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宗渭說,喜歡她喝醉的模樣,這樣撩人的話,讓她聽了臉紅。
這麼多人面前,叫人聽見了可怎麼好!好在兩個小孩兒玩鬧聲打,甄玉梅又同裴夫人聊的開懷,賀鎮東父子也酒興正酣。都沒注意到這邊。
孟婉也投了另一個壺,中了之後走過來道:“夫人好厲害,師從尊父?”
賀雲昭道:“不全是,有時候瞧着别人做的好,跟着學學,久而久之就會了。”
“騎射也是?”孟婉很奇怪,她明明聽說何雲昭的後娘一直把她藏在深閨,騎射這些東西,要是不出去學,庭院裡邊哪裡學得會?
不光孟婉奇怪,其實大家都奇怪。
曹宗渭也很好奇,他的夫人怎麼會這麼厲害。
曹正麾是見識過賀雲昭打蟬的功夫,走過來道:“夫人天賦異禀,比我等笨鳥自然強多了。”
賀雲昭沒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不過确實有些天賦,淡淡道:“凡事都有技巧,掌握好了,自然沒有什麼難度。”說這話的時候,她把掌心微微向上,上面有暗紅色的勒痕,是狩獵的時候留下來的。
像曹宗渭的手上就沒有,孟婉手上的也很淺。
這足以證明,賀雲昭是不常騎射的。但她的準頭就是那麼高。
孟婉不過好奇,她也不是多舌的人,便沒再多問了。
中午吃過飯後,亭子裡風大,甄玉梅便讓女眷們都回屋去坐。遂賀雲昭同她們一起回了院子裡,女人和孩子們做在屋裡吃着糕點,談着話。
裴禾表現得落落大方,和孟婉兩個很聊得來,甄玉梅便越發喜歡裴禾,深深覺着賀雲昭替她挑了個好媳婦。
在賀家待到下午,裴夫人便要離去了,她們先走之後,賀雲昭又留了一會兒,和甄玉梅說了會子話,才離開。
賀雲昭要走,孟婉也不多留,她先命人去内院書房找了曹宗渭,傳了話,才打算帶着曹家哥倆走。
曹宗渭想到賀雲昭要走,正好重要的事已經談完了,他便也跟着要走。
賀鎮東與甄玉梅親自送的他們。
賀雲昭同曹家人一起走後,先到的忠信伯府,她在角門前下了馬車道:“你們路上小心。”
曹宗渭坐在馬上,帶着淡笑道:“夫人不請我們進去坐坐?”
曹正允擺着手道:“夫人,我渴了!”
都這樣了,賀雲昭難道還不留他們?
一行人又進了伯府,在修齊院裡坐着,曹宗渭去瞧了程志達,才來了次間,眼看着倆小子癡纏賀雲昭的緊,便道:“今日重陽,你們也去同伯爺請個安吧。”
萬嬷嬷也跟了過來,曹宗渭道:“勞煩萬嬷嬷帶他們三個去了。”
孟婉一愣,她也要去?
到底是客人,孟婉自然是受禮的,也跟着去了。
賀雲昭吩咐丫鬟重新換茶來,就這個功夫,曹宗渭走到她面前,銜下她頭上的花,道:“人比花嬌,還是莫戴了,花兒都失色了。”
賀雲昭嗔他一眼,道:“是允哥兒給我的戴的,你才想摘下來吧?”
曹宗渭不置可否,把花拿在手裡,笑而不語。
過會子他們三人就進來了,曹正允一邊跨進來,一邊道:“爹,夫人的花怎麼在你手上?”
“掉地上了,我撿了起來,我看都蔫兒了,你自己戴着吧。”曹宗渭把花抛到曹正允的懷裡。
曹正允看着尚且嬌嫩的菊花,道:“沒蔫兒呀……”
這廂才坐了一會兒,壽甯院便派人傳話了,說老夫人請侯爺過去。
曹宗渭把人都留在修齊院,自己去了壽甯院。
謝氏念着今日是重陽節,想起以前和丈夫一起帶着庶子,同親朋好友們一起登高插茱萸的情形,便挽留道:“聽說你把兩個孩子也帶來了,今兒就都留下陪我一起吃飯吧。”
因着程懷信的事,謝氏心情好了許多,也有心情過節日了。
曹宗渭道:“想找人陪您吃飯,我就夠了,那兩個潑皮就不留了,我叫他們家去。”這麼好的和夫人相處的機會,怎麼好讓倆傻兒子給攪和了。
謝氏也不強留,隻道:“随你,我這就叫人去備晚膳。”
曹宗渭從壽甯院過去之後,告訴他們三個,讓他們三個先回去,老夫人留他有事。
孟婉便帶着倆小的走了,回侯府的路上,她問他們哥倆,是不是很喜歡忠信伯府人。
曹正允糾正道:“不是很喜歡,是非常喜歡。”
孟婉眯着眼笑道:“我看不止你們一個人喜歡。”
曹正允一本正經地問:“難道你不喜歡?”
孟婉一愣,随即點頭道:“喜歡。”同賀雲昭相處,實在舒服。雖細說不出來,但心裡覺着很踏實。
曹正允道:“那就對了嘛,大家都喜歡夫人的。”
孟婉下意識問道:“你爹也喜歡?”
那當然啊!曹正允用“你莫不是個傻子”的眼光看孟婉,道:“剛不是說了嘛,大家都喜歡。”
曹正麾抿着唇,補了一句道:“賀夫人和雲京哥哥也都喜歡。”這句話,就沒顯得曹宗渭的喜歡有多特别了。
孟婉若有所思,好像發現了什麼奇怪的事。
三人回到府裡,各自回各自的院子,曹正麾一回去,便聽下人道,大房送來了一些小物件兒。
曹正麾去看了,都是一些秋冬天貼身用的東西,什麼護膝、帽子,還有外穿的鬥篷,上面的花紋和針腳他都認得,是陸氏屋裡出來的。
那些東西曹正麾碰都沒碰,看了看便叫小厮都收了起來,壓箱底放着。
這些物件,等到夫人過門的時候,他會有更好的。
……
修齊院這邊,賀雲昭聽說謝氏想要過重陽,便叫人備了菊花酒和菊花糕。因怕謝氏喝多了傷身子,都不是烈酒,嘗着清甜清甜的,隻帶着點酒味兒,不至于醉人。
眼看着起秋風了,天色漸暗,程懷仁從外邊回來了,頭一件事就是來修齊院同賀雲昭請安。
賀雲昭老遠就聞着一股酒味兒,她讨厭的很,側着腦袋道:“天黑了,趕緊回前院吧。”
程懷仁道:“母親,今日重陽,我出去同好友同窗小聚了一場,晚膳想同您……和父親一起用。”
“不巧了,老夫人請侯爺和我一起過去用,你自己吃吧。”
謝氏有多厭惡程懷仁,他心裡有數,也不會自讨沒趣,帶着點失望道:“兒子知道了。夜裡涼,母親莫貪杯,要吃溫酒才好。”
“這些自有丫鬟操心。對了,太子府那邊我叫管事拿着我的名帖送了禮去,禮數是周到的。”
“母親辦事,兒子一向放心。”
“嗯,你回去吧,明兒還要讀書,早些歇息”
“那……兒子告退。”
程懷仁走後,在出二門的路上被人攔住了,是合春,她說沈蘭芝備好了菊花酒,請他一起去共度重陽。
算算日子,程懷仁也好久沒見着沈蘭芝了,猶豫了一下,到底是去了。
沈蘭芝有很多話想對兒子說,喝醉之後涕泗橫流地傾吐,讓程懷仁又有些心軟了。
這廂母子情深,那廂也是歡聲笑語。
賀雲昭同曹宗渭陪謝氏喝了好幾杯。
賀雲昭怕謝氏喝多了對身子不好,又聽謝氏咳嗽了幾聲,便勸她别喝了。
謝氏執拗,偏生不聽,喝了個盡興,半個時辰就醉了。
賀雲昭沒法子,隻好叫曹宗渭過來搭把手,将人扶到内室,伺候着休息。
安置好謝氏,兩人打了簾子出了内室,站在小桌前,曹宗渭看着賀雲昭绯紅的臉,道:“夫人也喝醉了?”
微醺而已,算不上醉,賀雲昭紅着臉笑道:“腦子還清醒着。”
曹宗渭走上前去捧着她的臉道:“是麼?我瞧瞧。”一個吻印上她的唇,唇齒之間,含着菊花酒的清香,愈發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