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老鼠?”李善長問。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隸屬于昨日的守衛官”朱元璋道。
“為何還陰魂不散?究竟看上我們什麼了?”李善長不解地問。
朱元璋把面具摘下同時也親手摘下了李善長的面具,輕聲說:“可能對我們的身份還是有懷疑,尤其是那枚虎形墜,跟我們的着裝畢竟不相匹配”。
“早知如此我們還穿成這樣,您何不向呂小姐要件新衣裳”聽聞李善長一言朱元璋隻是笑笑,他并沒有正面回應這問題。
老闆把兩塊面具已經打包好,一上一下疊在一起用繩子紮成一捆。而此時的朱元璋又突然說不要,帶着李善長疾步匆匆離開,留下一個攤中淩亂的小商販。直至走了一段距離,才聽見小商販在背後大喊:“神經病!不買瞎看什麼勁!”。
而朱元璋和李善長早已湮沒在人群裡不知所蹤,那兩個便裝秦兵卻一直尾随其後。他們二人在浩如人海的街上比肩接踵,不自覺又加快了腳步,想通過人海戰術甩掉他們。
“皇上,看來秦王對國家的控制已經無孔不入”
“或許我們真有麻煩”同為皇帝的朱元璋能猜到嬴政的心思,昨日儒生們的議政活動讓最高統治者惴惴不安。
“皇上,何不...”李善長試探性問道。
“還是不要把事情鬧大”朱元璋謹慎道,眼睛已是不斷尋找着出路。前方有一拐角,朱元璋憑借着進城時的記憶摸石頭過河,他确定方向不會錯。
“先去找香兒吧,畢竟答應過的事不能反悔”
“皇上說的是,隻是不知從何入手?”朱元璋看了一眼李善長,見他始終低着頭對自己說話陪侍左右,道:“紅塵客棧”。
“紅塵客棧?”李善長問。
“你沒發現客棧的老闆不簡單嗎,昨日秦兵幾乎對所有人都動過手,唯獨沒有抓這個老闆?窩藏儒生而不報官,他已然參與進來卻能全身而退”。
朱元璋鄭重其事道,讓李善長想起了那場鬥毆,他就躲在老闆身邊,老闆的确是有恃無恐。
“這麼一想,老闆應該被抓去一同審問”
“可事實是沒有。紅塵客棧這麼大地段這麼好,在秦皇無孔不入的監察之下還能生意紅火,這本身難道就不奇怪嗎?”朱元璋淡淡地說着,已經是從一個街道拐到另一個街道,這裡更加繁華熱鬧。
“皇上的意思是,老闆的身後是他們在撐腰?是故意引誘儒生們在策論,至于香兒...也和他們有關”李善長說。
“呂公出動了不少人尋找,在相縣能藏得滴水不漏,這本身就能說明問題”朱元璋接着說:“但一切隻是猜測,去到客棧一看便知,看看老闆是否還在”。
李善長看看朱元璋,覺得香兒除了跟老闆和秦軍有關實在找不到任何線索。
朱元璋從各方各面的表現來看大秦的确有别于大明,外表平和實則暗流湧動,到處都是秦國耳目,好像到處都是潛在反賊,那兩隻老鼠就是耳目之一。
走着走着,這裡曾經是朱元璋和李善長一同騎馬路過的地方,那時馬匹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格外惹人注目。現在他們去掉*****俨然一介黔首。
此時屋舍林立,商鋪滿街,四周圍到處都是各色人等。唯一鮮明的就是幾個身穿铠甲,頭帶鋼盔的秦人在街市上整隊巡邏,他們手持佩劍東張西望。這些秦皇的眼線無時無刻不在注視着這片已被征服的土地。
“善長,前面就到了”
“是,皇上”
朱元璋帶着李善長低頭從一隊秦軍衛戍部隊旁經過,凜然的軍氣讓朱元璋不寒而栗。二人持續行走,在一處更加寬闊的街道上,隻有這家門面外沒有聚集小攤小販,因為它的上面寫着四個赫然大字:紅塵客棧。
朱元璋見罷又回頭,發現身後的兩隻老鼠已然不見,二話不說徑直進了客棧大門。
迎面撲來的是淡淡的茶水香,其中也參雜着一點酒氣,但這并不影響許多人前來做客。内部陳設和昨日并無二異,朱元璋和李善長驚奇地發現昨日的狼藉全都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表面平和,這裡分為一塊一塊的以一方桌為單位,人們席地而坐侃侃而談。
唯一不同的見不到長袍書生和老者,這些人或許已被抓入打牢嚴加看管,等待他們的将會是不公正的審判。
“皇上”
“先坐下吧”朱元璋選擇了一處陰暗的角落,這裡光線不明且較為肮髒,正好适合觀察。他擡頭看看櫃台前的老闆,沒想到他也正在看朱元璋。
到底是客棧老闆,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看朱元璋的時候,先是一愣,随後繼續低下頭去撥弄手中的二兩算盤。
朱元璋看到老闆如此反應更是确定了最初的判斷:他掌管着這麼大的客棧,确有城府。一邊的小二正欲上前詢問,不料被他制止,自己則是走出櫃台一步一步向朱元璋和李善長靠近。
老闆腳踏小步走到兩人面前,停了一秒鐘才問道:“公子要點什麼?”。
“就來一壺你們這最好的茶水吧”朱元璋說。
“茶水?公子何不與昨日一樣來一壺上好的老酒”老闆顯然還認識朱元璋和李善長,試探性地問道。
“昨日之酒畢竟是酒,烈而不醇;今日我和善長前來隻想喝茶,這茶苦盡甘來,隻想聽聽老闆幾句真言”朱元璋語出不凡,氣宇軒昂,以茶代酒旁敲側擊,一句話讓老闆略有緊張而且感興趣起來:“喔?聽聞公子一言自命不凡,想必是有意而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紅塵客棧酒香四裡,昨日一品念念不忘,今日特來一續”朱元璋看着老闆笑道。
老闆笑笑已是主動端起桌上本來就有的茶壺,擺好杯子給朱元璋和李善長二人各自倒入,朱元璋見狀直接開門見山:“老闆可知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