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海利落的抽出長刀,“蛋蛋,把于虎救下來,木巴,今天是個好日子,亦失哈達城的人都會看到你的屍體,被挂在城門口。”
刀光一閃,木巴的腦袋咚的一聲,落在地上。
一個時辰之前,許仙和孫海回到了驿館。
契也裡背手而立,他在等待許仙,雖然他無比希望許仙就此逃離。
“許大人,我的手下,都看到了。”
許仙笑笑,給了孫海一個放心的眼神,讓他帶上房門離開,轉頭歎了口氣,“這是一次失敗的間諜行動,看來這不是我的強項,下次還應該裡應外合直接攻城的好。”
“如果賈大富換一個人,我絕對不會發現,但是許大人,您的特征太明顯了。”
“怎麼說?”
“從您來了之後,整個亦失哈達城好像煥發了活力,作為親手制造它恐怖的我,感觸很深。”
契也裡親眼見證過許仙手下的忠誠,他本以為錦衣衛暗線幾百年來的隐姓埋名仍然忠誠于大明已經夠讓人驚訝的,但是許仙的手下,才跟随他多久。
“我的手下,都是懼怕于我,如果被抓,我絕對是第一個被出賣的。”
“契也裡,這一切,都隻能說明一件事情,你站錯了陣營。”許仙翹起了二郎腿,斟了一杯茶,喝的惬意。
“陣營有那麼重要?”
許仙聳聳肩膀,陣營不重要,你契也裡會混的這麼慘?
站不住大義的造反自立,本來根基就不穩,再加上格魯巴那個不夠瞧的君主?你還想要什麼好手下?
什麼将軍什麼兵,多簡單的道理。
“你那個什麼建州紐赫哩,說起來名聲響亮,有屁用?除了抓一些小老百姓,霍霍自己的名聲,還能幹什麼?”
“治理國家最重要的是民心,百姓才是一切的基礎,你奉格魯巴的命令大肆搜索亦失哈達,件件皿案,都是在一刀刀的砍你自己的根基。就算你再忠心,就算真的大明承認了建州國的存在,你肯定是功臣裡面第一個死的,而且死的極其慘。”
契也裡認命的笑笑,“我知道,所以我想拉上一個墊背的,就當是我為格魯巴盡了最後一份忠心,你說我站錯的陣營,但是現在也來不及了!”
契也裡右手一抹,從腰間拔出一柄匕首,反手就架在了許仙的脖子上。
許仙低頭看了看,想了一下很認真的看着契也裡,“你就沒有想過,我為什麼還要回來。”
“為什麼?”
“因為我要告訴你,現在換陣營,還不晚,皇帝不要你,我要你。”
契也裡放下了匕首,“你為什麼要我?我殺過的你的人。”
“不是你親手殺得。”
“有區别嗎?”
“有區别,畢竟,我什麼都不缺,但是我缺一條瘋狗。”
許仙看着契也裡站起身子在地上亂走,也不着急,就靜靜的喝着茶。
“我會有什麼下場?”
“呵,你還以為你會有什麼好下場嗎?最好也不過就是隐姓埋名,受着白眼,幹着最缺德的事情,然後孤獨的死去。”
“我能得到什麼?”
“你可以在我的允許下,建造一個可以媲美甚至超過錦衣衛的機構。”
“憑什麼?”
契也裡嗤笑一聲,許仙憑什麼這樣說,錦衣衛是朱元璋傾全國之力,經營幾百年的結晶,他許仙有什麼?
許仙撇撇嘴吧,“璀璨閣和漢文镖局,一個經商,一個走镖,錢是不缺的,人呢,天下難民多的是,也不缺。眼線和消息,是有點困難,不過你倒是可以借錦衣衛的資料來看看嘛。”
“你覺得呢?”
契也裡深吸一口氣,單膝下跪,奉上匕首,“屬下,契也裡願為大人效勞!”
許仙哈哈大笑,他其實是在掩飾自己被汗打濕的後背……剛才契也裡的匕首力他的脖子真的很近。
“好了,客氣的話,就不說了,把你的人的名單交給孫海,今天的亦失哈達城,該算算賬了,哦,對了,一會兒還得幫你整整容。”
――――――
當亦失哈達城第一顆人頭落地的時候,大局已定。
同氣連枝的坊州城,窮奇軍已經掌控大局,而亦失哈達的人頭滾滾也代表着,它的收複不遠了。
隐藏在城中的近一百窮奇軍弟兄,像是從地獄而來的複仇使者,僅僅一個下午,契也裡的手下的人,一個活口都沒有留。
于虎被孫海扶着,被衆兄弟簇擁着來到城門口。
許仙和契也裡早早就在等候,許仙擡頭看着已經被曬的不成樣子的老唐和小唐,臉上的微笑溫暖而猙獰。
衆人小心翼翼的放下城門口的所有屍體,圍觀的百姓們有的沖出來,抱着他們親人的屍體大哭。
老唐和小唐蓋着白布,窮奇軍的弟兄們低着頭顱,眼角都有淚水。
許仙笑着抹去淚水,看見衆人低着頭,有些生氣。、
“都給我擡起頭來!大明的子弟兵,永不低頭!”
“擦幹你們的眼淚,老唐,小唐,是英雄,他們為國而死,這是無上的榮耀,不必為他們哭泣,總有一天,我們也會上去找他們,那時候,也是我們的榮耀時刻!”
“架起火堆,收起你們的悲傷,戰舞送兄弟!”
許仙大袖一甩,一陣寒風襲來,火堆架起,窮奇軍弟兄們跳起戰舞,口中哼着昂長的調子,北風淩冽,衆人内心卻火熱難言。
這一切都被契也裡看在眼裡,他站在許仙背後,看着他的背影,仿佛似高山一般。
榮歸故裡,這是多麼美好,又是多麼殘酷的事情。
收好了老唐和小唐的骨灰,許仙卻深吸一口氣,落寞的抹了把臉,“以後契也裡就是我們的人了,你們可以看不起,但是不得内讧,孫海,給他整容。”
許仙正要走,想了一下,還是決定提醒一下契也裡,“契也裡,這是你要付出的代價之一,希望你能承受。”
許仙離開後,孫海和于虎親自借着未燃燒完的火堆,架起了一口大鍋。
當鍋中的水滾開之後,二人嘿呦一聲擡起大鍋,沖着契也裡潑了過去。
契也裡心裡強烈的想躲開,但是卻硬生生的挨了下來。
當他哀嚎的在地上打滾的時候,偶爾的眼睛睜開,就看到了一雙雙仇恨的眼神,和馬蛋蛋手中兩個陶罐。
沒錯,這就是他要付出的代價,而這一切,隻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