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麼了?”柳筱回頭,就看見鐘離暮小臉上的神色有些奇怪。
“那個……”仿佛在糾結什麼一樣,鐘離暮的小臉都憋紅了,醞釀了良久,才終于憋出來,“那個……謝謝你!”
最後三個字說得極快,說完他就一下子鑽進了棉被。
柳筱一愣。
然後,她不由笑了。
真是一個傲嬌的小子,不過是道謝而已,要弄成這樣嗎?
“不用謝。”
她輕聲說了句,就推門走了出去。
……
第二天早上,柳筱剛起床,蕭卻就來找她了,說是找到了當年的那片花田。
柳筱一聽就精神了,迅速地洗漱之後,就和蕭卻來到鐘離府的門口。
一亮豪華的翼馬馬車停在鐘離府門口,柳筱走上去,就看見裡面坐着的鐘離寒。
看見鐘離寒的身邊還放着輪椅,柳筱不由蹙眉,問道:“舅舅,我給你的續骨散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問題。”鐘離寒開口道,擡起自己的腳表示它們已經恢複了,“這個輪椅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畢竟這鐘離府裡,還有太多人,不想讓我雙腿恢複。”
柳筱了然地點了點頭,和蕭卻在馬車裡坐下,馬車很快就開動了。
那個花田就在離鐘離家不遠的地方,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他們就到了。
從馬車裡下來,柳筱就發現眼前是一片郁郁蔥蔥的全是樹林,根本連半株花的影子都沒有。
“怎麼回事?”她不由微微蹙眉,四處張望着,開口問道,“娘當年采花的那個花田呢?”
蕭卻此時也不由露出疑惑的神色,開口道:“娘當年有在一個小本子上記下過這個花田的地理位置,我就是照着那個找來的,怎麼會不對?”
這時候,柳筱已經走到眼前的一株樹眼前,蹲下身子,仔細地用靈眼打量起來樹底下的地面來。
越打量,她越覺得疑惑。
這座森林看起來已經有好多年頭了,大部分的樹木都已經有千年的歲數,在土裡的根都已經深達百米。
可隻有眼前的這幾株樹,雖然外面看起來也是千年老樹的樣子,但她的靈眼能看見,樹下的根部非常淺,頂多是有十幾年的樣子。
難道這些樹,是有人後來移植過來的?
她狐疑地摸了摸地上的泥土,仔細地搓了搓,又拿到鼻子下聞。
她的眉頭頓時皺的更緊。
為什麼有一股草木灰的味道?
這裡發生過火災?
“筱兒,我們四處找找吧。”這時候,一旁的鐘離寒也已經從馬車上下來,裝模作樣地坐着輪椅,開口道,“說不定是姐姐記錯地址了,但應該就在這座森林裡沒錯,我們再找找。”
“好。”柳筱放開手裡的泥土,站起來跟了過去。
三個人在森林裡走,越走柳筱越覺得這森林有問題。
四周的樹木看上去似乎很随意,但隐隐約約地仿佛又是刻意安排的,看起來仿佛有什麼奇門遁甲之術一般。
柳筱還來不及仔細想的時候,他們拐了個彎,就突然看見一片缤紛的花田。
“應該就是這兒了。”鐘離寒開口道。
隻見這片花田并不大,大約也就隻有幾畝地的樣子,花田旁邊圍繞着幾個花農的木屋,看上去十分精緻可愛。
柳筱他們剛走過去,一個正在花田裡幹活的花農就看了他們。
他立即放下了手裡的鋤子,一邊在衣服上擦着手,一邊走過來,笑呵呵地說道:“兩位爺兒,還有這位小姐,請問是來買花嗎?”
這時候,他才走近了,看見柳筱的時候,眼裡突然閃過震驚,但不過是一閃而過,很快他就恢複了憨厚的笑容。
隻是這一點眼神的變化,還是被柳筱看在眼裡。
“不錯。”蕭卻沒有要打草驚蛇的意思,便假裝成普通的客人,随口答道,“這個季節什麼花開的比較好?”
“現在是春天,好多花開得可好了!”那個花農熱情得說道,就開始給蕭卻介紹花。
蕭卻心不在焉地聽着,看着眼前的花田,蓦地來了句:“老師傅,你在這兒種花有多少年頭了?”
聽到這個問題,那個花農一愣,沒有馬上回答。
“不要在意。”蕭卻淡淡地笑道,“隻是我打算買點紫夢妖姬,聽老人說,這種花隻有經驗豐富的老花農才種的好。”
“哦,這樣啊。”那花農這才笑了,拍着兇脯擔保道,“老漢我已經種了三十幾年的花了,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哦?三十幾年了?一直在這裡?”蕭卻又故作随意地問了句。
“是啊。”那花農問道,柳筱捕捉到他眼神裡的一絲閃爍。
“聽說二十五年前,這座山裡頭鬧過蝗蟲災害,那幾年的收成不好吧?”蕭卻問道,“也虧得老師傅你還堅持下來了。”
聽到這話,花農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陪笑着說道:“啊,對啊,可不是嘛,你不說,我都快忘了那場蝗蟲災了!那幾年喲,真是餓着肚子在種花呢。”
蕭卻笑笑沒有再聊下去,選了幾株紫夢妖姬之後,便付錢準備走人。
“等下,三位客官請留步。”花農點好了錢,看見蕭卻他們要離開的樣子,趕忙開口道,“我老婆今天剛煮了一鍋花粥,都是用田裡新鮮摘下的花熬得,味道可特别了,幾位要不要嘗嘗?”
聽到這個邀請,柳筱、蕭卻和鐘離寒不露聲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蕭卻轉過了頭,笑着道:“既然老師傅盛情邀請,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雖然不知道這個老頭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他們不如将計就計,看看能不能揭出他的老底。
一行人跟着花農來到他的木屋裡,就看見一個頭發枯黃的婦人迎了出來。
“有貴客來,趕緊盛三碗花粥來!”花農一看見自家老婆,忙不疊地說道。
“诶,馬上就來。”那婦人趕緊笑着應下,去廚房裡盛粥。
“那三位就現在這裡喝粥,我就先出去接着鋤草了?不然到時候天黑了,可就瞅不清楚了。”那花農說了一句,就陪笑着走出了木屋。
一路走到柳筱他們的視線之外,他臉上突然一掃之前憨厚的表情,露出淡淡的殺意來。
從懷裡拿出一隻紙鶴,遞到嘴邊,他低聲說道:“一個長得酷似鐘離慈的女子,還有兩個男子來花田了,打聽了很多,情況緊急!”
說完這些,他就一甩手,那隻紙鶴立馬飛上了天空。
這一邊的木屋裡,三碗熱氣騰騰的花粥已經送了上來。
柳筱檢查了一下,确認沒毒,便對蕭卻和鐘離寒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一行人這才拿起勺子開始喝。
喝完香噴噴的花粥之後,柳筱他們又留下了一點銀子,就起身準備走人了。
這一次,花農沒有再挽留,隻是親自将他們送到了花田邊上,一邊揮手,一邊喊道:“三位客官,下次再來啊!”
看着柳筱他們走遠了,他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止住。
再來?
恐怕你們沒這個命了!
……
柳筱、蕭卻和鐘離寒重新坐上了馬車,馬車就再次行駛起來,朝着鐘離家歸去。
“筱兒,你怎麼看?”在馬車上坐定,鐘離寒開口道。
“那個花農明顯有問題。”柳筱開口道,“不僅如此,這個森林也有些古怪,但确切的我還說不上來。哥哥,你覺得呢?”
“那花農的确有問題。”蕭卻淡淡道,“這座山的蝗蟲災,根本是三十年前的,而不是二十五年前,作為靠種花吃飯的人,竟然這個都會記錯,太荒謬了。”
柳筱點頭。
這次花田之行他們得到了不少信息,但她現在還無法将這些信息拼湊起來,而且當年母親的那個事情,依舊有很多未解之謎。
比如,根據舅舅回憶,鐘離慈相當地信任這片花田的花農,所以才會将這裡的花才回來給老祖宗,檢查都沒有仔細檢查。
可為什麼,這些花農會突然背叛她?而且不是一個兩個,而是整個村落裡的花農,一齊指認她。
柳筱正苦思冥想的時候,馬車突然劇烈地一震。
“怎麼了?”鐘離寒雙眉緊蹙,開口問道,就突然聽見前方的翼馬和車夫發出凄慘的嘶鳴聲。
下一秒,鮮皿濺到了馬車的簾子上。
“快下馬車!”蕭卻迅速地說了一句,就趕緊讓柳筱從馬車的窗戶中閃身而出。
柳筱剛出了馬車,突然就感到一股巨大的靈力劈下,将馬車砸成了兩半。
馬車裡的鐘離寒未來得及逃離馬車,便跌落到了地上,輪椅也倒在了一邊。
蕭卻從馬車翻身而出,就看見五個黑衣人突然從兩邊的樹木閃身而下。
“找死!”
冰冷的話語從蕭卻的薄唇裡吐出,他足尖一點,就朝着那些黑衣人逼去,強大的靈壓在他的身邊翻滾。
柳筱看見蕭卻身邊的那些靈壓的時候,不由微微震驚。
哥哥不知何時,竟然也已經是武聖初期了!
這邊,鐘離寒正準備爬上自己的輪椅,不想又一道黑影閃過,輪椅刹那間就變成了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