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劉邦,眺望接連斬殺三名天下頂尖強者的項羽,心中也是不可遏制的升起一股敬佩之意。
他一邊指揮樊哙率領大量士卒,牢牢護衛在身邊,一邊對策神陳平說道:“告訴後羿,風來了。”
“風來了。”後羿古波不驚的呢喃了一句,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周圍的後羿一族的族人,瞧見這一幕,全部停止了敲打兵刃,臉上無不閃過驚駭而又狂熱的神色,不由驚呼起來。
“族長竟然站起來了!”
“是啊,自從族長征戰八荒以來,無論是多麼強大的對手,族長從來沒站起來過。”
“可不是,當年在昆侖山,險些射殺霸王項羽的那一箭,族長也隻是靜靜的坐在地上,擡手一箭。”
後羿站起來的一瞬間,不止是後羿一族的族人,感到極大的震驚,便是劉邦、韓信的臉上也閃過一絲震驚。
正在交戰的刑天、蚩尤等十幾人,也是神色肅穆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凝重的盯着後羿。
項羽哈哈大笑的神态,消失不見,眼中的神光凝聚在一起,死死的盯着後羿,一副如臨大敵的狀态。
後羿站起來的那一刻,項羽、刑天等所有人,并沒有看向他那張俊美無比的臉容,而是被他那雙修長的手指所吸引。
常人的手,是一種飽含活力的淡黃色,那雙修長的手,卻極其的白皙,白的像冰霜,像白骨,像是死亡。
在這宛若死亡的一雙肉掌中,卻又握着一張極其皿紅,甚至紅的有些刺眼的長弓。
慘白的手,皿紅的弓,本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顔色,一個代表死亡,一個代表生機,此次此刻,同時出現在後羿身上,卻給人一種水乳交融的怪異感覺。
令人不由覺得,死既是生,生即時死,隻有在死亡的那一刻,才是生命最璀璨、最輝煌的綻放。
倏地,夜風徐來,吹動了後羿的鬓發,也吹動了他的心弦,古波不驚的臉容,升起了一種無比燦爛的微笑,呢喃道:“風來了,箭還遠嗎?”
話音未落,後羿修長且白皙的雙手,以一種極快,快到項羽都沒能看清的速度,拉開了皿色長弓,但有些奇怪的是,皿色長弓上卻沒有一支箭矢。
項羽沉重的盯着那雙慘白的手,皿紅的弓,兇中極其興奮的同時,卻又不可遏制的冒出一股憤怒,爆喝道:“後羿!難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都不肯睜開眼嗎!”
爆喝落下,刑天、蚩尤等所有人的目光,連忙從有一種無形神力的修長手掌移開,望向了面若圭玉,眉心點了一點硃绛的絕美臉容。
他們驚恐的發現,直到這一刻,直到霸王項羽的最後一戰,直到這一時代最絕颠的一戰,後羿還是沒有睜開眼。
後羿微微一笑,耳朵似是無意的聽了一下王倫方向,平靜道:“時候未到。”
“哈哈!”項羽聽到對方如此蔑視自己,怒極反笑,正要說出自己不用手,便能接下這一箭的話語。
後羿忽然反問了一句:“霸王可知道,我為什麼時刻保持參悟的狀态。”
“不外乎,想要參悟天人合一的狀态。”項羽想到天人合一這幾個字,心中的憤怒頓時消減一空,眉頭緊鎖的盯着他:“難道,你已經......”
後羿聞言,輕輕的搖了搖頭,正要說話,卻聽衆多超一流猛将長長的出了一口,大為放松。
因為,天人合一的狀态,隻是聽說道教天帝老子、儒教天帝孔子二人達到過,還沒聽說過其他人,參悟天人合一的狀态。
然而,後羿後面的一句話,卻令他們驚悚的直如掉入了黃泉之中,渾身徹骨的冰涼:“我早在十二歲那年,便已經達到了天人合一的狀态。”
“不過,并不是道教天帝老子、儒教天帝孔子那般,與靜廬合一、與福地合一的狀态,而是稍弱一籌的,與掌中神弓合一的狀态。”
“什麼!十二歲!老子這麼多年真是活到狗身上了。”
“他奶奶的熊,難怪後羿能夠在十裡之内,一箭必殺,原來是達到了傳說中的天人合一。”
項羽聽到耳邊‘嗡嗡’的吵鬧聲,沒來由的一陣心煩,皺眉道:“那你還時刻處于參悟狀态?”
後羿的耳朵回轉,也沒有解釋,多少年來一直古波不驚的臉頰,突然燦爛的大笑起來:“這一箭,名為:箭出,無我。”
“——”
衆人的耳際,陡然傳來一道沒有聲音的聲音,一道沒有任何光線,卻又刺的衆人難以睜開眼的一箭。
這一箭速度很慢,慢到令人不禁擔心,這支沒有一絲形狀,卻又刺人眼球的虛無之箭,會從半空掉下來。
然而,正是因為虛無之箭的慢,卻給項羽帶來了,很多年沒有體會到的死亡之感,臉上瞬間冒出了大量的汗珠,後背也是濕漉漉的,布滿了汗水。
隻因,這一箭,必中。
五大戰将的龍且,望着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的一箭,大喝道:“不好,這一箭附着了無我之力,早在射出之前,已經射中了霸王的心髒,隻是在等着後羿的武道真意,沒入霸王的心髒。”
目光回轉,龍且鄭重的朝其他幾人點了點頭,揚起掌中兵刃,釋放武道真意,飛身撲向了‘箭出無我’。
不過,龍且縱然是釋放了武道真意,也沒能擋主這一箭,刹那間便被‘箭出無我’,射成了一片虛無。
“龍且!”
“龍且叔父!”
霸王項羽和項龍的心髒,直如放在火焰上燒灼,火辣辣的疼,悲憤無比的怒吼一聲,想要搶身過去破滅‘箭出無我’,卻聽鐘離眜大笑道:“霸王,您一旦釋放了武道真意,全身的真氣将要消耗一空。”
“還是留着沖回江東重整旗鼓,奪回屬于我們的東西。”
“哈哈。”鐘離眜暢然大笑一聲,重重的朝霸王一拱手,釋放武道真意,飛身撲向了‘箭出無我’,大吼道:“力拔山兮氣蓋世!”
‘啵’的一聲脆響,鐘離眜化為了虛無。
“哈哈。”季布豪邁的大笑一聲,重重對霸王磕了三個響頭,釋放武道真意,飛身撲向了‘箭出無我’,大吼道:“時不利兮骓不逝!”
又是一聲輕響,季布化成了虛無。
“霸王,回江東!”英布鄭重大喝一聲,釋放武道真意,飛身撲向了‘箭出無我’,大吼道:“骓不利兮可奈何!”
‘啵’的一聲,最強大的英布,也是化成了虛無。
“霸王,照顧好虞姬和龍兒!”虞子期看了一眼妹妹虞姬和外甥項龍,決絕的一拱手,飛身撲向了‘箭出無我’,大吼道:“虞兮虞兮奈若何!”
最後一聲輕響,虞子期徹底消逝在天地間。
一箭,五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