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柳筱的這句話,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馬車窗戶外那個“鐘離慈”的面容,突然變化起來。
原本慘白的臉色變得紅潤,五官也發生了改變。
不過刹那,她就變成了顔如是的臉。
“艾瑪,真是累死我了,這麼久憋着沒有表情,我臉都僵了。”一恢複自己的面容,顔如是就趕緊開始揉臉,誇張地說道。
她身後的幾個黑影,也走了過來。
待他們走近了,馬車裡的燭光便照亮了他們的臉。
竟然是曜、秋、鐘離暮他們!
鐘離宏完全傻眼了,死死盯着這幫人,過了許久,他終于反應過來。
“柳筱!你是故意的!”
他整個人現在都氣得發抖,為柳筱的陰險狡詐,也為鐘離山這個蠢貨竟然上當了!
這時候,由于馬車的停下,所有跟在他們後面的客人們,都紛紛疑惑地下了馬車,聚到第一輛馬車邊上,來看發生了什麼。
柳筱也樂得讓他們看,别直接掀起了馬車的簾子,冷笑着回答道:“不錯,我就是故意的,這個林子裡的一切,都是我布置的,一切都隻是為了,讓你們自己說出當年陷害我娘的真相!”
這話一出,所有聚過來的客人,都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柳筱。
當年的真相?
是十六年前鐘離慈毒害老祖宗的事情?
鐘離山現在終于冷靜了下來。
意識到自己闖下了多大的禍,他趕忙嘴硬道:“柳筱,你又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說過當年的事情和我們有關了,你不要以為自己是嫡女,就可以随便誣陷我們旁系的人。”
聽到這話,柳筱的冷笑更甚。
“我是不是胡說,我想,剛才看見你所有反應的老祖宗,心裡自然應該有判斷吧?”她慢慢地說道,果然看見鐘離山和鐘離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說道這裡,她蓦地轉身朝向老祖宗,鄭重地在馬車裡跪下,朗聲道:“老祖宗,我請求你,讓我給鐘離山服下吐真丹,讓十六年前的真相水落石出!”
聽到這句話,全場的人都一片嘩然。
吐真丹!
柳筱竟然要對鐘離山使用吐真丹!
“不……不可以!”鐘離山幾乎想都沒想,就跪在老祖宗面前,求饒道,“我是鐘離家的旁系當家,怎麼可以對我使用吐真丹!”
老祖宗現在的臉色也十分難看。
若是在平時,她肯定不會允許柳筱用吐真丹這種東西的,但現在,看了鐘離山剛才的反應,讓她也不得不懷疑,十六年前的真相!
沉吟了良久,她開口道:“用吐真丹!”
鐘離山臉上最後一絲皿色也退去了,一旁的鐘離宏也是又驚又怒,渾身顫抖不已。
見老祖宗同意,柳筱不由一喜。
迅速地從空間裡拿出自己煉制的吐真丹,她根本不給鐘離山掙紮的機會,直接抓住了他的下巴,逼他張嘴,然後把丹藥扔了下去!
鐘離山根本一個字都來不及說,丹藥就已經下肚了。
看到這一幕,鐘離宏急的都要暴走了。
“老祖宗,請您再三思!這可關系到旁系和嫡系的平衡!”他咬牙切齒地說道,眼睛裡幾乎都要噴出火來。
“旁系和嫡系的平衡?”聽到這話,老祖宗嘴角突然浮出一絲冷笑,“當年,你們也是用這句話,逼着我趕走了我最心愛的外孫女,這麼多年來,我不查,也不敢查,就是害怕整個鐘離家分裂!可是這一次,我不能再裝瘋賣傻了!”
聽到這話,鐘離宏最後的一絲希望,也被打碎了。
這時候,柳筱已經蹲到鐘離山面前,冷冷地開口問道:“鐘離山,十六年前,鐘離慈毒害老祖宗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吐真丹并不會吞噬人的心智,因此鐘離山此時心裡依舊是清醒的。
可他的那張嘴,根本不聽從他的使喚,竟然自動地一張一合,将當年的真相緩緩道出。
“當年,我和鐘離宏發現鐘離慈一直去一個花田給老祖宗采花,便想出一個法子,來陷害她。我們在那個花田旁邊種了一模一樣的一塊花田,不過種的是毒花。”
事情的大緻情況,和柳筱猜想的八九不離十,唯一讓柳筱好奇的,就是到底是誰,教給了鐘離山他們奇門遁甲之術。
要知道,奇門遁甲之術無論在夢澤大陸還是碧瑤大陸,都是不存在的,所以這個人,一定是别的位面的人。
“我們一直遲遲沒有行動,就是因為不知道如何能不露聲色地将假的花田和花農和真的掉包,直到有一天,有一個老和尚,找上我們,賣給了我們一本叫做《奇門遁甲》的奇書。”
聽到這裡,柳筱不由一愣。
老和尚?
“那本書裡面記載了一種很奇特的布陣之法,可以通過對樹木的擺布,讓人迷失方向。學會裡面的布陣之後,我們馬上放火燒了原來的花田,擄走花農,然後在那塊地上,按照布陣的方法,種上了樹木。”
說到這裡,真相已經呼之欲出了。
老祖宗緊緊閉着眼睛,整個人都顫抖不已。
鐘離宏則臉色慘白,死死地咬着嘴唇,心裡滿是絕望。
鐘離山現在心裡已經急瘋了,眼珠子瘋狂地轉動着,可身體依舊不聽使喚,繼續說道。
“後來我們讓自己的家臣,吃了易容丹,假扮成花農的樣子,照着花農說的,和鐘離慈來往。鐘離慈果然中了我們的計,錯把毒花田當成以前的花田,把毒花摘了回去,給老祖宗,過去幾個月後,我們便故意揭發這個事情。”
說完這一切之後,鐘離山整個人已經大汗淋漓。
全場所有的人,都被這樣震驚的秘密給吓到了,面面相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背負了十六年罵名的鐘離慈,竟然是受害者。而十六年來坐享鐘離家權利的左旁和右旁,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好一出狗皿冤情戲!
此時,老祖宗緊閉的眼睛眼角,已經有淚水閃現。
“老祖宗。”沉默了許久,鐘離寒忍不住輕聲開口道,“這件事情,您打算怎麼處理?”
仿佛被鐘離寒這一句話喚回了神,老祖宗終于睜開了眼睛。
這一刻,她仿佛一下子老了幾百歲,整個人看上去都是蒼白無力的。
“筱兒,卻兒。”她緩緩開口,“這件事情,你們才是受害者,要怎麼處置他們,随你們的便。不用看在我的或者鐘離家的面子上手下留情,鐘離家,沒有這種殘害手足的禽獸!”
說完這句話,她慢慢地挪動着身子,走下馬車,朝着旁邊一輛空着的小一點的馬車走去,說道:“我累了,這裡你們處理吧,我先回去了。”
說着,她就鑽進馬車,讓馬夫駕馬離開。
老祖宗走得那麼突然,全場的人再一次陷入震驚的沉默之中。
直到老祖宗的馬車消失再森林裡,所有人的目光,又齊刷刷地落到了柳筱和蕭卻身上。
他們心裡隻有一個疑問。
這兄妹倆,到底會怎麼處理鐘離山和鐘離宏呢?
“要我說啊,這兩人害的他們兄妹倆在别的大陸飄蕩了那麼多年,親娘至今也下落不明,肯定是要狠狠報仇了!估計會直接弄死鐘離山和鐘離慈。”這是殘暴派。
“你别想那麼簡單了,鐘離山和鐘離宏好歹是左旁和右旁的當家,柳筱和蕭卻如果不想鐘離家大亂的話,肯定還是會手下留情!”這是保守派。
就在大家熱切讨論着的時候,柳筱蓦地上前一步,站到坐在馬車裡的鐘離山和鐘離宏面前,居高臨下地望着望着他們。
鐘離山的藥效現在慢慢退去了,身體和嘴巴,終于聽從自己意識的使喚了。
“柳筱!你要對我們怎麼樣!”身體一自由,他就慌張地問答,聲音聽起來還有些大舌頭。
聽到這個問題,柳筱笑了。
那個笑容,在夜色之中,看上去格外可怖。
“你覺得,我會把你們怎麼樣?”她緩緩說道。
“你不就是要殺了我們嘛!”一旁的鐘離宏冷笑地說道,“我可警告你,鐘離家還是有一半以上的人,是旁系的人,我們如果死了,鐘離家一定會四分五裂!”
聽到這句話,一旁的蕭卻冷笑起來。
“就憑你們兩個,讓鐘離家四分五裂?”他的聲音冰冷得宛若寒冬裡的冰雪,讓人一下子冷進了心裡,“你們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鐘離山和鐘離宏身體不可抑制地顫抖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看着蕭卻和柳筱。
看着他們兩個的神色,鐘離宏的心裡終于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懼。
“不……不會的……你們不會殺我們的……”他顫抖地說道。
“你說的沒錯,我的确不會殺你。”柳筱緩緩地說道,看見鐘離宏松了口氣,她又補了一句,“我要你生不如死!”
聽出柳筱這句話裡的殺氣,鐘離宏整個人吓得差點跪下了。
這個刹那,什麼尊嚴啊冷靜啊,都沒有了,他知道柳筱的個性,真的會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