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便又吩咐衆皇子公主,“你們也别小氣,讓人瞧着笑話。”
皇子們紛紛笑着解囊,衆人的目光卻都盯着甯弈和甯霁,尤其是甯弈。
說到底别人都是意思意思的陪襯,今日隻有甯弈拿出的東西,才是最讓人關心的。
甯弈始終含笑不語,韶甯公主掩唇笑道:“我窮得很,還想着娘娘賞我幾個,就不湊這個熱鬧了,倒是六哥富得很,掌着戶部誰不是财神爺?我看今兒個也該把鸾佩請出來,看看誰有福氣得了去。”
此言一出衆家小姐都露出喜色,天盛諸皇子都有鸾佩,落草便賜下,作為将來立妃之用,隻是以往皇子們并不一定會在席上以鸾佩做彩頭,畢竟才見一面,才學也不能代表一切,輕易拿鸾佩做彩頭太過輕率,衆人很快想明白其中道理,激動漸去,又穩穩坐好。
“管着戶部,是父皇的差事,做哥哥的也不過拿着和你一樣的月例,一分也不曾多了去。”甯弈瞟韶甯公主一眼,笑容淡淡,韶甯臉色僵了僵――她作為一品公主,月供封邑過于豐厚,以前太子在時沒人過問,如今朝中已有異聲,有幾個禦史還上書,舉了大成皇朝曾經亂國的易城公主的例子,說皇女封賜超越皇子,非皇朝之福,要求削減她的封邑和護衛,甯弈這一句刺來,她頓時不敢再接。
“不過……”甯弈突然笑了笑,“妹妹後一句話,倒終于說對了一次。”
他含一抹颠倒衆生的淡淡笑意,從懷中取出一塊通體瑩潤的翠佩,輕輕放在太監跪奉上的禮盤内。
鸾佩落下,滿殿寂靜中聽見清脆的珠玉撞擊之聲。
無數人的小心髒,砰砰砰的跳了起來。
楚王風流滿帝京,然而他的風流十分的具有外延性,對向内發展似乎興趣不大,閑雜人等可以不斷聽說他在哪家青樓楚館為哪位花魁一擲千金,但卻不容易看見他納妾娶妻,至今他的王府,姬妾也就兩三位,還是皇帝賞的,太子送的,兄弟們塞的。
據說原本姬妾隊伍還要龐大些,但是隔上一陣子,總會那麼恰到好處的死上一兩個,如今碩果僅存的那幾位,都小心的把自己活成了文物,楚王不來挖土,堅決不打算見天日。
很多人以為他是不是不小心把鸾佩給搞丢了,這輩子不打算拿出來亮相了。
今兒可算終于盼着了。
“弈兒今日好興緻。”天盛帝眼底掠過一絲驚異,目光特地在所有閨秀臉上轉過一圈,他是有點了解這個兒子的,如果座中沒有他感興趣的人,他絕不會掏出鸾佩。
當然,每個人都看過了,唯獨漏掉了鳳知微。
“有夫之婦”,既醜且瘋,關她什麼事。
“往年都是些詩詞玩意兒。”常貴妃和皇帝商量,“今天不妨來點新鮮的。”
“問問孩子們都有什麼好主意?”皇帝含笑吩咐。
“陛下,娘娘。”一個黃衣女子當仁不讓的立起,先亭亭四面一福,姿态優雅,衆人都贊一聲,好風姿!
再看臉,柔婉姣美,宮樣娥眉,是名滿帝京的才女,吏部尚書之女華宮眉了。
都覺得合适,除了她,還有誰配出這個頭呢。
華宮眉明眸一掃,很滿意自己的衆望所歸,神态更加雍容,語聲更加溫柔,含笑道:“陛下,娘娘,諸位殿下,臣女有個淺薄主意。”
“說來。”常貴妃神色淡淡的,有點惱她搶了自己侄女風頭。
“我朝如今正有戰事,萬千将士前方殺敵,雄姿如鐵旌旗如林,身為閨中兒女,雖不能親随戰場,卻也心向往之。”華宮眉微笑,“臣女提議,今日仿照沙場捉對厮殺,任意自請挑戰,再以戰鼓之擂定下時辰,擊鼓三聲而文出,超過時辰者敗,謹以此,表達對前方将士浴皿為國的敬意,并為我天盛完勝大越助威,不知貴人們意下如何?”
這是既考能力又考捷才了,互相挑戰,擊鼓三聲便要答出,其難度比起慣常的出個題每個人慢慢寫,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
常貴妃皺皺眉,自家侄女文采是有的,但是敏捷不足,正想怎麼否決,身邊天盛帝卻已揚眉笑道:“好,這個法子好,且看擊鼓三聲,衆女相争,新鮮有趣,就這樣吧。”
常貴妃暗歎一聲,心知天盛帝心懸戰事,華宮眉這說法算是投了他所好,隻好含笑吩咐衆人去取鼓,不多時在韻律司取了鼓來,便在前堂階下架了。
“不知道臣女們有沒有這面子,請楚王殿下親自擊鼓?”華宮眉瞟着甯弈,笑意盈盈。
甯弈舉起酒杯,輕輕沾唇,擡目對華宮眉一笑。
華宮眉一喜。
“沒有。”
華宮眉尴尬的怔在那,一旁的七皇子已經笑道:“六哥怎麼能去擊鼓?這萬一要是偏心了誰家小姐,那鼓擊得拖泥帶水遲遲不落,可怎生是好?”
滿堂大笑,頓時化解了華宮眉的窘境,那女子也十分厲害,借機一笑道:“是,多虧王爺提點,是小女子思慮不周。”一句話輕輕帶過,随即向首座躬躬身,“還是請陛下親指擊鼓人吧。”
“相煩赫連世子。”天盛帝目光一轉,覺得赫連铮是外客,比起其他人來少了牽扯,他來最合适。
赫連铮老大不樂意,咕哝:“我擊鼓就得是上戰場,要我為一群娘們擊鼓玩樂算個啥。”
鳳知微瞟他一眼,提醒,“世子,您身邊正坐着個娘們。”
“您是小姨。”赫連铮毫不臉紅,“小姨是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