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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文院失竊(一)

庶子春秋 尚書左仆射 4064 2024-01-31 01:11

  聽着秦奕這一番義正言辭的話,徐方臉色不由得羞紅起來。與其說是秦奕在給徐方講道理,倒不如說是秦奕拿事實情況,來呵斥徐方。

  這一番,秦奕自然是占在了‘理’字上面。

  “既然如此,秦大人不肯幫在下,那在下也就不多打擾了!”徐方好不容易掩飾住自己羞紅的面色,趕緊說起告辭的話來,“還是希望大人考慮一下,畢竟這隻是一件小事!”

  徐方怕自己再說下去,秦奕怕又是會一大堆道理,但他仍然有些不甘心。别人眼中的小事情,順手就能解決的,怎麼到了秦奕這裡,就行不通了呢?

  當然,這也難怪徐方心裡有所想法,畢竟他對秦奕的了解并不多,而且今日來的也的确是有些唐突了!倘若這件事若是不是很急,也許徐方就會拖上一陣子,等到和秦奕熟絡了再說出來。然而,這也僅僅是他的一廂情願,

  “不送!”

  秦奕見着徐方沒有徹底放棄的意思,直接兩個字出口,算是下了逐客令。他的這兩個字,說的堅決而有力,更是有着另外一層意思,那是在告誡徐方,盡可能的放棄這種想法,他秦奕是說到做到的,絕不會做這種開後門的事情。

  徐方聽着秦奕這麼一說,臉色一暗,一聲不吭的,便是退出了秦奕的房間。

  秦奕望着徐方遠去的方向,臉色有些複雜,他知道像自己這樣剛直的人,雖然是官場上的一股清流,但也難得尋覓得知音朋友。

  “二郎,剛剛為父看徐方臉色很不好的離開,難道你拒絕了他的要求?”秦不害是看見那個木頭箱子的,所以他也是明白徐方來此的意思,“那樣子,會不會影響到……”

  秦奕眉頭一皺,還不待秦不害說完,便是打斷了他的話:“如果隻是為了這麼一件小事,徐大人就忌恨我的話,那隻能說明他的肚量有問題!”

  “這,倒也是……”

  秦不害歎息了一聲,他雖然不是官場上的人,隻是一個普通老百姓,但他也明白秦奕現在遇到了哪些問題。再者,不管怎麼說,秦奕也是他的兒子,作為父親的秦不害,自然會選擇支持秦奕的想法。

  “但凡是也是要有個度才行!”

  作為一個有着四五十年閱曆的長輩,秦不害深知過剛易折的道理,因此他還是要提醒一下秦奕,以免他将來在自己的道路上,遇到一些處理不了的麻煩。

  秦奕聽着秦不害這種關心的話語,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暖流:“多謝父親的提醒,下次我會注意的!”

  他自然明白自己的這種性格會在官場上遭遇什麼,盡管此時他就像是打短工的麥客,隻是有三個月的時間讓他來擔任編修的職位而已,不過秦奕想要的隻不過是一種曆練罷了。

  雖然秦奕拒絕了徐方,但當第二日去的時候,事情的結果,卻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秦奕原以為徐方會如同自己父親說的那樣,表現出對自己的忌恨,可是當他在文院門口遇見他的時候,他确實對自己會心一笑。

  “秦大人,你來了!”徐方主動向秦奕打招呼,這倒讓秦奕有些不适應,“按照道理來說,今日你們審閱的書稿,第一卷是不是應該交予我們了?”

  徐方的臉上,完全看不出昨日的不快,反倒是一本正經的在跟秦奕談着工作,這些變化,自然被秦奕看在了眼裡。眼珠子一轉,秦奕便想到了回應的話語,既然是談工作,那我也談工作:“院考榜單上前一百名的詩詞,歸納為第一卷,目前已經整理完畢,且在昨日上午的時候,交給了石大人審閱。一百名學子的詩詞,一輪下來,怎麼說也得兩三天的功夫,石大人恐怕還未完成吧?”

  “所以,徐大人還得等上一陣子才對!”

  他說的一點也沒錯,整理收集而來的詩詞,隻有進行過審閱才行。審閱校稿,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校對一下是否有錯别字,如果真是這樣子的話,那麼直接從文院之中拉一個識字吏員做編修不就得了。

  實際上可以換一句話說,石敖這一個編纂環節,是一個優中選優的環節。隻有那些優秀的詩詞,才會被選中。所謂優秀,首先就是詩詞的格律上,要符合要求;再其次就是用詞有沒得程度,再往後便是詩詞的意境了。實際上呢,這一切都得看院考之中,各位學子詩詞的得分情況與閱卷夫子在詩詞後面寫的評語。

  負責審閱校稿的并不是單單石敖一個人,還有其他的吏員,那些吏員的經驗遠比石敖來的豐富。與其說石敖是來做官的,倒不如說是來學習别人在處置某些事情上的能力。

  “哦?原來如此啊!看樣子本官要等上幾天才是!”徐方點了點頭,卻是不着痕迹的瞥向了秦奕,發現秦奕的面龐沒什麼神色,旋即他的心中一個計劃漸漸浮現,“既然秦大人如此說了,我就去石大人那裡看看,不耽擱秦大人去劉大人那裡點卯了!”

  秦奕愣了一下,便是點了點頭,抱拳拱手,徑直往文院之中劉叢文的屋子裡去。這是每日必須要做的事情之一,主要是為了向劉叢文彙報工作進展,以便上頭士學司的人,随時過問。

  徐方見得秦奕走後,眉頭卻是皺了起來,半刻鐘後,他的眉頭舒展開來,轉身便是往文院右側的廂房過去,那裡是石敖辦公的地方。

  此時,石敖剛從劉叢文那裡點完卯回來,恰好見着徐方:“徐大人,這麼早就來催了?”他和徐方是認識的,雖然也不是很熟絡,但畢竟工作之間是有着懲戒關系的,故而走動得很頻繁。

  “哎呀呀,我可不是來催文稿的,是來跟你石大人商量一件事的?”徐方臉上露出笑容,“石大人想必不會拒絕吧?”

  “說的哪裡話?”石敖同樣笑道,他趕緊将徐方迎進了廂房。待得侍女斟茶完畢,石敖繼續開口:“大人來找我,不是為了文稿的事情,那還能是什麼?”

  “石大人可認得這個?”徐方并沒有回答石敖的話,而是從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了一塊玉佩,玉佩成乳白色,上面天然形成的紋路,使得這塊玉佩,有着另一番韻律。

  石敖見着這塊玉從徐方手中拿出,顯示吓了一跳,然後神色有些呆滞,半刻鐘後方才恢複正常,然而依舊很是震驚得說道:“這……莫不是西域産的羊脂玉,而且還是上等的冰紋……羊脂玉?”

  他說的話有些結巴,這也難怪,實在是徐方拿出來的東西,太讓人震驚了。西域出産美玉,這是衆人皆知的事情。但是,美玉也是有品級之分的,普通人佩戴的那種綠色玉佩,隻能說是下下品,而徐方手中的玉佩,可以說是上上品了。

  兩相比較之下,就可以明白其中的差别了,盡管在這之上,還有更名貴的美玉,但那已經不是普通人能夠接觸到得了。

  石敖的雙眼,此時緊盯着徐方手中的玉佩,他心中有所動,不由得眼睛之中,放射出貪婪的目光。這可是上上品的美玉啊,還是羊脂玉中的冰紋種!若是這樣的美玉,佩戴在自己腰間,可以說是極為彰顯自己的君子氣質啊!

  “正是!”徐方鄭重的點了點頭,“石大人可真是好眼力啊!”

  他一邊稱贊石敖,一邊則是偷眼觀察石敖的神色,将石敖眼神之中的貪婪,盡收眼底。哼,果真是人為财死鳥為食亡,不過是一塊一兩銀子都不值的假羊脂玉,就把你給騙了?這都看不出來?恐怕是财令智昏!不過,話又說回來,似乎自己的計劃要落在這個石敖身上了!

  “徐大人拿出這塊玉,跟今天的事情有關?”石敖試探了一下,他心中浮現出一種想法,“若是能幫到,在下絕對會幫!”

  他說的是暗語,意思是如果你徐方将這塊冰紋羊脂玉,送給我石敖,以後要是有什麼事,我石敖都替你做了!

  徐方自然拿不出真的冰紋羊脂玉,那不過是一塊普通玉石,經過一些處理後而得到的。如今,他聽着石敖的暗語,心中不由得暗暗高興,嘴上同時說道:“還真是有一件事,要拜托于你!”

  “請講!”

  “我聽說秦大人的詩詞,要在這裡過審?”

  “确實如此,不過在下還沒來記得看。但想必來說,秦大人是院考頭名,他的詩詞恐怕也不差!”

  “前一陣子看見秦大人的詩詞,上了文武報,我家那個小子,看了以後,竟是迷上他的詩詞文風。但無奈,據說秦大人流傳出來的詩詞,也就那麼幾首,實在是讀得不過瘾。”徐方頓了頓,一邊說着,一邊将玉佩推到了石敖的面前,“他又是聽說秦奕在文院做官,故而想要拜托我,将秦大人院考之中的詩詞,謄抄帶回去!”

  石敖聞言,眼珠子滴溜溜的盯着被徐方推過來的玉佩,臉上卻露出了難堪之色:“哎呀,徐大人,你也是知道的,院考試卷的答題内容,除了閱卷夫子以及編纂《百策集》的編修以外,是斷不能讓其他人見到的。而且,在《百策集》沒有編纂完成之前,其中的内容,也是決不能外協的!否則的話,就會被追究職責,施加杖刑!”

  院考的試卷,通常處于保密狀态,普通人是絕無可能見到的。就算是身為編修的石敖等人,也不能随意謄抄,隻能揀選優秀内容和相應的詩詞策論,進行修改,最終形成審閱之後的文稿,交付文印。

  “就一次!”徐方敲了敲冰紋羊脂玉,“而且現在沒有人,打開密箱提前謄抄試卷上的詩詞,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然而,徐方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心裡卻不是這個想法。哼,好你個秦奕,讓我侄子沒辦法走捷徑進入白鹿書院,老子就讓你們的院考試卷消失,讓你主持《百策集》的編纂工作,不能按時完成!

  他的計劃很簡單,隻要策劃一起失竊案就行了,秦奕的試卷,不過是由頭而已,目的是為了騙得放置試卷的密箱位置,并做好标記,以免得到時候失手。

  計劃看上去很簡單,成功的關鍵就在于眼前石敖了。密箱畢竟是保密試卷的用品,不可能放置于大庭廣衆之下,那麼所在的位置,也就不為人所知了。這就跟秦奕前世高考試卷一樣,你見過高考試卷不論是考前還是考後,有考生答卷或者是原本試題卷公布于普通人面前嗎?這個道理,與現在密箱一樣。

  不過,話又說回來,當徐方看見石敖眼中貪婪的目光後,便是明白自己的計劃,恐怕距離成功隻差一步了。

  “也罷!在下,就破一次例!但還請徐大人為我保密!”石敖眼睛一轉,便是恢複了正常神色。那可是一塊上上品的冰紋羊脂玉啊,價值上百兩銀子,誰不動心?

  “那就多謝石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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