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長空跟楚令月,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鳳翔城外。
“我們快到了平西王府,沿途需要歇息一番。”
楚令月道:“是啊,人不累。馬也累了。尤其是你那踏雲駒,載着兩個人。”
踏雲駒非常識時務的踐踏馬蹄,表示認可。
馬背上的左乘風沒好臉色的反駁道:“楚令月,有你這麼落井下石的嗎?咱們好歹在文淵閣的時候還一起攜手奮戰過呢。沒有感情,也得有點戰友之間的友情吧?”
姬長空打着哈哈,笑道:“我說,乘風。你就别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别忘了,你那狗腿子還帶着人羞辱過人家呢。”
姬長空說的就是吳二狗帶人,露蛋威脅女弟子的事情。
“擦。那是他自找的。我可沒有給他過任何指示。再說了,那吳老二不是被你給踢廢了嗎?你不是也殺了他嗎?怎麼老是要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
姬長空道:“嘿,誰叫你長的五大三粗,魁梧雄壯。”
左乘風搶白道:“那又如何?”
姬長空道:“長成這樣,看起來就像一位專業背鍋俠。”
“你……”
楚令月一看這兩人要掐嘴,急忙打斷道:“你們兩個冤家啊,這才剛從死人堆裡面爬出來,就掐上了。我說你兩都别吵了。”
左乘風賭氣的轉過頭。
姬長空攤開手,表示無辜。
突然,左乘風說道:“你們快看,鳳翔城的城樓上怎麼挂着那麼多的白旗?”
姬長空看去,附和道:“是啊,白旗出現。難不成是城内有哪位重要的人物歸西了嗎?滿城都是壽旗。”
楚令月悄然看去,她心中已是明了幾分。隻是擔心自己的心思敗露,故作不知的嘟囔道:“既然是有貴族故去。我看我們還是借道過去吧,反正過了鳳翔之地,就是直通蜀地的劍閣道。我們在那裡歇息也是可以的。”
左乘風道:“嗯,我也是這樣想的。必然是平西王的家中有老輩歸西,人家興許正在悲痛,我們就不用去打攪了。”
姬長空道:“平西王府有人故去需要這麼大排場?就連城外都懸挂上了壽旗?不對勁,我曾跟平西王有一面之交。他并無長輩啊。應該隻有遠親或者妻妾。平西王是大周朝中少有的保守派,大周祖制,隻有王侯一類的人,才能夠享受全城出殡的待遇。我得去瞧瞧。”
姬長空策馬前行,左乘風鼓起腮幫子無語道:“哪都有你湊熱鬧。”
唯獨楚令月提心吊膽,她是整個事情的知情者,她想要阻止姬長空,最後想了想,覺得去一次也無妨。
姬長空策馬來到鳳翔城下。
城門禁閉,上面的校尉看到城下有人靠近,當即喝令守城的士兵劍拔弩張。
姬長空道:“我是大周魯王,有要事拜訪平西王!”
孰料,城門上的校尉怒道:“大膽賊子,昨夜襲擊王府,而今還敢大言不慚的前來叫陣!弓箭手,給我将那等奸詐之輩,萬箭穿心。”
瞬間,城樓上箭矢飛出。
姬長空道:“我靠!一言不合就開打!這發生什麼事了?”
左乘風拂袖遮擋箭矢,楚令月劍舞流光,劈開飛來箭頭。說道:“先撤到安全地帶再做打算。”
半晌後,在城樓上那位怒意凜然的校尉的怒吼聲中,姬長空退到了城池外圍。
郁悶的他,走到一間破舊的茶棚裡坐下,跟茶農要了三盞茶。
他舉起一倍,一飲而盡。說道:“真是奇了怪。不容分說,就對我下手。這比金陵城的守軍還要粗暴。”
“是啊,當真是怪異無比。您都自報家門,卻迎來一頓亂箭飛旋。”左乘風站在茶棚口,看着城池方向。
茶棚内的老漢說道:“你們不知道吧?昨天平西王府受到了歹徒的襲擊。王府已經被大火焚燒成為一片廢墟了。”
姬長空呆愣不語,他難以相信。
鳳翔城可是平西王散令升的老巢,三代人的發祥地。可以說,就跟自己家的後花園似的。尤其是王府,雖然朝廷命令不準昔日的王公私自募兵,但管轄鳳翔之地的上萬人的精兵還是有的。
在重兵重圍的王府中,還有歹毒襲擊?這算什麼事?
左乘風跟姬長空的想法一樣,他難以置信的問道:“不會吧?那些歹徒有多少人?居然能夠襲擊了王府?”
賣茶的老漢給姬長空沏了一杯茶,說道:“具體我也不曉得。不過今天城内禁嚴了。任何人不得随便進出城門。但是,今天早晨,老朽聽幾個外地人說起這事,他們說,襲擊王府的隻有一個人。”
姬長空剛剛舉起茶杯,猛的放下,他說道:“不可能!一個人就能襲擊王府,還能把王府燒為廢墟?府中那麼多人,難道都毫無察覺嗎?”
楚令月明知故問的說道:“是啊。火燒眉毛,總得有人知道吧?”
老漢苦笑道:“是有人知道,可是王府中的一百七十多人都死了。”
姬長空豁然起身,問道:“那平西王可有無大礙?”
老漢道:“平西王也死了!大火燒到王府,燒了整整一夜。等守衛的士兵們發覺的時候,王府的圍牆都燒紅了。”
“什麼?這?”姬長空面帶凝重之色。他說道:“真是怪事一樁!平西王是神武高手,其修為不俗。怎麼會悄無聲息就被人給襲擊了?”
左乘風道:“平西王的修為跟我在伯仲之間。如果換做是我,賊人即便要行刺,也至少要在很短的時間内完成。如果這位老漢說的是真的,那麼可以假設。那個前去行刺的兇手,修為要高出平西王很多。而起他有能力控制王府内部的一百多人。讓他們都不能動蕩,不能呼喊。隻有做到這些條件,王府化為灰燼,才能得到解釋。”
姬長空聽後,他跟左乘風對視半晌。
随後,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地脈妖魔!”
能夠做到那些條件的,隻有妖魔跟亡靈種族的高手。姬長空以前并不相信這些,但是他經曆了這麼多,尤其是跟那位強悍的幽靈老巫對決後,覺得一山更比一山高。
妖魔一出!
楚令月臉上有少許驚慌一閃而過。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姬長空的判斷,再加上見多識廣的左乘風,兩個人略一合計,就大概揣測出問題的關鍵。
姬長空說道:“怪不得,城門校尉對我們那般忌憚。原來是平西王府出了那麼大的事情。”
左乘風道:“可是威後已經死了。朝中隻有她跟四大國公有舊仇啊。”
“等等!齊王陷入殷殇古地,魏國公戰死。如今是平西王!”姬長空眉頭越皺越深,他目光閃爍,突然盯着左乘風問道:“你剛才說,威後已經死了。”
左乘風一臉郁悶,道:“對啊,你不是說你殺了她嗎?”
姬長空的眼睛眯成一條線,他看着桌子上的茶盞,看着茶器裡面漂浮茶葉的茶水。一字一頓的說道:“是誰有那麼大的能耐?能夠讓陷入這個局内的所有人都成為他的棋子?是誰,要對世襲多年的王公斬盡殺絕?”
左乘風道:“你是說?平西王有難,齊王有難,那剩下的王公不就是你跟江夏王了嗎?”
姬長空道:“或許,此刻已經就剩下我了!他們能對平西王出手,遠在江夏,音訊極遠的江夏王,估計也命懸一線了。不行,我得去趟江夏!”
“不許去!”楚令月伸手攔在姬長空面前,說道:“江夏此去,萬裡之遙。當年分封王爵的時候,江夏王就是距離宗周城最遠的地方。即便你的踏雲駒能夠日行數千裡。但去江夏也得兩三天之後。更何況,你不是已經知道他們的目的了嗎?說不定,下一個目标就是你。他們正在設下圈套等着你去呢。”
左乘風道:“對,對。她說的有道理。你可不能自投羅網。能夠迅速摧毀平西王根基的刺客,其實力,細思極恐啊。倘若再遇到幽靈護法那等邪惡又強大的對手,你有幾分勝算?現在唯一的目标,就是你的活着。讓他們的歹毒計策無法得逞。”
姬長空聞言,至今想起那個幽靈老巫,都是心有餘悸。他起身,左右徘徊,在茶棚内踱步數十個來回。最後,笃定注意說道:“出發,去巴蜀!”
茶農擔憂的說道:“客官,此去巴蜀,途徑劍閣道。那條路極為兇險,是尤人盤踞之地。如今日暮西山,看三位人困馬乏,何不在老朽的客棧内,小住一宿。養好精神,也有腳力不是?”
姬長空郁悶道:“你這還有客棧?”
“有,有啊。我客官請看。”老漢說着,伸手指了指茶櫃後方的門。
左乘風說道:“地下客棧!”
老漢笑容可掬的嘿嘿笑道:“沒辦法,我們鳳翔人都習慣居住在下面,價錢不貴,一宿才三海貝。小本生意。客官下次來,可以打八折!”
左乘風不屑道:“就你這地窖,值三海貝?”
老漢笑道:“安全第一,這裡地處巴蜀,近些年尤人開始大規模遷徙這裡,治安混亂,就隻能挖個地窖,來躲避寇襲了。”
左乘風看向姬長空。
姬長空道:“看我幹嗎?如今距離重陽,還有七天,倒也不礙事。那就暫住一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