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宮邑辰走了,宮邑孤肯定也會随後離開,然而夜凰卻想錯了。他非但沒離開,反而還坐下來陪小皇帝用早膳。
“皇叔,舅舅他真的月底就班師回朝麼?”有宮邑孤陪着,小皇帝特别的乖巧,竟然連最讨厭的寡淡清粥都吃的滋滋有味。
宮邑孤夾菜的動作頓了一頓,“嗯。”
舅舅,西蒙将軍?
夜凰眼皮輕動,眸色微斂,腦子裡迅速反應出與此有關的信息。
洛水和黎國的交界裡外不外乎一個泔壑城,此城遠離京都,地處貧瘠,百姓生活窮困艱苦。而整個泔壑城亦可以說是黎國首屈一指的貧瘠大城,東南西北各占據四個散打部落,隻是部落蠻夷,多年來對泔壑城中百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強盜蠻夷橫行,加上地方貧瘠艱辛,所以那個地方是黎國上下所有人敬而遠之的所在,更不受黎國皇室重視,曆朝曆代,被派遣駐守在那的,多是遭受權勢打壓發放的敏感政治人物,更直接的說法,就是,扔去那個地上自生自滅,好比一把殺人不見皿的軟刀子。
而西蒙将軍,無疑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被發配去的哪裡,至于發配的人,除了宮邑孤俨然不作他想。隻是讓宮邑孤沒想到的是,他原本下的一招好棋,沒想到卻反助西蒙将軍無冕君王的成就,發配泔壑城不過兩年,先後圍剿收複東南西北四方蠻夷部落,後又務農工商一手抓,整治經濟改善物質,征兵整營,後收複洛水,條條功勳偉績勢不可擋,也正因如此,其手中兵權實力不容小觑,且不說将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光是興兵造反,就是一大麻煩。
這些信息都是之前從顧尚書給的那名冊得知的,但夜凰當時看的粗略,了解的細緻入微卻忽略的重點,那就是,此人是太後強有力的外戚,掌握着西蒙就相當于掌握了半數兵權,也難怪一個新寡婦帶個小皇帝卻能撐起一片天了。
再偷瞄宮邑孤聽到西蒙即将回京的反應,明顯是不怕對方回來,就怕對方不回來。
前後一番思量,夜凰嘴角勾挑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看來,很快就即将上演一場龍争虎鬥的精彩盛宴可供消遣了呢?
而與此同時,她心裡已然有了計較。
“你在想什麼?”
夜凰正想的入神,耳畔忽然響起宮邑孤低沉的聲音,還不及她反應,下巴已經被突然伸來的手給掐着擡了起來。
四目相對的一瞬,宮邑孤原本以為會看到夜凰驚惶無措或是異樣的反應,卻不料她竟促狹一笑。
“王爺似乎對奴婢的下巴很是情有獨鐘啊?”
“短短時日就敢用這樣的語氣和本王說話,果然膽色過人。”宮邑孤眯眼道,掐着下巴的手卻沒有收回。
“任誰像奴婢這樣動辄被王爺掐下巴,掐着掐着也就習以為常了,沒點自知之明的,說不定還以為是有機會攀上王爺這高枝兒了呢。”說着,夜凰故意調皮的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