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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美人如斯

皇家太子妃 立誓成妖 3857 2024-01-31 01:08

  衆人都看向說話的墨祈煜,等着他說出下文。

  “忘了誰?”墨西決也難得對一件事情表現得如此在意。

  墨祈煜不慌不忙,手執折扇,搖頭晃腦地指向閑坐一旁的楊鸢洛:“你們難道都忘記了嗎?本王的愛妃可是琴棋書畫詩酒茶,樣樣精通啊。”

  無辜中招的楊鸢洛:“……”

  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墨舒陽嘿嘿一笑:“皇嬸自然是極好的,隻是畢竟是皇嬸,身份擺在那裡。皇叔不開口,我們這些做小輩的又怎麼敢說話呢?”

  “六弟說的不錯,想要一睹皇嬸的風采,的确還得皇叔開口才行。”墨西決竟然和顔悅色地認同了墨舒陽的話,這使得墨舒陽簡直要欣喜若狂。

  楊鸢洛不明白今日墨西決為何如此執意要與她過不去。

  難道這裡面有什麼陰謀嗎?

  可是看着墨西決的眼神,又不像是要害她的樣子。

  她還清清楚楚地記得滄流殇要殺人時的眼神,絕不是如眼前這般的雲淡風輕。

  “大家不要開玩笑了。湘王妃身份高貴,又豈能與女奴相提并論?孤深信湘王妃的舞藝乃天下一絕,可今日咱們玩興已至,就不要叨擾湘王妃了。”

  這個厘陌說起話來不陰不陽怪裡怪氣,什麼“相信湘王妃的舞藝乃天下一絕”,卻明明就是透出深深的不信。

  好面子的太子墨陵城第一個就忍不下去,大大咧咧地一擺手,笑道:“厘陌兄千裡迢迢來南儲國為我父皇祝壽,乃是上上賓,我等理應好生招待。不瞞厘陌兄,孤這位皇嬸的确才藝雙絕,乃是世間絕無僅有的佳人。今日若是能夠舞上一曲,實在是咱們在座諸人的榮幸啊!”

  楊鸢洛瞪了一眼已經酒至半酣的墨陵城。

  墨陵城可能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唐突,想了想,竟朝着楊鸢洛探過大半個身子,如同小孩子要糖吃一般的撒嬌讨好:“皇嬸不如就跳上一曲吧?回頭皇嬸要侄兒做什麼盡管說,隻要是侄兒能夠做到的,定然赴湯蹈火,決不推辭!”

  楊鸢洛:“……”

  墨祁煜幸災樂禍的看着被大齡侄兒弄得徹底無語的楊鸢洛,低低咳了一聲,剛想開口,卻見楊鸢洛忽地站起身,慢慢走到場中,向在座諸人款款行了半福禮,朗聲說道:“那便在此獻醜了,還望不會污了諸位的眼。”

  墨祁煜:“……”

  楊鸢洛在花朝會的舞藝這一項上的表現也就堪堪還算不錯,絕稱不上如何傾國傾城,墨祁煜純粹是抱着捉弄她的意思才那般提議。

  況且按照楊鸢洛素來的性子,會同意才見鬼了。

  結果萬萬沒想到,還真見了鬼……

  深吸一口氣,楊鸢洛轉過身,面對着墨西決,沖他挑了挑眉毛。

  既然他今夜如此急迫地想要看看她跳舞,那麼她就滿足他的要求吧。

  墨西決愣了愣,眼神逐漸變得深邃迷離起來。

  絲竹聲起,是一曲怆然凄涼的離人歌。

  樂聲如泣如訴,叙說着女子對心上人的渴盼與思念。

  而楊鸢洛,就在這樣的渴盼與思念中翩然起舞。

  這首曲子這支舞,是楊鸢洛專門為墨西決而跳的。

  彼時,她不過是夜寒閣一個小小的殺手,武功修為遠遠算不上精進。

  她渴望尊主的欣賞,渴望尊主對她露出少有的笑容。

  常常在夜半時分,她提劍于月下練功,高高的閣樓上傳來絲竹袅袅。她豔羨地擡頭張望,紅紗窗上映出楚依绫翩翩起舞的柔美身姿。

  而滄流殇,她日日夜夜渴盼着的尊主,此時便席地撫琴,為佳人伴奏。

  那時候她就想,大抵尊主也是喜歡這般柔美靈巧的美人吧。

  于是,她便常于無人之時,研習這曲離人歌,以期會有那麼一天,她也能夠在尊主面前翩翩起舞。

  楊鸢洛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跳起過這支舞,哪怕是在前些日子的花朝會上,她也并沒有露出這一手來。

  隻因為在她的心底,仍舊認為,這支舞是隻能夠跳給滄流殇一個人看的。

  既然今日墨西決如此渴望看到她跳舞,那她也就不妨跳上一支,将這曲離人歌完完整整地跳給墨西決看,也好了了自己前生的夙願。

  夜風清涼,湖水蕩漾,夏日的燥熱不知不覺被如泣如訴的離人歌給驅散了。

  這樂聲過于哀婉,跳舞的人又完全沉浸在其中,舞蹈雖然柔美異常,卻讓人心頭積壓了太多的愁緒,即使猛喝上三大海碗的烈酒,也無法将這股子愁緒給驅散。

  就好像……

  就好像這股子愁緒是從前世綿延到今生,宿命裡的東西,又怎麼會那麼輕易地被趕走呢?

  隻是今日是為了款待厘陌而設宴,曲調太過于悲傷不是一件好事。而且……這曲調,也似乎太過于悲傷了一些。

  墨祈煜緊皺眉頭,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雙目卻眨也不眨地看着場中翩然起舞的人兒。

  她背對着他,看不見她的面容。

  卻也知道,楊鸢洛是一直都在看着墨西決跳舞的。

  究竟對墨西決的情深到了何種地步?為何這舞蹈如此地讓人哀愁?

  隻是再這樣跳下去,怕是會受不住吧?

  墨祈煜倏地捏緊了酒杯,暗地裡掐了掐旁邊的五皇子墨子歸:“拿出你的箫,吹一曲清平樂。”

  墨子歸會意,離人歌太過于悲切,楊鸢洛若是再跳下去,恐怕會傷了心緒,便毫不猶疑地拿出玉箫,款款而奏。

  清平樂是南儲國開國皇後昭德皇後所作,乃是歌頌南儲将士奮勇殺敵、皿染沙場的風采,曲調蒼涼悲壯,卻蘊藏激越昂揚,十分振奮人心,

  果然,箫聲一起,将離人歌的悲哀瞬時沖走,而楊鸢洛也在最後關頭把持住自己。

  恰在此時,身着紅衣的墨惜月仗劍舞入場中,配合墨子歸的清平樂,将一曲劍舞跳得虎虎生威,猶如蛟龍出水,恰似天神下凡。

  楊鸢洛趁勢退到了墨祈煜身邊坐好,暗自心驚,幸好墨子歸兄妹在最後關頭奏起清平樂,否則,才剛她差一點就要迷失了自己,險些在墨西決面前露了餡。

  “愛妃,你的舞姿不錯。”墨祈煜一邊假裝欣賞墨惜月的劍舞,一邊側過身子,對着楊鸢洛輕笑。

  楊鸢洛此刻簡直恨不得掐死墨祈煜,要不是他硬推出她來,她也不至于在墨西決面前亂了方寸。

  然而,等楊鸢洛狠狠地瞪着墨祈煜的時候,墨祈煜已經轉過頭去看墨惜月跳舞了,還好像在故意氣楊鸢洛一樣,為墨惜月大聲拍掌:“月兒跳得好!”

  墨天昶隻有這麼一個女兒,且年齡最小,平日裡寶貴的不得了,幾個兄長自然也将墨惜月當成掌上明珠一般疼愛。

  見墨祈煜為墨惜月拍掌,太子墨陵城帶頭,幾個皇子競相為墨惜月叫起好來。

  一曲舞罷,西秦太子厘陌像是徹底拜倒在墨惜月的石榴裙下:“孤曾聞南儲惜月公主乃世間絕色,且精通機關秘術,是天下第一奇女子。沒想到,今日竟然能夠一睹惜月公主的舞姿,實乃孤之三生有幸。”

  墨惜月厭惡厘陌專會使用一些狐媚子舞姬來魅惑人心,自然對厘陌沒有什麼好臉色,雖說沒有惡語相向,但總歸是橫眉冷對罷了。

  “月兒不大跳舞,偶爾一曲,還真讓我們這幾個做兄長的面上着實有光。”墨西決朗朗而談:“倒是皇嬸讓我們好生驚豔。一曲離人歌恰似舞盡世間百态,讓人印象深刻。隻是,我記得皇嬸在花朝會上卻是舞姿平平,怎麼短短幾個月,就進步如此神速啊?”

  楊鸢洛皮笑肉不笑,心中将墨西決和墨祈煜這對叔侄倆咒罵了千百遍,面兒上則笑語盈盈:“三皇子有所不知,我家王爺是個喜歡玩樂的,自然對這些琴棋書畫頗有心得。自嫁給你皇叔之後,日日得他指點,舞藝自然就進步得快了。”

  墨西決笑了笑,眼簾一垂。

  墨舒陽接着笑道:“可見皇叔和皇嬸的感情甚笃!”

  “說過你多少遍了,說話要慢條斯理溫文爾雅,切莫高聲喧嘩,失了身份體統!”墨西決蓦然喝斥,吓得墨舒陽趕緊閉上了嘴,悻悻地找墨惜月玩兒去了。

  墨祈煜便耐人尋味地看了楊鸢洛一眼。

  “王妃殿下的舞姿果然絕妙。”剛才跳舞的白彩荷突然走上前來,對着楊鸢洛便跪了下去,行了西秦大禮。

  “你這是做什麼?”楊鸢洛與這白彩荷素昧平生,也不知道這個女奴打的什麼主意,便看向了厘陌:“太子殿下,能否解釋解釋?”

  厘陌微微一笑,桃花眼裡滿是風流:“王妃有所不知,此女奴也算是世間奇女子了。她的舞藝可稱得上是此世間的一流,曾發過誓言,若是今生能夠有誰赢過她,便自願跟随那人為奴。今日王妃的一曲離人歌已經遠遠地将她的舞蹈比了下去,她自然要跟着王妃去了。”

  “西秦太子殿下此言差矣!”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換了衣服回來的墨惜月斜睨着那跪着的女奴,不陰不陽地刺了厘陌一句,墨子歸拉都拉不住。

  厘陌便笑道:“哦?不知孤哪句話說錯了。”

  也許是厭煩自己的哥哥老來提醒自己,墨惜月竟然舉杯離座,緩緩踱步到厘陌身邊,恰如月中仙子翩然而至:“我可沒有說太子殿下的哪句話說錯了,而是有個問題不明白,想要請教。”

  “公主請講。”

  “适才太子殿下說,這女奴有個規矩,隻要有人能夠赢了她的舞蹈,她便自願跟随那人為奴,是也不是?”墨惜月側着頭略帶幾分刁難地看着厘陌,殊不知她這般模樣卻十分地俏皮,将座中諸人的興趣都勾了上來。

  那厘陌的魂兒怕是也已經要被墨惜月給勾了過去:“是,孤是這般說過。”

  “那好,敢問太子殿下,何年何月何時在何地,以何舞赢過這白彩荷,讓她死心塌地地跟着太子殿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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