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延壽一死,再無一人能夠阻礙薛仁貴,休整了半天,一千餘衆便以大義的名義,冠冕堂皇的進駐玄莬城,以城主的名義進行了人事的任免。
他給死了的高延壽冠上了謀逆之名。畢竟,他攻打新任城主的事情衆所皆知,又在活着的高句麗兵的現身說法之下,人們也真就信了,畢竟手執“聖旨”而來的陳銳,代表的可是王家的尊嚴,高延壽攻擊他們,不是謀反是什麼?
反正高延壽已死,自然都是薛仁貴說了算,沒有人會傻到與新任城主作對,這種宮庭之争,隻要是人都不願意牽扯進去。人是現實的動物,高句麗人做得更絕,他們認為與其忠誠于死去的人,還不如好生巴結讨好君上的當前紅人呢!
如此這般一來,短短數天時間,玄莬郡已盡數落入了薛仁貴的掌控之中。至于高延壽的死忠分子,與讓薛仁貴以同謀的名義全部給誅殺殆盡。
與此同時,接到密令的羅通率領幽州邊軍,也兵不皿刃的收複了遼東、新城、安市等邊境城市,安排了駐守人選之後,以如入無人之境的殺入高句麗腹心,在攻守雙方主将默契配合之下,他們毫不客氣的把高句麗給賣了,為了展示大唐軍威神聖不可侵犯,守城一方主将“犯”上了各種稀奇古怪、令人無語的奇葩的錯誤,有守城方刻意放水之下,短短兩個月時間,大唐的軍隊以泰山壓頂、沛然莫可禦之勢拿上了北高句麗全境,将邊境線推到了鴨綠江畔,如此一來,不但收複了前朝丢失的故土,而且還占據了原屬于高句麗廣袤的土壤。
是役,表現出衆、用兵如神的羅通以這種奇葩的方式成為了繼秦風之後的又一顆冉冉升起的将星。
羅通哭笑不得,不知是該高興還是郁悶。作為一個有志向的将軍,他真的不喜歡這種本不應該屬于他的名義,他覺得太那個了,有種據人功勞于己有的罪惡感,當他到達國内城,面對同僚的道賀,他面紅耳赤,有種羞于見人的慚愧感。最後,更是躲起來不願見人了,經秦風多次開導,這才勉強的跑出來了。羅通不屑冒領這種功勞,可秦風說得對:大唐需要将星,需要英雄,需要一擁有一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強軍來威懾四方,隻有一個個常人想象不到的奇迹,才能使還未達到巅峰大唐才能避開戰事,而用名聲控制整個絲綢之路,異國他邦不敢從中作梗。
面對大唐在高句麗無聲無息、快若閃電般打出來的威勢,大唐周邊異國再一次震驚了起來,他們在大唐的威嚴之下,無不發抖,沒有一個國家敢小觑大唐現在在的地位,生怕成為大唐下一個目标的異族首腦,紛紛遣使入長安觐見,以示忠誠。
長安,太極殿。
李世民将手中的奏章丢在了桌上,冷笑道:“可笑之極,竟然有人提議提高賦稅,來緩解眼下的經濟危機,想讓我大唐步入前朝的後塵?”他沒有指名道姓,給了那寫奏章的官員留了面子,但語氣卻是異常嚴厲。
他們在商議着大唐的經濟問題,雖說近來沒什麼大戰,可是國庫每天支出的錢财可是不小,中原無需朝廷的扶持,可是振興幽州經濟、開發大江南等地區花費的可不少呢。
特别是馬周主持的開發大江南更是天文數字,這家夥不但是治國能手,也是一個會花錢的主。他深明欲取之必先與之、要緻富先修路的道理,江南想到開發起來,必須先反把交通做起來,也正因為他在江南大力打造基礎設施建設,故而,在江南所耗,超乎想象,讓大唐的儲備有些相形見拙了。
李世民找昨日就與群臣商議這個問題,當時沒有結果,便讓諸臣回去好好想想。
結果早朝的時候,李世民就瞧見了一封荒唐的奏章,讓他提高賦稅。
提高賦稅,這在各個朝代都是常見的,并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尤其是隋朝,更是如此。
隋朝的國策是藏富于國,賦稅極高,尤其是楊廣一朝,更是變本加厲。百姓無以為繼,朝廷卻富得流油。
李世民深知君舟民水的道理,吸取了隋朝這個教訓,唐朝的賦稅遠低隋朝。
讓他提高賦稅,從百姓身上刮錢,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為今之計,隻好讓馬周暫停大動作了,讓他一步步的來。”李世民在心底嘀咕,他很不想下這命令,因為他知道馬周已經很節省了,花錢也很理智。但,國庫空虛,又能奈何?其實他也想過停止對幽州的支持,先把江南開發起來,因為江南的投資大,但回報也比較快。可是秦風曾經的一則奏章讓他打消了這個主意,并立志要把幽州的經濟先搞起來。
秦風在上任伊始時,就提到一句李世民十分認同的話:
國家強,則内心強!
一個民族的強弱,在很大程度上,決定着民心的強大。
觀長安一隅,可窺此意。
在李世民坐鎮的長安,随處可見面帶富足笑容的百姓,在他們心中,大唐就是最強大的國度,身為大唐的子民,便是不會再受到亂世的襲擾。
可是在幽州,卻看不到這樣的景象。
因為幽州是一個飽經戰亂之苦的地方,他們地處邊陲,根本還沒有感受到大唐給他們帶來的恩情,對于大唐的認同度幾乎等同于零。這個奏章對李世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邊民不認可的朝廷是非常危險的,因為他們沒有家國之念,沒有忠誠的對象,一旦受到了外敵入侵,他們很有可能倒戈相向,也正因如此,他對幽州支持的力度非常大,現在剛剛有一絲絲起色,他可不敢半途而廢,來年再從零開始。
正當他琢磨是否決定停止江南大開發的時候,内侍一手拂塵的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他激動得面色潮紅,上氣不接下氣的用顫抖的聲音向李世民大聲禀報道:“陛,陛下,捷報……”
李世民與滿朝文武聽到“捷報”二字,先是精神一震,但是緊接着,大家面面相觑,均是一臉茫然:
時下無戰事,哪來的捷報?
于是,一個個盯着那内侍發愣,這家夥莫非沒有了小頭,嫌命長,連大頭也不要了?
“啪”的一聲巨響,李世民重重的拍了一下龍案,勃然大怒道:“當時天下太平?哪來的戰事,哪來的捷報?”
處于激動中的内侍沒有察覺到大家異常的目光,他語不成聲的嚷嚷道:“是大總管,是冠軍大将軍親自說的。”
“秦風?”
除了有限的幾人,滿朝文武均是發起了呆來,他不在幽州好好的當着他的大總管,怎麼跑到長安親自送捷報了?這捷報又是怎麼一回事。
而李世民、李靖、房玄齡、杜如晦、秦瓊等知情人不無精神一震。
他們均想到了一個可能。
“速速請冠軍大将軍上殿。”李世民坐不住了,他離開龍椅來回走動。
也怨不得長安毫無消息,首先,這個時代裡交通閉塞,通訊不發達,便是八百裡加急傳訊,從幽州到長安也要二十多天,如果從高句麗就更遠了。這其次嘛,離李世民登基的時間已經很近了,秦風意欲用自己的功績當做一份驚天動地的獻禮,故而,刻意隐瞞着沒有及時上報。再加上離長樂分娩的日子為時不遠,于是,他把劉仁軌調去高句麗主持軍政事務之後,便攜帶高建武書寫的降書與印信,一刻不做停留的跑了回來。
“微臣拜見陛下!”與内侍一道,風塵仆仆、衣衫褴褛、蓬頭垢面的秦風施施然的行着大禮。随着他的走近,大家都聞到一股難聞的汗臭味,一個個不由得皺眉不已。
他們嫌棄,可李世民這個堂堂的九五至尊卻一點都沒有在意,當他看清了來人的面貌後,直接跑了下來,親手将秦風扶了起來。
“無須客套,愛卿且與朕說說,這捷報是怎麼一回事,捷報又是從何而來?為何朕一點消息都沒有?”李世民十分急切的說道。
“您不是教導過微臣: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這個時候,秦風卻故意拿捍了起來。
“朕命你說。”李世民氣苦,這時候還來這一手,也隻有這小子才做得出來,于是很霸氣的命令着。
“您看這個,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秦風把手中的布包遞了過來。
李世民忙伸手搶過,他無視那個玉印,而是細細閱覽着降書與記錄詳細的捷報。
“哈哈哈……”終于,一目十行看完了降書的李世民仰首一陣大笑,這降書與以前的稱臣截然不同,降書意味着所屬君王的一切土地、百姓将并入受降國,成為受降國直轄的一個地方。
“諸位,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秦風,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裡,不但殺了乙支文德,而且破了國内城,生擒了高句麗王高建武,大獲全勝。高建武被迫投降,自此以後,分離了多年的遼東故土将重新回到我大唐王朝的懷抱,自此以後,我們大唐與高句麗的邊境,暫時以遼水為界,自此以後,我們将會占據着主動方。”
李世民吐氣揚眉,前朝做不到的事情,今日的他,做到了。
滿朝文武也喜行于色,紛紛的向李世民道喜。
李世民樂不可支,覺得沒有一月,自己臉上的笑容是無法消失了。
待大家激動過後,重新落座的李世民喜笑顔開,卻又有些擔憂的詢問道:“是役,我大唐損失了多少兵馬?”
不到半年的時間,悄無聲息的滅了楊廣耗費無數且無法動搖的硬骨頭,在大家的意想中大唐的損失應該也不會小到哪裡去。
而這,也正是李世民迫切想要了解的。
“損失麼?”秦風自得一笑,大聲道:“重傷不計其中的話,損失不到三百人。”
“啊?”
“怎麼可能?”
安靜的太極殿,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對于秦風的話,包括秦瓊、李世民等秦風最親近的人也不得不表示懷疑。
這,怎麼可能?
數百萬人無法征服的高句麗,就讓秦風以區區三百不到的代價給拿下了?
騙鬼呢?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