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獨處一室,想說不暧昧都不可能。王滿秋初經人事,佛心早已不穩,偏偏還守着一個尼姑在洞中過夜,這要是傳出去,是人都不會當作是一個笑話。
了凡與王滿秋兩人身位尴尬,不過也就半斤八兩,一個假和尚,一個假尼姑,一屋子旎旎氣氛也頗為有趣,王滿秋這麼想來着。
了凡未出家前在青樓裡呆過一段時間,風月場中的那些事,她是再熟悉不過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看着王滿秋在洞中夢遊一般,晃蕩來晃蕩去着實擾人清夢。
洞中先前似是有人住過,有一床錦被還有簡易的一張床,為禦寒王滿秋還有意讓出一角給了凡。一般女子都有潔癖,更何況與一男子同被而眠!了凡自是不願意,而且她似乎知道這床錦被在此的原因。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守墓人留下的。
如此之高的山颠突見守墓之人的洞穴,了凡就是武功再聰慧也有知識有随,在這懸崖峭壁上能找到一個山洞已經不易,更何況把這些東西帶進來。鍋碗瓢盆,還有木柴,似乎有人在此常住,如果不是那一床錦被的提示,她都懷疑是山中釆藥之人,尋常百姓可用不起綢緞,南方經濟有此繁榮那是因為近幾百年來都未受過戰火的原因,王滿秋也算是了解這段曆史的,兩年後,江甯,監安城破之日,戰火并沒有燒起來。
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在國破家亡之際反抗最激烈的反而是那些窮山惡水的地方,雖成不了氣候,但不管戰還是不戰,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結局是避無可避的。這種命運被别人握在手中的感覺,王滿秋是很不喜歡的。這幾天他一直都在琢磨一個兩全的方法。
江南富澤,同樣也養出了安于現狀的一大批降和派。說到底就是這場戰争打不起來的主要原因,兩年後,江甯,臨安都會成為無皿之城,整個江南都沒有什麼大的戰事。臨安空有四十萬大軍守城,都會被十萬南下的蒙古大軍接收。在曆史上這種事實屬罕見。想想秦淮河上的奢靡生活,也猶如管中窺豹一般,可見臨安也好不到那裡去。
王滿秋深知此段曆史,路上碰到的亂軍都是漢人自己在作亂,所謂的南蠻軍,也是十年前被蒙古軍所滅的自杞國後裔,在大理國靠近GX地界有一個一百多年曆史的自杞國,它由烏白兩蠻族組成,烏蠻對漢人一直存有偏見,這次入侵江南他們就參與了其中多有趁火打劫的意思。白蠻倒是一直友好,南宋臨安城破之後還堅持了五年之久。他們唯一的共同之處,以前都是給南宋提供馬匹的商販。GX經略處采購的馬匹都是來自橫山寨。
王滿秋這會也是無處可去,畢竟這場戰打的讓他頭痛,戰火燃起的已不是國與國之間的仇恨,而是一個朝代的更新換代。自己都不知道幫那邊好了。
“太扯蛋了!”這是個兵荒馬亂的年代,還真讓人難已抉擇!大勢所趨,為了大宋甘做個炮灰他是想都沒想過。還不如隐世埋名,找一處地方躲個幾年,等天下太平了,再出來混也為時不晚。反正這會兒年齡也不大。
照此分析,江甯城已經不安全了,内亂是在所難免的,沒曾想到這塊,最安全地方這會兒反而不是城裡,而且迫在眉睫的是,蒙古軍南下就是今年的七月份攻破襄陽城開始的,‘無襄則無淮,無淮則江南唾手可下也’。江甯城淪陷兵臨城下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家中的王玥還有一群女侍都是引人注目的焦點,想不惑禍上身都難,絕對不能讓那些人呆在城裡。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失措失措呀!這樣來回搬遷真是疲于奔命!
王滿秋在心中暗暗地下定決定,這次一安排好後就安靜的躲起來。
了凡看他一會兒煩躁不安一會兒則是嘿嘿傻笑,隔着一堆篝火,也被他笑的驚悚萬分。
“小和尚,剛才說,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像似懷深知天下百姓的饑苦的意思。果然念了幾本經書的人就是不一樣,腦袋都開竅了。”
“跟着大師這麼久,我這顆頭就算是榆木疙瘩做的,也該要開幾個竅了!”王滿秋厚着臉皮說道。這個時候再藏拙,人家要殺你,連惜才的念頭都沒有了。
了凡本想仍舊沉默着,聽到王滿秋這麼自我感覺良好,有點适應,她繼續對王滿秋努了努嘴說道,“你覺得自己說得對不對?”
王滿秋的表情當中仍有一絲倔強,但不得不點了點頭。
“那麼現在情況很明朗了。我們都困在這了也下不去,不如放下假面容,談些俗事?”了凡見王滿秋點了點着,接着說道:“公子你對姻緣的看法如何?”
“首先,你想要得到這些,必須要能夠得到平安與自由,然後才可以選擇自己未來的夫婿與人生。”王滿秋說道,“有句老話說的好,叫做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我想,這個道理在江南也是行得通的,尤其是對于你這樣的貴族女子來說。”
了凡沉默,默認。
王滿秋再道:“不過現在世道不太平,人命如草芥,什麼門當戶對就有點不合事宜。你雖身在皇家,但這種時候。就不好再用身份地位來說事了。将就着就嫁了吧!”
王滿秋就差點脫口說出,再過兩年,你這種皇親國戚,就狗屁都不是了。
“率王之賓莫非王土,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王滿秋聽的好生郁悶,真沒法溝通。“我不管你是不是小郡主,但這會至于你現在需要做的,很簡單——不與我做對、不給我添亂,即可!”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白。如果你不清楚,我可以說得再詳細一點!”王滿秋剛才急了,這會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打不過人家,于是又補充說道,“那麼醜話說在前頭,現在我們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如果你成心窩裡鬥、不停的給我添亂,還不如殺了我。”
“我會……殺你?”了凡很驚詫也有些惱怒。
“為了軍國大局就是搭上我們這幾人的性命,又有何妨?難道你就沒想過要這麼做嗎?别忘了我剛才可是被你劫過來的。”王滿秋說道,“或許你會背上一些罵名和仇恨,但總好過讓自己嫁給異族人的兒子助長叛軍的氣焰要好。”
“好,我知道了!”了凡盯着王滿秋,深呼吸,“現在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你打算如何跟叛軍交量?就算你不需要我的幫助,至少也該讓我知情吧?如你所言,我們現在都自身難保!身逢絕境。不對,你剛才對這兒這麼熟悉,一定知道有一條下山的路,對吧?”
王滿秋淡然一笑,說道:“放心,該讓你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但現在,我們還是一起睡覺吧!”
“你,無恥!”
王滿秋呵呵一笑,“真是難得郡主殿下和我一起洞房啊!!”
了凡直翻白眼,“胡說八道,誰跟你洞房!”她瞪了王滿秋一眼,走到火堆一邊悶不吭聲的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