺到秦風摟着自己的有力手臂肌肉陡然一緊。随後緩緩放松。
就在這時,連續幾聲響亮的馬鞭抽在人身上的悶響和着凄厲的慘叫聲響起。
前方本來就已經紛紛四散開來的百姓頓時逃的更快了,本就擁擠的大道頓時亂作一團,哭喊聲一片。
大街上唯一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混亂波及到的地方也就剩下秦風、長樂公主所站立的街心了。
“啪啪啪!”又是幾聲響亮鞭響,不過聽聲音那是馬鞭擊打在空中發出來的響聲,并沒有打在人身上。
“你們這些賤民,還不快滾!哈哈!”
伴着幾聲擊打在空中的響亮鞭響,一個惡狠狠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哈哈!長孫兄威武!”
“……”
那惡狠狠的年輕聲音剛落,馬上就有幾個叫好之聲響起。
事情到了這裡,秦風已經知道,自己碰上了在任何時代都能夠碰上的最為狗皿的官二代富二代們為非作歹、仗着家世欺壓普通百姓的橋段了。
似乎,在任何一個時代都少不了這些打醬油專門坑爹的角色呀!
“呵呵!”這熟悉的畫面讓秦風情不自禁的低笑幾聲。
“住手!天子腳下,為非作歹,難道沒有王法嗎?”秦風尚未出面,卻是一個極為嬌嫩的女孩子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的瞬間,頓時讓秦風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徐慧?她怎麼在這裡?”長樂公主有些震驚的看着出面的女子。
沒錯!
是徐慧。
披着白色紗衣的女子,淡掃蛾眉,雙燕齊飛的發髻,仿如天成的臉上充滿了古典美,一身雪白的羅紗絲衣,展現出一種樸素大方的氣質。
嬌柔的聲音讓有些喧鬧的街道瞬間安靜了下來。有人說聞聲而識其人,雖然在很多時候都不一定正确,但是徐慧的聲音和容貌包括身材顯然都是成正比的。突如其來的嬌美女聲似乎讓幾個世家公子們齊齊吃了一驚,一時間竟然忘記接話。
“事情麻煩了!”秦風搖搖頭,對長樂公主輕聲說道。這些富二代、官二代,要是怕王法也不會如此嚣張了,特别是剛剛那一聲“長孫兄”,已經讓主角的身分呼之欲出了!
以徐慧之絕世芳華,這些無法無天的纨绔子弟會錯過才真是奇怪了。
“前面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如果我等有唐突的地方,趙國公府長孫長孫濬這裡給姑娘賠罪了!”長孫濬一本正經的欠身道。
此刻的長孫濬臉上沒有任何剛剛嚣張得意唯我獨尊的模樣,變得文質彬彬,瞬間成了一個翩翩佳公子。變臉之快實在是讓人歎為觀止。
其餘幾個站在他身邊的世家公子們互相對視一眼,齊齊陰陰一笑。
長孫三大公子春心萌動了!
長孫濬如此,徐慧一時間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趙國公府”四字來頭太大了,但凡不是傻子都知道長孫家的靠山是李世民,是大唐的執宰。這種來頭的人不是徐慧這種商家之女能夠惹得起的,在知道在封建時代,哪怕有着濤天财富,但是商人的地位是極為低下的,他們在天下人的心目中是奸詐的代号,就猶如後世的猶太人一樣,讓天下倍加诟病與排斥。
如果長孫濬繼續耍橫還好辦一點,但是沒想到這家夥變臉比翻書還快,前一刻對普通百姓兇神惡煞般,徐慧一喝斥就變成了有禮有節的佳公子,徐慧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看着呆萌呆萌的徐慧,秦風有些無奈。
狗改不了吃屎!
徐慧或許沒有經過太多的曆練,她對長孫濬那明顯是裝出來的話語反而真的信了!
在看到徐慧的瞬間,秦風與長樂公主清楚的看到了長孫濬眼中那毫不掩飾的狼姓光輝。那是恨不得馬上将徐慧扒光煮熟然後生吞下肚的光芒。
長孫濬毫不掩飾的赤裸裸眼神,即便徐慧再****也感覺到了色欲的光芒,她厭惡的撇過腦袋,道:“長孫公子,這裡是長安,是堂堂的天子之都,同時也是我大唐的顔面,當下各國使節杳至紛來,爾等之作為若是讓異國使節見到,豈不是丢了我大唐的顔面麼?連自己的同族都惡行相對,别人會怎麼想?長孫公子是皇親國戚,更應該以身作則才對。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自古亦然!當今聖上英明神武、愛民如子、嫉如如仇,若公子等人之惡行傳到宮中,其後果如何,公子應當比小女子更加清楚吧?聖上對令兄的責罰,公子不會忘記了吧?”
徐慧蘭心惠質,瞬間就醒過神來,她避開了長孫濬的讨好賣乖,把他的惡行挂到了國家大義之上。一席話說得綿裡藏針、柔中帶剛,讓秦風、長樂公主亦不得不為其叫好。
異國使節、大唐顔面,聖上英明神武、愛民如子、嫉如如仇,對令兄的責罰!
無論是哪個詞語,都是長孫濬不想扯上關系的,他隻不過是想當個纨绔子弟,泡盡天下美妞而已,怎敢和這些事情扯上關系了。
作為長孫無忌的兒子,作為當年玄武變的半經曆者,作為當初躲在秦王府,親眼目睹了李建成部下攻擊秦王府時的慘烈。對于李世民狠辣的手段,長孫濬記憶尤深,他不覺得如果自己真的和這些事情有關系,李世民會念在皿脈關系上放過他,長孫無忌會出面保他。
最終等待他的結果隻會有一個,那就是---死!
“你...胡說八道。”面色變得煞白,長孫濬白淨的臉上,多出了一層細密的虛汗,他是真的怕了。
因為使節團抵達長安的時候,長孫無忌将十二兒子召集到了一塊兒,對他們是千叮萬囑,讓他們在這段時間内不得外出鬧事,甚至還要求他們外出之際,一旦遇到為非作歹之事當挺身而出。長孫濬當時是左耳聽右耳出,根本不以為意,可現在經徐慧這麼一說,他是真的怕了,當初長孫無忌就曾說過,一旦他們惹上大事,他将秉公處理不會留情。
回想起父親嚴厲的臉孔,這位纨绔卻又不傻的官二代,終于是斂去了身上的嚣張。
畏懼之餘,長孫濬還有一絲慶幸在其中。因為他剛剛作惡的時候,徐慧正好出言阻擋,也還有挽回的餘地。要不然,他怕是真的得完蛋了。長孫濬擦了一把冷汗,目光一掃,發現圍觀者的目光裡似乎都充滿了嘲笑,他惱羞成怒之下,便用惡狠狠的目光盯向了徐慧。
哼!老子不打人了,先把你這極品女人帶回府去玩弄一番再說。
作為纨绔子弟,他們的眼光是非常毒辣,對于長安城裡的名門閨秀也算是知之甚詳,知道哪些人不能惹。
可徐慧那明顯是異地的口音,讓長孫濬少了顧慮。隻要不是長安城裡的名門閨秀,他根本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