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殺人
“原來……竟是這樣。”淡月胧明心中一時間五味雜陳，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但鳳比翼和衛宵練卻是滿腹疑惑，鳳比翼率先道：“此是皇族秘辛，陛下舐犢之情固然可以理解，但……為何願意将這些事與我等分享？”
陵清光擡眸，微微眯起眼睛來：“因為，朕有用得到貴使的地方。”
“不知陛下有何事囑托？”衛宵練擰眉，心裡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陵清光貴為無疆帝國聖帝，本該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又為何會需要身為越國時辰的他們來幫忙呢？
“大緻的情形，朕已經聽探子回報過了，你們夫妻二人，同胧明兄弟倆的交情着實很深，朕要做的這件事，恐怕也隻有你們能夠辦到。”
陵清光說到此處，微微咳了兩聲，方擡眸道：“朕想要你們殺了鳳千古。”
“什麼？這……”衛宵練大吃一驚，就連淡月胧明都驚呆了，“陛下何出此言呢，若是鳳千古當真身犯重罪，陛下大可以下旨将他誅殺，陛下都覺得棘手的事情，難道我們夫妻這人生地不熟的，就能夠做到了嗎？”
陵清光歎了口氣：“朕原本也不想出此下策，可……時間已經不夠了。”
“此話何解？”淡月胧明急急追問。
“你當朕看起來如妙齡女子，身體便也如年輕人一般健康麼？朕身中轉瞬紅顔之毒，外貌看起來二十餘歲，髒腑卻已如耄耋老人了，還能夠站在這裡同你們交談，還是托了鳳千古調養之功……隻可惜，他看朕時日無多，心思便漸漸轉了，這些日子以來，動作愈發不加遮掩，叫人可笑。”
陵清光說到此處，冷冷道：“朕此生建樹已然有限，總不能臨死之前，還把一個狼子野心的禍患留給後人吧！”
鳳比翼擰眉道：“陛下不願給後人留下狼子野心的禍患，隻管自己下手就是了，為何卻推我們出去對付他？”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保咱們兩國永不相犯，永不相交。”
陵清光勾起唇來，淡淡地看着鳳比翼：“若朕沒猜錯，爾等此來，并非隻是遞個國書這樣簡單吧？‘轉瞬紅顔’雖然是毒藥，但因其效用特殊，總會被人惦記上，音兒身份不明，無依無靠，能說動越國幫他，除了這個籌碼之外，朕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即便如此，陛下又如何敢肯定，我們就真的不願意與無疆帝國扯上太多的關系？也許我們存的就是将無疆帝國收歸我大越治下的心思呢？”衛宵練反問道。
“一來無疆帝國與越國隔山隔海，想要交戰談何容易，更不必提跨海而治；二來，誤打誤撞到了無疆帝國一次已是死裡逃生的幸事了，豈會有人自願再次以性命相賭，隻為送個國書這樣不疼不癢的理由的？必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亦不容不發。”
衛宵練和鳳比翼對視一眼，都沉默了，陵清光寥寥數語，竟把他們與弘始帝之間身不由己的關系說得清楚明白，但話雖如此，要他們為陵清光賣命，也沒那麼容易。
說白了，無疆帝國和大越之間的地理位置實在是太遠了，他們就是拒絕殺掉鳳千古，無疆帝國和大越恐怕仍然很難互相進犯，那麼他們為什麼要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而把自己置于險境之中？
陵清光見二人不上鈎，幽幽歎息道：“朕百年之後，鳳千古若也跟着去了，那這‘轉瞬紅顔’也就沒有了使用的必要，若是有人願意替朕解決這個心腹大患，朕倒是不吝惜以此藥相贈。”
鳳比翼＆衛宵練：“……”
衛宵練權衡了半天，終于把心一橫：“好，就這麼說定了，我們替你除掉鳳千古，你把轉瞬紅顔交給我們，事成之後，兩國便再無瓜葛。”
“此亦是朕之所願。”
陵清光微笑點頭，又看向淡月胧明：“你和音兒今天就留在宮裡吧……這麼多年，朕實在愧對你們，朕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以後的日子裡，朕想時常能夠看着你們。”
……
回到館驿之後，鳳比翼第一件事就是踹了衛宵練一腳：“你是不是瘋了？我們身為大越使臣，要怎麼行刺無疆帝國的郡王？就算事情成功了，你怎麼保證陵清光真的會把‘轉瞬紅顔’交給我們，怎麼保證我們一定能夠全身而退？我們能夠從歸雲郡到郡中之郡，是因為一路上都在各郡館驿歇腳，若是無疆帝國都對咱們群起而攻之，恐怕咱們走不出聖都，就會死在路上！”
衛宵練好脾氣地受了這一腳，知道鳳比翼與鳳千古的關系遠比他和鳳千古親近，也不惱怒：“你要發脾氣，我不躲就是了，先坐下，别傷着孩子……你真的以為，我們不答應陵清光就會罷手了嗎？”
鳳比翼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那不就是了，不管做這件事的利弊如何，既然陵清光提出要由我們來辦這件事，就說明她心裡是希望這件事由我們動手，至于事實如何，恐怕她不會在意吧！我們現在應承下這件事，雖然危險重重，畢竟事情的走向還在咱們的把握之中，可若是拒絕的話，事情就真的麻煩了――你真覺得，陵清光會殺不掉鳳千古嗎？想想父皇，他如果真的發狠想要殺掉你我，我們就能逃得掉？即便僥幸能逃脫，恐怕也是生不如死！”
衛宵練說到此處，又歎了口氣，拉着鳳比翼的手柔聲勸道：“我知道你顧忌你師父，不願意動這個手，正因為如此，事情才要由咱們來辦――由咱們下手，還多一些轉圜的餘地，若是由陵清光動手，必然是會斬草除根的，那時候别說鳳千古，就是師父他老人家恐怕也難逃一死啊！”
鳳比翼咬了咬下唇，歎息道：“是我關心則亂了，隻是沒想到，這件事最後竟會發展成這樣。”
“也隻是走一步看一步罷了，好在事情雖然棘手，總算還在掌握之中，哪天要真出了意料之外的變故，那才真是命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