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碼頭到玫瑰療養城的入口,有十幾公裡的距離。大路被修整得寬廣,足以同時容納十二輛四輪馬車并行。路兩邊種植了一棵棵樹幹筆直的大樹,樹下開滿了嬌豔的各色玫瑰。再加上從港口吹來的帶着鹹味的海風,讓人第一眼就對這裡心生好感。
這些人裡卻絕對不會包括夏純陽。
從步入這條大路開始,夏純陽耳裡就不斷的聽到細微的機械音,被人窺探的感覺幾乎是如影相随!
――來源就是那些造型奇趣可愛有高有低的花型路燈!
夏純陽走到最近的一盞花型燈,因是白天,裡面的燈泡并沒有亮起來。饒是如此那精緻的外形也足以讓這些花燈被稱為藝術品。但在夏純陽眼裡,這些花燈卻是包藏禍心,裡面藏着隻有拇指大小的攝像頭。
在夏純陽的聽覺裡,從他一出現在大路上,本來隻是稀稀疏疏運作中的攝像頭一下子就全部都開機了!那種機械運行的聲音刺耳得讓他隻想将所有的攝像頭都毀掉!而他也的确将想法變成行動。直接捏碎手上的這個攝像頭後,幾道劍氣被夏純陽彈出去,像風一般從高高低低的花燈穿透而過,霎時一個個燈泡爆裂,吓得路上的行人紛紛尖叫。
而夏純陽更是身影如風,在高高的樹冠上穿梭,所過之處花燈盡碎。
夏純陽并不是沒有目的的瞎走一通。在來之前,十一曾經說過它當年逃出去的時候,四号将自己的實驗室建在整個療養城的中心。而當時,四号正準備開渠引海,在實驗室的上面增加一個活的内海湖作為掩護,此外這個内海湖連接着好幾條四通八達能直通大海的地下水路,便于四号那些見不得光的實驗品秘密進出。
經過這二十多年的發展,這個内海湖已經十分出名,是玫瑰療養城的第二特征。但十一搜集回來的消息卻顯示内海湖在這二十年中陸陸續續擴建分割,由原來的一個變成了八個。連十一都不敢肯定哪個下面才是四号的實驗室。
在十一提供的信息當中king和阿瑟兩人在玫瑰療養城裡各自訂了一幢臨湖的小木房,是這裡的長期租戶。隻不過這個消息除了他們本人及彼此外,從來沒有對其他人提及。就連當時訂房子的時候用的也是假身份。有他們兩個固定租戶在可以省去夏純陽不少麻煩。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夏純陽和十一事先都沒想到城裡的花香居然有問題!
挪動臉上的肌肉,褪去僞裝恢複本來的面貌。夏純陽的疾馳并不是雜亂無章,而是憑着超人的聽覺,根據地下水路的流動而不時的調整方向。一開始,夏純陽分不清地下水路及排水系統的區别,跑了不少冤枉路,甚至還跑到了排污池及廢水處理中心。
一兩次的錯誤後,夏純陽開始能分辨出地下水路及排水系統的不同了。雖然都是人為修建,但兩者的水流回音有着細微的區别,一個是順着街道而蜿蜒同時在途經住房的時候會有“新同伴”加入,另一個大緻路徑相近,卻沒有連入各家各戶的分支。
雖然極之困難,卻是夏純陽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而事實證明,這辦法雖笨,卻是确實有效。随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夏純陽的分辨越來越熟練,距離實驗室越來越近的時候,四号終于坐不住了!
――既然是玫瑰療養城,城中玫瑰遍地開花,又怎麼少得了蜜蜂蝴蝶以及特意馴養在這裡的蜂鳥?這些美麗可愛的小生靈在玫瑰療養城中随處可見,是不可缺少的一份子。隻是有誰能想到有朝一日這些小生靈會露出它們的可怕的一面?
夏純陽僅僅是在一條大街上稍作停留以判斷下一個方向,順手毀掉街上那些隐藏的攝像頭後,一群群的蝴蝶蜜蜂,數十隻數十隻數十隻沿着路兩旁的花叢中飛起,在空中彙成一片……其數量之多雖不能遮天蔽日,卻也有成千上萬!
烏壓壓的一片,那翅膀扇動的聲音,毫無預兆的出現方式,視覺聽覺上足以讓任何一個人毛骨悚然!
本來随處洋溢着甯谧之感的大街先是詭異的一滞,繼而就爆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在慌不擇路的衆人中,靜靜的站在原地的夏純陽就被凸顯出來了。
這就想阻止他?是四号太小看他還是另有玄機?
正想揮劍斬盡這些蝴蝶蜜蜂,下一刻卻捕捉到一個細節――那些躲避不及時的人雖然沒有遭到攻擊,卻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口吐白沫,臉上泛起一片青色……
定睛細瞧,随着蝴蝶蜜蜂身上翅膀的每一次扇動,都有一些粉末從中撒落!凡是占到的路人無一例外都倒地不起!
――這些蝴蝶蜜蜂有毒!!
夏純陽握劍的手一緊!他能在兩劍之内滅殺這一群聯合軍,但那些四散的粉末……視線在周圍一轉,将躲入房内諸人的神色盡收眼底。鐵木劍背好,猛地躍至旁邊的一幢小洋房的二樓,一把扯下晾曬在陽台上的被單。
腳尖在欄杆上輕輕一點,整個人卻像一支離弦的箭般在半空中沖向蝴蝶蜜蜂群!手上的被單在他的手中變成一個沒有空隙的大網,淩空攝物的技巧更是被他用到極緻!
隻見那平平凡凡的被單似乎擁有了無窮的吸力,将那蝴蝶蜜蜂群攝入被單裡!然後被夏純陽快速打包成一個半人高的包裹擱置在屋頂上!一張被單不夠,夏純陽一邊用劍風将蝴蝶蜜蜂群圍住,一邊反手就從另一幢房子攝來第二張被單,再次如法炮制……如是七次,才将那黑壓壓的蝴蝶蜜蜂群盡數收走。其中三張床單還是躲進屋裡的機靈人士及時提供才能如此順利。
面對七個大包裹,夏純陽沒有手軟,而是劍氣一震,隔着薄薄的被單将裡面的蝴蝶蜜蜂全部滅殺。
不等衆人松口氣,又一陣翅膀高速扇動的聲音遠遠傳來。由過千隻蜂鳥組成的黑雲飛來,不!不是飛!而是自殺式的俯沖下來!那平時看着嬌小可愛的身形現今看起來着實可怕!更别說那細長精緻的長嘴在日光下泛着一層幽光,無端平添了幾分凜凜殺機!
這蜂鳥群夏純陽還不放在眼内,就怕萬一被那隻穿破這七個大包袱,讓裡面的毒粉散落出來才是大大的不妙!而且那蜂鳥的嘴看着就不像是無毒的……
一邊将七個大包袱護在身後,一邊将鐵木劍揮得虎虎生風,像狂風掃落葉般将蜂鳥群打殺。在目之所及,還有兩三群正在趕來!
長此下去不是辦法!
夏純陽一心二用,分心察看四周環境。在看到一樓一間臨街吃食店放在邊上的四瓶煤氣罐時計上心來――左手淩空一抓一拿,将煤氣罐攝到身邊,從重量來說四瓶都是滿的。
“誰給我一個火機?”有了煤氣還需要火!可惜夏純陽的話沒人聽得懂,或許就算有人聽懂了也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出來。畢竟之前那些倒在地上的路人已經面色青黑的沒了呼吸。
就在這時king和阿瑟各騎着一輛自行車趕到,一見眼前的情形反射性的就從自行車上飛躍而下,三步并作兩步的躲入了屋檐下。待聽到夏純陽再問一遍的時候,king就地一滾到大街正中按照先前的記憶往着夏純陽所在的位置扔了一個火機上去。
“接着!”同時靈敏如猿猴般一個翻身再次躲進了另一邊的屋檐下,且從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那讓人頭皮發麻的蜂鳥群。
不得不說做殺/手的那個準頭和力度就是一等一的!夏純陽手一伸就将火機拿進手裡了。眼見後方的蜂鳥群就要到了,他不再多想,鐵木劍上劍氣一揚,将身前的蜂鳥群逼退幾米。趁着空隙,一手拿起煤氣罐,戳一個孔,運氣将裡面煤氣逼出來,一手拿着火機點燃――簡陋的噴火器就出現了!
在夏純陽的操縱下火焰呈扇形的在蜂鳥群中呼嘯而過!隻見一隻隻被燒焦的鳥屍從空中跌落,像下了一場雨似的。
夏純陽在屋頂上化身“噴火龍”,king也十分知機的闖入了好幾戶人家将别人的煤氣罐拿出來,一瓶一瓶的抛給夏純陽。而阿瑟則細心的從掉落的蜂鳥屍體上發現了長嘴的異樣,以他的經驗一眼就看出這蜂鳥是有毒的!
“king,蜂鳥有毒!小心!”
聞言king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反而更快了幾分,卻能看得出他變得更小心翼翼行走間很注意避開路上的鳥屍。
阿瑟這話是用f語喊出來的,雖然隔着消防面具有點失真,但還是有不少周圍的住戶聽到了。躲屋裡的人更是害怕,盡量把門窗關得緊緊的!不管有毒沒毒,在這種俯沖速度下隻要被蜂鳥的長嘴戳中那必定就是一個皿孔!萬一戳中眼睛那可是要死人的!
在煤氣充足的情況下,連續幾波蜂鳥都被夏純陽燒死,偶有的漏網之鳥也被劍氣打落。四号似乎也發現這個辦法行不通,在夏純陽的戒備中本來已經形成的第六波蜂鳥群從遠方集結而來,卻在半途四散好像是放棄了攻擊一般。隐約間,似乎聽到某種哨音……
夏純陽眯起眼看向哨音傳來的方向,這些蜂鳥蝴蝶蜜蜂應該是四号專門馴養的。有哨音那就意味着有人在他處指揮!
――毫不遲疑的縱身就往有可疑的方向飛掠而去!
“包袱裡是蝴蝶蜜蜂,已死,有毒。”
耳邊還能清晰的聽到夏純陽的聲音,視野裡對方卻已經變成一個小黑點。
急于知道因由,king也不管夏純陽是否能聽到,隔着消防面具用盡全力喊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裡是黑黨最隐蔽的核心實驗室!”
king還沒反應過來這是夏純陽給了他答複,就已經徹底看不到夏純陽的身影了。這速度之快無論看過多少次都能讓人震驚。
但king很快就反應過來夏純陽的話是什麼意思:黑黨?實驗室?!!
如果一開始夏純陽就告訴他們這裡是黑黨的實驗室,他們隻會半信半疑。但在經曆了剛才那波蜂鳥襲擊後,king和阿瑟已經信了九分。
兩人暫時放棄了追蹤夏純陽的念頭,看到陸續從各家各戶出來的人們,不知為何卻想到了夏純陽在碼頭上特意将他們推回貨輪上時說的那句話,心裡不禁泛起一陣寒意!匆匆扶起被扔到一旁的自行車,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他們租下的小木房――面對這不明朗的情況,先将自己武裝好才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