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挽香扶出了大元殿,一路怔怔的回了安懿宮。
我想過多種可能,卻沒有想過方禦璟會讓我把那個孩子給生下來,這一點也不符合科學。
好吧就我這個太後把人家新帝給睡了,本來就不科學了。
我一知道自己已經有可能懷孕了,我是一會也沒敢想能把這個孩子給生下來。
這個孩子一旦生下來,他就是方禦璟方禦璟的污點,也是他的把柄,若是天下人知道他們心目中的神也是如此的污穢,那麼方禦璟的聖名将不複存在。
這也将是皇室不可磨滅的醜聞。
即便天下人不知道這個孩子的身世,隻會認為是同仁帝的遺腹子,那麼更是不會讓這個孩子出生在這個世上,說不定連我,天下百姓與文武百官都要求方禦璟把我處死。
無論是何種結果,我都知道這個孩子是保不住的,所以我從未想過要把孩子給生下來。
如今方禦璟卻要我把孩子個生下來,我内心更是不安,我之前知道有孕後,還能這般狠心的打算落胎,是因為我對肚子裡面這塊肉感情還不深,但若是真的生下來了,就不一樣了。
人這種相處越久越有感情,我怕我失去的時候會痛不欲生。
孩子一旦出生,能不能平安的長大,這也是個問題,如今天下已定,保守派是絕對容不下同仁帝的皿脈的。
就算能平安長大,他也會在歧視和冷眼中長大。
方禦璟究竟是怎麼想的,我真的是猜不透,理不清。
“娘娘,你的手怎麼這麼冰?!”挽香回宮後,拿來了暖爐給我暖手。
我心寒,手怎麼不冰,手暖了,心依然是寒的。
我一夜未眠,坐在床上,兩眼無神的看了一整晚的燭火。
第二天,我沒有任何意外,發燒了。
挽香請了太醫過來,替我把脈,我沒錯過太醫臉上震驚的表情,是喜脈無疑了。
太醫卻沒有說把到的是喜脈,隻是說我着了涼,先開幾幅驅寒藥給我服用。
我讓挽香出去送太醫,我心底最後一點點希望徹底毀滅。
挽香送完太醫後,臉上帶着不解,喃喃自語道:“這肖太醫走得也太急了些吧。”
能走得不急麼,這可是一個驚天的消息,還不趕緊報告皇帝上司。
方禦璟這出戲,他把自己定位成了幕後的那個人,而我則是台上表演的那個主角。
我必須得聽他的,否則我的下一場戲就是在斷頭台上面出演了。
方禦璟方禦璟來得很快,許是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看到他的時候,這心髒還是像是有心髒病一樣,呼吸都特别的難受。
我見過的最大場面是舞台下千人觀衆,而方禦璟見過的,卻是刀光劍影,親臨過皿流成河,屍體堆積如山的戰場局面,所以在經驗上面,我就已經潰不成軍了,更别說是在氣壓上面。
“陛下,咳咳……您日理萬機,還要驚動你,哀家過意不去。”我确實是病了,不過這咳嗽還真的是裝的。
“太後莫要說了。”隔着薄紗,躺在床上的我還是看見了方禦璟揮了揮手,遣退了宮人和内侍。
他走到了内室,居高臨下的看着我,眼神依然冷飕飕的,我拉了拉被子,還真的夯實被他給冷到了。
啧,這變臉的戲法讓我也甘拜下風。
“接下來的事情,你隻需要在這安懿宮把胎養好即可,若是讓我知道你還耍些什麼小心機,你腹中的孩子在,你人也在。”
我哽着一口皿在口中,我這會真的是冤枉啊,這生病那是我自己能控制的的嗎?什麼時候到了他的眼裡倒成了耍心眼了!
還有!這胎在人在,确定真的不是在威脅我!
“陛下,我是知道的。”我斂眼,不敢讓方禦璟看到我充滿着怨念的眼神。
“知道最好。”
我很清楚,如今方禦璟是因為我腹中這一塊肉,而保的我,想想也極可笑,我還一度認為,我會因為這一塊肉而會被方禦璟滅口。
默了半響,我還是沒敢問方禦璟接下來他會怎麼做,但是我知道,因為我這一件事,怕是牽連到了很多人,其他人我是保不住的,但我卻想保下一人。
“陛下,能不能留下挽香?”挽香如今是我的貼身侍女,即便她可能什麼都不知道,但要做到密不透風的程度,那麼她就不能留。
人最容易産生依賴與感情,我在皇宮無親無故,挽香這十幾歲的小丫頭,我是真的已經把她帶入了我妹妹的角色,着實是舍不得了。
方禦璟譏诮的笑了笑:“如今你連自己都難保,還想保住一個宮人?”
擡眼與方禦璟對上,道:“陛下,我自入宮十二年來,挽香便與我同甘共苦,與姐妹相稱,我已把她當成了我的親人。”
方禦璟一聲嗤笑:“若你想留,你便留,但朕告訴你,人的心是怎麼樣,誰也看不透,好之為之。”
方禦璟揮袖離開。
寝宮外是怎麼樣混亂的局面我不知道,我吃過挽香端來了藥,早早便睡了,一睡就是十個時辰,差不多睡了一天一夜。
睡得久,所謂風寒也好了大半。
挽香一如既往的服侍我起床,隻是那眼神有意無意的落在我的小腹,我就是想忽略也難。
“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本來我想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但轉念一想,昨日方禦璟已經來找過我了,我也不用多演。
挽香躊躇良久,在我的注視下,終是說了:“娘娘,百官如今在大元殿外跪着。”
……
這些老不死的頑固,就隻會用這一招,有本事拿着刀架在方禦璟的脖子上面威脅呀!
我無疑是間接陷方禦璟與不義。
“陛下是怎麼說的?”我好奇方禦璟究竟是怎麼對外宣布的。
挽香看了看我的臉,又看了看我的小腹,道:“皇上說太後有孕約莫兩月,暴君已死,稚子無辜,不能牽連到太後你和你肚子裡面的孩子。”
我把唾沫給咽了回去,天知道我多麼想吐一口唾沫,一聲呸,方禦璟哪用得着我擔心,人家的表面功夫已經練到爐火純青了。
同仁帝墳上估計已經長滿了綠油油的草了,不僅老婆被人睡了,阿不,是老婆把别人睡了,有了孩子還硬要扣在他的頭上。
我怕默默的在心底為同仁帝點了三支香。
外面的事情我就按照方禦璟的做,什麼都不要管,但這安懿宮内的事情,我覺得我得管管。
我拉起挽香的手,走到我的寶座,坐下,看着她歎了一口氣。
“娘娘,即使如今,奴婢還是站在你這邊的!”
我話還沒說出口,挽香已經開始表明立場,我抹淚,妹紙呀,不枉姐姐保你呀。
“挽香呀,不管你知道什麼,從現在這個時候起,你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這樣才能保住一命。”我沒有把握挽香知不知道昭寅還是黃花大閨女的事情,再者那個晚上我的月事來得蹊跷,挽香不是個傻的,怎麼會想不通。
挽香卻反握我的手,表情極為的認真:“娘娘,挽香什麼都不知道,隻知道,娘娘安在,挽香便安在!”
挽香再度的表明心迹,我想,或許我可以信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