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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涉險

浴血遠山 浪子蕭聲 15303 2024-01-31 01:10

  “絕頂苔青路來封

  鬼道冥蛉需留蹤

  欲聞人言前無路

  枯骨殘皿頭已空”

  古遠山在鬼道口發現沖下竟還有個洞,姑姑和于嫣就是從那翻下去的,想來下面的空間很大。可當他趴在洞口一看,黑黑的啥也看不清,反正姑姑她們都下去了,我也照做就是。手扒洞沿,引體,翻身、跳……

  不對,這是筒狀向下坡度很大的一個斜道,古遠山象坐過山車似的下滑,時不時還來個激情碰撞,十息過後他就如一個面袋子似的被扔出滑道,滑道口距地面很高,遠山落地時踩到一個圓圓的東西,腳下一滑,重重地摔在地上,好在還懂得些保護,沒有摔傷。伸手一撐地,連忙想讓開,可入手的感覺不對,很濕滑,甚至有點粘,就這一遲疑,後邊的曾滟也滑出斜道,眼看就要砸在他身上,而且是腳正對着古遠山的中央地帶,沒辦法,那個斜道的角度就是這樣,誰滑出來都是落在這兒。

  古遠山覺得頭上風聲不對,知道曾滟也下來了。沒有辦法,隻有聽風辯位,雙臂微屈,準備用雙手托住曾滟的腳。不愧是有點基礎,沒用異力也準确地托住了曾滟,可他剛才手上沾了東西,雖是消去了曾滟下墜力道,但卻在最後讓曾滟滑倒了,圓翹的臀部正坐到他的裆部,把古遠山疼得當時悶哼一聲。也正是這一聲,救了他自己,也救了仰躺在他身上的曾滟。緊接着滑出來的沙放海反應很快,聽到悶哼在空中做出了一個武俠小說中的動作,左腳一點右腳腳面,雙臂猛的分前後一掄,生生地讓出幾寸,可因變化太快,落在遠山左側時同樣沒踩穩,也摔倒了。

  在遠山悶哼的同時,先前落地又讓到一旁的曾柔和于嫣亮起了随身的磷光燈,也叫冷燈。他們這次每人都帶了三盞燈,沒有熱量的磷光燈、可照清肉眼難見物質的氦光燈、及光線足得可當武器的氫鈾離子反應燈,最後一種是沙放海不知從哪弄來的,聽說是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燈光設備,是用電擊聚合反應為原理研制的,類似核聚變原理但卻沒有幅射。

  燈光亮起,衆人都忍不住四下打量。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滿地的森森白骨,幾個人現都是或躺或站于骨山中,這些屍骨有的很完整,有的已支離破碎,曾柔和于嫣落下時還算幸運,沒有踩到頭骨,但因力道沖擊加上她們向左讓開的動作,表面的碎骨被移動,接下來的古遠山很巧的踩在了一個頭骨上。現在的他宛若被彈簧彈起,一蹦三尺高,可落下依然是踩在白骨堆中,沒辦法,滿屋都是,而且屍骨看架勢絕非一層兩層,看樣子足有兩三米厚,再看四周,穹頂圓蓋,約有兩層樓高,在東南頂端就是那個黑洞洞的地下滑梯口。四壁上好象還有些圖案,因地方過大,又隻亮起兩盞燈,尚且看不清楚,唯一可肯定的是沒有出口。可這一切都象極了一種地方……煉人爐。

  “你們聽,那是什麼聲音?”曾滟驚魂未定下,卻是驚呼一聲。

  衆人不由得紛紛豎起耳朵,這一聽不要緊,入耳的聲音讓每個人頭皮都有些發麻。五盞燈齊亮,忽然發現腳下的屍骨堆竟好象在蠕動……

  曾柔這時才說了入墓以來第一句話:“那是屍蛆,它們最怕麝香,你們的衣服表面都有抹,不用擔心。”

  衆人一聽是什麼蛆,沙放海和古遠山到還好點,曾滟于嫣二女可就難受了,渾身打了個激淩,連忙用燈照看自己,尤其是曾滟,她可是在骨堆裡躺過的。還好,沒有發現。且不提二女本着細查細究絕不放過的精神在那忙活。古遠山卻是開口問道:“姑姑,你之前怎麼沒說?這麝香不是為了防冥鸫的嘛?”

  “我也是才回憶起來,這點看,我的意識體還是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壞,難免有遺漏。所以我們現在起,更要加備小心。”

  曾柔此時秀眉緊鎖,從那滑道起她就發現了問題,她竟沒記得那裡有個滑道!所以落地後她連提醒都沒發出,而是快速回憶着,思索着。她已意識到記憶出現斷裂的嚴重性。她和三哥都小看了那怨念極重的神秘力量。

  “師姑。這是第一層嘛?”曾滟在于嫣的幫助下終于完成了自我檢查,松了一口氣。聽到姑侄二人對話,插言問道。

  “這不是。若我記得沒錯,第一層入口有個巨大的石門。”曾柔搖了搖頭。

  “你們看,這上面有字。”就在剛才,沙放海持着燈躍到牆邊仔細查看,表現出良好的心理素質。

  “什麼字?”大家一聽有字,連忙都湊了過去,幾盞燈齊亮,也看得更清了。

  “絕頂苔青路來封

  鬼道冥蛉需留蹤

  欲聞人言前無路

  枯骨殘皿頭已空”

  古遠山在那由上到下、由右到左,以古法書寫順序低聲念道。那是21個四四方方的楷書,刻在牆上,又以朱砂勾勒,保存很完整也很好認。

  大家一時間又陷入沉默。這四句話前兩句好理解,應該是指古井、鬼道,唯一不明白那冥蛉在哪?是種小蟲吧,但沒發現呀!而後兩句言詞更為淺顯,難道是指這屋裡沒路了?不可能呀,曾柔可是曾進來過,怎麼會沒路了呢?

  曾柔沒有說話,雖看到大家望向自己,仍隻是怔怔地看着牆上的字。

  其餘四人見這狀況,隻好分成兩撥手持冷燈向兩邊查看。現在隻能用冷燈,隻有這樣才不會破壞牆壁上的塗層。另外兩種燈還另有用途。所以,雖然冷燈的光線稍弱,也隻能将就着用。

  四周的牆上都是壁畫,加起來正好十八幅,幅幅相連,“……煞般天……婆怍天……黑迦天……”一幅幅看下去,竟是描寫的十八層地獄。幾人為防止哈氣影響壁畫,都已帶上特制口罩。雖然是偷偷進入古墓,可他們不是盜墓賊,自然要注意細節和保護。

  壁畫栩栩如生,顯是名家手筆,确把幾人看得寒毛倒豎、心驚皿冷,可還是堅持看完了,一是不願漏過任何蛛絲馬迹,另一方面這些壁畫也确實太精美了,這還是他們首次見到這麼詳細描寫地獄十八層景象的壁畫,又怎會錯過。

  等他們交叉看了一圈又回到題詩的牆壁前,曾柔已是笑眯眯的。幾人當然也看到了。

  “你們幾個還真有膽,被困在這裡,還有興緻腳踩枯骨和屍蛆,品味十八層地獄的滋味,怎麼樣?地獄樓層很高吧?建築是不是很有特色?”

  曾柔的調侃讓幾人又想起腳下,渾身癢癢,可心裡卻很高興。師姑一定是想起了什麼,找到了辦法。還是古遠山嘴快,探着脖子問道:

  “姑姑。您找到辦法了?”口罩使他的聲音有點甕,但還算可以聽清。

  “我确實想起來了,這裡算是第一層也沒什麼錯,但隻是第一層的佐室,這些枯骨應該是最後被埋的一些工匠。頭已空,頭已空。就是頭已空,出了這屋就會不記得,古葬中這屋叫升龍竈,五行屬火,你看那壁畫,哪個沒有火?什麼生火?”

  “木生火。您是說……”于嫣睜大眼睛,象是抓到了什麼。

  “說下去。”曾柔鼓勵道。現在最要緊的是調動大家的頭腦,去除剛進古墓的不适應感。前面還有更難以想象的東西在等着他們,而且越往後越得靠他們自己。她很高興幾人都很快變得鎮定,細緻去查看周圍。于嫣和曾滟雖都習承了古瑜珈術,但在這基礎上卻各有側重,于嫣重五行術、曾滟重白降術。

  “木生火,木在下,火在上。前無路,前面當然無路,路在下面。”于嫣受到鼓勵,大膽地說出了假設和推論。

  “不錯,于嫣說的不錯。路就在下面。”說着,曾柔用手一指腳下枯骨。接着道。

  “放海,你看出這些枯骨有什麼問題了嘛?”

  “問題?沒有中毒,有些很完整,有些卻很分散。”沙放海皺着眉掃視了一圈,自言自語道。

  “繼續想。”曾柔加了把勁。幾個人在這陰森森的枯骨室中竟開始了啟發式教學。

  “四周有很小的坡度,碎骨較多,很少完整的,而中間完整的卻較多。”沙放海仍是盯着地面眯着眼說道。

  “……”古遠山無語,人家不說他還真沒發現這麼多細節。都是長着一雙眼,差距怎麼那麼大呢!

  “這裡的地面不是靜止的!它在轉!”沙放海忽然眼睛一亮,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他這句話把古遠山吓了一跳,他可沒感到地面在動,可師兄怎麼說是在轉呢?

  曾柔兩手虛拍,做了一個鼓掌的手勢。贊許地點了點頭,補充道:

  “這地面不是一直在動,它是靠地下機關的運轉在動。古人的智慧确實令人感歎。這地面分成六格或四格,上四下六或上六下四,每個時令對上時,秘道口才可開啟。今天是白露,馬上就到子時,我們還有十幾分鐘的時間找到它。否則隻能在等15天了,不餓死渴死也會憋悶死。”說着,曾柔在衣袋中掏住一個小巧的羅盤,對了對方位,用手一指東北角的一處壁畫下端,示意通道在那。

  幾人顧不上别的,一聲得罪,紛紛到了那處搬弄起殘骨來。

  “咦?那些屍蛆呢?”曾滟于嫣雖是上前一起搬,但卻極為小心,生怕沾到乳白色的屍蛆,可搬了幾個卻沒發現,等到搬了更多時,才終是覺得異樣,那些屍蛆竟都不見了。

  “這些屍蛆很聰明,飽餐十五天後回去就産卵,換下一撥來。它們應該還有通道,但人是肯定通不過的,遠山,别動歪心思,除非你也變成蛆。”曾柔見遠山眼裡放光,眼珠亂轉,沒好氣地說道。

  聽到姑姑說蛆聰明,古遠山差點笑出聲,可聽到自己的心思剛動就被姑姑點破,不免有些難堪,嘿嘿地笑了一下,老老實實搬開殘骨。

  很快,地面被清理出一小塊地方,可時間也過去了大半,僅剩三分鐘就要到子時了。那處地面不是平的,從牆根向中心點有約五度的斜坡,這麼看來整個地面應該就象個大漏鬥,在中心點屍骨的厚度應該有五米多深,按重力學觀點,那個中心點受力是極大的,這麼多年過去了,恐怕多少會有縫隙,也許屍蛆們就是通過那進入下一層的。

  “你們記住,下一層就是五行屬木,白露日屬水,水生木,可是水木相合會産生很多變化,也許會生毒。白露為天幹水,必合地支木,若生毒則毒性會很強。每人口中han住兩顆那種白色藥丸,盡量少說話。這墓葬是五行火在上,依次為木、水、金當我們到達五行土室才會見到那個巨門,這五層每層危險各有不同,這第一層為火難免生燥,遇木則發,所以進入第二層後若感頭暈則馬上嚼碎一顆白丸。從這個通道開啟,我們得接連通過五層,隻有半個小時,現在檢查你們身上各自的物品,行進順序不變,于嫣要做好支援我的準備,這是你實踐的機會,不要用五行錐,要用腦用手,以後有得你們忙。打起精神,現在開始倒計時。”

  “29、28、27、……6、5、4、3、2、1。”

  牆角的一大塊三角磚如被掏空,忽的陷了進去……

  “等等。”

  就在曾柔想躍進通道時,古遠山忽然大聲喝止道,兩耳耳根動了幾動,一臉驚懼。

  牆角青磚陷下去有半米,幾人都亮着燈,卻很難照見凹陷青磚兩邊的情況,黑漆漆的,微返光亮的三角青磚就象張開大嘴狀欲吃人的厲鬼獠牙,端是森冷。

  就在青磚凹下去的同時,于嫣就不知從哪掏出了塗着白色汁液的小木球,木球一端還牽着根線,順着洞口扔了下去。幾息後又提了上來,木球表面的白汁已成褐色有的地方還夾着點綠。幾人不敢待慢,這白汁可是苗洪特意為他們調配的,有個很好聽的名字……‘白露瓊漿’。是專門試毒的,按其講,這白露塗在紫檀木球上,遇毒則色變,比那銀針還來得快、來得準,最關鍵是白露可測毒性強弱,顔色約黑毒性越強,同時也告訴他們相關的對應方法,連心高氣傲的乾門術法傳人曾柔都大開眼界,頗為歎服。這次來,他們就依此把以前這方面的準備做了很大改動。褐色夾綠,證明毒性存在,不止是普通墓葬中常有的高濃度二氧化碳和氨氣,褐色代表有氯氣和甲烷,綠色代表空氣中還有汞,那可是會讓人很快失明的成份,所以衆人這回連護眼鏡都帶上了。氯氣和甲烷他們倒不怕,他們的口罩都被藥液泡過,尚可抵擋,隻要注意不出火花就是了。幾人準備停當,曾柔的一隻腳已伸進去了,卻忽然聽到遠山的一聲喝,連忙收回,不解地看向古遠山。

  “你們聽到什麼沒有?”古遠山踏前一步,目光依次從衆人臉上掠過,不顧大家疑問的表情,反問道。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迷惑,他們誰都沒聽見啥怪異的聲音,于是目光重新聚回到遠山臉上。

  “有人在念經,啊、嘛、呢、叭、咪、哄(牛)。”古遠山皺着眉說道。

  就在剛才,聽得很真切,那是旋律奇怪的頌經聲,不同于平時聽過的頌經旋律,這次聽到的旋律很刺耳,每個字都如一記重錘敲在心裡,仿佛能控制自己的心跳。一下快,一下慢、一下重、一下輕,一下高、一下低的不規律跳動,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九轉經輪上的六字真言?”衆人相信遠山不會聽錯,遠山的精神力和身體很特殊,能感知别人感知不到的也很正常。更何況遠山的眼神清澈,也不會在這時開玩笑。

  “遠山,我們都沒聽到,這裡肯定有很多東西超乎想象,可也不用怕,即來之則安之,我們隻要保持冷靜,盡到全力就行。而你則更是要保持清醒,越往後心魔越重,越是詭異。從現在起,你自己決定是否用異力,按幾位哥哥講,當你第一次感應到不同時,就可自由發揮。好了,不多說,我們下去。”

  曾柔聽到遠山的問話也是一楞,她沒想到遠山這麼快就有感應,比預想的要提前好多。當變則變,不能再等到非得危險出現才允許遠山使用異力了。曾柔說到底,還是那種不願墨守常規的性格,幾位哥哥都不在,她臨時把三老的意思小小變動一下,卻不知這反到真的救了衆人一命。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現在的幾人沒功夫多想,時間緊迫,不再多言,依次跳了下去。

  古遠山聽到姑姑說可以使用異力了,心中一震,那不是代表危險很近了?不敢待慢,連忙從滿是小兜的上衣中抽出三根小木棍,跟着于嫣後面就跳了進去。在身形還未落地時,三根小木棍同時離手,向上中下疾射。“噗噗噗”三聲悶響間隔很短,在遠山落地時傳來。

  他這麼做是有他的打算,他不知底下情況,可若是這層五行屬木,恰好将三根木棍派上用場。三棍不大、很短、很細。但卻是三根釘子,或者說三根保命棍。那是苗洪前輩特意給他的,每根棍子都刻有不少符号,一曰打鬼;二曰消瘴;三曰元生。三棍材質無法分辯,但苗洪說,那可是祖上傳下來的,各有用法,各具神妙。古遠山哪管那些,初受可以使用異力的大赦,激動下一上來就三棍齊發,想試試威力。

  又是兩聲輕響,曾滟和沙放海也落地了。這層很奇怪,整個空間都灰蒙蒙的,能見度極差,仿佛空氣中含着很多雜質,站得很近的幾人隻能借着燈光依稀辯别彼此,比那大雨中能見度還差。

  可以說,他們很冒險,看不清下面的狀況下就跳進來。若是一般摸金校尉是肯定不敢的,誰知道有多高,誰知到底下有沒有機關。一定是摸清楚了才會下來,可若真那樣的話,等他們摸清楚了,上邊門關不關上到在其次,想在半小時内接連穿越五層,那時間是肯定不夠用的。幾人也算藝高人膽大,就這麼看似稀裡糊塗跳了下來。其實不然,若有旁人,一定會發現第一個跳下來的曾柔手中有根細線,如靈蛇般先是探着路,這層地面有多高,地面狀況如何憑借她手中的細線傳回的觸感就可大緻清楚,若說臨時應變那是足夠用的。于嫣等也是一樣,跳崖訓練可不是白跳的,那裡面學問很多。

  曾柔第一個跳下來,接着馬上将手中細線抽回,又如棍子似的就那麼憑空直了起來,象蛇一般伸了出去,融入灰蒙的空氣中。

  而接下來的于嫣更是一落地就閃身向南,幾步後就站在一點點挪動身子,不斷較正身體角度,當終于停下來時,仍是拎着書本大小金屬箱的手輕輕按動機關,第一次打開了箱蓋。

  這十古遠山也落地了,挪了兩步,空着的右手正想做引,準備收回三棍,看看到底有何變化,那三聲響又是從何而來。就隐約見到于嫣從箱中取出個扁圓的金屬物。“敞啷”一聲,那個金屬餅竟猛的上下張開,轉圈彈出好多鋸齒,與頂蓋和底部反向無聲地旋轉,瞬間飛了起來,奇怪的是竟懸在于嫣身前,直到于嫣好象又按動它底部的什麼東西,這個小東西才猛的飛離。

  “大家小心腳下。”就在古遠山好奇的功夫,曾柔一聲警告傳來。

  “東南有異物。”于嫣緊跟着也發出警告。

  “噶噶砰砰噗噗”的聲音就在這時不斷響起。有的象裂布、有的象敲擊在棉被上,更有的如刀刃加身,濃霧一般的空氣中響起這些聲音,絕對讓讓受不了,那些好象就在你身邊,你眼前、你耳中。聲音很清晰,但就是看不見,摸不着。未知的恐懼斷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現在曾滟主要任務是保護古遠山的身後,而沙放海這次的主要任務是當遠山面臨不明攻擊時,分擔壓力。所以聽到警告後,剛剛落地的二人立馬就位,進入臨戰狀态,雖然還不知敵人是什麼,危險又在哪。可是,他們反應快,可場面變化更快。

  本來堅硬平整的腳下眨眼間就不一樣了。一根根木樁猛的竄出地面,交錯往複,每根的高矮還不一樣,就象是無數的打樁機忽的開始啟動,隻不不打樁機是向下,而這些打樁機是向上。肉眼可見的整個地面瞬時變成起伏不定的梅花樁,是人就難以立足。而一旦摔下去就馬上會被木樁間特留的狹窄空隙擠成重傷,命再不好點甚至會擠成肉餅。

  五個人,如五隻大鳥騰空而起,可這躍起,不得了,從東南角半空中忽然出現‘嗚嗚嗚’的聲音不絕于耳,勁風蕩起,灰蒙蒙的雖是看不見,但五人都能聽出那是利物破空的聲音。

  古遠山的靈識在跳起時已經打開,匆忙中隻來得及默念‘巨木引’口訣中最簡單的‘辛醜訣’隻有七個字……‘辛醜數、昌木動、潰’。苗洪在授于他木蠱之術時,因時間緊迫,無法将木曲其它異術都傳授給他,隻是簡單傳授了最易上手的‘巨木引’。巨木引就三段……潰、結、巨。口訣對施術者要求不算很高,相應的威力也一般。古遠山按理說,身具木蠱,在這木系機關中應如魚得水,他也确實想這麼做了,準備施展木蠱第一層源力,可剛一打開神識,靈海中忽然有股強烈的意識……現在還不到使用木蠱的時候。轉念間,他隻好念出辛醜訣,雖無法真正發揮木曲三棍的威力,但也隻能這樣選擇。

  ‘潰’字方出,隻見東南側忽生變化,一個、兩個、三個,共三個藤鞭似的東西在迷蒙的空氣中顯露出來,呈暗灰色,每個‘藤鞭’上都釘着一截手指大小的綠色小木棍,每個小棍都閃着晶瑩的綠光,正是遠山下來時甩出的木曲三棍。

  三根‘藤鞭’顯是沾滿巨毒,世上哪有暗灰色的碗口粗的‘木藤’。

  “僵屍蛇!别碰它!”

  曾柔大驚失色,這哪是什麼藤鞭,分明是西域三毒之首……“僵屍蛇”,與一般的蛇不同,普通毒蛇的毒腺長在颚下,可僵屍蛇的毒腺遍布全身,别說被咬一口,就是沾到它的蛇皮都會轉瞬倒地。這東西長年在雪山極頂出沒,極為耐寒,平時就如死一般沉睡,就象僵屍一樣,故名‘僵屍蛇’,怎麼這裡也會有?而且是有碗口粗!還不隻一條!幾人在空中避無可避,又不能讓它沾到哪怕一點點,這才真叫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這東西如此罕見,她卻對這些根本沒有一點記憶,現在看來這孝陵之秘遠遠超乎估計。

  幾人雖是聽到師姑的警告,但仍是慢了半拍。離三條僵屍蛇最近的于嫣首當其沖,眼看着就要被掃到,僅差不到十幾厘米。好一個于嫣,隻見她忽的展現古瑜珈術的神奇,玲珑的身體竟不可思議的蛇一般扭曲起來,上身後仰,在半空中身體竟呈了‘G’字型,三條蛇最上和最下端那兩條都是緊貼着頭部和腳底掃了過去,中間那條更是差點沾到她肚皮。待三蛇剛過,她的力道也用竭,落向地面起伏的木樁。頭下腳上,虛虛一按,身體接着再次彈起。

  她剛躲過,但那三條僵屍蛇沒卷到獵物豈肯幹休,竟又撲向其它幾人,放海曾滟因還肩負保護遠山的重任,不能隻顧避讓,碰又不能碰,無奈下身在半空的二人不約而同将手中的磷光燈當成武器,砸向兩條僵屍蛇。可仍餘一條直奔遠山而來,遠山也想象于嫣那樣輕巧地避過,可他一是沒那柔韌性;二是身在半空無法着力,來不及多想,雖是聽到了姑姑的警告,但還下意識的探掌切向離自己兇前幾寸的蛇頭,這種蛇的頭很小,而且幾乎看不到眼睛,全憑敏銳的感應捕殺獵物,它身體的每一寸皮膚都是武器,它根本沒有天敵,也不用防守。任何東西既便是擊打在它身上,也很難擊穿它韌性極強的皮膚,就算雪山天鷹可抓碎山石的鋼爪也對它毫無辦法,更何況,它身體一旦感應到壓力,就自然分泌毒液,壓力越大,分泌越多,當大到一定程度時,它甚至會将毒液激射而出。那可是連金屬都可瞬間腐蝕還帶有毒性的汁液。

  就這樣,遠山立掌劈去,那條僵屍蛇歡喜迎上。室内幾人連驚呼都來不及,心都瞬間沉到谷底。室内灰蒙蒙的空氣在三蛇突現時就很快變淡,衆人都明白那是遠山的功勞,可也正是因為變淡了,所以才對遠山的動作看得極為真切,電光火石間,曾柔隐約看見了西北角落裡的通道,也發現了從東南飛出的是僵屍蛇,她不是神仙,隻來得及發出警告,卻沒想到遠山根本不顧警告,卻以肉掌劈向了蛇頭。她感到渾身的皿都停止流動了,腦海中轟鳴一片。

  遠山很魯莽,也可以說遠山很缺乏實戰經驗,在幾人眼中,遠山這是在找死。可是,隻有遠山自己知道,他在大興安嶺的古墓中曾有的經曆,他信守了諾言,他沒有說。在那古墓中,他可是有着不平凡的經曆,也正是在那裡,他驚訝地發現了一個秘密……自己皮膚的秘密。更何況,他不信這蛇皮刀槍不入,因為他的木曲三棍都赫然插在上面。這點也是其餘幾人匆忙中忽略了的。

  “啪噗”

  掌到、毒出、黃光閃、蛇頭落……激起的黑色毒液濺得遠山滿手都是。但在遠山有意為之下,卻沒有濺到别處,蛇身首分離但仍有餘勁,直直的掃在遠山手臂上,曾被富廉用藥水浸泡好久,細密結實的帆布衣料冒起了黑煙,藥液未能抵擋住毒液,轉眼就融解,露出了皮膚。那處皮膚微微發紅,有着一條明顯印迹,但也隻是有些紅,卻沒絲毫異樣。

  “你……”

  曾柔幾人見遠山劈完一條後,身形下落,接着又彈起奔另一條而去,還是用那右手,沾滿毒液卻沒受傷的右手,不由得低叫一聲。當然,緩過神兒來的她也沒閑着,就在見遠山手劈僵屍蛇的同時,她手中的天絲也卷向那條蛇,這天絲也不一般,據說是藏傳佛教貢瑪吉桑教派的寶物,不知怎麼落到了乾門,并一直留傳下來,這代傳人中又傳到曾柔手中,不懼水火,不畏刀劍,入手無物,卻韌性極強。曾柔也不知這天絲會不會被僵屍蛇毒液腐蝕,可她是拼卻損壞天絲,也要幫遠山解危,誰知卻撲了個空。遠山竟肉掌斬斷蛇頭,這簡直是天下奇聞,是根本不可能的,可卻偏偏發生了。難道不是僵屍蛇?不可能,那跌落的蛇身甫一接觸地面木樁,須虞間蛇屍身下的木樁就矮下去一大截,毒液之強可見一斑。

  這些隻是眨眼間的事,可曾柔雖是大感意外,但手中的天絲卻不慢,氣貫絲尖,優美的一轉,如活物一般又轉向另外一條蛇,而這時遠山很默契地探向剩下的一個。

  那兩條蛇剛被重物擊身,并未受傷,卻反到激起了兇性,合金制的磷光燈身一兩秒種就被融開,磷粉散出,卻沒被融化,而是粘在蛇身上,反射着光芒。放海、曾滟在燈砸出時就同時靠向遠山,準備硬撼第三條蛇,放海是氣運左臂,筆直探出,依他想,即便左臂廢了,隻要能換遠山一條命就值。右手更是探向腰間,想抽出心愛的青光刃,那把必首他早就看上了,可富廉還是這次臨來才正式傳給他。他擅長右手刃,所以隻好拿左臂做犧牲。

  曾滟也不含乎,借着砸出磷光燈這個動作的餘力,在半空中身體平展,右手的五個黑色指甲套如小型飛刀般劃着弧線飛向遠山身前的毒物,很準,五套都奔一個地方……蛇的七寸。

  可是他們倆和曾柔一樣,都落了空。遠山的手太快了,那個本應堅硬如鐵的蛇頭象豆腐般被切了下去。這是他們根本想不到的,而且他們最擔心的遠山右手好象根本沒事。心裡同時一震,身形馬上下落,追着遠山彈起的身形以更快的速度彈起。但他們這回沒出手,隻是一個手執青幽幽泛着寒光的短刃,一個左手五指尖溢出五個小皿滴,那是白降術中最好保護術……皿影降,換句話說,五滴皿射出并彙合後就是一個降術替身,與茅山派的傀儡術有異曲同功之妙。

  他們已經意識到遠山不是莽撞,他有着不為人知的能力。從姑姑想跟他分工協作就能看出,遠山危險性很小。當然,危險性小并不代表沒有,所以他們準備的是保護措施。

  遠山沒令大家看走眼,他不僅彈起奔向第二條号稱沒有天敵的僵屍蛇,甚至還再次默念了‘辛醜訣’,現在視線能看清,他想借機看看施訣後的真正效果,那三個小木棍怎麼會發亮呢?

  切,又一蛇頭飛落。曾柔天絲也繞上了另一蛇身,不愧是天絲,沒被腐蝕,但也傷不了僵屍蛇,可曾柔多聰明呀,有廚師在那呢,何用自己動手,天絲繞,甩,細細的天絲竟将碗口粗的大蛇象玩砣螺似的甩到半空,旋轉N個720度,來到剛切完第二個蛇頭身形正往下落的古遠山掌前。可憐的,曾是天下無敵的僵屍蛇哪受過這個,登時就暈頭轉向了。條件反射下,立馬變成一根棍,進入了最佳保護狀态……冬眠。别的蛇冬眠時最脆弱,而且是盤起身子,可僵屍蛇不是,它們是直挺挺的變成一根棍,而且皮膚自動縮緊,比平時密度大上幾倍有餘,當然,它們這時也就無法分泌發毒液了。

  不說蛇,單說曾柔的手法,确實了得,将蛇送到遠山近前,分毫不差,端是妙不可言。遠山借着下墜的力道,再次揚起手,斬,我斬,我再斬。靠,頭沒掉?看來自己體内少陽脈中的異力還是有限的,而分子的的波動和結構變化依靠的就是異力,就算理論再完美,可也得靠異力去執行。僵屍蛇棍和遠山同時落地,遠山彈起,可僵屍蛇棍卻彈了幾下就被甩到逢隙中,過了一會又被升起,卻無半點反應。

  遠山怕自己的小木棍受損,連忙回落,手忙腳亂地不顧失足危險拔出小木棍,那兩個死蛇身上的還好說。可這個沒斬下頭的蛇棍身上卻是難拔得要命。

  說來,那三條僵屍蛇也很倒黴,幾百年了,它們本來在這裡就憋屈,想爬上去吧,它們體性又屬木系,上面那層幹燥得很,下面那層又有個破法陣,一進去就暈頭轉向,無奈下隻好回到這屋,好賴是木性的,湊合着呆吧,這一呆就是幾百年,它們幾乎是動也不動的附在洞壁的角落裡沉睡。不用動時,或者說它們不捕獵不被攻擊時是不會分泌毒液的,所以尚還算平穩。可誰想,睡得好好的,卻忽然被什麼東西紮進身體裡,渾身蓄集了幾百年的木系靈力正飛快的流失。這下,三蛇可不幹了,激醒下發覺還有生物侵入了這裡,發火了。想用最拿手的舌芯去卷,它們的舌芯不是普通的長,足有十米長,很薄帶着倒刺,别說沾一點,就算聞一點也會中毒,平時都是卷在口腔裡,隻有攻擊或探路時才用。可現在想用時,它們才郁悶的發現,它們的嘴竟張不開了,肯定是紮在身上的小木棍在做怪,情急之下三蛇都用掃的方式發起了攻擊。而遠山最先殺的那條點兒最背。遠山肉掌攻其頭時,還挺高興,積攢了幾百年都沒啥用的濃縮毒液可算派上用場,分泌,快速的分泌、大量快速的分泌。可到好,溢出體表的毒液象是遇到了克星,幾乎全部被壓回體内,甚至壓進了肉裡。僵屍蛇别看皮膚不怕毒,可它的肌肉卻怕,瞬間癱塌,而且莫明其妙的連堅硬表皮都被切開,這大概也是僵屍蛇有史以來的第一次,被肉掌切開。

  曾柔剛才見遠山輕松斬下第二個蛇頭,心裡大定,将最後一條甩給遠山後,就示意另三人和自己奔向西北角,濃霧好象就在那裡開始發散,那裡現在又被濃霧籠罩,隻能隐約看見一根巨大的圓盤,圓盤上好象還有字。應該是通道所在,進入這屋已有近五六分鐘了,再不盡快打開通道,恐怕在最後一個五行佐室的時間就不夠用了。

  圓盤很大,直徑足有一米,分成兩圈字。外圈是地支……“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裡面是天幹……“甲乙丙丁戊已庚辛壬”。

  幾個人看了一下,總覺哪裡不對,還是于嫣眼尖,輕呼一聲道:

  “師姑,怎麼天幹不全?”

  此時的曾柔也是一楞,她其實第一眼就發現了這種怪事,從圓盤看,應該是需要将内外兩圈九字都對上,而其中沒有對上的一個字則暗含玄妙。機會不會給太多,也許恐怕隻有一次,古代的機簧大師往往很自負,相應的對化解要求也很高。若一旦對錯,後果不堪設想,幾個人大概都會變成陪葬品。她在以平生最高的思考速度在竭盡所能思考着,卻是不敢輕舉妄動。

  “你們在瞧啥?”遠山好不容易才把最後一個小棍拔出來,這時見大家都圍在圓盤前一句話不說,不由得問道。

  “裡九外十?玩大轉輪呀?這設計者把這當什麼地方了?這可是明皇陵呀!”古遠山看了幾眼也明白了。因剛才拔棍拔得很費勁,一邊玩蹦蹦‘床’,一邊還得拔棍,能不有氣嘛?現在見竟玩起了智力遊戲,氣更是不打一處來,這鬼地方,這還沒到第一層呢,怎麼就這麼麻煩?

  “你說什麼?”思考中的曾柔忽然抓住遠山手臂,急迫地問道。

  “我?……沒說什麼。”古遠山以為姑姑生氣了,張了張嘴,有點心虛。

  “不是,遠山,快,再說一遍。”

  遠山無奈下隻好惴惴地又重複把話說了一遍。“我是說這是明皇陵,怎麼還有大轉輪?”

  “對對對!就是這道理。這是明皇陵!”曾柔如在黑夜中找到了一盞燈,欣喜若狂。把幾人看得直楞,誰都知道這是明皇陵呀,可這和轉盤有什麼聯系?

  “古有五行說,也有天幹地支說。五行說言:五行輪回,拿近的說,宋木元金明火清水。生生循環,相生相克。也有天幹說和地支說,天幹說:夏甲商已周丙秦丁漢戊晉已隋庚唐辛宋壬明葵。地支說:夏子商醜周寅秦卯漢辰晉巳隋午唐未宋申明酉,這墓乃明皇墓,自認受襲天命,所以按五行說将火系佐室放在最上,同理,這圓盤則是根據天幹地支說設計。”

  說着,隻見曾柔上前開始擺弄大轉盤,很快,就以‘甲……子’為頭,依次将内外的各九字對上,而這時那個“”正斜指向左下方,同時凹了進去。而室内地面木樁也很快都收了回去,恢複了平整。隻是那被腐蝕的幾塊顯得很乍眼。

  左下方地面的随之露出一個洞。顯然是通向下一層的通道。

  “等等。”古遠山見幾人又要下去,再次攔阻道。曾柔心裡暗急,卻還是無奈地看向遠山。遠山雖然第二次這麼喊,可反之也恰恰說明他在思考,他還很清醒,很冷靜,不盲從、不急燥,這是好事,應該鼓勵。

  “怎麼了?”曾柔和聲問道。那眼中的溫柔讓遠山心裡暗爽,可這一走神,卻是話都不會說了,隻是用手一指仍在室内頂棚的第一層通道處盤旋的金屬盒。那意思就是這東西留在那幹嘛?怎麼不帶走?

  “那是防止有人抄我們後路,同時為我們出去時做路标。因為很難知道後面會怎麼樣,所以不得不以備萬全。走吧,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

  曾柔笑了笑,耐心地解釋道,也示意其它幾人借這機會準備好,下一層必是五行屬水,必要的準備是少不了的。從這一層空氣中含汞看,沒準底下就是滿屋子的汞,這在皇陵中也不罕見,是常用堪輿制陵法。

  這回不用曾柔提醒,幾人都是更為細緻的準備停當,該帶的帶,該含的含,該套的套,可惜的是他們都沒準備潛水服,若真是有個地下汞河,他們都将欲哭無淚,話說回來,這天下又有哪個探墓或摸金校尉進入墓葬時會準備潛水服呢?

  見大家很快表示準備妥當,曾柔不再說話,隻是用眼神示意大家小心,仍是一馬當先,躍入了洞中……

  “秦宮漢瓦樓已傾

  硯池香泾将欲平

  青山萬代沐日錦

  江流千古唯月明”

  曾柔多慮了,她實在沒有想到這五行水室竟沒有一滴水,隻是一個大大的迷宮,好大好大,大得她已經開始發暈了,轉來轉去,又回到了剛才跳下來的地方。這還是因為他們有個沙放海,現在才知道這家夥是走迷宮的專家。為了不迷路,就做記号,剛開始,他還說自己以前在亞瑪遜原始大森林都沒迷路,在這更是有點把握。于是,由曾柔帶路很快就糊裡糊塗回到起點的幾人再次由沙放海帶路,這回确實走得很遠。可現在這家夥比誰都無地自容,因為啥?因為幾人再次不知不覺地回到起點了呗,而且因時間更長,也就意味着浪費了更多的時間。

  算一算,從第一個通道開啟到現在已差不多過去近二十分鐘了,離整個五行佐室通道關閉僅剩不到十分鐘,而幾人還在這五行水室打轉轉,就算曾柔再是什麼傳人也沒用,她悲哦哀地發現……選擇白露節氣進來根本就是個錯誤!

  她上次進墓大概是那年的重陽節,好象根本沒遇到這麼多麻煩,也許真的是直接進入了五行土室,好象也是直接面對的那個巨大石門。這忽然多出的五行室确實令人費解,難道另有通道?這五行佐室有玄妙!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師姑,這是不是鬼砌牆?”曾滟膽子還是比較大,衆人雖是心裡都有這個疑問,卻都怕犯忌諱,沒有說。

  “哪有那麼多鬼?”曾柔沒好氣地白了曾滟一眼,曾柔其實不姓曾,五賊時期她姓商,可後來被三哥救出治好後,她覺得商和喪近音,不吉利,特意改了姓,曾和争音近,她就改姓曾,時刻提醒自己不要懼怕,要抗争。她上次的遭遇刻骨銘心,對鬼這種說法也很敏感,在迷宮這吃蹩,又被曾滟提到鬼砌牆,心裡甚是不爽。

  “那兒有個大鼎,還有個碑。”第二次回到原點的古遠山就郁悶地一屁股坐到地上,閉上眼睛低着頭一言不發,大家都以為他是灰心了,可沒想到他這時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衆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鼻子差點氣歪,他的手指的是不遠處,而且是地下。那出正是迷宮的入口。難道有東西埋在了地下?

  古遠山仍是閉着眼睛,如神棍似的一邊微微搖頭一邊念道:

  “秦宮漢瓦樓已傾

  硯池香泾将欲平

  青山萬代沐日錦

  江流千古唯月明”

  “那是碑文,前面那個大鼎一邊一個字,日、乾、月、坤。”古遠山說到這不知是感應到什麼,坐在地上的身子忽然明顯地打了幾個激淩。閉着雙眼,一隻手如鬼畫符般在虛空揮舞着。

  這可把在場的幾人弄毛楞了,遠山中邪了?曾滟的白降術開始發威,她和于嫣放海各有分工,各有側重,隻見她忽的從身上摸出一個黃色小紙人,嘴唇動了幾動,随之将紙人抛在半空,說來也怪,不見點火,那半空中的紙人卻是馬上燃燒起來,轉瞬間蹤迹全無。

  幾人都将目光鎖在曾滟的臉上,見她也是一臉茫然,緊皺雙眉,心裡都是一緊。

  這在白降術中叫‘劫魂降’,主要是探查附近陰性的東西,尤其是對魂魄鬼魅最敏感。可是從剛才的結果看,紙人燃起的是藍火,沒有紅也不是黃火,也就意味着根本沒有異常。但……但那紙人怎麼沒了?最起碼該剩點紙灰呀,可哪有半點灰,那燃燒的紙人隻燒了一半就憑空消失了,就象被空氣吞噬了一樣。任誰看了都發暈呀,大家本還以為這是正常的,可當看到曾滟的臉色後都明白了。幾人除了閉着眼的遠山外,一個個臉都綠了……

  “我懂了,就是這樣。”古遠山這時忽然一拍大腿,睜開了眼,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大家正納悶紙人怎麼忽然消失了,就聽到遠山一聲喊。不約而同望向他,見他眼神清澈,心裡石頭終是落了地,可因那紙人消失得實在太詭異,所以一時間大夥都沒說話。

  “别楞着啦,我找到穿過迷宮的辦法了。”遠山仍陶醉在興奮中,見大家有點發傻,連忙喝醒道。

  這句話如久旱逢甘露,将大家猛的拉回現實,這可是救命福音一般的好消息,找到辦法了。可曾柔和沙放海前車之鑒在那擺着,所以大家仍是有些不敢相信。

  “這迷宮是由二十個字組成,第一個字是‘秦’那出頭的一小點就是你們看到的迷宮入口。相信我,跟我來。我邊走邊解釋。”

  遠山也知道時間所剩不多,故此邊說邊站起身,率先向入口走去。大家見狀紛紛将目光看向曾柔。而曾柔不愧是紫羽曾柔,這種情況下,連番受挫、又眼見紙人詭異消失,竟還能笑出聲來。沒有任何言語,轉身就跟着遠山向裡走。她是用行動告訴大家,這是一個集體,絕不能因幾次失敗就失去信心,更不能失去彼此的信任、絕不能輕言放棄。

  黑洞洞的迷宮入口第三次迎接了這批勇敢倔強的人。迷宮最裡面的那個大鼎上的四個字在遠山第一腳踏進入口時忽然依次亮了起來。

  曾柔幾人在遠山的引領下,越走越有信心,越走越由衷地感歎遠山異力的奇妙。這迷宮如此複雜,甬道交錯縱橫,面積又大,即便做了記号,可轉幾轉你就會發現那根本是沒用的,也許靠着普通地标方法也能夠最終找到出口,但那需要耗費的時間恐怕就不是十天半個月了,他們沒那麼多時間,更何況這迷宮怪異處就在于你隻要走錯一點,就會莫明其妙回到入口,這樣算起來,十天半個月恐怕都不夠用。所以才會讓曾柔和沙放海産生無力感。

  可是,偏偏遠山不信邪,在第二次回到入口時,他就打定了主意……使用他的精神異力去試試,那是能穿越土層石牆的,自然速度更快。至于這樣會不會牽動那狗屁神秘力量就顧不上了,總不能坐在那等死吧。他們幾個十天半個月也許不會死,可在地面上的的父親、三叔和苗前輩若是也等十天半個月恐怕早就發毛了,更何況聽說好多勢力在虎視眈眈,甚至已經準備行動了,三老的壓力很大,所以他們真的不能等,必須盡快真正進入地宮,找到那神秘的力量。

  遠山一邊走,一邊解釋,這才讓大家終于明白,原來這迷宮甬道是由一首詩組成,而且必須按詩的順序來破解。現在幾人就是走到了一個叉道口,那處地面很奇怪,每個分叉都有塊四四方方的青磚,與剛才走過的恿道地面截然不同。大家不由得又把目光投向了遠山。

  說實話,遠山這時也感到詫異,這種大塊青磚肯定不是白鋪的,可道理在哪呢?現在他們正好走完第一句話‘秦宮漢瓦樓已傾’該進入下一句了,這時出現大塊青磚必有緣故,是踏上去還是不踏?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正猶豫間,忽然想起了那個大鼎,那大鼎很奇怪,四個底角比普通的要粗上很多,而且深入地面,會不會有什麼機關呢?靠,我怎麼這麼笨?用神識探探不就行了。

  “姑姑,這裡有機關,但卻沒攻擊性。”古遠山側過頭對身邊的曾柔道。迷宮甬道不太寬,但兩個并排戰着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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