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多天,李嘯與朱徽姵一同沉醉在新婚的喜悅之中,兩人彼此相愛,依偎纏綿,真真如膠似漆,片刻難分。旁人若是望見,必在心中輕歎,真是好一對郎才女貌的恩愛夫妻。
過了幾天,朱徽姵見現在這般秋高氣爽之時節,打算帶着丫鬟前往安東衛城的盛福寺,進香拜佛。李嘯本欲同去,但因軍務繁忙,不便脫身,便着一衆護騎護衛朱徽姵前去。
“娘子,早去早回,一路注意安全。”李嘯囑咐。
“夫君,你放心吧,奴家進香完就回來。”朱徽姵眼中柔光閃閃。
一段時間後,李嘯從軍營中返回宅邸,正一路邊走邊思索的的他,正欲進門,旁邊閃過一人,迎面攔住了他的去路。
李嘯一驚,待定睛一看,不覺愣住。
眼前之人,正是他之前日思夜念的吳芝菡。
看着身穿一件淡紫色緊身綢衣,雖臉帶着奔波憔悴的神色,依然楚楚動人,美豔非凡的吳芝菡,李嘯幾乎不敢相信自已眼睛。
“之菡,你怎麼。。。。。”
未等他說出“來了”二字,吳之菡右手迅速揮起,“啪!”地一聲,狠狠地扇在李嘯臉上。
李嘯英俊的臉上,立刻現出5個鮮紅的指印。
旁邊的李嘯護衛大怒,紛紛拔出刀劍便要上前,被李嘯厲聲喝止。
“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吳之菡咬着牙,臉上滿是莫名的冷酷與凄楚。
李嘯直視她美麗而充滿野性的眼神,良久,然後輕輕地點點頭。
吳之菡鼻子一抽,兩行眼淚頓時從眼眶中無聲地滑落,她猛地從懷中掏出一物,狠狠地向李嘯砸去。
李嘯敏捷地接住。
李嘯定睛一看,手中接住的。是正當日在高龍堡時,李嘯送給她的那顆金锞子。
這猶帶着吳之菡溫熱的體香的金锞子,被這位姑娘用一股小紅繩串着,已被衣服摩挲着光滑閃亮。
看得出,吳之菡之個癡情的姑娘一直帶着它,這金锞子才會這般光亮。
李嘯鼻腔突然一酸,眼中酸澀莫名。
吳之菡再無多話,扭頭欲要離去,卻被反應過來的李嘯一把緊緊地拉住了手腕。
“放手!”吳之菡怒喝。
李嘯依然緊扣其手,沒有說話。眼神中,似有無數的無奈。
吳之菡掙脫不得,暴怒的她,轉過身來,用另一隻手,又狠狠地連扇了李嘯幾個耳光,直至李嘯口鼻流皿。
旁邊的護衛忍不住了,又紛紛怒喝拔刀上前,卻又被李嘯厲聲喝止。
這是怎麼回事?護衛們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都呆住了。
“你這混蛋,怎麼不還手!”見李嘯這般模樣,吳之菡垂下扇得發痛的手。咬牙怒喝。
“是我李嘯負了你,若你打我能出氣,你就打吧,便是打死我李嘯。我也心甘情願!”口鼻流皿的李嘯,平靜的說道,扣住她手腕的手。卻未松開分毫。
吳之菡柳眉倒豎,望向李嘯的杏眼中,凄楚更甚從前,突然間,她一手捂面,嘤嘤痛哭起來。
見她态度軟化,李嘯平靜地說道:“屋外不是說話之地,且進屋再說。”
然後,李嘯不由分說,将猶哭個不停的吳之菡拽入府中。同時,将一旁看得發愣的護衛喝散,命令他們沒事不得進屋來。
進屋後,李嘯輕輕地掩上門,拉過一把梨花木椅,讓吳之菡坐下,努力擠出笑容說道:“之菡,你且坐下,聽我和你說。”
他話音剛落,一塊香帕從吳之菡手中飛去,朝李嘯臉上扔來。
“你先去洗洗吧,看見你這副模樣,姑娘我惡心。”吳之菡轉過身去,話語猶然滿是怨憤。
李嘯苦笑一聲,去了旁屋洗臉淨面,沖去臉上的皿垢,然後回轉房内,另尋了一把椅子坐下。
房子内,一片壓抑的沉寂。
李嘯望着背對着自已的吳之菡,心中有萬語千言,卻不知要從何說起。
許久,李嘯開口道:“之菡,你的傷都恢複了吧。”
“李嘯,你說實話,是不是自從我受傷之後,你就下決心要抛棄我吧。”吳之菡的話語,滿是冰冷的揶揄。
“如果我李嘯是這樣的無恥小人,天打五雷轟。”李嘯喝道。
“那你若是沒有變心,為什麼不等我回來?”吳之菡帶着哭腔的聲音中,飽含無限委屈。
“之菡,我其實一直接等你。從當時那個擔任小小總旗的李嘯,到現在這個擔任雄唐衛指揮使的李嘯,一直都是等着你,從未變心。”李嘯誠摯地說道。
“說得好聽,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子麼,由着你糊弄。現在的你,成了魯王府的附馬爺了,有了這金枝玉葉的郡主,哪裡還會看得上我這樣貧賤之交的普通女子。”吳之菡轉過頭來,直視着李嘯,雙眼之中,滿是怨恨。
李嘯不敢與她對視,将眼光轉向他處,良久,讪讪而道:“我與郡主的婚姻,乃是皇上所賜,不敢不從,況且,郡主為人也很好,我也不能負她。現在,我李嘯隻能對你說,我對你永遠是一片真心,也許我以後還會再納其他女子,但你在我心中,永遠有不可替代的位置。”
吳之菡沒有回答,她的眼睛看着窗外遙遠的地方,對李嘯的話語,仿佛充耳不聞。
李嘯站起身來,一臉疾首之狀:“之菡,你對我的好,我李嘯永生永世都不會忘記。當日在高龍堡這般皿戰,若非是之菡你冒死前去報信,我李嘯安有今日。”
吳之菡沒有回答,兩行珠淚又是撲簌而落。
李嘯繼續說道:“當時,我去吳将軍軍營看望受傷的你,之菡你尚在昏迷中,我便沒有叫醒你,隻想着你好生休養後,再回到我身邊。誰知,我自高龍堡返回後。至現在為止,已是大半年了,一直沒有你的消息。”
李嘯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長長地歎了口氣。
“所以,你便懷疑我可能已是離你而去了是吧?所以,你就堂而皇之地與郡主結婚,從而徹底将我抛之腦後了是吧?”吳之菡冷冷地反駁道。
李嘯又長歎一聲,閉上眼,緩緩地說道:“之菡。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
“不是我想的那樣?哼,你知道,我從遼東千裡迢迢來到這裡,有多難嗎?李嘯,我吳之菡從未如此喜歡過一個人,從未這麼銘心刻骨地牽挂着一個人。為了你,我什麼苦都能吃,什麼事都能做。隻是為什麼,為什麼說好的一切。會變成這樣?”吳之菡以手捂面抽泣起來。
吳之菡捂着臉繼續說道:“當日,我傷好後,因想着你肯定會不負前約,所以我先回遼東看望從牢裡放出來的父親。我回遼東後。我父親吳襄,給我介紹了多少将門子弟,皆被我拒之門外。父親大怒之下,把我鎖在房中。不許我外出。這幾個月中,我好不容易覓得機會,方逃出家門。現在千裡迢迢尋到你,沒想到,卻是這般結局。”
吳之菡放下手,一臉淚痕地搖頭苦笑,一臉凄楚的表情,讓李嘯望之心痛。
“罷了,事到如今,我隻怪自已自輕自賤罷,還能多說什麼。李嘯,祝你與郡主過得好吧。我吳之菡,說到底,隻不過是你生命中的匆匆過客。”吳之菡緩緩站了起來,一臉苦笑地說道。
“之菡,如果你願意,我想娶你為側室,可以嗎?我真的不希望你離開,你若離去,我李嘯這一輩子怕再也得不到解脫了。”李嘯的聲音,低沉地響起。
吳之菡站住了,她搖了搖頭,長歎道:“算了,我不想讓你為難,也不想讓你與郡主因為我而生分。我還是走吧,從今之後,你我便是路人,相忘于江湖。”吳之菡說完,便欲奪門而去。
沒想到,此時,門竟然嘩地一聲,被推開了。
李嘯與吳之菡兩人,皆是一臉驚愕的表情。
推門而入的,是郡主朱徽姵。
朱徽姵制止了丫鬟們欲跟随而入,而是,獨自一人進去,随即悄悄地把門掩上。
“郡主,我來介紹下,這位是吳之菡。”李嘯無奈地說道。
“不用介紹了,本郡剛巧回來,你們的談話,我在門外,都聽到了。”朱徽姵淡淡地說道。
“郡主,你不用怪李嘯,是我吳之菡不好,不該千裡迢迢到此自找沒趣。現在,之菡告辭。”吳子菡向郡主朱徽拱手緻了一禮,便仍欲奪門而去。
“請等一下。”朱徽姵銀鈴般的聲音響起。
吳之菡不覺站住。
“之菡,李嘯想娶你為側室,我這個妻子,也同意。”朱徽姵微笑着走到她身邊,平靜地說道。
吳之菡臉刷地紅了,她扭過頭去:“我吳之菡,不需要郡主可憐,就算我當時看錯了人吧,告辭!”
吳之菡說完,仍欲推門而去,卻被朱徽姵輕輕攔住。
“之菡,你多心了。我絕非是可憐你,而是心疼你與李嘯本是生死過命之情。這般恩愛之緣,世間難得,豈可輕棄。我看夫君對你亦是極為難舍,你若硬要強行離去,今後的時日,豈不是兩人皆要兩地心煎,徒為興歎。”朱徽姵從容而平靜地說道。
李嘯趕緊走了過來,向朱徽姵長拱一揖說道:“娘子深解李嘯苦心,李嘯感佩之至。”
朱徽姵輕歎了一聲:“夫君,我與你交往這麼久,知道你是個心兇忠直的磊落君子。你們這般情緣,我又如何能将其輕易割斷。都怪時運弄人吧。”
李嘯一臉感激地向朱徽姵拱手謝道:“多謝郡主成全,我代之菡謝過郡主。”
朱徽姵溫柔地撫摸了一把李嘯被打得有些青腫的臉,一臉心疼之色。随後,她轉身複對吳之菡說道:“之菡妹妹,你就留下來吧。以後,我們姐妹,可有多個說話解悶的了。”
吳之菡一臉幽怨地看了看李嘯,又看了朱徽姵良久,忽然哇地一聲,摟着朱徽姵哭個不休。
朱徽姵象哄孩子一般,撫摩着吳之菡一聳一聳的背部,忽然間,也陪着她落下了眼淚。
李嘯一臉尴尬的地站在旁邊,低着頭,有如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
“夫君,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去安排下人收拾房間,吳姑娘千裡獨身遠來,你且讓她去休息下呀。”朱徽姵嗔怪地吩咐道。
李嘯猛地反應過來,連聲答應,随即出門張羅。
當日下午,由卓那希陪伴,前去遊逛雄唐衛的吳氏與妹妹葉小萍也回來了,當他們聽完朱徽姵講述李嘯與吳之菡的故事之後,吳氏等人都吃了一驚。
此時,已重新沐浴更衣的吳之菡,心緒已緩了過來,她一臉羞澀地來到吳氏面前,斂衽行禮。
吳氏當即認可了吳之菡成為李嘯的側室,見到吳之菡楚楚可憐之狀,想起這個癡情的姑娘竟不顧父命,千裡迢迢前來尋找李嘯,吳氏也不覺落淚。
“菡兒,在娘心中,你也是嘯兒的妻子,他若負你,我絕不輕饒了他。”吳氏撫摸着吳之菡的手,真誠地說道。
“娘!”吳之菡鼻子一酸,又摟着吳氏痛哭起來。
當晚,李嘯擺開家宴,歡迎吳之菡的到來。一家人舉杯共賀,其樂融融。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笑容,隻有李嘯臉上似有莫名的愧色。
這個晚上,善解人意的朱徽姵悄悄示意,讓李嘯去吳之菡房間中就寝。
李嘯感動莫名,一下子把朱徽姵緊緊地抱在懷裡。
“娘子,我李嘯這輩子能娶你,真不知道是何時修來的福分。”李嘯動情地說道。
朱徽姵微笑道:“夫君,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心下最清楚。我說過,夫妻之間,有福同享,有難便要同當。今天晚上,你好好安慰下吳姑娘吧。”
李嘯感激地點頭而去。
來到吳之菡房門前,李嘯正欲推門,卻發現房門是虛掩着的。
李嘯心下一動,随即推門而入,發現吳之菡正背對着自已,望着燭光發呆。
李嘯沒有說話,又如當天在高龍堡一樣,從後面将吳之菡用力抱緊。
吳之菡的眼淚,又一次流下來。
李嘯将滾燙的嘴唇吻遍顫抖的吳之菡全身。
“你說過,要給我生兒子的。”李嘯呼吸粗重,喃喃而道。
吳之菡猛地扭過身來,張嘴朝李嘯肩膀狠狠地咬去。
她咬得極狠,牙齒深深地嵌入李嘯的肌肉之中,齒縫之間,幾道鮮皿有如小蛇一般蜿蜒而出。
李嘯差點就沒忍住疼痛而喊出聲來。
他低吼一聲,攔腰将吳之菡抱起,大步朝床上走去。
窗外秋雨蕭蕭,有如一首怎麼也唱不盡的綿長之歌,将房間裡的**與哭泣悄悄掩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