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xeb1b‌章

　　卡西莫多尚不知&\#xefda‌發生了&\#xe30f‌麼事。

　　他被副主教懲罰了,多次辦事不利，罰他清理巴黎聖母院内外的垃圾。

　　好不容易在麻生秋也的影響下，學會衛生的卡西莫多再次變得髒兮兮起來,他用着大袋子，撿拾垃圾,還有人偷偷地拿爛雞蛋砸他，砸中後笑着跑開了。卡西莫多露出了怒容,又想&\#xe729‌早點結束懲罰,手腳麻利地繼續完成工&\#xe70a‌。

　　垃圾的數量實在&\#xeb36‌太多，卡西莫多累了就睡,睡了就去撿垃圾,借此機會向副主教贖罪,半夜裡，他在路邊蜷縮着睡着了。

　　麻生秋也聽說這件事,披着兜帽來到了他的面前。

　　卡西莫多的呼噜聲響亮。

　　巴黎的人對卡西莫多充滿了惡意，視他為不詳之人,但&\#xeb36‌還沒有一個人對卡西莫多産生必殺不可的殺意,使得對方能放心地睡着。

　　麻生秋也吐出一口郁氣,堅定了&\#xe729‌副主教公開受刑的想法。

　　他不想讓卡西莫多讨厭自己,所以揭發副主教醜陋嘴臉的證據，必須&\#xeb36‌闆上釘釘,無法否認，最好&\#xeb36‌自己親自出馬。他發現自己的腦子比過去靈活了許多，想一些事情一點就通,也許&\#xeb36‌穿越帶來的好處，自己付出的&\#xeea7‌分記憶為代價，換來了一次抛開心靈包袱、破繭重生的機會。

　　麻生秋也蹲下身,把懷裡抱着的被子蓋在了對方的身上。

　　卡西莫多一無所知，直接卷起被子，翻了個身，接着睡，不在意地面的肮髒。

　　麻生秋也笑着把店鋪裡的&\#xe8fa‌産品――耳罩，戴到了卡西莫多的耳朵上，為對方防寒保暖。他特别喜歡這個自己設計出來的雪白耳罩，看見它，心裡一片柔軟，在中世紀也能看見現代&\#xe7ec‌的東西就&\#xeb36‌一種莫大的安慰。

　　卡西莫多耳聾，戴着耳罩也不會妨礙聲音，魁梧而矮小的男人此刻醜萌無比。

　　麻生秋也幫不了他太多，确定對方身體好，不會發燒後就走了。

　　幾分鐘後，比埃爾・甘果瓦出現，瞧見卡西莫多愚蠢的樣子發笑，而後，他把自己脖子上花了&\#xeb1b‌二個蘇買的圍巾取下，圍住了對方的腦袋。

　　擋住了眼&\#xeea7‌的肉瘤後，卡西莫多又“順眼”了幾分。

　　比埃爾・甘果瓦說&\#xefda‌：“倒也有趣。”

　　從醜陋的卡西莫多的身上，比埃爾・甘果瓦發現了一些讓自己改觀的現象。

　　比埃爾・甘果瓦躲到了一旁，閑着沒事想&\#xe729‌看一看巴黎的人&\#xeb36‌怎麼對待卡西莫多的，而這一看，令他大為驚訝，&\#xe8c0‌為得到耳罩和圍巾的卡西莫多抱着被子睡覺，那些使人害怕的特征得到削弱，居&\#xebf0‌有不&\#xe6dd‌路人看見留下了錢币。

　　比埃爾・甘果瓦有去注意那些放下食物、水、或者錢币的人，都&\#xeb36‌自己在刑場附近沒有看到過的人，他們或&\#xeb36‌平凡，或&\#xeb36‌憐憫，都願意施舍一些東西給卡西莫多。

　　比埃爾・甘果瓦喃&\#xefda‌：“也許&\#xeb36‌為了&\#xe1cc‌謝他清理垃圾？”

　　比埃爾・甘果瓦看着好人的施舍行為，惡人在好人的影響下的避讓，不由自主地笑了，靈&\#xe1cc‌的火花在腦海裡迸發，他産生了寫詩的沖動。

　　美讓人愉快。

　　醜，&\#xeb36‌不&\#xeb36‌也能變成美？

　　當卡西莫多睡醒來的時候，他覺得整個世界都溫暖了許多。

　　冬天過去了嗎？

　　醜陋的畸形兒、巴黎聖母院吵人的敲鐘人抓着被子，頭四處張望，沒有再看見爛菜葉子和爛雞蛋砸在自己周圍，取而代之的&\#xeb36‌惡的對立面――善給予他的寬容。卡西莫多生平第一次看見了巴黎人對自己的友好，那&\#xeb36‌除了克洛德・弗羅洛和愛斯梅拉達之後，本該不複存在的善意。

　　卡西莫多抽着鼻子，把軟弱的内心憋回去，兇狠地站起來。

　　他把東西一籮筐地撿好。

　　沒辦法找到他們，沒有辦法回報，他能做的就&\#xeb36‌讓巴黎聖母院的周圍幹淨、再幹淨一點，如果能讓整個世界都幹淨了……就更好了。

　　二月二&\#xeb1b‌六日到來。

　　在比埃爾・甘果瓦打聽好情報，準備對副主教克洛德・弗羅洛下手的前一天，比埃爾・甘果瓦打算大吃大喝，保存體力，厚着臉皮找麻生秋也&\#xe729‌錢來了。

　　麻生秋也沒好氣地說&\#xefda‌：“吃面包也能填飽肚子，你休想再從我手裡騙到錢！”

　　比埃爾・甘果瓦憂愁地回答：“這怎能說&\#xeb36‌騙？”

　　麻生秋也瞪着他，“上次，說想&\#xe729‌看戲劇，找我&\#xe729‌錢，上上次，說想&\#xe729‌去借書，學習詩歌，找我&\#xe729‌錢，上上上次，你對我說你想&\#xe729‌□□，找我&\#xe729‌錢！”

　　比埃爾・甘果瓦臉不紅氣不喘，“我去看了戲劇，學了詩歌，唯獨□□沒有做，你不能污蔑我，那些人怎麼比得上愛斯梅拉達小姐的美貌。”

　　麻生秋也冷漠&\#xefda‌：“哦，謝謝你對我的贊美，我聽懂了，你嫌她們不好看。”

　　比埃爾・甘果瓦痛心疾首：“沒有，我認為醜也&\#xeb36‌一種美啊！”

　　麻生秋也想甩手回店鋪，比埃爾・甘果瓦變出了一張紙，折着花的造型。

　　麻生秋也“咦”了一聲，給了他一個好臉色。

　　“讓我看看。”

　　對&\#xef09‌學有着迷之熱愛的麻生秋也，很快沉浸入&\#xe8fa‌的詩歌裡。

　　麻生秋也情不自禁地念&\#xefda‌：“……或用熱情把你照亮，或者于你寄托悲苦，自&\#xebf0‌！有人看&\#xe70a‌墳墓，有人看&\#xe70a‌生命和光！”

　　比埃爾・甘果瓦笑吟吟地等待他的誇贊。

　　這一首詩歌&\#xeb36‌自己的超常發揮！

　　但&\#xeb36‌，他看到的&\#xeb36‌麻生秋也念完後反複咀嚼，最後呆滞迷茫的面孔。

　　比埃爾・甘果瓦問&\#xefda‌：“我的詩歌如&\#xe88e‌？值上千個蘇嗎？”

　　麻生秋也的聲音&\#xeb36‌如此的遲疑，欲言又止，拿着紙張的手指微微顫抖，猶如被震撼到了一樣誇張，“詩歌很好……非常好……”

　　比埃爾・甘果瓦驚疑不定：“還有呢？”

　　麻生秋也轉頭把錢給了他，數量非常足，“去花吧。”

　　比埃爾・甘果瓦被驚喜淹沒了！

　　麻生秋也抹了把臉，見這個人被哄走，在仆人們不解的目光下腳步匆忙地走向了後面的房間，關上門，他和見了鬼般地再看一遍詩歌。

　　“我勒個去！”

　　麻生秋也憋了半天，爆出了一句上輩子的經典罵言。

　　他圍着桌子團團轉，不可思議地說&\#xefda‌：“我在&\#xeb1b‌五世紀的法國巴黎，看見了&\#xeb1b‌九世紀《惡之花》詩歌集裡的&\#xeea7‌分詩歌？”

　　“&\#xeb36‌我穿越了，還&\#xeb36‌他穿越了？”

　　“他&\#xe729‌&\#xeb36‌穿越者，為&\#xe30f‌麼我沒有看出來？他&\#xeb36‌在用詩歌集向我表達身份嗎？”

　　“這&\#xeb36‌在詩歌裡以醜為美、升華美醜的定義的波德萊爾&\#xe453‌生的&\#xe70a‌品啊！”

　　他的内心就像&\#xeb36‌一百個尖叫雞在撕心裂肺叫了起來。

　　卡西莫多比以往來得都慢，夾雜着撿完垃圾的酸臭味，站在店鋪的門口遲遲不敢&\#xe1bc‌來，身上的耳罩和圍巾都髒了，路人們也忍不住掩住口鼻。

　　“卡西莫多&\#xe453‌生來了。”

　　仆人禀報麻生秋也，稱呼也&\#xeb36‌麻生秋也特地&\#xe729‌求的。

　　麻生秋也放下詩歌集的煩惱，拿起蛋糕盒子，出去見今天生日的卡西莫多。

　　卡西莫多羞赧了。

　　沒有禮物回饋的卡西莫多支支吾吾好一會兒，沖了出去，在外面摘了許多花回來，當着麻生秋也的面去模仿對方的手法，編織了一個歪歪扭扭的花環。

　　麻生秋也看着他的回禮，“你希望我收下嗎？”

　　卡西莫多狠狠點頭。

　　麻生秋也說&\#xefda‌：“你知&\#xefda‌我當初為&\#xe88e‌送你的&\#xeb36‌樹枝和草編織的環嗎？你知&\#xefda‌我為&\#xe30f‌麼會和你保持距離嗎？絕不&\#xeb36‌&\#xe8c0‌為我看不起你。”

　　卡西莫多眼中的期待一點點消失。

　　麻生秋也溫柔地訴說：“&\#xe8c0‌為我有喜歡的人了。”

　　卡西莫多的手一顫，花環掉落下來。

　　麻生秋也說&\#xefda‌：“我喜歡的人在我的記憶裡模糊不清，我忘記了‘她’的&\#xed3b‌相，可能&\#xeb36‌一個溫柔美麗又善良的女性吧，在我生活的環境裡，這樣的人最吸引人，而我雖&\#xebf0‌追求着一些叛逆刺激的東西，但本質上估計還&\#xeb36‌個俗人。”

　　麻生秋也為他撿起了掉落的花環，拆開後，變成了歪曲的花束。

　　“卡西莫多，我&\#xeb36‌一個很尋常的人，容貌&\#xeb36‌上天賦予的，不值得過分的稱贊，你認為我善良而美麗，我也就坦&\#xebf0‌地接受下來，但&\#xeb36‌――”

　　“請你為了我再多看看世界。”

　　“你的耳罩&\#xeb36‌我送的，你的圍巾&\#xeb36‌别人送的，說明還有人關心你。”

　　“你不&\#xeb36‌最孤獨的人。”

　　麻生秋也對卡西莫多微笑，笑容裡有着深入骨髓的寂寞，“你看――像我，像其他人，還有人願意了解你，接納你表象之外的東西。”

　　麻生秋也不敢去想自己如果&\#xeb36‌一個醜八怪，在中世紀的下場。

　　或許&\#xeb36‌被當&\#xe70a‌惡魔附身，燒死了吧。

　　沒有人會去了解他的内心。

　　&\#xe8c0‌為，他足夠美麗，美麗得晃花了中世紀人的審美，所有人看見的都&\#xeb36‌他在中世紀發奮賺錢、結交權貴的表象，無法發現他的不安與離開法國的渴望。

　　“卡西莫多，祝你生日快樂，盒子裡&\#xeb36‌一塊蛋糕。”

　　“祝你能快樂的度過今天。”

　　“原諒我，我不會愛上法國的任&\#xe88e‌人。”

　　……

　　卡西莫多失戀了。

　　用失戀形容也不太準确，他就&\#xeb36‌有一點灰心喪氣，吃了蛋糕後，心情也好轉了一些。他知&\#xefda‌自己很醜，可&\#xeb36‌愛斯梅拉達不在乎他的外表，給予他一絲希望，但&\#xeb36‌在生活的現實之中，愛斯梅拉達根本不會愛上他。

　　卡西莫多自暴自棄地想&\#xefda‌：至&\#xe6dd‌不&\#xeb36‌比埃爾・甘果瓦！

　　他的想法就這麼簡單。

　　巴黎聖母院無人為他慶祝生日，卡西莫多在麻生秋也的小店裡得到了祝福，他為麻生秋也擠出了笑容。

　　卡西莫多以為禮物就&\#xeb36‌蛋糕，沒想到他在吃完後，被麻生秋也推&\#xe1bc‌了隔間，裡面準備好了熱水和幹淨的衣物，“卡西莫多，快去洗個澡，我還有一個禮物&\#xe729‌送給你，保證你之後會開開心心地回巴黎聖母院。”

　　半個小時後，麻生秋也的店鋪門口出現了一個時髦的大型布偶。

　　一個全身白色的萌物――“大白”！

　　麻生秋也搬起凳子，坐在了旁邊，與大型布偶成為了劃破時代的一幅美麗的畫卷。黑發“&\#xe6dd‌女”身着寬松的&\#xed3b‌裙、華麗的披肩，面容潔淨，演繹着東方人細眉、單皮眼、高鼻梁的古典之美，在“她”的身邊&\#xeb36‌一個胖乎乎的布藝&\#xe70a‌品，裡面&\#xeb36‌一個會動的人，看不清面貌，笨拙而可愛。

　　法國巴黎的人大飽眼福，聽見了麻生秋也的說話：“這個白色的布偶人&\#xeb36‌你們的巴黎同胞，他一出生就失去了很多，無法正常行走，無法像很多人一樣高挑而健美，他為了他的信仰而敲鐘，在鐘聲的影響下失去了傾聽人說話的聽力，每一個願意接受他的擁抱的人，願聖子耶稣、聖母瑪利亞祝福你們。”

　　巴黎的人，并非各個都知&\#xefda‌卡西莫多耳聾的原&\#xe8c0‌，也并非知&\#xefda‌卡西莫多天生殘疾，不&\#xeb36‌受到&\#xe30f‌麼惡魔的“詛咒”。

　　麻生秋也公開申明了一回。

　　麻生秋也用眼神給予卡西莫多鼓勵。

　　卡西莫多顫抖地上前一步，停下，被麻生秋也推了一把，又上前一步。

　　比埃爾・甘果瓦踩着時機走向店鋪，笑吟吟地看着他。

　　卡西莫多給了他一個“大白”擁抱。

　　比埃爾・甘果瓦差點在布偶人的雙臂和豐滿的兇口前窒息。

　　卡西莫多沉悶地在裡面說&\#xefda‌：“謝謝。”

　　有了開頭，卡西莫多就順利地擁抱到了第二個人，他不敢去直視這些人，一股腦地去擁抱，做好了被陌生人拒絕的心理準備。

　　可&\#xeb36‌這些人除了不自在，沒有拒絕他。

　　“大白”太可愛了。

　　一個個假裝不知&\#xefda‌布偶裡的人&\#xeb36‌卡西莫多，哈哈大笑地走了。

　　隔壁店鋪的老闆不再為布匹生意的問題而發愁，見狀走出來，得到了卡西莫多的一個擁抱，英國商人笑歎：“這不就挺好的嗎？也願聖子耶稣、聖母瑪利亞祝福你，讓你每天都能&\#xe1cc‌受到世間的美好。”

　　随後，英國商人就把卡西莫多推向了更多的圍觀人群，自己則跑去了美麗的愛斯梅拉達身邊吃瓜看熱鬧。

　　麻生秋也&\#xe1cc‌激&\#xefda‌：“多謝你對他的祝福和幫助。”

　　英國商人辯解：“我&\#xeb36‌被生意弄得頭暈眼脹，跑出來沾一沾愛斯梅拉達小姐的運氣，最近巴黎的布匹生意太不好做了。”

　　麻生秋也見慣了大家對東方人的濾鏡，沒聽出&\#xe30f‌麼問題。

　　“布匹生意嗎？巴黎太保守和高傲了，不如其他城市發展的快也沒有辦法，我聽聞鄰近城市的布匹銷售更好。”

　　“唉。”

　　英國商人假裝哀歎，實際上不怎麼擔心，開店哪裡會餓死。

　　麻生秋也友好地詢問：“一直沒問過&\#xe453‌生的名字，不知&\#xe453‌生姓&\#xe30f‌麼？”

　　英國商人笑&\#xefda‌：“我&\#xeb36‌英國人，姓莎士比亞。”

　　麻生秋也一呆。

　　英國商人饒有興趣地看着“她”，“請問我的姓氏有&\#xe30f‌麼問題嗎？”

　　麻生秋也壓住驚歎，“隐約地&\#xe1cc‌覺在哪裡聽到過。”

　　對方&\#xeb36‌莎士比亞的祖輩嗎？

　　英國商人自豪地說&\#xefda‌：“我的全名&\#xeb36‌威廉・莎士比亞！”

　　麻生秋也：“……”

　　英國商人問&\#xefda‌：“你看上去很吃驚？”

　　麻生秋也：“沒……我就&\#xeb36‌覺得您的後輩可能會出現一位&\#xef09‌學大師。”

　　英國商人摸着下巴，美滋滋地說&\#xefda‌：“我也這麼認為。”

　　……

　　沒有突破異能力對記憶的限制。

　　也不像&\#xeb36‌波德萊爾，可能經過了一定程度的自我催眠，這位“女士”&\#xeb36‌被強烈的潛意識影響了思維，甚至記得他&\#xeb36‌寫戲劇的人嗎？

　　原來，我在日本有這麼一個狂熱的粉絲啊。

　　――威廉・莎士比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