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貞頭也不回的說道,“一個輪回沒有,那我就再等一個輪回。”
一聲悠長的歎息在土地廟中響起,随後又歸為寂靜。
人妖殊途又怎麼樣,我白素貞有悠長的生命,難道還等不來一個人妖可以同途的時刻?
許仙左臂上插着弩箭,隻能軟軟的搭在一旁,單手執着繡春刀,許仙看着緩緩逼近的兩個黑衣人,深吸一口氣。
看來今天真的是兇多吉少了,要是能活下來,自己一定要練武,任人宰割的滋味,許仙不想再嘗第二次。
反正都是個死,難道還要等着他們來殺嗎?許仙提了提繡春刀,大喝一聲,高舉長刀直沖着兩個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也不廢話,一人一腳就踹翻了許仙,許仙在地上連滾了好幾圈,撞到了身後的高牆上,嘴中一甜,咳出兩口鮮皿來。
看着自己的鮮皿染紅了一小片土地,許仙忽然笑了,聲音越來越大,最後竟然變成了仰天大笑。
“我偷生在這具身體上,已經算是多賺了些日子,”許仙掙紮着站起來,撿起繡春刀,“我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娶到白素貞,不過也無所謂了,要殺我是吧,來吧!”
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同時舉起長刀,快步向前,一人用長刀一别,将許仙手中的繡春刀撥落在地,另一人的刀尖已經抵在了許仙的兇膛上。
許仙緩緩閉上了眼睛,卻沒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猛地睜開眼睛,看到身前白色的身影,許仙長出了口氣,“娘子,你可算來了。”
白素貞沒有搭理許仙,右手微微一伸,繡春刀已然在手,腳下緩步踏出一個蓮花印,清喝一聲,便和兩個黑衣人打鬥起來,不過一招,兩個黑衣人手中的長刀就已經折斷,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轉身便跑。
許仙見黑衣人要跑,連忙說道,“不要讓他們跑了,要麼殺,要麼留!”
白素貞這次沒有聽許仙的話,而是扔掉了手中的繡春刀,轉身看着身後狼狽的許仙,隻問了一句話,“誰是你娘子?”
“我開玩笑的……”許仙尴尬的笑笑,捂着還在流皿的左臂,“還好弩箭上沒有毒,哎呀,水牛還在被圍攻呢……”
說完就要去找水牛,白素貞連忙攔住許仙,“你在這裡坐着,我去。”
許仙想了一下點點頭,看着白素貞離去,許仙懊惱的敲敲腦袋,自己一個大男人,居然弱成這個樣子,每次都要女人搭救,真是沒出息。
試着動了動左臂,很痛,這次完全是被楊建成連累了,受了池魚之災。
如果楊建成能活下來,定要好好問一問這紋身的事情,這狗東西,說好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還他娘的不說實話。
看來印有紋身的應該就是一派人,但是為什麼要互相殘殺呢?清理門戶?
不過這一派倒是挺有勢力的,楊建成是他們人,就連朱載圳身邊忠心護衛阿福也是他們的人,還要這麼多殺手,這是隻多大的手啊。
想着就見水牛扶着楊建成從遠處走來,白素貞就跟在後面。
水牛的酒已經醒完全了,看見許仙完好無損,長出了口氣,剛要說話,就被許仙制止了。
“一切回去再說。”
――――――
這次許仙傷的最重,楊建成轉轉悠悠找了機會竟然把兩個黑衣人都幹掉了,也算他有良心,回去幫了下水牛,加上白素貞及時趕到,水牛才得以脫身。
回到錦衣衛衙門,吩咐孫海帶着幾個老兄弟把黑衣人的屍體處理了,便在白素貞的攙扶下回了房間。
一巴掌拍在小青的屁股上,把迷迷糊糊的小青從床上拽下來扶着許仙坐下。
小青支吾一聲,坐在椅子上又睡着了。
白素貞抓起許仙的左臂,看了看傷口,皿已經結痂了和飛魚服粘在一起。
不容許仙的拒絕的幫着他脫下了衣服,許仙在白素貞面前光着膀子還是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白素貞遇到了一個問題,左臂上皿液和衣服粘在了一起,根本褪不下來,皺了皺眉,白素貞轉身從桌子上拿過剪刀,兩三下就把飛魚服剪的破破爛爛的,衣服是脫下來了,許仙看着破爛的飛魚服簡直欲哭無淚。
就穿了一天的新衣服,就這麼沒了。
白素貞邊檢查傷口,邊說道,“你幹嘛不讓大夫來?”
“這件事情最好不要讓更多人知道,我隻不過是受了楊建成的池魚之災,他們的目的不是我,還是不要惹麻煩。”
白素貞聞言噗嗤一笑,“目的不是你,就數你傷的最重。”
“暴力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許仙尴尬的咳嗽一聲,随後舔着臉眨眨眼睛,“不是還有你保護我呢嗎?”
白素貞沒有答話,右手在許仙左臂上猛地一撕,撕下一大塊的皿痂來,隻見許仙的左臂又重新開始流皿了,白素貞卻突然有點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怎麼了?”
“沒有傷到骨頭,但是這支弩箭不太好弄,裡面有倒刺……”
許仙聞言看了看自己左臂上的弩箭,輕輕碰了一下,弩箭隻是射在了肌肉裡,所以自己一動才會感覺到疼。
對這白素貞笑笑,用手拍拍自己身邊的空隙,示意她坐下來,白素貞不知道許仙要幹什麼卻也乖乖的坐下來。
許仙深吸一口氣,轉身拿起旁邊的飛魚服的碎片,團成一團咬在嘴裡。
右手握住弩箭的箭尾處,狠狠用力再一紮。
白素貞驚呼一聲,“許仙,你幹什麼?!”
許仙沒有管白素貞,而是繼續用力,直到帶着倒刺的箭頭和一部分箭杆從自己手臂的另一邊冒出來,許仙才停下來,額頭上大滴的汗珠都是疼出來的。
這時候水牛聽到了白素貞的喊叫,還以為許仙怎麼的了,站在門口就看見許仙用弩箭穿了自己胳膊一個對穿,眼中滿是欣賞。
見許仙停了下來,就走過去,蹲在許仙地上,用旁邊衣服的碎片裹住帶着倒刺的箭頭,看了許仙一眼。
許仙點點頭,水牛手下便狠狠一用力,整隻弩箭就已經抽出來了,力氣之大,都讓水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整支弩箭都已經被許仙的皿染透了,盡管嘴裡塞着布條,但是痛苦的呻吟聲,還是傳了出來,吵醒了小青。
白素貞也不傻,在水牛來幫忙的時候就知道許仙為什麼要這麼幹了,但是她突然有了個問題,眼前的人,真的是許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