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凰權

第231章

凰權 天下歸元 2197 2024-01-31 01:12

  沒多久,華瓊和赫連铮都趕到,恰逢此時,對越戰事出現變化。

  先是一次戰事中,天盛軍中大越埋伏,大敗,主帥秋尚奇重傷。

  其後追查,才發現問題出在呼卓部,呼卓十二部中的金鵬部,因為今冬大雪草場分配不均,心中不滿,暗中勾連大越出賣軍情,呼卓老王大怒之下,尋金鵬部首領質問,被金鵬部暗藏的勇士擊殺而亡,呼卓部頓時亂成一團,據說自老王死後,為繼承權和部落勢力劃分,天天都在打仗死人。

  呼卓部是天盛領土,這樣的事自然不允許發生,天盛帝立即便允準了赫連铮回草原的請求,封赫連铮為呼卓十二部大汗,承順義王爵位,回草原接位,并下诏嚴詞斥責金鵬部首領達臘,要求其立即交出刺殺老王的兇手,并歸順新王。

  诏書是堂皇冠冕,但誰都知道,草原部族彪悍,隻相信勝者為王,赫連铮這個順義王如果不能鎮服草原之亂,那就是個空頭聖旨,保不準自己都落不得全屍。

  赫連铮當即點齊屬下回奔草原,臨行前向鳳知微告别,鳳知微隻淡淡道:“無須告别,我跟你走。”

  第二日天盛帝便下了旨,封鳳知微為聖纓郡主,賜婚赫連铮,由長纓衛偏領淳于猛送嫁,即日起随順義王前往呼卓十二部。

  這個帶“聖”字的封号令滿朝震驚,鳳知微卻隻将譏诮的笑意藏在溫婉的神情裡――果然,得不到的就是最神聖的。

  赫連铮既喜且憂,一番心事攪擾在心說不出口,鳳知微卻隻上殿平靜領旨,在衆人“可憐剛剛飛上枝頭便要去送死”的複雜眼光裡,接了旨。

  那日金殿高曠,聖纓郡主昂首下階的身姿筆直,長長裙裾層層拖曳于玉階金陛,她轉身的背影寫滿決然。

  那日順義王一行,自正殿出,過九龍台,經玉堂大街,越神水門,出永甯門,離京。

  那日閩南道欽差、征南主帥、楚王甯弈凱旋回京,欽差儀仗自長安門入,過神水門,經玉堂大街,入九龍台,上正殿。

  擦肩而過。

  當欽差大臣的馬蹄,踏上送嫁隊伍的滿地紅絹,帝京已成回憶。

  當欽差大臣于金殿拜謝聖恩,接受那一系列的賜宴、論功、封賞……在帝京的繁華風流裡再次呼風喚雨時,聖纓郡主長長的馬隊,已經行往千裡寥廓的草原。

  草原的風,很硬,很涼。

  鳳知微站在波光粼粼的昌水邊,看着夕陽漸漸将自己燒盡,看着細碎的水光漸漸歸于黑暗,良久,慢慢的笑了下。

  她輕輕從袖子裡,取出了一樣東西,方方正正,觸手細膩,不用去看,也可以感覺到上面天然生成的美麗花紋。

  這世間天生美麗的東西,多半有毒。

  如今她可算明白了。

  風行水上,将衣袖吹得鼓蕩,風裡有什麼聲音在瑟瑟低吟,卻不知道是那永在路中的雪絨漫天的蘆葦蕩在吟唱,還是夜色下安瀾峪的海,潮起潮落生滅不休。

  誰在聽蘆葦唱歌,誰在聽海潮賦詩,誰在聽此刻,夜風鼓蕩下的昌水河。

  “噗通。”

  很久很久之後,水面上一聲輕響,随即歸于寂滅。

  草原的夜,深涼。

  “我們為什麼不趁夜過河?”回到宿營地,赫連铮皺着眉頭問她。

  “你知道為什麼不能。”鳳知微在他身側坐下,“對岸雖然現在不是金鵬部地盤,但是十二部現在内部紛亂,誰知道對岸的貔貅部不會有異心?趁夜過河,太危險。”

  她端起一杯羊奶,還沒端近,就皺起了眉。

  “不想喝就不要勉強自己。”赫連铮按住她的手。

  鳳知微不動,眼光下垂,在那按住自己手腕上略一停,赫連铮立即讪讪收回了手。

  轉開目光,鳳知微若無其事的笑笑,道:“世上事,不能總因為自己不喜歡便不去做。”

  她仰頭,将羊奶一口飲盡,接過赫連铮遞來的帕子拭拭唇,對他坦然一笑。

  赫連铮不說話――他知道此刻如果和她說話,她一定憋不住會将剛喝的羊奶吐出來,然後等會她還會繼續喝,何苦要折騰她。

  他轉開目光,不想讓自己眼底的心疼被她看見。

  知微變了。

  變的不是平日的性格,她依舊溫和婉轉,依舊笑意盈盈,然而隻有時時相伴于她身側的人們才知道,她溫和婉轉的笑意背後,是永凍的寂寥荒涼。

  如果說以前,她溫柔表相下的冷與辣,還有着灼熱的人間氣象,此刻的溫柔背後,就隻剩下了一望無涯的空寂。

  她自悔着自己的不夠聰慧不夠狠,所以再不允許自己放縱和遷就。

  包括……感情。

  陛下下旨賜婚的那日,他于失去父王的悲憤疼痛中找到了一絲驚喜,然而當他擡頭看見她淡定無波的眼眸,心便重重的沉了下去。

  那是将一顆心束之高閣的,鳳知微。

  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離他更近,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離他更遠。

  這茫茫闊大草原,不及她的心更空。

  “早點休息吧,明日便要進入呼卓十二部地盤,以後的日子,有得累。”赫連铮接過她的杯子。

  “也許……從現在開始,就得累了。”鳳知微皺着眉,忍着那泛上的惡心。

  微微歎息一聲,赫連铮站了起來,決定從明天開始,不允許任何羊奶出現在她帳中,看她還怎麼喝去。

  他邁步出帳去,快捷的腳步帶起一陣夜的涼風,鳳知微望着他的背影,想着那帶點無賴之氣的跋扈男子,這段日子也比以前沉默了很多,是為父王暴死家族前途未蔔而沉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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