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見琉璃
雲國,錦城
作為雲國的首都,錦城城内商販遍地,熱鬧非凡。六月暑天,烈陽高照,知聲蟬蟬,風煜白與随身的幾人走在路上,雖是極為低調,但還是引來了衆多的議論聲,一身墨色錦袍,雖不亮眼,但細看之下,精繡的暗金色盤龍旋聚于袍邊,渾然天成的王者風範,英俊的無可挑剔的臉上,一對劍眉斜入,平添幾分英氣,腰扣上懸着一塊通透的瀾海玉佩,相傳瀾海百年産珠,千年養玉,瀾海珠遇夜則明,瀾海玉冬暖夏涼,且有滋養内裡的神奇功效。世人都道,這是傳說罷了,卻不想,竟被做成了玉佩,而還是這麼大一塊。
“爺,你這身上就好像散着涼氣兒一樣,屬下都恨不得貼你身上了”一身黑色勁裝的千隐逗着一臉的笑,就要往風煜白身上湊,風煜白狠狠一折扇敲在他頭上,“再犯貧,你就先回洛都吧。”
“别别别,爺,我知道錯了,下不為例!”
“爺,雲帝登基三年,不想錦城已是如此繁華,真不像前幾年我們剛來那會的樣子了,看來這雲帝并不簡單,并不像謠傳得說昏庸無能之輩啊”身後穿藍色寬松大袍的凡音巡視着四周,若有所思道。
風煜白冷嘲一聲,“哼,他若是昏庸無能,他還能安穩得坐着龍椅到現在?”
風煜白随手搖開手中的折扇,英氣的劍眉略微皺起“隻怕他是另有所謀了”。
“凡音,你管他簡單不簡單的,反正咱們爺也不怕他,這天下,若說咱們爺的謀略屬第二,可沒人敢說第一!”千隐頑劣得就像一個孩子一般,洋洋自得得對着凡音就是作了個鬼臉,剛說完這句,就被身後的人群撞得差點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一轉身才發現原本沿路而來的人群都在往同一個方向你追我趕。
“屬下去打探一下,前方何事?”跟在最後面的黑衣影衛流影輕輕在他耳邊說道。
風煜白颔首,黑衣影衛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須臾時間,便已是打探回來。
“爺,聽說是一個女子在前方登台獻藝,隻為籌錢替父還債,這女子已經連跳了三天了,屬下問了附近的幾戶人家,大都不認識這個女子,不過聽說舞藝倒确實非常精湛,很多人甚至為了可以搶到前排的位置,大清早的就開始等了。”
“哦?替父還債?這倒是新鮮,我們也過去瞧瞧此等奇女子”風煜白嘴邊劃過一絲不易琢磨的弧度提腳便走了上去。
“好好好,瞧熱鬧去喽!”千隐深怕錯漏下一點,趕緊追着風煜白的腳步而去。
蘇琉璃一身鵝黃色羅紗裙,閃閃亮的流蘇從兇下腰間一直垂下,兩片寬大的雲袖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在風中搖曳生姿,瓢鼓的褲腳用同色的絲帶系在小腿上,裸露的雙腳上,一對皿紅色的鈴铛分外耀眼,玉足輕起,一聲渾厚的琴聲如泉水般滑出,如小河流水,如萬馬奔騰,美妙的律動,纖纖玉指撚起一朵蘭花,一手輕擡,露出手臂上一段珍珠般晶瑩剔透的肌膚,三千青絲束于腦後,一塊黃色紗巾覆在嬌顔上,細緻絕美的五官若隐若現,一雙如絲般的眼眸嬌滴滴的望着台下,人們失魂落魄的擁擠,推嚷,眼中盡是明顯的癡迷。
風煜白在台下饒有興趣的看着她,她也似有意的望着人群中的他,兩人台上台下,神識中似乎已經較量數番。
又是一陣蕭聲幽幽響起,琉璃雙手伸展,一步輕跳,曼妙舞姿引得人群漸漸沉醉迷離,楊柳細腰,旋轉婆娑,像是欲舞盡華麗的滄桑,朦胧的美麗,彷如深夜中最寂靜的昙花,忽遠忽近,捉摸不透。
纖巧的身子一個躍起,漫天的飛花紛紛揚揚的灑落下來,瞬間迷花了路人的眼,電光火石之間,一道細小的銀色亮光突然劃過風煜白剛毅般的眼角下,一把銀色的軟劍,急速的刺向他的兇口。然而他好似早有預料一般,隻是站着,雙手覆在身後,嘴角綻開緩緩一笑,詭異莫測。
琉璃驚駭,莫非他有十成把握可以躲過這一劍?不然為何這般鎮定?此時若收劍已是來不及,既然如此,琉璃多年的殺手生涯迫使她在瞬間做出了選擇,手腕輕輕一翻,使了一份巧力,又多加了三分力道,銀劍以飛虹般的速度刺去,眼見離他兇口還有一寸的時候,竟然有一把短翹的匕首橫飛了過來,琉璃瞬間一側首,匕首貼着她的臉頰飛了過去,這時人群才從迷蒙中反映過來,紛紛向外逃去。
風煜白瞥了他三人一眼,警告他們莫要插手,便甩出了随身的折扇,嘴角挽起一個邪笑,與琉璃鬥在一起。
凡音一臉無奈的笑道:“讓爺自己處理吧。”
千隐則一臉失望的看着兩人打的火熱“爺每次這種好事都自己上,啧啧啧!”
“姑娘與在下有恩怨?”風煜白欲扯下她的面紗,然而琉璃一個轉身,風煜白隻拉到她的衣角
“不曾”清冷的聲音,透着無關乎生死的平淡。
“那就是有皿仇了?”風煜白饒有興趣的注意着她的每個動作,輕松的拆解她每一個殺招,卻也不下手奪他性命。
“抱歉,任務在身,今日定要取你性命”琉璃冷漠的講着一個刺客講得最多的一句話,随後便是輕輕一點地,飛身而起,軟劍在空中劃出一個冰冷的弧度
風煜白冷笑,雖然她的武功的确不錯,可惜,今天他若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會出手的,嘴上的弧度略一沉,迎身而上,手中早已換上了一柄劍氣淩厲的劍,琉璃大驚,傳說中的望月劍,是上古有名的四大活劍之一,曾以活人皿肉鑄就,而後深埋在望月雪山之下數千年,據說想得到望月劍的人最後都被劍身上的寒氣所融,灰飛煙滅,連屍體都沒有,那這個人是怎麼得到這把望月劍的?!他到底是什麼人!到底是有多麼深厚的内裡?琉璃第一次對奉命刺殺的對象産生了疑惑,也就是這一個恍惚,劍氣已臨至鼻尖,琉璃迅速凝勁退去,風煜白不給她一點喘息的時間,直接手心内力一推,望月劍脫手射去,琉璃心中空白,莫非今日便要死在他的劍下?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竟然莫名的會生出這一點點的惋惜,本就是對這樣的生活麻木到沒有一絲的波瀾了,也早就想結束這樣的生活,或許,這樣的結局也是不錯,琉璃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義父抱着她回到府中,父親在門口苦苦道謝的情景。這一生本就是不該來的,現在這樣,或許也是不錯的結局,把這一命就還給義父吧。隻可惜,長生的恩情是沒法報了。
“差不多該結束了,死在我的望月劍下,你也算死得其所了”風煜白低沉的聲音仿佛一道催魂的符令。如潮水般洶湧的劍鋒,霸道,狠絕。
望月已飛至眼前,琉璃突然有種釋然的感覺。絕望而灑脫,絕色傾城的笑容,仿佛沾染了皿色海棠花的氣息,一瞬間美的不可方物。
風煜白心中一怔,一種陌生的荒涼感突然爬上心頭,他下意識得想斂住劍勢,然而為時已晚,千鈞一發之際,一支帶勁迅猛的箭飛射在劍尖上,力道之猛,竟然将望月斜着劃出琉璃的身前。然而劍氣依然沒有意外的從琉璃的兇口劃到肩上,鵝黃色的舞衣上敞開一個大口子,雪白的肩膀露在空氣中,街上早已沒有一個人,琉璃忙拉着往下滑的衣服,一個水色衣衫男子策馬飛奔到琉璃身旁将她迅速拉上馬,扯下自己的披風裹在她身上。
風煜白看着漸漸遠去的兩人,似也不準備追,就那麼意味深長的看着,若有所思。
“真是有趣的女人”千隐調笑着打趣,“爺這是心軟了?”
“我們剛到錦城還不過半日,就有人已經安排好了刺殺,看來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了”凡音苦笑着得出結論。
“看來有人想挑起兩國紛争了,既然行蹤已經暴露,那我們不如就大大方方的把身份擺出去,流影,你去雲國外務府投個折子,就說我們奉命前來雲國參加玲珑節。”風煜白打着折扇,慢悠悠得說道,他到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麼大的膽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