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格魯巴如今是個什麼想法?”徐帷望點了點桌子,“似乎一點都不緊張,就算他有十萬大軍面對我們的進攻也該有所行動,結果呢,兀拉山城夜夜笙歌,晚上的熱鬧連山下都能聽見。”
“說不定是什麼障眼法,可不要被他騙了。”格魯巴既然敢獨立,那自然必有本錢,隻是到現在為止誰也不知道他的本錢是什麼,所謂的建州國就剩下兀拉山城一座城,就算許仙失敗了,等大明再次增兵格魯巴一樣是輸。
“怪哉,怪哉……”徐帷望嘟囔了許久,他鎮守亦失哈達城多年,可惜對格魯巴這個人接觸不多。
“報!豈秩裡将軍求見大人!”
徐帷望站起身子,許仙的手下要見他,自己在這裡多有不便,就告退了。
許仙點點頭,“也好,讓他進來吧。”
豈秩裡情緒不高,進了帥帳支吾了半天,突然跪了下來,許仙動了動身子想要起身去扶,轉念一想又坐了下來。豈秩裡是個粗漢子,他這樣做一定是有事相求。
“你來找我,又弄這一出,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人,豈秩裡有一事相求。”
“你說。”
“請大人饒格魯巴一命。”
“原因?”
“我想親手殺了他。”
許仙上前扶起豈秩裡,這個要求不過分,豈秩裡對于格桑花的事情耿耿于懷,于情于理許仙都該允許。但是大軍攻城,戰事瞬息萬變,若是許仙隻顧讓豈秩裡親手殺格魯巴,很可能會讓格魯巴逃脫。而且也不能強行命令攻城部隊為豈秩裡讓路。
“大人,我不是要求您什麼,如果可以安排,請您幫我!”豈秩裡說着紅了眼睛,“我夫人她……她本該是個好女人,她……大人,就當豈秩裡求您了!”
許仙安撫着豈秩裡的情緒,也答應了他會在戰術安排上讓他和他的部隊作為突破城門後的第一支部隊,但是豈秩裡要保證不會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同時豈秩裡必須向自己的部下解釋他将要做什麼,而且不得阻攔他的部下有其他的選擇。
豈秩裡離開後,帥帳裡就隻剩許仙和白素貞了,白素貞捧着一杯茶走到許仙身前,“你這麼做就是同意豈秩裡送死了?”
“未必會死。”
白素貞翻了個白眼,她是不谙世事,可跟着大軍跑了這麼久她也有點心得。第一個沖進城的梯隊的确是能獲得極大的獎賞,可第一梯隊的存活率實在是太低了。
“這是他的選擇,難道要我和豈秩裡說,不要去,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何必呢?再說,上次的事情是格桑花一手做的,和你沒有關系,你不必這樣的愧疚……”許仙撩起衣袍坐了下來,“這種話,我是斷斷然說不出口的。”
白素貞也沉默了下來,許多時候事實擺在眼前,就算可以正視,也不願意這麼去做。
“對了,小青怎麼樣,大軍行進也很少見到她了。”
白素貞聞言指了指天上,翻了個白眼,“躲了很久了,你們這些男人,真的是讨人厭!”
許仙見狀一把抱住白素貞,猛親了好幾下,心頭一陣暖洋洋的,“讨人厭又怎麼樣,你們還能離開不成?”
“許仙!!”
“好了,好了,不鬧了,不鬧了,”許仙摟着白素貞坐直了身子,“說正經的,你要多勸勸小青,再等一等。”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呢?征戰結束?萬一宰父還是沒有做決定,那要怎麼辦呢?”
“無論如何,在征戰結束的時候,我都會逼他做出決定。”不能再拖下去了,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那就分開,對雙方都好。
“你說,小青和宰父是天定的良緣嗎?”白素貞窩在許仙懷裡出神,右手無意識的整理着許仙的衣領。
這個問題許仙不能回答,什麼是天定的良緣呢?
過的好是天定的良緣,不好就不是了嗎?
天定的也未必是良緣吧。
兩個人靜靜的享受這一刻,突然一聲嚎叫從帥帳外傳進來,一個黑白相間的小腦袋從縫隙中擠進來,張着嘴尖牙都露在外面。
許仙無奈的放開白素貞,“喂食時間到了,竹子還夠不夠?”
白素貞起身笑着摸摸滾滾的腦袋,“我去看看。”
――
契也裡回到了自己的帳篷,岑連已經在等他了,這個曾經出賣契也裡的人成了他現在最得力的手下,不得不說世事奇妙的緊。
“大人怎麼說?”
“要紐赫哩潛入兀拉山城。”
“這有點困難,雖然我們早已經在兀拉山城埋了線,可如今已經完全戒嚴,其他人想進去不容易。”
“大人說了,弟兄們的命比情報重要,我們盡力就行。”契也裡雖然嘴上這樣說,但他的性格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所以岑連也沒有反對,默默站在一旁等着契也裡的吩咐。
從窮奇軍調到契也裡手下,岑連一開始還不适應後來發覺自己還真的很适合諜報這一塊的,至少比于大傻好多了,那個傻子除了舞刀弄槍之外什麼都不會。
“城内戒嚴先不管,先把城外都通通探清楚,比如河流,密林什麼,繪制一幅地圖,越詳盡越好。然後想辦法給城内的弟兄傳消息,讓他們盡量繪制城内的地圖傳出來。”
岑連點頭,連忙走出了帥帳。
契也裡默然的摸摸臉上的面具,這是他新的人生,新的未來,希望這條截然不同的路能讓他找到歸屬感,不會讓他再沉迷在身份的迷惑中。
相比于契也裡,陸千戶的問題更加嚴重了。
契也裡是一條野狗,他的皿脈如何隻是對他自己很重要,可陸千戶是家養的狗,他的皿脈決定了他是否會受到主人的恩寵。陸炳盯着陸千戶彙報的時候心頭就是這樣想的,他現在十分後悔當初收陸千戶為義子。
陸千戶欺騙嘉靖帝建州國有一份珍貴的佛經,還将法海推薦上去,這一切的目的陸炳深深地清楚,許仙讓陸千戶感受到了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