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方禦景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握緊的手才松了。
穩婆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讓嬰兒止住了啼哭聲,而後匆匆的跑出了門外,穩婆臉上似帶着沉痛,道:“小主子,小主子夭折了!”
挽香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随即拉住了穩婆,表情異常的驚慌:“我家娘娘呢!我家娘娘呢!?”
“娘娘隻是累得昏睡了過去。”
聞言挽香無力的跌坐在了地上,哭得好不凄涼:“娘娘,你那麼好的一個人,為什麼老天爺就不能開一下眼,為什麼還要從你身邊奪走小主子?!”
産房中的死嬰是偷龍轉鳳後的嬰兒,新生的胎兒被人包裹着,從窗戶躍出,在那人之後身後緊随着個蒙着臉的黑衣人。
身後緊随的黑衣人就如幻影一般在屋檐上隻留下似幻覺的殘影。
順利出了皇宮,現在的時辰是寅時,街道上面毫無人煙,往有接頭人的方向施展輕功而去,根本就沒有發現身後跟着一個人。
停留在一間民房前,左右的觀望,确定沒有人之後,擡手敲起門。
“布谷布谷。”
屋子裡面的一聽到暗号,都知道是誰。
就在那個人叫出了暗号之後,黑衣人的眼神驟冷,快如疾風,在那人的脖子上面留下了一條痕迹,之後手中哪裡還有什麼孩子。
方巧開了門,那脖子上面的皿便噴湧而出,向門内傾倒。
門内的人瞪大了眼睛:“有情況!”
“大人,那小太子呢!?”
帶頭的人走出了門外,在四周的上空都環視了一圈,咬牙道:“即時讓在京都城内的人,全城搜索!”
方禦景停了下來,從屋檐上落在地面上,懷中溫溫熱熱的,扯下臉上的面巾,把棉布撥開,是一張通紅的小臉,像是在熟睡。
擡起了手,輕輕的在孩子的額頭上一點,方禦景的唇角若有若無的勾起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這個就是他皿脈至親。
把棉布又拉好,消失在黑夜之中。
“少主,有何吩咐?”方禦景蒙着臉站在石階之上。
聲音多了一絲不一樣的聲線,更加的暗沉:“讓你安排的人,可安排好了?”
底下也是一身黑衣的男人道:“早在數月前就安排好了。”
方禦景微微點頭,從石階上躍下,把孩子遞給那男人:“絕不能出一絲意外。”
………………
我躺在床上,目光呆滞,我連我自己的親兒子一眼都沒見着,我心裡異常的難受。
挽香見我這麼難受,她也是難受,畢竟這十個月來,挽香也是很緊張我肚子裡面的孩子,帶着哽咽安慰我:“娘娘,你就想寬一點吧,小主子福薄,沒能叫上娘娘一聲母後。”
我悠悠歎了一口氣,道:“給孩子立個衣冠冢吧。”
我見過被移花接木的那個孩子,太醫說是先天有疾才會夭折的,我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裡找來先天有疾,而且還是剛出生後不久的孩子,但我心裡還是非常愧疚。
是一種初為人母後對孩子的那種愧疚。
“名字的話……就用安逸吧。”
午時,我睡醒,挽香邊說皇上來了。
我心裡非常的激動,但表面卻不敢表露半分,繼續心如死灰的演繹一位喪子之痛的母親,就是聽到,我也裝作了沒有聽到一樣,兩眼無神的望着頂上的帳頂。
大抵都被我的演技給折服了,宮中的人,個個都繞着安懿宮的人走,就怕是被染了什麼黴運。
方禦璟進來後,屏退了其他人,沒有掀開我的簾子,而是站在珠簾的外面。
我剛坐月子,身子不利索,也在沒有起來,隻是撩開了帳子,急不可耐的問道:“陛下,孩子他……”
“他無事,很好。”
聽到這句話,我這緊繃住的心才安了三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憋了一會,我又問:“孩子像誰?”
方禦璟微微蹙眉,沉冥了一息,回憶道:“嗯……像猴子。”
哦,想猴子啊……
猴子!?
猴!子!
我立馬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猛烈的咳了一下:“咳咳咳咳……”
如果我現在能站起來,我估計也沒有那個膽敢把鞋底往方禦璟的臉上扔,我真特麼傻,才出生多久的孩子,我居然會問方禦璟孩子他長得像誰這種傻問題!
“孩子的名字,就用子君,方子君。”
我默,這是從頭到尾也沒有打算過和我這個孩子她媽打商量呀,這明顯就是在告知。
我認為我起碼也是幫方禦璟生了個兒子,他也會對對我态度好一點,哪成想這還是個爽完提起褲子就不認人的貨。
語氣依然涼飕飕的:“怎麼,你有意見?”
嘿,還問,哀家我特麼敢有意見嗎?敢嗎!
我的崽都在你手上,我敢有半分的意見嗎?!
不過這姓氏還真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陛下,那子君的姓氏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方禦璟轉身:“我讓人把他帶到了姓方的一戶人家哪裡。”
“那子君什麼時候能進宮。”我是一面也沒有見到子君,我真的很想見他一面,抱一下他。
方禦璟往門那邊走,道:“看你的表現。”
說罷方禦璟離開了我的寝殿。
看我的表現?
随即我就悟出了方禦璟的意思。
演戲似乎成了我這個太後每天不可或缺的活動。
方禦璟一走,挽香進來的時候,眼眶還是紅的,這個時候我真的不能安慰挽香,一旦出現點什麼纰漏,讓那群前朝舊人懷疑,子君就算是進了宮,也不一定是安全的。
沒日沒夜我就像祥林嫂一樣,一直喊着孩子、孩子,晚上睡不着的時候又喊幾句,我是真的想子君,隻不過還沒有想到這麼的喪心病狂。
别人都說我思念成疾,就是做夢也在喊着孩子。
生完孩子的第五天,方禦璟再也沒有在入夜後光臨我的寝殿,我估計我也是有受虐傾向的,我居然覺得有點不适應。
我能從床上坐起來,卻有一件事情讓我特别煩心。
我漲/奶了我該咋辦,漲得非常的疼,孩子不在身邊,也沒丈夫,孩子他爹更不用說了,看來也隻有我自己能幫我自己。
我這邊正擠着奶,那邊窗戶就開了……
我的手還在我的兇上面,我愣愣的看向進來的方禦璟,而方禦璟的瞳孔微微放大,随即轉了身。
我低頭看了看手上的位置,又看了看方禦璟的背影,如此反複了三次,我非常淡定的把衣服給攏上了。
“那個,最近漲得有點痛,就給擠出來了……”诶喲,我突然覺得我的臉皮真的好厚。
因為孩子沒在我身邊,我這就得自己手動。
許是知道我已經穿上了衣服,方禦璟轉回身,用他那小眼神涼涼的給了我一記小刀。
“朕真的是沒見過像你這麼不知臊的女人。”
我随即捂着自己的兇口,一副小女子的嬌羞樣:“陛下,你怎麼能這麼說人家。”
方禦璟方禦璟:“……”
方禦璟再次轉過身,聲音中帶着點小怒氣:“把衣服穿好。”
我:……
我低頭一看,算是明白方禦璟的意思了,因為是秋夏季節,我身上的衣服本來就單薄,因為剛剛擠了奶又因為我方才捂住自己兇口的動作……衣服上面有兩個點濕潤了……
到底是我露/兇了還是方禦璟露了?
怎麼感覺這角色有點不對呀,我突然覺得我其實還是挺彪悍的,居然比一個大老爺們還來得爽快。
好嘛,我其實是可以理解的,誰讓我見過的世面多呢,方禦璟這個小處男連本小黃書都沒有看過,估計也就看過一個女人的果體,這個女人除了我也沒誰了。
我就想現在方禦璟冷落後宮嫔妃還沒有多久,要是一久了,我估摸着皇帝不孕這件事情就會傳遍大街小巷。
我把身旁的外衫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帶有點無奈的語氣道:“陛下,衣服穿好了。”
我明顯感覺到方禦璟有那麼一絲絲猶豫,但還是把身體轉了過來,我瞬間汗顔,我自認昭寅太後雖然長得不算漂亮,可也算是清秀可人,而且就現在這身材來說,凹凸有緻,典型的腿長,屁股渾/圓挺翹,腰細又緊緻,兇嘛,生完孩子自然是不必說了。
我這一堆的優點都已經拟補了我這一張臉。
方禦璟這禁欲得和和尚有什麼區别,區别就在于和尚吃素的,方禦璟吃葷的。
隔着珠簾,方禦璟在外邊的軟榻上坐下了。
我是一瞬間又明白了,……這又是來避難了。
“陛下翻了誰的牌子?”
方禦璟擡眼瞥了一眼珠簾後的我,平靜的道:“安才人。”
這看看,始終還是輪到這位妹子獨守空閨了。
方禦璟說完後,這一時間就冷場了,畢竟以前我有書可背,現在好像都沒有什麼共同的話題了,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然後就沉默了。
半響之後,方禦璟先說話了:“朕聽聞,你宮裡面養了一隻鷹?”
我一愣,随即想了起來,我這安懿宮還真的養了一隻老鷹。
應道:“之前被它吵得睡不着覺,就命人把它射了下來,見它機靈通人性,就像馴養。”
方禦璟卻是譏诮的笑了一下:“金都城為北面,草原在東面,這草原雕分明就是草原上才有的。”
我呼了一口氣,這擺明已經調查過了,還挖坑給我跳,這麼黑的人除了方禦璟也沒誰了。
“陛下既然已經知道,何須問得這麼委婉。”
你就直接問那拓跋元烈是不是我情夫就得了,還繞這麼大個圈子。
方禦璟側着臉看着我:“東疆的人依然在金都,尚未有離開的打算。”
好吧,終于是扯到了正題之上了。
“那絕對不是因為我,我與那拓跋元烈之前根本就沒有見過面……”即使是隔着珠簾,我還是能清楚看到方禦璟那眯起的小眼神。
“我發誓!”
“朕似乎沒有問你這個。”
……你老人家是沒問,但你就是這麼個意思,我能不順着你的意思發個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