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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風波

皇家太子妃 立誓成妖 4171 2024-01-31 01:08

  一句話竟将厘陌問住。

  楊鸢洛也禁不住暗自拍手叫絕。

  墨惜月不愧是名動天下的妙人兒,這下子看厘陌還怎麼說。

  明顯就是想要借着這個由頭兒在她身邊安插一個人而已。興許,這件事其實是厘陌和墨西決早就商量好了的。

  畢竟舞藝一事,孰高孰低其實說白了不過是見仁見智。

  若白采荷橫豎咬死了自己技不如人,也實在不好反駁。

  楊鸢洛禁不住看了墨西決一眼,正發現墨西決也在用探究的目光看她。

  楊鸢洛一愣,旋即沖墨西決微微笑了笑,墨西決的神色卻更加陰郁了。

  “月兒說的是,想必厘陌太子的舞蹈更加讓人叫絕呢。”楊鸢洛不再理會墨西決,對着厘陌笑意盎然:“妾身的舞藝平平,這曲離人歌實在是稱不上有多好。若說還能夠看得過去,也不過是因為妾身平日裡就練習這一曲罷了。厘陌太子為人豪爽,不如就将赢下白姑娘之舞跳來與我們瞧一瞧,大家互相切磋一下,也算是一件風雅之事。”

  厘陌的神色一滞:“王妃殿下又說笑了。”

  楊鸢洛擺擺手,笑道:“太子殿下可不要自謙了。反正您這個丫頭我是不敢要的。太子殿下也知道,我家王爺他……”

  墨祁煜:“……”

  這話沒有說全,可在座諸位哪一個不是人精。

  湘王爺花名在外,若是将這位仙人一般的白彩荷給招進湘王府,那還了得。

  這邊廂衆人皆在笑,厘陌和墨西決對望一眼之後,笑容卻十分地苦澀與尴尬,隻得暗中朝着那仍舊跪地不起的白彩荷眨了眨眼。

  白彩荷會意,猛地搶過四皇子墨傾城桌子上的琉璃盞,狠狠地沖着地上一摔,撿起一枚碎片直抵喉間。

  這一連串動作如雲流水,快得讓就在近前的墨傾城都沒有反應過來。

  “彩荷,你這是做什麼?!”厘陌驚慌地大喝,甚至慌到都打翻了桌子上的酒壺。

  楊鸢洛卻敏銳地察覺到厘陌眉間一閃而過的淡漠,看來他并不擔心這女奴的安危。

  隻聽那白彩荷不卑不亢,慨然而道:“諸位貴人容禀。賤妾白彩荷雖然早已賣身為奴,然心志堅定如磐石,自幼習舞開始,便立志要做這世間最好的舞姬。功夫不負有心人,賤妾的确做到了。但賤妾私以為,這世間沒有什麼人可以永遠天下第一,學無止境,賤妾隻有不斷見識到舞藝高人,才能夠一直學習舞蹈,一直永葆第一的榮耀。因此,三年前,賤妾向老天發下誓言,今後若有誰能夠赢得了賤妾,賤妾便自願跟随那人為奴為婢。絕無怨言。适才公主殿下曾問我家太子,是何時何地以何舞赢得賤婢。公主殿下,賤婢未曾有隐瞞,太子殿下從不習舞,如何赢得了賤婢?是太子殿下對賤婢有再生之恩,賤婢才自願跟随太子殿下為奴。如今老天有眼,終于讓賤婢遇到王妃殿下,賤婢怎能不感激涕零?還望王妃殿下收下賤婢,否則……”

  “否則怎麼樣?”楊鸢洛收起了笑容,冷冷地盯着白彩荷:“你就要割喉自盡、皿濺于此?”

  白彩荷被楊鸢洛一瞪,竟然忘記了要裝出悲切的模樣,機械地點了點頭。

  “噢,那請便。”

  “……”

  白彩荷明顯沒有料到楊鸢洛會這麼說。

  在這個異域女子的心裡,總覺得南儲的女子柔弱善良,見不得皿腥,即使有那心狠手辣的,面上也絕對會裝出一副大度的樣子,必不會逼人至如此地步。

  墨祈煜也沒有料到楊鸢洛會這麼回答,但是他喜歡這個回答。

  毫無來由的,墨祈煜第一次覺得,娶了這麼個王妃回來除了鬥鬥嘴解解悶之外,還能夠幫自己擋一擋不懷好意的人強塞進來的探子。

  卻仍是忍不住的嘴賤:“愛妃費勁心力才赢下這白彩荷,到手的奴婢就這樣不要了?我瞧着她倒是要比小魚兒和白芷她們強上好多,不如要了回去,白日裡陪愛妃你解解悶也好。”

  楊鸢洛沒好氣地瞪了墨祈煜一眼:“王爺要是喜歡這個丫頭,那就盡管要了去就是了,何必要打着妾身的名頭!”

  聽說墨祈煜想要要了白彩荷去,厘陌的桃花眼頓時就盛滿了笑意:“王爺真是慧眼識珠啊!這白彩荷不僅舞跳得一流,于書畫上也十分精通,若是能夠跟在王爺身邊侍奉筆墨,也是個極好的了。”

  墨祁煜還未來得及婉拒,楊鸢洛已然不冷不熱地笑道:“煩勞太子殿下費心了,我們湘王府的家務事是我這個做王妃的說了算,我說不要白姑娘,就是不要,我家王爺說了不算。若是太子殿下非要将白姑娘強行塞進湘王府,那就先請王爺休了妾身,另娶他人。屆時厘陌太子再想送王爺多少個白姑娘,也與妾身無關了。”

  “王妃殿下可真會說笑,孤實在是沒有想到,湘王妃是這麼……”

  楊鸢洛溫溫柔柔:“善妒嗎?這話得我家王爺說了算。王爺,妾身善妒嗎?”

  墨祁煜毫不猶豫:“愛妃最是大方了,一點都不善妒!”

  厘陌:“……”

  墨祈煜的立場非常堅定。

  厘陌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然而那白彩荷卻也是個膽子大的,見楊鸢洛死活不要她,竟然眼睛一閉,将那碎瓷片沖着自己的喉嚨猛地一刺――

  “不要!”墨惜月吓得驚叫一聲,閉上眼睛就往墨子歸懷裡縮去。

  在座諸人也都有些不忍心,又有誰能夠硬起心腸看到這樣如花似玉的姑娘香消玉殒呢?

  千鈞一發之時,白彩荷身邊的四皇子墨傾城攔住了她。

  “上天有好生之德。”墨傾城一改往日木讷的樣子,皺緊了眉頭,很是厭煩地看着白彩荷:“你大概是從未知道死是什麼滋味。這世間有許多人,想盡一切辦法想要活着,然而老天卻不給他們這個機會。而你,在這個世上活得好好的,卻不珍惜這樣的機會。何其可悲!本王隻救你這一次,若是你還想要去死,本王送你一程。”

  這還是平日裡那個溫柔沉默的四皇子墨傾城嗎?

  楊鸢洛吃了一驚。

  她從前一直都認為四皇子是個再忠厚不過的人了。雖然同為皇後娘娘親生,但隻小了墨西決十幾天的四皇子墨傾城,因為一小就生活在當時頗為受寵的墨西決的陰影下,加之有一個嫡親的太子哥哥,性子一直都是沉默寡言,就好像是隐形人一樣,不被世人所注意。

  世人提起四皇子墨傾城,也無非是說,四皇子殿下仁慈心善,是個活菩薩一樣的人物。

  誰料今日,墨傾城竟然語出驚人。

  楊鸢洛迅速地将在座諸人的表情審視了一番。

  果然,墨西決眼底閃過驚訝之色,厘陌的眼角一挑,很明顯也沒有料到墨傾城竟然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而身為大哥的太子墨陵城雖然也很驚訝,卻因為墨傾城是他的嫡親弟弟,暫時對他的威脅不大,而倍感欣慰。

  最單純的墨舒陽臉上的驚訝和敬服神色一點都沒有掩飾,耿直的二皇子墨江炎卻有些若有所思。

  至于五皇子墨子歸,則一直在低着頭安慰懷中吓壞了的墨惜月,兄妹兩個人都神色安然。不知道是因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還是因為這二人早就知道墨傾城是這樣一個人,因而一點都不驚訝。或者說,他們兄妹二人當真對這所有的一切都毫不在意,隻求一生安樂?

  最讓楊鸢洛猜不透的是墨祈煜的反應。

  沒有驚訝,也沒有刻意掩飾的淡然,就好像他一直都不在這裡,又好像自己不過是一出戲的看官罷了。

  白彩荷也不知道是真的被墨傾城打動了,還是心生恐懼,竟然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厘陌的桃花眼中肅殺一片:“既然湘王妃不想要你,你也不必跟在本王身邊了。從今日起,你的死活,不再與本王有關。你走吧,繼續待在這裡,隻會平白地惹來晦氣!”

  白彩荷怔了一怔,愣愣地轉過身子給厘陌磕了個頭,站起身來,沖着墨傾城盈盈一拜:“賤婢多謝四皇子殿下的救命之恩,若有他日,賤婢定當銜環結草,以報殿下的大恩大德!”

  墨傾城擺了擺手,似乎滿身疲倦:“不必了,好好保重便是。”

  白彩荷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墨傾城,随後便要轉身而去。

  而厘陌的眼中已經滿是殺機。

  楊鸢洛暗暗哀歎,恐怕這個白彩荷是活不過今晚,墨傾城的心思是白費了。

  “等一等!”

  誰也想不到,墨惜月竟然叫住了白彩荷。

  白彩荷遲疑着:“公主殿下可是有什麼吩咐?”

  “你此去可有什麼人投奔?可已經想好了去處?”

  白彩荷望了一臉冷漠的厘陌一眼,輕輕搖了搖頭:“賤婢孤身一人,何以為家?隻能走一步算一步罷了。”

  墨惜月仿若是松了一口氣:“我問你,才剛我跳的劍舞如何?”

  白彩荷果真是一個舞癡,神色霎時就嚴肅認真起來:“賤婢說句實話,公主的舞藝精妙絕倫,且抛棄了女子柔婉之道,以剛硬見長。然公主舞姿并不呆闆無趣,竟是鋼中帶柔,柔中有剛。且舞中有情,情中生舞。适才公主起舞,賤婢仿若随着公主的舞姿見到了沙場之象。人都說見字如見人,其實舞蹈何嘗不是?公主有如此兇襟,實乃賤婢之不如之處。但賤婢的話公主聽了可不要惱。不是賤婢自大,若單單論舞藝,公主殿下恐怕還要練上一陣子才能夠赢得了賤婢了。”

  墨惜月一點都不氣惱,竟對這白彩荷頗為欣賞的樣子:“你說的是。我平日裡喜歡擺弄一些機關秘術,至于那琴棋書畫,竟隻是略略學過一些皮毛罷了。”

  白彩荷微微一笑:“公主過謙了。”

  “不是我自謙,事實如此。我早就想要好好地學一學了。隻是苦于找不到好師傅。今日天賜良緣,竟然遇到了一個舞藝一流的奇女子。可不是老天爺都在幫我嗎?白姑娘,你可願意到宮中來教我練舞?”

  墨惜月問得極其誠懇,一點都不像說謊的樣子。

  楊鸢洛卻着急的不得了。

  這個墨惜月,真是瞎胡鬧!如今她的身邊就已經夠亂的了,要是再加上一個白彩荷,豈不是要亂成一鍋粥了!

  可任憑怎麼沖着墨惜月使眼色,墨惜月卻隻是對她調皮地笑了笑,一副兇有成竹的樣子。

  白彩荷有些驚訝,但隻略略地停頓了一下,便向着墨惜月磕頭跪拜:“賤婢此後就是公主殿下的人了!”

  “好了,這下子皆大歡喜了!”衆人正為這一意外的轉折而發愣,墨祈煜猛地拍案而起,倒把大家吓了一跳:“今日趕了大半天的路,你們不累,本王可累了!船家,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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