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恩人
休假很快就要結束了,回六扇門前,蘇政息把蘇若洵叫到書房,看她梳着半束半披、不倫不類的發型以及衣裳,一怔,而後笑道:“若洵,看來你還挺喜歡當捕快的。”
“隻是習慣了,再說,這樣也方便。”蘇若洵撓頭笑着,絕口不提昨晚的事,“爹爹,你叫我來是有什麼事?”
“還是為的錄案閣。”蘇政息笑吟吟的,“昨日你固然說的有理,隻是我還是想讓你去拿高大人那份檔案來看看。”
“為何呢……”蘇若洵還是不懂,疑惑的看着蘇政息。
查案的時候不見他這麼關心,案子都結束這麼久了才來關心,幾個意思?
“令以明當捕頭有些時日了,他總是那副闆着臉的樣子,我要處理的事太多,不好時常去看着,隻賴你拿這份檔案來讓我分辨他有無怠慢了。”蘇政息仍是堅持他的想法,蘇若洵聽着,點了點頭,隻得答應。
雖說看上去這事情好像有些難辦,但是以她和令以明整天待在錄案閣的交情來看,也不是全無可能的……
真是煩人,竟然讓她做這些怎麼看都不對勁的事,要是被發現了,她要怎麼解釋?
回到六扇門後,蘇若洵心裡有事這一點很快就讓卞守靜與連柔看出了,問她是怎麼了,見蘇若洵搖頭,兩人都笑着搖搖頭。
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小若洵啊。”卞守靜攔住蘇若洵的去路,“說吧,大晚上的這是要去哪,和人私會?”
“哎喲喂卞師姐你可千萬别這麼說……”打算去錄案閣的蘇若洵見卞守靜突然出現,蘇若洵差點被吓得背過氣去,“師姐,我…我哪天死了你千萬别仔細查,絕對是被你吓死的!”
“胡說。”卞守靜緩緩走到蘇若洵跟前,捏着蘇若洵的下巴,邪笑,“我觀察你很久,這段時間裡,你幾乎每晚都會偷溜出去,是見誰?”
“讓我猜猜,是卓奕嗎?你和他似乎很聊得來,還是赤瑜呢?他比卓奕溫和些,論性子也是很容易讓人喜歡的,快說吧,是誰。”卞守靜見蘇若洵雙手握拳抵在兇前,後退一步。
“我……其實我是要去錄案閣。”蘇若洵實在沒法對卞守靜撒謊,因為光想象一下卞守靜生氣的樣子,她就腿軟。
“據我所知,常待在錄案閣的除了令以明也沒别人了。”
語氣和緩,臉色也并沒有她想象中的帶了怒氣,更沒有像連柔那樣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就好像是意料之中一樣。
她很疑惑,她真的那麼容易讓人看透嗎?
什麼秘密都沒有的感覺并不讓她厭惡,隻是覺得有些異樣。
你以為你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隻以陽光的樣子去接近,讓他們開心,結果久了之後你發現,其實人家隻是在順着你來,人家早就知道你是個什麼人了。
已經到了那種地步了嗎?她希望離那個程度遠些,知道她在想什麼就好了,她那些陰暗面就不要知道了,不然大家都累。
孔子說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她覺得是有些道理的,不過在她身上,不僅僅是怕不了解别人,還怕别人太了解自己。
“師姐,我去找他不是你想的那樣。”蘇若洵也知道這樣說聽上去是有多蒼白無力,“我就想反正我也睡不着,恰好他又醒着,那就坐在一塊說說話而已。”
“我倒也不是說要知道你每天都去做了什麼,隻是你之前的瞞得太拙劣,我有些好奇而已。”卞守靜微微笑着,說:“他應該在等你的,快點去吧。”
話畢,卞守靜就往房間的方向走了,蘇若洵什麼也沒回答,去了錄案閣。
她刻意放輕腳步,可等走到樓梯邊時,她還是看見令以明站在二樓樓梯口,手裡拿着燭燈。
“師兄,我想問很久了,你究竟是怎麼知道我來了?”蘇若洵皺着眉頭走上二樓,“每次走到這裡見你闆着臉站在那,莫名的就覺得很陰森恐怖!”
“聽見你的腳步聲了。”令以明倒是好脾氣的解答了,“再來就是你想的太多了。”
啧,她來就是找罪受的,這人說話沒有哪句是好聽的!
“今日來是為了什麼。”令以明見蘇若洵心思完全不在他身上,道:“我以為你放棄了的。”
“是放棄了,想來想去,和你當朋友真沒什麼好處,所以我今天來就是拿些東西看而已。”蘇若洵走到書架子間,想着高大人那份檔案該在什麼地方,看來看去,因檔案的模樣看上去都差不多,她實在是找不到,隻能求助于令以明。
“高大人那件事你還沒死心嗎。”令以明皺着眉頭,似乎對蘇若洵的固執感到困惑,蘇若洵則是聳聳肩,“想來回顧一下自己破的案子是罪嗎?”
“我私以為你對那件事情的印象應該沒這麼快就消退。”到底她是唯一一個被高大人傷了的人。
令以明走向另一排書架子,拿下一份檔案,遞給蘇若洵,蘇若洵翻開來看,果然是高大人那件事的檔案,“我真佩服你,這裡這麼多,你是怎麼記下的?”
“對着久了。”令以明見蘇若洵今日說話聲音和神情都不太像之前的她,多看了兩眼,見她拿着那份檔案呆呆的看着,便問:“東西到手了,還不回去?”
“我糾結。”蘇若洵的眉頭從剛才到現在都是皺着的,她拿着高大人的檔案,歎了一聲,“我有個恩人,我知道他不是好人,而他近來讓我做一件看似沒什麼的事,我很擔心我這個舉動會不會給别人帶來什麼糟糕的事情,我是不想做的,可他是我的恩人。”
“你隻說是恩人,我怎麼知道是誰,既然不知是什麼人,又如何幫你決定該怎麼做。”令以明話畢,觀察了蘇若洵好一會兒,見她完全沒有因為他的話而生氣,大緻也猜到她現在是有多糾結了,“你既然是問我,那你說的那位别人應該就是我了吧。”
“嗯。”蘇若洵點了點頭,“你應該還猜到那件事是什麼事吧,恩人猜到了嗎?猜到了也别說,你不說我就當你不知道。”
當他不知道,就覺得自己好像沒出賣那位恩人,也就心安理得些了。
“我就不信一份檔案能奈我何,拿去吧。”令以明毫不擔心,蘇若洵拿着檔案看了半天,走到令以明身邊,示意他俯身,而後在他耳畔說了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