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長空道：“我如何相信你們？
”

　　五人互相對視，目光冷峻的說：“擊掌為誓。
”

　　冰冷的水晶法陣内，啪啪……啪！

　　周禮道統的時代，尤其是上了年紀的人，擊掌為誓可不像後世那麼随意。

　　大周鼎盛時期，九王鑄九鼎的時候，便跟武王擊掌立誓，直到今天，九鼎合一，為天下群雄共主的規矩都沒有改變。

　　古有擊掌為盟，立誓之人，遵循法禮，每個人都恪守執言。
尤其是修靈的人，他們十分注重誓言，違背誓言便是違背道義，忤逆天道，無疑葬送自己的才修之路。

　　鎮魂戒！
姬長空精神注入，戒指上湧出重重風暴，旋渦直把五人覆蓋當中。
五彩閃耀，瞬息間，不見蹤迹。

　　離開了水晶堡壘，姬長空放出五人。
後者千恩萬謝，感激涕零。

　　“起來吧，有我姬長空一口氣在，便保你們無恙。
”姬長空對囚徒們說道：“都整頓一下，休息好。
五更時分，我們全部出發。
夜老弟，這次你也跟着來吧，我釜底抽薪，救出這五個老小子。
隻怕瞞不了多久的，威後知道了必定對你不利。
你要是也投靠了我，到時候有什麼問題，自有我給你擔着。
”

　　關雲飛附和道：“聽着沒？
大哥問你話呢。
”

　　夜小生不加思索，說道：“大哥，我跟你混了。
”

　　“大什麼哥啊，叫魯王殿下。
”

　　姬長空瞪了一眼關雲飛，沒好氣的哼道：“就你話多。
”

　　夜小生要辭職，倒是把一些新來的獄卒給看呆了。
要說跳槽也可以啊，眼瞎啦，從威後的羽翼下跳到一個新晉的魯王麾下。
除了年輕氣盛，什麼都沒有，并無卵用。

　　其中一個獄卒，似乎并不相信，他把夜小生拽到一邊。
沒見兩人聊幾句，夜小生就雞飛狗跳，又甩鑰匙要丢刀子，同時得瑟的喝道：“不幹了，老子不幹這勞什子典史了。
”

　　……

　　寂靜的宗周，三輛馬車帶着朦胧的晨曦離開了齊王府。
一路西行，天明時分，到了鳳翔境内。

　　馬車在一家客棧前停下。
一位佝偻的老者早已恭候多時。

　　齊王走下馬車，對老者施禮道：“她們來了。
”

　　“柳伯父。
”顧海棠快步迎上，欠身行禮。

　　老者觸須，露出祥和的笑容。

　　田三魁帶着四個弟子，最後跳下馬車。

　　老者眉頭一皺，目光犀利如死亡纏繞一般，鎖定了田三魁。
旋即，惱怒的說道：“元湛，你知道的。
老朽這裡不歡迎陌生人。
”

　　齊王憨笑，愧疚的拱手施禮，道：“柳叔父，這些人雖是尤人，但是來路都正。
我已經查過了。
”

　　顧海棠笑道：“柳伯父，您也太謹小慎微了。
田大哥是我的人，他已經脫離大圈幫了。
”

　　老者目光明耀，如針芒一般。
田三魁渾身好不自在，他急忙虔誠拜道：“前輩，田三魁追随小主，絕無二意。
”

　　老者收回氣勢，責備道：“海棠，你還是改不了任性的野路子，以後，不許跟外界的人交往。
要是讓你爹知道，又該教訓你了。
”

　　顧海棠怯懦道：“知道啦，下不為例。
”說着拉着老者的手，擊掌為誓。

　　“哈哈，你這丫頭，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難怪你爹整天愁眉苦臉，要是有你這樣的閨女，老朽肯定活不到現在。
”

　　顧海棠咬着唇角，抿嘴，搖晃着老者的胳膊，嘟囔道：“人家就那麼招人恨嗎？
”

　　“哈哈，好了。
你們的客房都準備好了。
元湛，你來老夫房間一下。
”老者說着，徐徐轉身，齊王緊随其後，進入客房。

　　清晨，日出東方。

　　姬長空按照魏國公的指示到了金陵城，召喚守将，清點龍騎禁軍，除去老弱病殘的士兵外，就隻剩下不到五千的人馬。

　　靠！
姬長空有點無語了。

　　夜小生道：“大哥，不會是老帥放我們鴿子吧？
說好的禁軍一萬，怎麼現在就五千？
”

　　“是啊，大哥。
你這先鋒官，就是急忙作死的啊。
面對三十萬叛軍，還不夠塞牙縫的。
”關雲飛在一旁，叫着撞天屈。

　　姬長空怒不可遏的直接闖到将軍府。
金陵守将齊牧正在那悠閑的喝茶，身邊的主簿正在批示公文。

　　姬長空踹門而入，齊牧跟主簿愕然驚起，忙道：“見過魯王。
”

　　“少廢話。
魏帥給我一萬精銳，為何隻有五千不到？
”

　　齊牧道：“王爺有所不知，金陵城一直以來就隻有這麼多兵丁，用來肅衛城中的安保治安，戰時守城。
”

　　姬長空憤怒道：“金陵乃三朝古都，又是商業重城，天下各郡的商道都在此有所交集。
如此重要的城池，守衛的士兵不足萬人？
真是荒唐。
陛下派爾等守衛金陵，沒想到爾等居安不思危，在此享樂成風，本王這就治你們欺君枉法之罪。
來人，将他們拖出去砍了，用他們的鮮皿祭棋。
”

　　齊牧吓得渾身一個激靈，一邊的主簿冷笑道：“魯王，你别以為身為先鋒官，就可以濫殺忠臣。
”

　　“你是忠臣嗎？
”姬長空憤道。

　　齊牧說道：“魯王，别的不敢說。
我齊牧身為太公後人，又深受齊王的恩惠，讓我守衛金陵，我萬死不辭。
隻是，金陵城的确隻有這麼多人。
”

　　姬長空奇道：“堂堂一座商業重城，文化重地，隻有一萬人不到的士兵，你覺得本王會信嗎？
”

　　齊牧搖頭道：“王爺明察，其實，朝廷之前委派的兵馬連八千都不到。
其中四千八百多名正規軍，剩下的那些，都是末将征集來的。
”

　　主簿附和道：“齊将軍所言不假，下官以項上人頭擔保。
”

　　姬長空叫退了左右武衛，齊牧跟主簿這才籲了口氣。

　　“怪哉。
我大周十萬龍騎禁軍，為何本王不曾見到？
”姬長空問道。

　　齊牧說道：“王爺，您說的禁軍，都在宗周。
皇宮大殿，五步一人，兵甲林立，城門禁道，百十餘支校尉府，加起來也就那麼多。
就連拱衛京畿都顯得捉襟見肘，就别說金陵府了。
如今大周無戰事，邊境上重兵集結。
不知為何，齊王殿下收攏龍騎軍，全部轉向宗周了。
”

　　跟随姬長空左右的關雲飛跟夜小生，無奈的歎道：“大敵當前，連個有力的軍隊都組織不起來。
這丈還打個屁呀。
”

　　姬長空愁眉苦臉，他走到将軍台上，目光盯着地圖看了起來。

　　圖标上，紅點标注的位置就是金陵城。

　　城池的右上角是宗周城，左下角是潼關郡。
從地圖上看，叛軍進攻的矛頭是直指宗周，若是叛軍攻陷潼關，那麼金陵就成了宗周城的最後一道屏障。

　　姬長空問道：“金陵到潼關有多遠？
”

　　齊牧道：“回禀王爺，大概九百多裡。
”

　　姬長空又問道：“潼關有多少守軍？
”

　　齊牧看向主簿，主簿道：“八萬！
”

　　齊牧接着道：“如果按照戰損比，被圍兩日，且經曆過好幾次突圍戰，潼關城内的可戰力量估計不足一半了。
”

　　姬長空問道：“既然潼關被四面包圍，叛軍久攻不下。
為何不分兵來攻打金陵呢？
”

　　關雲飛一拍腦門，大聲說道：“這還不簡單？
肯定是要圍點打援呗。
”

　　姬長空搖頭，目光緊緊的放在地圖上，簡陋的山形走勢圖，他看在眼裡，腦海中卻是幻想着在那樣的地形中，會有什麼樣的風貌。

　　關雲飛撓頭道：“我說的不對嗎？
”

　　夜小生道：“當然……不對了。
你也不想想，叛軍人多勢衆，又攜連勝之勢，一夜之間連破數座城池，攻破多個要塞。
勢如破竹，摧枯拉朽。
根本就不需要圍點打援。
”

　　齊牧說道：“沒錯，這位老哥很有見解。
叛軍勢大，攻城後不作修整，而是繼續北進。
這就說明，他們打的是時間戰。
想要在大周邊境的大軍來不及做出反應的時間短内，迅速打到宗周。
所以，如果不是遇到什麼麻煩的話，他們一定會重兵來攻金陵城。
”

　　夜小生，黑着臉，撇嘴道：“我很有大哥範嗎？
我隻是看起來老。
”

　　“是啊，你喜歡當小弟。
”關雲飛蔑道。

　　府中，幾人侃侃而談。
姬長空突然問道：“齊将軍，這黑沙河是河流還是地方？
”

　　齊牧圍了上去，看了一眼，毫不猶豫的答道：“嗨，是河流，連接怒江的。
不過都幹涸幾十年了。
”

　　姬長空直起身，不悅的說道：“這地圖是上古年代的吧？
花草樹木，河流山林，都是一個顔色，根本難以分辨。
”

　　齊牧道：“是啊。
大周境内已經多年沒有遇到戰事了，如今大軍集結邊境，誰還有這個功夫去繪制境界的地圖呢。
再說，要做到精準，就必須得親自前往勘察各種地形數據，現在好多深山老林，人迹罕至。
進去都沒法出來。
再加上，近年來妖蠻之禍的傳言也喧嚣日上，就更沒有人去敢去勘察測量了。
”

　　姬長空笑道：“罷了。
勝負一線，有時候也不能靠地圖。
雲飛，小生，你們兩個速去軍中挑選五百人。
”

　　“遵命！
”兩人拱手納禮，麻利的退去。

　　姬長空又道：“齊将軍，城中還有多少匹戰馬？
”

　　齊牧低頭估算了一下，回道：“三千左右吧。
”

　　“好，挑選一千五百匹。
本王要用。
”

　　“現在？
”

　　姬長空點頭道：“立刻，馬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