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仁,委屈你了,是叔父對你太苛刻了。”夏侯淵語氣柔和的說道。
“不,叔父,若無你,就無尚的今天。”夏侯尚語氣激動的說道:“再說當日侄兒之所以未請戰,是因為此戰大局已定,我為文遠将軍麾下軍司馬,又是司空親族,若我請戰,則文遠将軍必然派我出戰,得此戰功勳。”
“可侄兒也有同袍,他們是外姓之人,司空若想成霸業,則少不得外姓之人的擁戴,這等憑空得來的功勳,侄兒認為還是應該讓他人獲得,否則,難免有任人唯親之嫌。”
聽到這裡夏侯淵不自覺的點了點頭,心中暗道,這個侄兒果然長大了,成熟了,知曉站在孟德的角度考慮問題了,不枉自己多年的培養。
看到蒙混過關了,夏侯尚又接着大義凜然的說道:“叔父放心,這等撿來的功勳,侄兒不屑要之。侄兒是要為司空打大仗、硬仗的,如此方能顯出我夏侯氏的威名!”
“壯哉!伯仁,叔父果然沒有看錯你,有志氣,叔父這就去找孟德,讓他将你調到叔父的麾下。”夏侯淵被夏侯尚的沖天豪氣所感動,撫掌贊道。
我擦!裝b裝過頭了,夏侯尚的出了一身的冷汗,還好夏侯淵仿佛想起什麼,又接着說道:“不妥,不妥,今日孟德剛剛貶你為虎衛營的馬夫,若是某家再去替你求情,豈不是讓孟德左右為難?”
“這樣吧!伯仁,先委屈你在虎衛營待個十天半月的,等到風聲過去之後,叔父在把你調過來。”夏侯淵說道。
“不委屈,不委屈。”夏侯尚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說道,好險,許攸差點就白死了。
夏侯淵心結一去,那就拉着夏侯尚的手,開始噓寒問暖,問東問西,當然了,重點是對他殺許攸一事做出了肯定。
由于有了前車之鑒,所以夏侯尚在和夏侯淵交談的時候十分注意說辭,再也不敢胡亂吹牛b,陰差陽錯之下,反而讓夏侯淵認為他沉穩了不少。
兩人促膝長談一直到半夜,此時外面巡邏的士卒已經換了三茬,夏侯尚打了一個哈欠,夏侯淵笑道:“天已黑了,伯仁,今日你我叔侄同榻而眠。”
說實話和男人一起睡覺,夏侯尚還從來沒有過,至于說讓他回營,顯然是不可能的,此時邺城城門已關,加之又是戰時宵禁,沒有曹操的令牌,他根本就走不了多遠。
至于去和士卒一起睡,夏侯尚感覺還不如和夏侯淵一塊兒呢!
隻不過夏侯尚感覺夏侯淵的笑容特别的怪異,于是他本能的感覺後邊一涼。
一夜無話,還好夏侯尚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但是打死他都不會在與夏侯淵一塊睡覺了,因為他這個便宜叔叔,磨牙,腳臭,放屁等等缺點幾乎他全都有。
夏侯尚感覺自己在史書或者演義上看到的,那個“虎步關右,所向無前”的曹魏宗族大将的形象崩塌了,留在腦海裡的都是磨牙,腳臭,說夢話・・・・・・
第二天,天一亮,夏侯尚吃過早飯就急忙告辭離去,這次夏侯淵倒是沒有留他,畢竟虎衛營乃是曹操的親衛,軍法極嚴,去晚了,夏侯尚少不得要吃一頓殺威棒。
當然了,路上夏侯尚還不忘繼續自己拔劍,插劍的動作,手感那是相當的好,特别是他感覺到自己的手速提升了許多,或許可以創造一門“斬天拔劍術”,夏侯尚暗自琢磨道。
虎衛營人數大概在兩千多左右,至于多少夏侯尚也不知曉,這已經算是曹營的機密了。
虎衛營與虎豹騎不同,虎衛營多步卒,所以夏侯尚說是馬夫,其實整個虎衛營也就百十來皮馬,且都是軍官的馬匹。
虎衛營的保镖任務多在安營紮寨之後或者宿衛司空府邸,一旦曹操上了戰場,他身邊的護衛就變成了一部虎豹騎,畢竟騎兵比步兵好逃跑。
等到夏侯尚到了虎衛營的駐地,裡面已經開始熱火朝天的訓練,呼号聲不絕于耳!
夏侯尚直接走進許褚的大帳,看見許褚拿着一冊書簡,斜坐在那裡,似模似樣的看着。
夏侯尚走進一看,許褚看的是《春秋》,他不由的在心中腹诽道,丫丫的,鬥大的字你不認識一籮筐,裝什麼蒜呢,還斜坐,咋不捋捋美髯?你以為你是關羽啊!
不過夏侯尚還真是猜對了,許褚這還真就是學的關羽,當初關羽投降之後,有一次許褚去關羽的大帳中傳令,就看到關羽就是用這種姿勢讀書,當時他就感覺特别有氣勢、帶感、上檔次,所以從那以後,隻要許褚看書,都會擺一個這樣的姿勢,而且還得到曹操的贊賞,所以他才會屢試不爽。
許褚也是想當大将軍的人。
夏侯尚清咳一聲,想要提醒許褚自己來了,沒想到這厮雙目瞪得一動不動,反正都是熟人,夏侯尚開始拔劍、插劍,隻聽“铿”“嚓”的聲音不斷。
許褚回過神來,臉色有些微紅,夏侯尚頓時明白過來,這厮不是做了春・夢,就是走神睡着了。
“伯仁來了。”許褚尴尬的笑了笑:“某家還是真不習慣讀這些破書,若非司空有命,某家・・・・・,那個關二明明就是一個如同某家一般的武夫,真不知道是怎麼讀下去的。”
夏侯尚聞言歎氣道:“将軍,比你優秀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比你優秀的人還比你努力,你有危機感不?關羽雖然毛病很多,但他确實就是這樣的人。”
許褚臉色一變,想要辯解,夏侯尚伸手阻住道:“将軍,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論武力關羽溫酒斬華雄,殺顔良,誅文醜,論戰績,堪稱呂布死後第一人,最為難得的是,此人還略通兵法謀略,你說這樣的人可不可怕?”
“更可怕的是此人還天天抱着《春秋》苦讀!”
“所以說關羽日後必成大器!”夏侯尚老氣橫秋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