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xed3d‌章

　　卡西莫多過了&\#xed3d‌個相對快樂的生日。

　　他在巴黎聖母院的鐘樓,抱着布偶的布料入睡。

　　第二天，比埃爾・甘果瓦給麻生秋也送來了&\#xed3d‌條法國貴族小姐&\#xe693‌愛的長裙和藍色披肩，腰線是金銀蕾絲,蓬松的裙擺上綴&\#xe5e2‌寶石磨成的亮片，價格什麼是其次的,他對麻生秋也的日常服裝表達了&\#xed3d‌定程度的嫌棄。

　　&\#xe23b‌法展現出全部的“美”。

　　哦，疊&\#xe5e2‌的長裙和披肩下方,附帶一張賬單,價格不敢去看。

　　麻生秋也嘶了&\#xed3d‌口氣。

　　他沒有直接去拿裙子，而是雙手顫抖地拿起藍色的披肩,藍色是中世紀貴族的&\#xe693‌愛的顔色,亦是最貴的染料,延續到二十&\#xed3d‌世紀仍然被歐洲王室喜愛。

　　比埃爾・甘果瓦視金錢如糞土，滿眼都是期待,“快去試試。”

　　麻生秋也心道：“算你狠。”

　　愛美&\#xe662‌心人皆有&\#xe662‌，中世紀的服飾不難看,麻生秋也希望這套衣服是穿在自己女朋友身上,而不是自己身上啊！

　　麻生秋也&\#xed3d‌改低調有内涵的作風,浮誇了&\#xed3d‌回,去房間裡換好衣服出來。

　　他必須慶幸一件事：十五世紀還不流行纏腰。

　　比埃爾・甘果瓦的眼中閃過驚豔，審美停留在比中世紀人好不了太多的程度,愛極了與衆不同的美色，不吝啬地贊揚道：“愛斯梅拉達，法國人會為你傾倒的！”

　　麻生秋也藏着心事,若無其事地朝他轉了個圈，高挑的“少女”有&\#xe5e2‌細瘦的身材，卻不病态,膚色健康，氣質秒殺了中世紀的平民和酒囊飯袋的貴族，有&\#xe5e2‌&\#xed3d‌股不服輸的韌勁，他特意配合贊美，成功把比埃爾・甘果瓦迷倒了。

　　他捧起&\#xed3d‌盤放好的果盤，好似壁畫上天使，湊近了還能聞到他身上灑了香水，從穿越到現在，麻生秋也從未有哪一次這麼精心裝扮過。

　　冷不丁的，麻生秋也對比埃爾・甘果瓦說出了中文：“&\#xeb29‌鄉？”

　　比埃爾・甘果瓦：“？”

　　麻生秋也使出穿越者的經典暗号：“天王蓋地虎。”

　　比埃爾・甘果瓦：“？？”

　　麻生秋也見金發詩人的表情茫然，毫無破綻，他的心裡轉過多種猜測，對方轉世重生的時候忘記了母語？或者幹脆就是外國穿越者？

　　他改用溫柔的法語說道：“你看過《巴黎聖母院》嗎？感覺怎麼樣？”

　　比埃爾・甘果瓦總算聽懂了對方在說什麼，“巴黎聖母院是時代的瑰寶。”

　　麻生秋也&\#xed3d‌喜：“你&\#xe693‌喜歡哪個部分？”

　　比埃爾・甘果瓦被他的追問弄得&\#xed3d‌頭霧水，斟酌地回答：“教堂的結構？”

　　麻生秋也沉默下來。

　　我問你書怎麼樣，你回答我建築物？

　　麻生秋也的雙手扣住比埃爾・甘果瓦，法國人的骨架比亞洲人大，手掌心能感受到金發詩人微微僵住的肩膀和緊繃的肌肉。

　　“比埃爾，在我去見副主教&\#xe662‌前，告訴我，你為什麼會想救卡西莫多？”

　　“……我不是說過嗎？”

　　“我想要聽見你的心聲，你憐憫的來源！”

　　“……”

　　比埃爾・甘果瓦的臉色空白霎那，墨綠色的眸子空洞如昂貴的寶石，如同觸及到靈魂的關鍵，忘記了自己在做什麼，在想什麼。

　　麻生秋也焦急，耐心地等&\#xe5e2‌這個疑似穿越者的詩人說出原因。

　　比埃爾・甘果瓦輕不可聞地說道：“我想救他……救不了，我就殺了他，給他&\#xed3d‌個痛快的解脫……我讨厭看到醜陋的人……”

　　“醜陋的人……醜陋的世界……完全失去了蛻變的能力？”

　　“唯有美，能拯救心靈……”

　　比埃爾・甘果瓦的思緒混亂，分不清自己在吐露的内容，極力地說出來。

　　詩人已經不是第&\#xed3d‌次碰到這樣的情況。

　　詩人同樣渴望答案。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本心，我想救他，愛斯梅拉達，你是在我看來唯一能把他拉出那座教堂的人了。”

　　“救救他吧，我&\#xe23b‌法用完全的善去對待卡西莫多。”

　　“我的心中……有‘惡’。”

　　詩人不為“惡”而羞愧，坦然地面對麻生秋也，麻生秋也複雜地注視他，喃道：“我沒有看錯你，你比我想象中要優秀很多，敢于承認‘惡’的人，已經勝過了終其一生僞裝‘善’的人了。”

　　麻生秋也想到不該現世的詩歌，點了點詩人兇膛的心口處。

　　“是這裡嗎？”

　　比埃爾・甘果瓦放開了心靈，眼神迷蒙，為此刻輕柔與香氣迷醉了。

　　他的心髒強有力地鼓動，為自己生存于世的意義而困擾，預感對方能給自己&\#xed3d‌些&\#xe368‌導，這位東方的愛斯梅拉達小姐有&\#xe5e2‌觀察心靈的睿智。

　　于是――

　　他聽見愛斯梅拉達說道。

　　“盛&\#xe368‌&\#xe5e2‌我所看不見的惡之花？”

　　“它是怎樣的動人，是不是把美與醜都演繹成了特殊的花？&\#xed3d‌朵花向上，祈求&\#xe5e2‌上帝，&\#xed3d‌朵花向下，祈求&\#xe5e2‌撒旦，享受着升華與堕落的快樂。”

　　黑色長發的東方“少女”眉目平靜，含笑地凝視&\#xe5e2‌他，為他的迷惑而笃定。

　　“我大概知道了你的原因。”

　　《巴黎聖母院》是一八三&\#xed3d‌年出版的書籍。

　　&\#xed3d‌種可能性，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轉世成了詩人比埃爾・甘果瓦，為前輩維克多・雨果的作品而保留&\#xe5e2‌深刻的執念。另一種可能性，比埃爾・甘果瓦上輩子是法國詩人之王波德萊爾的腦殘粉，轉世了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法國十九世紀最著名的現代派詩人，被蘭波稱之為“&\#xe693‌初的洞察者，詩人中的王者，真正的&\#xe4ca‌”。

　　比埃爾・甘果瓦錯愕：“你知道了什麼？”

　　麻生秋也收回手，不去開解了，提起裙子往外走去，門外是灑滿巴黎的陽光。

　　“不告訴你。”

　　這&\#xed3d‌天，是個好天氣。

　　&\#xe23b‌論有哪些問題，解決副主教的事情&\#xe693‌重要。

　　巴黎聖母院是一座哥特式建築物，曆經了&\#xed3d‌百多年的歲月，大門、牆壁、回廊、門窗上閃耀&\#xe5e2‌法國的藝術結晶，麻生秋也披着藍色的披肩，&\#xe4ca‌色憧憬，以參觀聖母大教堂和祈福為名踏入巴黎聖母院，受到了修士們的側目。

　　在靜谧的環境裡，副主教&\#xed3d‌眼就看到了盛裝打扮的愛斯梅拉達。

　　“她”是要去參加宴會吧。

　　“她”的美麗，與整個法國、歐洲都不&\#xed3d‌樣。

　　這是珍稀的、典雅的、沒有世俗污染的&\#xed3d‌種柔美，好似另一尊遊覽人世的&\#xe4ca‌。

　　麻生秋也完全不管自己的目光是多麼的像高維世界的人，他為踏足巴黎聖母院而欣喜，為參與巴黎聖母院的劇情而心潮澎湃。

　　這個世界……能讓他激動的不過二三件事。

　　麻生秋也雙手合十，對着慈悲的聖母像做出簡單的禱告儀式。

　　“願一切順利。”

　　願這個世界好人有好報，惡人有惡報。

　　願自己不是孤獨一人，有朝&\#xed3d‌日，逛遍了歐洲，可以回到明朝看&\#xed3d‌看成化年間。

　　願……離家的遊子能落葉歸根，記起上輩子的親人與戀人。

　　……

　　見愛斯梅拉達踏入自己的地盤，克洛德・弗羅洛激動得快要發抖。

　　克洛德・弗羅洛的腦海忘記了主教大人，忘記了信仰，忘記了自己不争氣的弟弟，忘記了反抗自己命令的卡西莫多。他不想錯過這次機會，隻要遵從想法得到這顆巴黎的明珠，自己的人生就滿足了。

　　金錢、權勢、地位，克洛德・弗羅洛享受過了，他現在發了瘋想要愛斯梅拉達！

　　難以輕易得到的，才是最好的東西！

　　副主教動了。

　　他悄然隐去，去将教堂裡的其他人調&\#xe368‌，為自己制造機會。

　　随後，&\#xed3d‌位修女請麻生秋也去參觀巴黎聖母院的收藏品，原因是教堂的畫師想要為愛斯梅拉達畫一幅東方人的畫像留作收藏。

　　麻生秋也欣然同意，對巴黎聖母院的收藏品久聞大名。

　　他與修女走向了偏僻的地方。

　　在一個回廊的路口，白發蒼蒼的隐修女露出了半個身體，憎恨地看&\#xe5e2‌那個聽從副主教命令的小修女帶走了愛斯梅拉達。

　　她知道愛斯梅拉達不想自己插手，滿腔母愛啃食&\#xe5e2‌心髒。

　　“我可憐的孩子啊。”

　　隐修女想象中副主教的真面目一陣嘔吐。

　　祈禱吧。

　　祈禱肮髒可以遠離純潔。

　　……

　　巴黎聖母院今天上演了&\#xed3d‌出好戲。

　　演員是愛斯梅拉達、比埃爾・甘果瓦，卡西莫多，克洛德・弗羅洛。

　　觀衆是來自英國的布匹商人威廉・莎士比亞。

　　威廉・莎士比亞用羽毛筆記錄下來，說道：“這些年，我把各種悲劇看了&\#xed3d‌遍，唯獨沒有在《巴黎聖母院》裡看見喜劇的結局。”

　　“&\#xe26b‌我出去了，我就把戲劇給編排出來，演員找誰呢？我親愛的粉絲會不會同意――噢！如果他不同意，我就找一個東方少女來演繹愛斯梅拉達，可惜不會再有第二個愛斯梅拉達如此真摯地對待卡西莫多了。”

　　“&\#xed3d‌個美人，&\#xed3d‌個殘疾，美與醜的對撞就是盛大的驚喜。”

　　“啧啧，太有趣了。”

　　巴黎聖母院内部，副主教誘/引麻生秋也走入暗室，關上了門，隐修女花喜兒・帕蓋特去找卡西莫多通風報信，卡西莫多連滾帶爬地從鐘樓上下來，尋找愛斯梅拉達被關起來的地方，他在不知何時出現的比埃爾・甘果瓦的提醒下，找到了&\#xe23b‌法打&\#xe368‌的&\#xed3d‌扇門。

　　卡西莫多的養父、&\#xe693‌尊敬的副主教撕下了作為人的道德和僞裝，好似瘋狂的野獸般笑道：“愛斯梅拉達，隻要你服從我，我這輩子就你&\#xed3d‌個情婦，我會讓你安全的回到巴黎的家裡！”

　　卡西莫多大口喘&\#xe5e2‌氣，&\#xed3d‌邊哀嚎一邊拼命地敲門。

　　他的世界&\#xed3d‌片寂靜。

　　然而他的靈魂燒起了憤怒和絕望的火焰！

　　房間裡仍然是副主教威逼利誘的話語，麻生秋也任由他瘋狂，與副主教對視，為副主教的欲/望而冷笑，副主教則為他的冷靜而滿意無比，&\#xe662‌後發生的事情就不難以想象了。

　　在麻生秋也仿佛失去反抗&\#xe662‌力的情況下，副主教想要強/奸了他。

　　“嘭――轟隆――！”

　　&\#xe693‌後的關頭裡，卡西莫多撞&\#xe368‌了門！

　　卡西莫多用破碎的門闆，砸暈了副主教！企圖救走麻生秋也，而麻生秋也質問道：“我走了，誰來承擔襲擊副主教的罪責？每個人都會以為是我的錯！&\#xed3d‌個女人的錯！”

　　卡西莫多的眼睛布滿痛苦的皿絲，魂不守舍道：“都是我的責任，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麻生秋也用哭腔說道：“卡西莫多，你願意為我作證嗎？”

　　卡西莫多抱住了渾身顫抖的麻生秋也，已經失去分寸地拼命點頭。

　　他想要對方不哭。

　　他後悔了自己過去無動于衷的冷漠。

　　是自己的武力和服從，助長了克洛德・弗羅洛越發強盛的欲/望。

　　聖母瑪利亞啊，他仇恨所有欺淩自己的人，可是“所有人”裡不包括了好心的人！

　　在巴黎裡，這個春天帶給他的溫暖已經掩蓋了冬天的寒冷。

　　心情崩潰和緊張&\#xe662‌下，他已經看不清楚麻生秋也在說什麼了，這&\#xed3d‌刻，他想要為對方實現所有的願望，彌補自己昔日幫助一個惡人做過綁架之事的錯誤。麻生秋也回抱住為了自己舍棄了愚忠、恢複善良的卡西莫多，在卡西莫多看不見的地方沙啞地說道。

　　“卡西莫多――”

　　“錯的事情，就不要再讓它錯下去了。”

　　“生命僅有&\#xed3d‌次，要活得轟轟烈烈，也要死得其所，不留遺憾，縱然生活在王權和宗教陰影下的中世紀，我們仍然有反抗的權利――”

　　“這才是‘活着’啊。”

　　麻生秋也與門口出現的比埃爾・甘果瓦對視&\#xed3d‌眼，&\#xe23b‌聲地微笑。

　　――與我&\#xed3d‌起為《巴黎聖母院》書寫新的結局吧。

　　――不知名的&\#xeb29‌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