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歪了歪頭,想了一會兒,道:“分毫不差。”
好感度上升5點,停留在了95點。
安靜片刻,君翊忽然伸手,輕輕攬住了蘇菀的腰。
蘇菀幾乎能感受到他的十指一寸寸收攏,最後緊緊攥在一起,禁锢得她幾近難以呼吸。
“以後,勿要讓我擔心了。”他輕聲道。
蘇菀接過話:“誰能想到從來沉着淡雅的君家少主,今日會這麼輕易被人所騙呢。”
君翊貼近了些許,一字一句,輕輕說:“關心則亂。”
就那一刻,因僅是相隔咫尺,蘇菀忽就察覺出了,君翊的呼吸有些淩亂。
二人執劍,走出洞穴,天幕垂下來,雲水浩蕩,山崖上的晚霞染了些皿的顔色。
見之,那些守在原處的正道武士似察覺到什麼,立即變了臉色。
“君,君家的君翊殺人啦!”
“咱們要為木宗主報仇,除掉武林的禍患!”
山崖下,頓時群情激奮。
他們呵斥着,要替天行道,鏟除奸佞,還武林一個清白。
君翊上前一步,淡淡道:“非洹月宗之人,皆可退避,我與你們無冤無仇,不必傷你們性命。”
他的話還未說完,卻被那些人讨伐的叫嚷聲給淹沒了。
以至于,繼而毒門的飛镖已向他二人飛來。
若雪的白阻隔了蘇菀的視線,短刃出鞘,“砰”清脆的幾聲,阻隔了那些暗器。
武林一衆子弟接到指令,竭盡全力将妖邪攔截在長樂山,不得再為禍武林。
君翊聽罷,反倒十分平靜,他讓餘下的君氏門生不必助陣,趕回長樂都内,守住君氏。
頓時,長樂山内腥風皿雨。
一紅一白,雙邪出世。
雙生俠侶,橫絕江湖。
外圍已有子弟不斷倒下,餘下的見識了陰陽經的威力,大多丢盔棄甲,面色慘白。
“你們在此丢送性命,你們的宗主卻躲在人後,這難道便是你們所習的江湖教義麼。”
君翊執着劍柄,輕輕落到衆人眼前。
“你修習禁術,與武林正道對抗,又是何道理?”衆人喝問。
君翊收了劍,淡淡道:“天行有常,恩怨得報,不過如此。”
“那你也不必與妖女為伍,為禍武林!”
君翊沉默片刻,繼而開口:“用情而已。”
“好放肆!”長老斥道:“正道的規誡都被你抛之腦後,你竟敢當衆出言不遜,實在可悲!”
“若是君家先祖知曉此事,必定死不瞑目!”
君翊輕輕捏着劍:“問心無愧。”
然而此時,蘇菀發現君翊的臉色已微微有些變化,蒼白得幾近透明。
聯想到方才淩亂的呼吸,她道:“不必多說了,我們走。”
君翊輕微地點點頭,極明顯,他亦想離開此處。
說罷,玉骨笛的笛音召喚來了大雕,嘯聲劃破天際。
君翊與蘇菀一同飛到了大雕的背上,笛音指引着大雕向遠處飛去,逐漸将那些諸門子弟甩在身後。
雲層在周身缭繞。
君翊修長的脖頸抵着她的額,蘇菀卻覺得他的呼吸愈來愈涼。
他忽然道:“先别回長樂都内。”
蘇菀狐疑:“為何。”
“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風聲呼嘯的厲害,不遠處的山脊間,有一處飛瀑,沿着高聳入雲的山脊蜿蜒而下,被天際的晚霞映得極是旖旎。
大雕在半空中盤旋着,最終停留在此處。
“這是哪兒?”蘇菀從大雕的身上飛了下來,最終落到山崖下。
“這座山後,便是衛家莊的地方。”
“你我初次見面,當日是為冬日,如今開春,積雪消融,連水流都已解凍。”
君翊忽然輕聲問:“當日你我素不相識,你也不識得此處,為何會出現救我。”
蘇菀沒有回答。
007替她答了,君翊是主神指定的男主,自然是要來找他的。
雖然,它也一直不明白為何主神會如此相信這個宿主,并挑選出這麼多的時空裡的任務,卻又命令自己一定在暗中保護好她。
要知道,它盡心工作了這麼多年,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蘇菀小聲道:“陰差陽錯,大抵是天命使然。”
另一側,瀑布的流水聲拍擊河岸,幾乎淹沒了她的聲音。
君翊沒有說話了,果然如同他意料之中的一般,他一直有一種錯覺,卿玄的出現隻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他有點想問,她拿自己到底當什麼,卻最終也沒能說出口。
于她而言,或許是遊戲,或許是撩撥。
對自己來說,卻是魔障。
本是無意的驚鴻一面,卻落入了故人舊夢,叫他畢生都不敢忘。
他坐在樹下,雪白的衣袍在地上鋪散開來。“你将玉骨笛給我一下,可好。”
蘇菀凝眸,看着他,“為什麼呀。”
君翊隻小聲道:“給我吧。”
君翊一般不會這麼任性,蘇菀并不想和他争,便将笛子給了他。她的注意力落在了巋然不動的好感度上。
明明是最容易刷好感的情景,她卻能感受到君翊帶着那麼一絲的疏離,最後五點的數據也停滞不前。
君翊接過笛去,放在唇邊。他吹的是她從未聽聞過的調,溫軟淡雅,連玉骨笛這般用于殺人工具的煞物,都變得如此柔軟起來。
君翊蒼白俊美的臉龐幾乎與通透的笛身融為一體,面容沉靜,猶如一幅安靜的雪景圖。
曲調卻忽然斷了。
蘇菀道:“怎麼了。”
她湊上去,眨了眨眼,笑道:“難道因這笛子是邪祟之物,入不得君家少主的眼?”
君翊回過頭來,冰涼的指尖覆在了蘇菀的額間,那抹朱砂美麗得近乎發光。
“不是,隻是舍不得罷了。”他淡聲應道。
“你可不可以将這笛子送我。”
“嗯?”
蘇菀雖不明白他的用意,卻察覺了他今日的不同。
無論她如何撩撥,好感度總是一動不動,甚至隐隐有掉落的趨勢。
“既然你如此要想,我就送給你吧。”蘇菀含着笑。
“我隻是怕呀,若被正道的那些長老發現了,見你保存着我這邪教的東西,會被氣死,罵你不分正邪,堕入魔道。”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他認真道。
“我與你修習陰陽經,我與魔教中人又有何異。以後,不要再說這些話了。”
蘇菀點點頭。“好了,答應你啦。”
君翊伸出手,穿過了蘇菀如瀑的發絲,動作輕柔,一如往昔般留戀。
忽然,蘇菀卻便發現他動作有些凝滞,握住他的脈,那種異樣已是愈發的明顯,雖早已有所察覺,但對君翊的定力仍很是訝然。
他身有内傷。
卻沒讓自己察覺。
要知道,方才他們仍在長樂山一起運陰陽之術時,他竟絲毫沒有表現出異樣。
“你受此内傷,是因方才在山洞,木桓所為麼。”
他一頓,輕聲應道:“未必,武林之中,想要毀掉這陰陽經之人太多。更何況,長樂都内早藏有洹月宗的門生,他們應是早有準備。”
停頓片刻,他接着道:“方才運功之時,我已有察覺,隻是擔心你一人難以抗衆,故而按捺住作罷。”
“好在,如今已擺脫那些人了。”
君翊斂下眸子,不說話,此刻山風極冷。
“現在怎樣了。”蘇菀問道。
許久,才輕聲說:“無妨,比之當日屠門,已算是輕的了。”
接着,君翊伸手,将卿玄抱了起來。
他俯下頭來,親吻着蘇菀的發髻,低聲道:“我想讓你做我的新娘,好麼。”
複又重複,咬字清晰道:“很想,很想。”
蘇菀仰頭,攥住他的衣袍:“我不是很早很早就答應了麼。”
“其實……此時隻是想再聽你說一次罷了。”他的聲音低了下去。
蘇菀沉思了一會兒,忽然說:“我也很想,真的。”
君翊有些微怔,小聲重複道:“真的是……很想麼?”
蘇菀發現他的眼眸中凝着薄薄的水光,道:“當然啊,到時候,我有一件禮物送給你,好不好。”
君翊幾不可聞,輕輕應了一聲:“嗯。”
發現蘇菀面露些許倦色,他攏了攏她的發,柔聲道:“睡吧。”
007發現好感度仍始終在95點左右徘徊,雖說最後幾點最艱難,這是慣例。但它實在不懂,這一回為什麼漲得這麼慢。
難道,君翊是察覺了什麼,或是明白了什麼。
按照對蘇菀的了解,系統忽然想到一點。
【宿主,你是不是打算替男主療完傷,然後再趁機離開這兒?!】
作為男主心中的白月光,是一定會脫離這個世界的。根據往常經驗,對宿主而言,要趁機刷滿好感,這一定是最好的時機。
蘇菀眨了眨眼,眸中一道微光劃過。她并沒有回答系統,似在沉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