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亦繡原來有些怕甯王,總覺得他跟當今皇上一樣有氣勢,目光犀利,似乎能把人看透。除了對王妃有個笑臉,對别人都比較嚴肅。
但今天看到這一幕,又有些感動。她一直覺得,這是個強勢、睿智、生不逢時又有野心的男人,給這樣的男人當女人會很辛苦,也不會幸福。當他的兒子,也沒有多少安全感。看到他這樣的一面,才有些想通了為什麼甯王妃受了這麼多的苦,還是無怨無悔。
甯王對錢亦繡說,“因為本王,讓你受委屈了。那些害你的原兇,即使這次皇上沒有懲治,以後本王也會還你這個公道。”
錢亦繡起身曲膝緻謝。
不多時,飯菜來了,甯王和王妃坐在炕上吃,朱肅錦陪着錢滿江父女在地上的桌上吃。甯王和錢滿江都喝了酒,是青花釀。王妃也喝了半盅,是錢家送的雙頭金烏蛇泡酒。朱肅錦曾說,這種泡酒甯王都不舍得喝一口,隻讓王妃一個人喝。
錢亦繡便把自家開玻璃工場的事說了,還說準備送甯王四成股。
甯王已經聽朱肅錦說了錢家準備搞個玻璃工場,說有一個番人會制玻璃,卻沒想到錢家會送這麼多股份給自己。他沒有推辭,自己成大事了,自然不會虧待錢家。
他點點頭,又問道,“玻璃這種東西好制做嗎?”
錢亦繡道,“聽番人說,玻璃特别好制,隻要知道配方,弄個小作坊就能做出來。所以,必須要做到絕對保密。隻是保密工作不好做,這麼大的利,肯定有人會想盡辦法弄配方。我們這是樣想的,工場多調護院,嚴防緊守。最關鍵工序——呃,就是最關鍵位子上的人,給予高薪,簽訂三年不出場區的協議。三年後,銀子賺了許多,我們的制作水平也日趨完善。那些新起的工場即使做出玻璃,肯定也沒有我們做的好,我們的玻璃還是最好賣。”
甯王頻頻點頭,考慮了片刻說道,“既然這樣,那最關鍵位子上的人就由本王出。本王手下有一批人從小就集中受訓,這些人,别說利誘,就是鋼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會說出配方的。守護工場的護院,也由本王調派。”
這樣當然就更好了,錢亦繡歡喜不已。
甯王又建議,送壽王一點股份,不隻他主管内務府,還因為他在皇上那裡比較說得上話。自己雖然是王爺,卻是沒有實權,又不得寵的王爺。并說給壽王的股份,就從自己那些股份裡出。
錢亦繡笑道,她已經考慮到了,不僅會給壽王一成股,因為太後的關系,還會給付家和潘舅舅各半成。
甯王又點點頭,神色更滿意了。說道,“你給本王四成股,定會惹怒一些人。就對外說,這制玻璃的番人,是你和錦兒共同找到的。這樣,那些人再不忿,也沒辦法。至于那個番人,不止要高薪利誘,也輕易不要讓他出工場,本王再調幾個高手保護他。”
錢亦繡和錢滿江都點頭應是。
讨論完玻璃工場,甯王對錢滿江道,“聽萬護衛說,令媛幾歲就會賺錢養家。如今小小年紀,還有遠見把番人留下制玻璃,真真巾帼不讓須眉。”
錢滿江謙遜道,“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那些年家裡窮,她若不能幹些就會餓肚子。”
錢亦繡看到朱肅錦有些臉紅,笑道,“小時候,我跟哥哥分了工的。我負責賺錢養家,哥哥負責好好讀書,将來護着家人不被欺負。”
王妃聽了笑道,“怪不得我兒書讀得那樣好,原來從小就這麼懂事。”
朱肅錦笑道,“可不是。小時候,家裡經常有壞人來滋事。兒子就特别用功,天天都想像翟大人一樣考上探花,能護着娘親和妹妹不被欺負……”
一說到這個話題,衆人又有些沉重。甯王歎了口氣對朱肅錦說道,“苦難也是财富,能鍛煉你的品質,讓你學會堅韌。寶劍鋒從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有了那些年的生活,會讓你更加知道百姓生活的艱辛和不易。你小時候的願望不錯,那時是希望娘親妹妹不受苦。以後要心懷天下,讓天下百姓都不受苦……”進行了一通極具正能量的教育。
朱肅錦起身,給甯王躹了個躬,鄭重說道,“兒子謹遵父王教誨。”
飯後,父女二人告辭。
朱肅錦送他們出去,猴哥猴妹閃電已經被人領來了。看到它們,朱肅錦又說白狼和大山似乎不喜歡窩在院子裡,這些天的情緒不太好。
錢亦繡道,“它們定是喜歡鄉下的開闊,随性。那就讓它們去郊外的梅院,那裡空曠,又有黃鐵、蘇三武這些熟人照顧它,而且離山近,離玻璃工場也近。讓猴哥跟它們一起去,先把山裡的路探明了,它們無事可進山玩,又可去玻璃工場巡視。”
朱肅錦喜道,“我也想鄉下了,明天我親自帶它們去。”又道,“我再跟父王說說,我們王府也在那裡買地建莊子。離你們近,也離玻璃工場近。以後學裡放假了,我們都去鄉下玩。”
錢亦繡點頭,這倒是個好主意。又讓猴哥留下,明天跟朱肅錦和白狼、大山一起去梅院。
回了家,父女二人直接去了正院,潘月娘仨、錢老頭等人還都在那裡。
錢滿江笑着說了甯王誇錢亦繡的話。
潘月與有榮焉地說道,“江哥哥,繡兒是咱們兩的閨女,她能幹,也是江哥哥和月兒把她生得這麼能幹。”言外之意,甯王誇了繡兒,卻忘了誇誇她的江哥哥。
小娘親真是個好妻子,就算不是很清醒,也時刻不忘丈夫的好。
錢三貴幾人都知道她的心思,大笑起來,連說極是。
錢滿江也笑意盈盈地看着潘月說,“月兒說得對。”
錢老太歪着嘴說道,“錦娃小時候也特别聰明,小嘴兒蜜甜。哎,可惜了了。”
……
錢亦繡更喜歡自家的這種氛圍。雖然甯王府也是溫情脈脈,但總讓人放不下心來,不知道這種溫情能持續多久,害怕下一刻就被人算計進去,甚至性命堪憂。但自家就不同,輕松,自在,無拘無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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