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如老夫老妻般夜半私會
紀子期道:“但一個國家的運轉不是隻依靠皇族人,而是需要無數有能之士的共同協作。
皇家人再尊貴,對這些人也必須禮讓幾分。
小雪認為自己現在要做的,不是避開這一切。
因為這黎國都是皇家的,可以避到哪去?
所以小雪決定:面對這一切,讓自己成為連皇家也不敢輕易動搖的有能之士!
因而小雪答應了公主的請求,望太爺您成全!”
林大人怔怔看着她,他知道自己的曾外孫女很優秀,卻不知她心性也這般堅韌。
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險阻,也敢于迎難而上!
前方若是海,便造舟過海,前方若是山,便奮力攀山!
這樣的心性,世間還有什麼艱難阻礙能難得倒她?
而她心中自有丘壑,怎能用一般世俗想法來衡量她?
也難怪一向眼高于頂的大皇子,會對她這麼鐘情,不惜冒着得罪朝中重臣的風險,也要将她囚在宮中。
也難怪陛下和皇後娘娘,無論他與蔣大師如何出面懇求,始終不願正面回應此事!
皇宮被囚一事,表面看來是小雪吃虧,可林大人如今一想,卻覺得實際上最吃虧的卻是皇家。
人沒能留住,丢了心又傷了身,還讓他與蔣大師以及部分朝臣對大皇子心生了不滿之心。
林大人心生感慨,看着眼前全身發着光的紀子期又驕傲頓生,“小雪,你這一番話,太爺不得不說,連太爺都受教了。
面對困難,不是避開它,而是讓自己變得更強大!好!小雪,太爺支持你!
你想怎麼做,就放手去做,不管發生多大的事,都有太爺在後面替你撐着!”
“謝謝太爺!”紀子期喜笑顔開,親手替林大人續上一杯茶,“太爺,您趁熱喝!”
林大人淺酌一口,放下茶盞後,又想到嫁妝的事情,“那你置辦嫁妝的事怎麼辦?你娘一個人怎麼忙得過來?”
“娘說外祖母下月初會去蔣府幫忙!”紀子期道。
“大媳婦是個好性情的。”林大人歎口氣:“是你外祖父辜負了她。”
林大人輕搖兩下頭,轉回了正事上:“公主請求你做的事,可有了頭緒?”
紀子期将初步的計劃跟林大人說了一遍,末了道:“關于邀請各商行的人,聽取他們的意見一事,就拜托太爺了。”
“這個簡單。”林大人道:“不過訂在下月初一,這時間上會不會太趕了些?”
“是稍微有點。”紀子期道:“小雪主要是考慮到,此時快至年關。
如果下月初一不行,就得往後推二三個月,到二月下旬三月初了。
小雪清楚這事不可能一兩次便會有定論。
第一次的全國商會,咱們的目的,重點是當面宣傳推動商業的決心,順便聽取建議。
所以各商行隻需派出京城附近能說得上話的管事過來即可,然後由他們将消息傳至各商行當家耳中。
那第二次咱們就可以訂在三月,第三次則訂在八月左右,這樣明年年底前就可以全面推廣開了。”
林大人點點頭:“這事确實宜快不宜慢,黎國近些年來戰事頻繁,的确需要盡快讓國庫充裕起來。那就按你的意思去辦!”
回去之後,紀子期派人送了口信到公主府,約了明日早上在茶樓相見。
到了約定的時間,身着男裝的掌珠如約而至,身邊跟着一位臉生的濃眉大眼、一臉英氣的侍衛。
那侍衛一看就是練家子,紀子期也能一眼看出那是一個女子。
她來到這古代,唯一見過的會功夫的女子就是秦娘。
不過秦娘隻是再刺殺她的時候展露了一下,讓她心中想起她的功夫時,心中隻有恐懼。
眼前這女侍衛能被安排在掌珠身邊,想必功夫不弱。
紀子期不由好奇多看了兩眼。
掌珠還未走近,身後的杜樂突低下身子,用種奇怪的語調道:“少夫人,我想請您幫個忙。”
“什麼事?”紀子期奇道。
“您過來這邊說話。”杜樂說完便往一邊走開了。
紀子期疑惑不解,還是伸手朝不遠處的掌珠比劃了兩下,表示她暫時離開一會。
“杜樂,什麼事?”紀子期問道。
站在她旁邊的杜樂突然露出扭捏的神色,扭了扭身子,扭得紀子期汗毛直豎。
“少夫人,以前的時候,您答應與少爺成親後,要幫我說門好親事的,您還記得嗎?”杜樂腳蹭着地,像個害羞的小娘子般。
什麼時候說過這話?紀子期回想了一下,貌似那時候隻是威脅他,若他讓她心裡不爽了,不幫他說親而已。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杜樂這一副突然發花癡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嗯,我記得好像有這麼一回事!”紀子期邊想邊點頭,“不過,你怎麼突然會提起這事?”
杜樂耳尖發紅,小聲道:“我找到想說的媳婦了,少夫人您可得幫幫我!”
“啊?”紀子期驚愕張大嘴,突然心靈所至,轉頭看了一眼掌珠身邊的女侍衛,“你是說公主身邊那位?你認識她嗎?”
杜樂點點頭,又搖搖頭,“就是她,不過我不認識她。”
不認識?這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
紀子期有些傻眼,“你怎麼知道她是女的?你又是如何确定你一眼就相中了她?”
杜樂道:“杜喜說,看到喜歡的人時,會有一種特别的心跳加速的感覺,我剛一看到她,就有了這種感覺。”
這,感情的事情,外人确實很難說清楚,畢竟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
紀子期帶着幾分促狹道:“那你想我如何幫你?直接去向公主提親?”
“提親肯定是要提的,不過不用那麼快!”杜樂很認真答道,轉而又露出羞澀,“我昨晚沒更衣,先讓我回去換身衣裳過來!”
若紀子期口裡有茶,此時肯定噴了出來。
她強忍住笑,揮手道:“去吧,快去快回!”
紀子期帶着抑制不住地笑意,走回桌邊,感染了已坐下來的掌珠。
她微笑道:“子期,什麼事這麼開心?你那侍衛呢,怎麼突然間離去了?”
“沒事沒事。”紀子期哈哈大笑,忍不住看了掌珠身邊那女侍衛一眼。
女侍衛看起來歲數不小,約十八九歲的樣子,因練過功夫的關系,身型很是健美,面上肌膚也很緊緻,呈健康的小麥色。
配上精緻大氣的眉眼,有種狂野的美感。與古代普遍的審美觀有些不符,但若是放在現代,倒是個健康陽光的美人兒。
紀子期心道,想不到這杜樂眼光倒不錯。
掌珠見她不時偷瞟身後的女侍衛,主動介紹道:“子期,這位是父皇新派給我的護衛,叫阿玉。阿玉,這位是紀小姐。”
“見過紀小姐。”聲音低沉,動作爽俐,紀子期滿意點點頭。
“公主,以後咱們相約在外,就以莫問和楊功之名相稱如何?
子期的名字怕是京中許多人已經知曉了,為了方便行事,我想以莫問的名字行事。”
紀子期道:“若公主不嫌棄的話,莫問和楊功就以表兄弟的身份存在。”
“表兄弟?”掌珠面上露出興奮,看來紀子期又有新點子了,“好!我略長過你,我為表兄,你為表弟。”
掌珠有些迫不急待,“快說說,你打算怎麼做?”
“我想咱們扮成一對從外地來京城經商的表兄弟,而且是第一次從商,毫無經驗。”紀子期道,“想要發展經濟,必要推動商業。
而要促進商業的發展,首先得制造一個利于商業發展的環境。
我雖從戶部大概了解過經商需要的手續,所交的稅費等,但往往真實執行中,必定有很多問題存在。
這些問題想通過上官詢問下官的方式得到,肯定是不真實的。
所以我想扮成一個初次從商,有些閑銀但毫無門路關系以及經驗的菜鳥,親身去體驗一下這黎國從商者的感覺。”
紀子期說完,趁掌珠正在思索中,端起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
一擡頭,噗地一聲,将口中的茶水全噴了出去。
然後指着不遠處過來的杜樂,捂着肚子,想笑又不敢放肆大笑,忍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難受之極。
杜府離此并不遠,加上回去時杜樂全力奔跑,很快就換了身衣裳回來。
換身衣裳這沒啥,關鍵是他穿的衣服的顔色,一身大綠,青蛙色那種。
紀子期忍得辛苦,實在是受不住,大笑了起來。
一旁的掌珠見她神色,順着她眼光方向望過去,也被破了功。
但為了保住她公主高貴的形象,伸起衣袖遮住了大半張臉。
若女子如此做來,自是楚楚動人,可若男子做起來,反而讓人生出怪異之感。
掌珠此時身着男裝,于是茶樓内不少人紛紛将眼光看向這邊。
這一看,自然看到了一身青蛙色的杜樂,頓時,一陣哎喲哎喲的聲音響遍茶樓。
杜樂渾然不覺,隻有些羞澀地看向掌珠身邊的女侍衛阿玉。
阿玉在見到他的一瞬,眼皮抽動了一下,瞬間恢複正常,此時目不斜視,絲毫收不到杜樂的示愛眼神。
杜樂有些失望地走回紀子期身邊。
紀子期笑得肚子都疼了,忍不住問道:“杜樂,你這身衣裳,誰幫你選的?”
杜樂蔫蔫道:“前幾日跟杜喜一起出去,我問他這件好不好看,他說這顔色像夏日池塘的荷葉,甚是清爽。
這一說,想必就是好看了,我就買了下來。本來打算過年給老爺夫人少爺磕頭的時候穿的。”
不過今日為了你,我就先穿了出來!杜樂看了眼阿玉,見她仍是沒反應,帶着幾分失落收回了眼。
阿玉心裡不屑哼道,這哪裡來的呆子?怕是被人騙了還幫人數錢!
偏面上還要裝出面無表情的樣子。
紀子期實在不想看到他一次笑一次,想了個法子将他支開,“杜樂,公主和她身邊的阿玉還未用早膳。
但這茶樓裡的點心不合她二人味口,你去買點點心回來吧!”
他看中的媳婦沒用早膳?那不行,本就這麼瘦了,決不能再瘦下去。
他一定要将她養得白白胖胖才行。
“是,少夫人,我這就去辦!”杜樂轉身欲走。
紀子期叫住他:“以後我着男裝出來的時候,你喚我少爺,喚公主表少爺,我喚你阿樂,阿玉還是阿玉。”
“是,少爺,表少爺。”杜樂看一眼阿玉,有幾分恍惚,輕喚道:“阿玉。”
看得紀子期瞠目結舌,這小子,真動心了?
要說紀子期與杜峰訂下婚期的消息傳開後,最開心的莫過于杜樂了。
杜樂杜安杜喜與杜峰同年,來年就二十二了。
可少爺不成親,幾人也不好說親。
這下少爺終于要在明年四月完婚,杜樂一想到如果将少夫人侍侯好,自己也許能在明年年底前娶上媳婦,就興奮得不得了。
杜喜挖苦他:“杜樂,又不是你娶媳婦,你高興個什麼勁?呵呵。”
杜樂嘴上不敢駁他,心裡卻翻了個白眼。
杜安身子不好,早打定了終身不娶的念頭。
可别以為我不知道,你盯着人家那小丫頭已經好久了,這府裡任何的男性生物都不允許靠近。
那麼小一花骨朵,虧你也好意思?
杜樂心中不屑杜喜盯着人家一小丫頭,隻愁着自己該找一什麼樣子的媳婦比較好。
圓潤些的?高挑些好?還是嬌小些好?
杜樂為此苦惱了好幾日。
結果今日阿玉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杜樂前幾日的苦惱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就要找這樣的!這就是老天賜給他的媳婦!
杜樂沉浸在終于找到未來媳婦兒的興奮中,領命而去。
“表兄,”紀子期進入了角色,“咱們若想在這京城開鋪,得先找個客棧住下來。”
掌珠心領神會,“表弟說的是,就按表弟說的辦。咱們先去租上一個月。”
兩人在這附近的客棧裡,以莫問楊功的名字,租了四間上房,為期一個月。
分開前,紀子期道:“公主,明日同一時間,約在這客棧見面。
莫問和楊功的身份來曆證明,我已經讓太爺幫忙去辦了,預計今日晚些就可以拿到了。
明日咱們先到這集市上閑逛一番,找間鋪子租下來。”掌珠點點頭,轉過身後突然又轉來,面上神色欲言又止,終是下定決心,“子期,前日有件事未來得及跟你說。
你離開宮後,皇兄回到東宮,被告知你離開後,發了好大一通火,将屋子裡的陳設砸得粉粹。
又将東宮門口的侍衛一人杖責了一百,那些人現在還未能下床。
若不是身旁阿大拼命攔着,怕是會跑到母後殿中大鬧了。
這幾日我去母後殿中請安時,偶爾碰到皇兄,面色陰沉又蒼白,還不時咳嗽。
太醫說是那天發怒扯到了傷口,需要靜養。
昨日,母後為他訂下了禮部尚書成家的嫡女,皇兄終之還是去母後那鬧了一場。
父皇動了怒,下令禁止他出東宮,直到他悔改為止。”
掌珠的話語中,分明透露出這事還沒完的訊息,至少對黎淵來說是如此。
紀子期心下有些沉重,對掌珠一行禮:“謝謝公主告之此事,民女自會謹慎!”
杜樂拎着一大堆的早點回來的時候,見掌珠和阿玉已離開,很是失望。
看得紀子期心裡有些内疚,心道這小子也實在太實誠了。
這是在京中,掌珠公主豈會随意食用外面的小食?――
晚上準備歇息時,門外突然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
紀子期心中幾乎沒有任何異議的就浮現了一個名字:杜峰。
下床打開門,果然是那厮。
藏青色長袍幾乎與暗夜融為一體,隻一雙眼眸黑暗中亮若辰星。
她嘴角浮起淺淺笑意,意料中一般輕問道:“你來啦?”
那般熟稔自然的語調,好像兩人早做了約定似的。
杜峰輕輕嗯了一聲。
一手擁着她走入房間,身上猶帶着冬日夜裡寒風的清洌。
紀子期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怎麼啦?”察覺懷中人兒的異動,杜峰柔聲問道。
紀子期老實答道:“冷。”
杜峰嘴角帶笑,“那去床上可好?”
還未成婚呢,兩人就已經似老夫老妻般,将上床說成跟吃飯一般尋常。
那可不行!紀子期心中暗道,這夫妻間要是這麼快就完全沒了神秘感可不行!
“我去,你不準去!”
杜峰楞了一下,轉而笑得暧昧,“是怕我對你使壞?還是怕你自己忍不住對我使壞?”
紀子期有些羞惱地白他一眼,“反正你不準!”
杜峰寵溺一親她頭頂,“好,期期怎麼說,就怎麼做!”
紀子期嘴角彎彎,麻溜地鑽進被窩裡,雙手輕抓住被褥,露出半截白玉手指在外邊,一雙漆黑的眸子帶着光,定定看着他。
杜峰看得心動,忍不住俯下身,對着那紅唇,就想吻下去。
紀子期輕笑一聲,伸出一根手指頭擋在兩人唇中間,“杜峰,這是在我家呢,明早被阿娘知道了不好!”
淺淺醉香透過手指鑽入他唇中,杜峰愈發沉醉,有些欲罷不能,誘哄道:“期期,我輕點,一下下就好,嗯?”
紀子期才不相信他的鬼話,不答他,卻咯咯笑着搖頭。
杜峰無奈,隻得移動唇,在她面頰上大力親了一口,發狠道:“以後做了我媳婦兒,看你如何找借口拒絕我?”
“别生氣嘛,”紀子期嬌笑着摟住他脖子,在他面頰上回親一口,“這樣夠不夠?”
“不夠!”杜峰手從被褥邊上探進去,在她身上狠狠捏了幾把,痛得紀子期一聲驚呼,才抽出手來。
死男人!下手這麼重!紀子期忍住想揉揉兇口的沖動,心中腹诽道:以後若成了婚,定要教這厮學會如何憐香惜玉才行。
杜峰摸了兩把稍微過了瘾後,面色好了些,語氣卻還是幽怨:“期期,你今日讓人送過來的信是什麼意思?”
“阿爹知道婚期後,心裡很不痛快,阿娘說他是舍不得我,讓我這些日子少與你見面,多哄哄他老人家。”
紀子期道:“而且阿娘也說,快成婚的兩人,最少婚前少些見面。”
“不行!你要是白天不找時間與我見面,那我就天天晚上來找你!”這一刻的杜峰像個賴皮的孩子。
紀子期忍不住輕笑出聲,嬌聲道:“你要是敢天天晚上來,我就告訴阿爹!”
這是,在威脅他?
杜峰雙眼一眯,眼裡發出危險的光芒,紀子期看得心一跳,正欲改口。
下一秒,被褥被掀開,杜峰整個人鑽了進來,壓在了她身上。
“你幹什麼?”紀子期驚呼出聲。
杜峰并未堵住她的唇,快速地脫去了自己的外袍,隻剩下了裡衣。
兩具隻剩裡衣的火熱身子糾纏在一起,屋裡一時寂靜,隻聽得到對方沉重急促的呼吸。
被子裡全是紀子期的味道。
杜峰按捺不住,開始動手解她的衣衫。
紀子期伸手按住不讓他解,可哪是他對手,三兩下被剝了個精光。
她有些驚慌了,“杜峰,你,你别亂來!”
被子裡很黑,隻看得到他亮得發綠的眼眸,然後低沉魅惑的聲音響起:“期期不是擔心吻你,明日被嶽母大人發現嗎?
那我吻其他嶽母大人看不到的地方好了。”
看不到的地方?紀子期渾身一哆嗦,伸手推他,顫聲求饒:“别,杜峰!”
身上男子卻不理她,一手固定她雙手,快速而迫切地俯下了身。
片刻後,她已顫抖得說不出完整的句字,腦子裡早已一片空白,身體裡的感覺地卻更加清晰。
那聲音裡的誘惑與嬌媚,聽得杜峰炙熱處越發腫痛得厲害。
他用盡最後一絲理智,停止了繼續向下,将頭收回到紀子期耳邊,急促地喘着氣。
被子裡的空氣早就被二人耗盡,杜峰怕悶壞了她,掀開被子。
兩人露出頭來,大口大口地呼吸黑夜裡新鮮的空氣。
“讨厭!”緩過氣來的紀子期,伸手捏了他腰側一下以示抗議。
“你剛剛不是很喜歡嗎?”杜峰輕笑出聲。
“哪有!”紀子期面上一熱,抵口否認。
“這樣啊!那看來為夫技術還不行,需要再多練練。”杜峰作勢要往下移。
紀子期忙伸手按住他,“别!”
杜峰輕咬她耳朵,“那是喜歡嗎?”
紀子期怕他繼續亂來,咬着唇輕輕嗯了一聲。
杜峰有些不滿,但也知道欲速則不達,隻手在她身上輕輕捏了兩把。
“那成婚前會讓我再來見你嗎?”身上的大掌并未離開,大有若她敢說不,便會繼續的趨勢。
紀子期慌忙點頭,又怕黑暗中他看不到,大力道了一聲,“讓!”
杜峰這才滿意摸了兩把當獎賞後離開,在她唇上輕輕一吻,“乖!這是獎賞!”
紀子期面上不敢反駁,心裡卻是氣得不行。
想着總是在這事上被他壓迫,實在太不爽,咬牙想着以後如何找回場子。
隻可惜,這種事情上,天生的男強女弱。
成婚後的紀子期,試過幾回後,發現越想找場子最後輸得越慘,才終于絕了這心思。
思忖間,睡意來襲了,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杜峰心中一軟,“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過兩日再來看你。”
“嗯”,紀子期眼皮開始沉重。
“我娘已經找人合過了日子,四月二十那日,是個好日子!明日她會上門親自跟嶽母大人商議婚期的具體事宜!”
“嗯”,紀子期腦子發暈,根本沒聽到他在說什麼。
杜峰見她實在困得不行,輕輕在她眼皮上印下一吻,“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别累着了。”
紀子期已沉沉睡去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上半身赤裸着,才記起昨晚杜峰來過後發生的事。
然後想起臨走前,那厮好像說日子确确實實地定在了四月二十。
紀子期嘴角浮起笑意,五個多月後,她就是他的新娘了!
想起他溫柔含笑的眼,火熱霸道的唇,還有放肆的大手,突然覺得不過就隔了幾個時辰而已,她居然又已經開始想念他了。
這一想,發覺五個多月的日子其實好長啊。
這厮真是的,不會生在一月嗎?那不就隻兩個多月的時間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紀子期面孔微熱,在心中呸了自己一聲:紀子期,你有那麼迫不急待嗎?
默默朝自己做了個鬼臉後,起了床。
今日主要是和掌珠去找牙行,尋問合适的鋪子。
按理說紀仲春已經開了間布行,其中流程已是一清二楚,何不親自問他呢?
但紀仲春不知道,紀子期卻心知肚明的很,紀氏布行開得如此順利,怎會沒有蔣大師的原因在内?
雖說紀仲春不願打着蔣大師的名頭行事,但這事京中相關人等怎會不知?
哪敢在開鋪過程中有半點阻礙?
所以這也是紀子期假扮外地陌生有錢少爺,又毫無經驗的原因之一。
畢竟能與官府扯上關系的百姓,并不是很多。
許多想開鋪子讨生活的百姓,便隻能用錢來打通關系。
隻是這中間到底有多黑,有多少人望而卻步,卻是無人能知。
紀子期現在想做的,便是了解這其中的黑暗,打通這些節點。
旁邊的杜樂又開始扭捏起來了,紀子期不用猜,便知是掌珠和阿玉到了。
她微笑着行禮:“表兄,阿玉!”
“表弟!”掌珠對這個稱呼甚感新鮮,喚了一聲後,便忍不住露出豔麗笑容。
這一來,即使身着男裝,面上點了無數小點點,仍是引得了不少人側目。
這天生麗質,果真是難以自棄!
無論扮成什麼樣,總是會在不經意間,露出讓人難以抵擋的動人風情!
紀子期心中贊歎,面上笑着道:“表兄,咱們去牙行裡去瞧瞧吧!”
牙行裡人來人往的,比想像中熱鬧。
紀子期為了表現出貴家少爺的氣度,特意選了兩身絲綢的男子長袍。
陽光一照,暗暗生光,加上她滿臉的淡定自若,倒真有幾分富家少爺的高高在上。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瘦臉男子迎了上來,“兩位公子,是想出租鋪子宅子?還是想找鋪子宅子?”
“找鋪子!”紀子期道:“聽聞京中繁華,在下與表兄二人初次上京,想在這京裡做點小生意。不知掌櫃的有何好的鋪子建議?”
“在下不是掌櫃的,少爺請喚小人老田便可!”老田樂呵呵道:“不知兩位公子打算做什麼行當?有多少本錢?想找的鋪子大約多少價位比較合心意?”
“這個嘛,”紀子期裝出一副什麼也不明白的樣子,“在下與表兄隻是家中有些祖産,想開個鋪子玩玩,倒沒想過這麼多!
田叔你見識廣,不如跟在下說說,做什麼行當賺錢?”
老田好似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客人,聽得此言并不驚奇,仍是一臉笑意:“不知兩位公子可曾有開過鋪子行商的經驗?
或是家中産業有鋪子,曾去觀摩過?”
“在下家在鄉下,祖産多是以田地收租為主,對商鋪知之甚少。”紀子期道。
“既如此,老田建議先開個小些的鋪子,摸摸門路,待有了經驗後,可再擴大産業。”
這老田倒是個實在人,紀子期心中暗道,又繼續追問:“那田叔建議在下開什麼行當比較好?”
老田道:“衣食這兩樣,是最多人做的,雖若要掙大錢,必須往大裡往精裡開。
初初開始做,必定難以掙到錢,不過拿來練手倒是不錯,怎麼的也不會虧太多!”
紀子期裝作欽佩的表情,“田叔說得有理,那就開個綢緞鋪吧!”
難得碰到如此好說話不挑剔又聽得進去的客人,老田也很是高興,“那兩位公子,老田手上剛好有幾處合适的鋪子,現在帶二位去看看如何?”
紀子期點點頭,便和掌珠幾人尾随田叔步行到了集市上。
老田邊引路邊道:“京中鋪子雖貴,有錢人亦多,這大部分鋪子在手中最多閑置兩三天便會脫手。
兩位公子來得巧,恰好昨日有家字畫鋪老闆家中出了點事,想将這鋪子快速轉出,位置不錯,租金也合理。
可整店轉,即連裡面的字畫一起轉,也可單店轉,即隻轉鋪子。租金是三十兩銀一個月,交一個月的押金。
兩位公子先看看!”
兩個去那鋪裡大概看了一圈,紀子期滿意點頭道:“不錯,方方正正,朝向也好。”
“公子年紀輕輕的,還懂這個,不錯不錯!”老田不動聲色地恭維。
紀子期呵呵兩聲笑:“經常聽家中老人說,聽得多了,也自懂得一二。”
剛出店門,便聽到不遠處傳來哭泣争吵聲。
其實剛來的時候,那邊便聚了不少人,不過那時候沒聲音,以為做生意的地方,多聚點人也是正常。
這下聽到聲音,心中便知應是之前出了什麼事。
紀子期心中好奇,便想過去瞧上一瞧。
老田卻阻止道:“兩位公子,還是去看看下家鋪子吧!”
“田叔,那邊發生的事情您知道嗎?”紀子期問道。
“都好幾天了,去了也幫不上忙,隻會讓自己心酸,還是别去了。”老田歎道。
掌珠面上愈發好奇,不過同在南秦一樣,紀子期怕她聲音露餡,讓她盡量不要出聲。
因此掌珠不停拿眼瞧紀子期,讓她繼續問問發生了何事。
紀子期看她神色心中了然,配合地繼續問道:“田叔,你這一說在下心中更是好奇,您就說來聽聽吧。”
見客人這般執着,老田無法,隻得道:“鬧事的是戶鄉下人家,聽說辛辛苦苦攢了好多年銀子,終于攢夠了本。
想來這京中開間鋪子,等兒子大些為兒子說上門好親事。那夫婦花了好長時間才相中了那間鋪子,可誰知那鋪子本身是有糾紛的。
去衙門辦手續的時候,衙門裡的人也不知是何故居然給批準了。
那夫婦高高興興地拿着契約準備去鋪子裡好好打點一番,誰知被另一夥人提前進去了。
同樣拿出衙門裡的契約,時間竟是比他們早上一天。
那夫婦一下子懵了,便去衙門裡詢問,衙門裡的人看了一眼雙方的契約,輕描淡寫道,既然他時間先,就該給他。
順手将那契約作廢了。
夫婦倆也不懂,既然鋪子租不成,那就将交出去的押金收回,再尋另外一家就是了。
誰知同去衙門簽契約的那管事卻讓夫婦倆拿出契約來,否則不予退還押金。
契約已被衙門人毀去,那夫婦拿不出,隻得去各衙門求助,衙門中人卻一直推托。
有人看不過去,便私下告訴那夫婦,拿些銀子塞給那人,指不定就請動了人。
結果不知如何,聽說要五十兩才肯出面。
夫婦倆祖上幾輩積攢下來的銀子,總共也才兩百兩,租這鋪子交了六十兩訂金,若給那出面的人五十兩,這六十兩就算要回來了,又有何意義?
何況萬一要不回來,不就白白多損失了五十兩?
夫婦二人心有不甘,便帶着孩子在這地方鬧了幾日,鬧過,求過,跪過,都無用!
所有人都知這裡面有問題,可契約已毀,死無對證,隻能怪那夫婦流年不利,碰上了這等倒黴事!”
“那這夫婦當初是如何找到這鋪子的?自己找的,還是牙行的人介紹的?”紀子期問道。
“聽說是聽人介紹的!這坊間有些小老闆為了節省支付給牙行的銀子,很多會自行私下交易。”田叔道:
“若是懂這交易的規則,自行交易确實能省些銀子,可這夫婦倆人一直在鄉下,對這規則不甚了解,被有心人鑽了空子,能怎麼辦?隻能自認倒黴了。”
掌珠面露怒容,紀子期繼續道:“那夫婦不懂規矩情有可原,但那衙門中辦此事的人,怎會不懂?為何會當面銷毀契約?”
“呵呵,”老田打了兩個哈哈,“個中原由,老田不敢擅議。”
這意思,分明是說可能中間有人故意搞鬼,欺詐那兩夫婦!
紀子期見掌珠氣得快控制不住,遂對老田道:“田叔,在下想起還有點事要辦!這樣吧,剛看的那間鋪子我二人都很滿意,就它了。
今日您先回去,明早在下去牙行找您去辦相關手續如何?”
老田有些猶豫。
紀子期明他擔憂,道:“田叔,在下知這鋪子搶手,也不為難您。
若明日辰時過半在下還未到,您便當我二人爽約,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如何?”
辰時過半也就剛開門一小會,也合理得很,老田點點頭應下了。
老田離開後,掌珠忍不住了,怒道:“這京城李府尹治下,居然有這等合夥欺騙良民之事發生?我看他這官當得也太失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