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何振的肯定答複,再加上對方表示章天彪那邊不能拖太久的情況下,夏純陽第一個要找的就是那個章傳宗。走進房間的時候,還能聽到對方在大吵大叫,一刻都不能安份的樣子。
見到夏純陽,章傳宗一手指着人,一手叉着腰,雙腳外八站立,活像個茶壺一樣,卻猶自覺得自己氣勢十足:“你知道我是爺爺是誰嗎?我爺爺是章天彪!章天彪!章――”
夏純陽屈指輕彈,直接封了他的啞穴,霎時覺得世界清靜了不少。
章傳宗發現自己說不了話,摸着自己的喉嚨又驚訝又好奇,像個猴子似的又蹦又跳,又是扣喉,又是掐脖子都無法發出聲音後,隻消停了一秒就像個火車頭般沖向夏純陽――
不到兩步,就被夏純陽點穴停在原地。章傳宗非但沒有因此而覺得恐懼,反而是一臉發現新大陸的表情看着夏純陽。如果不是被定在原地,估計整個人都會飛撲過去。
“他沒受傷?”夏純陽問一旁的唐六。
唐六點頭:“是。他還有另外一個是這次事件中唯二沒受傷的人。其他人最輕的也有多出擦傷或撞傷。”
夏純陽心裡閃過某些念頭,但太快他自己也抓不住:“另一個是誰?”
“曲森,就住在隔壁房間。”
皺着眉,夏純陽轉身就往隔壁房間走去,連看都不看章傳宗一眼。
“啊?這就走?”範鑫不解。
腳步不停,夏純陽道:“你覺得他是能正常溝通的對象?”
範鑫看看因為被夏純陽扔在身後,雖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動,但卻努力眨眼挑眉鼻子朝天,一副我有話說快讓我說話樣子的章傳宗,不得不承認夏純陽的話很對。這麼一個分不清情況的二世祖,問他事情隻會浪費時間。
而在曲森這邊就容易多了,同樣都是不學無術的二世祖,夏純陽隻是在他面前将那一片地闆全部踩成粉末後,曲森立馬就慫了。對着夏純陽簡直就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曲森所言,和夏純陽知道的相差無幾。但在曲森的講述中卻多了一個導遊,一個讓他們花了大價錢請來帶路緊要關頭卻抛下他們獨自逃命的無恥之人!!
扔下說起這個導遊就喋喋不休要好好收拾對方的曲森,夏純陽轉向範鑫:“死去的人當中有這個導遊嗎?”
按陳老四他們回報,當時他們的人是四散在周圍的。屍體散布的情況也說明當時的情形,動手的絕對不止一個人。而導遊逃走,按理來說無論從哪個方向離開,都會落入對方的包圍圈裡。
範鑫馬上就反應過來:“我讓陳老四他們重點去找這個導遊!”
但夏純陽的反應更快,說話的時候人已經離開了房間:“找人給我帶路,我親自去。範前輩你讓本地的軍警配合你,盡快将這個導遊的身份查清楚。”
隻是夏純陽的動作再快,也沒有及時躲開時間到自動解了穴位的章傳宗。夏純陽出手的時候本來就有意放輕了力度,曲森再把經過事無大小的說一遍,這時間就剛好趕上了。
“你!你别走!給我站住!金錢地位美女,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隻要你将剛剛那個功夫教我……你别走!我爺爺是章天――”章傳宗人還在房門,一見到夏純陽的身影就大聲叫道。
本來為了方便問話,也是為了不落人把柄,所有的房門都敞開着,一聽到章傳宗中氣十足的叫聲,其他的二世祖好像忘了不久前的狼狽似的跟着鬼叫起來,眼見大堂那種“我xx”的格式又要重現――
夏純陽在電梯前的腳步一頓,側身回首,不耐煩的眼神以及身上的劍勢外發,瞬間就将整層樓籠罩!讓那群二世祖的所有話語都噎在喉嚨裡一個單音都說不出來。
“我沒興趣知道你們的長輩是誰。我是夏純陽,随時恭候。”話音落,電梯到,進去,關門,一整套動作如行雲流水。
而首當其沖真真切切的被夏純陽眼裡的劍氣煞到的章傳宗卻是兩眼一翻,直挺挺的就暈過去了。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裡去,癱軟在地上久久不能言。偏偏武林盟的衆人卻沒有絲毫感覺,這份精準的控制力讓每一個人驚訝!也讓他們向往!
夏純陽和陳老四一會合,陳老四直接就領着夏純陽往幾個出事點走了一圈:“……我問過本地的導遊了,這條路并不是他們慣常進出的路線。按導遊的劃分,這條線路已經屬于高難度,适合于擁有比較豐富的野外露宿經驗的遊客,如非必要連本地導遊都不願意接這條路線的活。像夏碧淳他們這種初次進入的,導遊都隻會向他們推薦最普通的路線,就算錢給得再多,也隻會推薦稍難一點的。這條路線絕對不在導遊的選擇上。所以我們一開始是懷疑夏碧淳他們的導遊故意将人帶到這邊。但後來問過那夥纨绔,他們最開始走的并不是這條路,是後來章傳宗和夏碧冬不知道什麼原因執意要往這邊走,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導遊迫于無奈才帶路的……因為臨時更改了路線,所以暗處保護的人隻能先行一步,以确保他們一行人的安全……”
說到這裡,陳老四領着夏純陽走到了一棵樹幹纏滿藤蔓的樹前,撥開藤蔓,看到一個标記:“這裡,我們的人留下了代表‘安全’的标記。同樣的記号,在幾個事發點都有發現。這也說明了,在我們的人來勘探環境時,他們并沒有發現危險。”
陳老四說到這裡聲音低了下去:“但我們就在這棵樹上發現了一個師弟的屍體。”說着,往上指了指,“人是被扭斷了脖子然後挂在樹杈上,再用藤蔓和樹枝遮掩起來……”
聽到這裡,夏純陽皺起眉頭,若有所思,卻沒有急着發言,而是繼續專心聽着陳老四的話。
“在其他幾個刻着‘安全’标記的地方,都發現了我們師兄弟的屍體。或是扭斷脖子,或是被藤蔓勒死,還有淬了毒的吹箭……”哪怕沒有親眼見到現場,但師兄弟的遺體陳老四是親自檢查過的,說起來的時候依然是忍不住的咬牙切齒。
“這是在挑釁!”陳老四握緊了拳頭,脖子上甚至崩起了兩條清晰的皿管,“暗處的人死得無聲無息,而在明處的保镖卻大多是被□□或者削尖的樹枝所殺。皿淋淋的現場當時就吓暈了兩三個,剩下的慌不擇路四處逃走,看到幾個帶着面具的大漢出現,然後他們被打暈了,醒過來的時候,夏碧淳他們三人已經不見了。……後面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
陳老四卻突然的沉默下來,臉上甚至難掩一股失落和哀憤。
“你還有其他發現?”夏純陽問。
“從現場來看,匪徒不僅手法專業,而且很有紀律性,跟蹤、反偵察及清楚痕迹的能力都是在專業水準之上……疑似軍隊的風格,綁匪裡不排除有退役軍人的可能……”聲音平緩沒有起伏,但陳老四卻覺得自己說着說着口幹舌燥,說出最後結論時他更是覺得那字變成了石塊,每個字都硌得他喉嚨生疼。
夏純陽沉默了,他體會不到陳老四的失落和憤怒,他更不會安慰人。但他在陳老四的講述中還聽出了另外一種猜測。
“你還少說了一個發現。綁匪裡極有可能還有武林盟的人,因為他們不但熟悉你們的記号,就連身手也不亞于逝者。能被派到碧淳他們及章傳宗身邊保護的人,就算沒有練出氣感,僅憑身手也理應是你們當中的佼佼者。死得無聲無息連基本的示警都來不及,要麼是輕敵,要麼是熟人,要麼就是對方的身手在他們之上。”
陳老四身體一顫,有那麼一刹那甚至不敢直視夏純陽的眼睛。他知道這點瞞不住,但也沒想過說破的人會是夏純陽:“對不起……”
夏純陽沒接話:“那個導遊呢?有沒發現?”
“現場沒有那個導遊的屍體,也沒有其他的發現。”陳老四這才驚覺,疑似軍隊的行事風格及武林盟裡可能有人參與讓他大受打擊,以緻忽略了導遊這個關鍵人物!
“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這種一件事卻将好幾方面的人都覆蓋其中的布局,對夏純陽來說太熟悉了,熟悉得讓他就算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如果這世間再無劍靈,那系統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而在夏純陽他們鋪天蓋地的尋找那個導遊的時候,港城那邊的媒體卻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消息,知道了夏碧淳三人被綁架,綁匪更是向夏家索要天價贖金一事。再加上夏碧淳他們是在國内出事,回歸又開始進入百日倒計時,讓各家媒體更是又興奮又躊躇。這種可以演變出無數陰謀論的重磅消息是能讓他們的銷量大增,但是也很容易讓他們自己陰溝裡翻船。
不等各家媒體作出抉擇,葛家馬上就發話,禁止任何一家媒體刊登這個消息。但也不知道哪裡走漏了風聲,幾乎是在一夜之間,30億贖金的事傳遍了港城大街小巷。不僅夏氏集團的董事會召開緊急會議在會上向夏正德求證,就連夏氏集團的股價也受到波及而在次日開盤的時候連跌4.9個百分點!
葛家也因為禁止媒體報道這個綁架案而被質疑其身為港城傳媒龍頭的公正及透明,其公司股價緊随夏氏集團之後跌了3.3個百分點!
似乎有隻看不見的手攪動了港城的輿論,讓本來打算低調處理綁架案的夏正德焦頭爛額。既要應對外界尤其是董事會對此事的過激反應,又要隐秘的将贖金準備好,還時刻緊繃着神經等着綁匪的通知。不過是短短兩天,夏正德看起來就衰老了五六歲。
在綁匪給出的籌備贖金期限的最後一天,綁匪的電話如約而來,經過變聲器改變的聲音機械而别扭,隻言簡意赅的給出了地點和時間――第二天上午十點半,贖金由潘惠儀親自拿到舊碼頭,下一步到時會另外有指示。
與此同時,夏純陽那邊也拿到了失蹤導遊的詳細資料。
――一位參加過抗a援朝的退伍兵,在役時是戰鬥在一線的排雷兵。後因傷殘而退伍,返回原籍和家裡一起種田,後來成為原始山林的導遊。父母尚在,有妻有女。但案發第二日,其父母妻女就沒出現在人前。
而他們的人手幾乎将周圍的城鎮以及火車站、汽車站都搜了一遍,沒有任何結果。線索似乎就這樣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