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完美的伏擊戰就此落幕,新軍大勝而告終,突厥千餘騎化着了一地的屍體。
濃郁之極的皿腥氣息彌漫在整個山道中!
此地,已經變成一片屍山皿海!看着皿人一樣的新軍四将,李穆等人無不渾身一個激靈,刹那間清醒過來!
戰場中,似乎根本找不到一具比較完整點的屍體!死屍完全混合在一起,羅通、程處默面前,屍積如山,在拼死沖擊的人、馬踐踏下,那堆屍山已經完全化作了肉漿皿泥!
以李穆等人的堅韌神經,也在清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嘔吐不止!
而新軍一個個面沉如水,絲毫不為當前的慘景所動。
習慣了這樣的場面,大家似乎已經麻木了。
“這是人間的軍隊嗎?”
李穆等人心頭打顫!
……
結束了!
無人再來撲火之後,神經繃緊準備再繼續厮殺下去的羅通、程處默以及該部兵卒無不一愣,過了片刻直到身邊已經再沒有一個百越蠻夷了,緊繃的神經一松頓時一個個癱軟在這肉山皿海上大口的喘着粗氣!
“結束了!”秦風微微一笑,生與死的較量,才是提升自我修養的唯一捷徑,兄弟們通過一次又一次瘋狂的殺戮,武技也是日益增長。
與出征前相比,羅通、李業诩、程處默、尉遲寶慶在武道上有了質的飛躍。現在的他們哪怕對上秦瓊、程咬金、尉遲敬德等大唐神将,也有一戰之膽魄與實力,而不是像以往那樣,在神将們的氣場下,連出招的勇氣與資格都沒有。
戰場是一個大融爐,一次又一次的殺戮,不僅磨砺了将士們的體魄,也磨砺了将士們的膽識。
羅通、程處默、李業诩、尉遲寶慶是讓新軍士兵擡着回來的。隻因為他們已經累得差點脫虛。
“老大,幸不辱命。我等以零死亡,全殲了來犯之敵。”
四人在士兵們的攙扶下,向秦風彙報作戰結果,這是新軍的規定。哪怕主将在場,各位将軍也要彙報戰後工作。
“還行,沒有讓我失望!”
秦風對此戰作了一個不鹹不淡的點評,道:“在占盡優勢的情況下,你們還弄得半死不活的,實在太弱了,如果再有敵人來犯,你們将死無葬身之地。回去後,加大訓練力度。”
“是!”
四将自無不可的回應了一聲。
一旁的李穆等人聽罷,一陣頭昏目眩,差點沒讓這短短的對話而吓暈。
偶滴娘哎!這樣的殺神還弱?自己等人豈不是連人都算不上了?
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更加堅定了加入新軍的念頭。
大好男兒,沒有人不思量着變強,沒有人不想在最強的部隊裡服役。
“結束了?”謝映登出現了,指揮一衆逃奴幫助新軍打掃戰場後,騎着一匹戰馬,慢慢的走了過來。
如果之前的一句“虎贲之士”尚有虛的成分,而現在,他已經心服口服了,他也曾厮殺十數餘載,也曾率領過數萬軍隊,也見過各路反王最強兵種,可是,那些所謂的最強兵種與新軍一比較,似乎不算什麼回事。
更讓謝映登駭然的是,秦風說的話,難道這支虎贲之士,是眼前這位美少年練出來的?如果真是這樣,也未免太過恐怖了吧?
“羅通、處默,這位是謝映登,謝叔叔!”此時,總算有介紹的空隙。
“啊?”
羅通、程處默自然知道謝映登是何許人物,驚叫一聲,兩人掙脫士兵的扶持,拜倒在謝映登跟前,大聲道:“程咬金之子程處默(羅士信之子羅通)拜見世叔!”
“好,好,好,好,好!”謝映登滾下馬背,一一扶起兩位故人之子,虎掌重重的拍着兩人的肩頭,熱淚盈眶道:“好孩子,你們的表現讓為叔驚訝,你們之強,出乎我的意料,虎父無犬子,你們沒有丢你們父親的顔面。”
“世叔,我們還差得遠呢!”羅通、程處默在長輩的誇贊下,臉上有些發熱,也有着一絲絲的得色。
秦風笑着道:“這兩小子經不得誇,世叔可别誇壞了他們。”
謝映登感慨的看着頗有一番領袖氣質的秦風,道:“賢侄們,你們比我們年輕時強多了。”
“世叔,請恕小侄失禮多嘴。您當年是瓦崗五虎将,武力不亞我父親,您為何落得這步田地了呢?”
幾人席地而坐,秦風率先發問,由于突如其來的戰事,他一直把心中的好奇壓在心頭,此刻,眼見戰場一時半會打掃不了,于是出聲相詢。
謝映登苦笑道:“賢侄太看得起我了!”獨自緬懷了一陣,感歎道:“我們兄弟當中,秦二哥是當之無愧的最強者,其次單五哥,王勇排名第三,而我頂多排名第十。”
瓦崗寨五虎将,流傳很多版本,但是所有版本中,單通(雄信)和王勇(伯當)赫然在列。
很多時候,秦瓊是作為瓦崗大元帥的存在,故而,五虎将中沒他之名。但是其武藝,其義薄雲天的性情卻讓大家心服口服。
“我這輩子志在遊曆天下,吸引各種文化素養。當年離開大家後,我遊曆天下。七年前,到了朔方,也是這一次,将我帶進了萬劫不複之地。”謝映登停頓了一下,悲憤道:“那一次,遇到突厥人南下,當時,他們劫掠我漢人百姓近萬餘人。一路上對我漢人任意打罵侮辱,我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氣,隻身殺入突厥軍中。最終力盡受到重創,憑着最後一口氣逃離,昏迷落馬後,被放牧的高成所救,在他全心調理下,保住了性命,卻也落下了一身病。現在,甚至連普通人都不如,我無處可去,便借着放牧的時間,把武藝、箭術傳與李穆他們。他們還年輕,我希望他們有朝一日能夠脫離虎狼之地。逃是逃出來了,隻是卻面臨着更大的危機,若非賢侄率軍出現,此刻死的就是我們了。”
“多謝謝伯活命之恩!”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衆人合力之下,清理工作差不多完畢了。
對于謝映登,他們心懷感激。
當他們看到往日裡兇殘的突厥人變成一具具不完整的冰冷的屍體後,當他們看到那些熟悉的曾經的他們頭上作威作福的面孔,才真正的相信那些昔日高高在上,騎在他們身上,将他們當牛做馬驅使了漫長歲月,随心所欲虐父子,肆無忌憚侮辱婦女的可怕“主人”,終于死了。
壓在他們頭上的沉重大山搬開了,他們自由了,解放了……
但是,驚喜過後,冷靜下來的漢奴臉上的開心的笑容卻漸漸減弱,舉目掃過,盡是惶恐、沉重、沮喪、恐懼、欲哭無淚之狀。
他們之前隻是逃奴,搜捕他們的隻有幾個幾部族,但當“主人”橫死之後,性質就完全變了,他們成了奴隸造反。搜殺他們的部落,擴大到了整個突厥。
他們的南歸之路,将會困難十倍、百倍。
還有活路嗎?此生還能重歸故土嗎?
盡管,新軍展現出驚豔的戰鬥力,可是人數太少了,而且突厥強加在他們身上的恐懼不是一天兩天能夠消除的。
獲救之後,他們考慮着生存,也考慮着回歸中原後,是否還有他們的一席之地。那裡的人還會接受他們嗎?
突然之間,這群逃奴情緒低落,陷入無盡的茫然與恐懼之中。
“謝叔叔,我們該怎麼辦?”
當所有逃奴的目光向謝映登聚焦時,謝映登的目光卻投注向一旁的秦風身上。
“大家盡管放心,經過數十年的内戰,中原十室九空,有的是給你們生存的土地。不瞞大家說,皇上現在正為着人口而揪心呢。你們的到來,大唐隻會抱歡迎态度。”秦風大聲的安慰着一衆逃奴,隻是讓他意外的是,這些人竟然沒有喜色,反而,擔憂之色更重了,秦風頓時大惑不解。
謝映登苦笑道:“他們已經習慣了寄生在别人羽翼下生活的日子了,甫一讓他們自我做主,他們反而恐慌不堪,突厥給他們的壓力太大了,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解決的事情。嗯,不如這樣吧。這裡所有人的性命都中你出力所救,按草原的規矩,大家都是你的戰利品,從這一刻起,所有人的性命都屬于你,你是大家新的主人。”秦風駭然道:“這如何使得?”
“怎麼使不得,先讓他們希望,回到中原後再做決定也不遲。”謝映登說完,環目一掃,大聲道,“大夥聽着,從現在開始,秦将軍就是大家新主人了。主人是從中原來的猛虎,是突厥惡狼的克星,他一定能将我們帶回中原。”
“請主人帶我們回中原,我們願意做牛做馬相報。”
逃奴們亂哄哄叫着,原本最令謝映登擔心的李穆等小夥子的表現,簡直令他驚掉下巴――這些小夥子比衆多老弱表現得更幹脆,直接就上前行匍匐大禮,表示心悅誠服。
事實上也不由得李穆等人不服,羅通等人都對秦風心服口服,秦風的能力自然不用置疑,在以勇為榮,武力至上的塞外草原,水漲船高的秦風如何不令人折服?
李穆等青壯一跪,餘者無不景從,黑鴉鴉跪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