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王爺永遠是對的

第一百零三章 意想不到的見面

王爺永遠是對的 暈小七 8652 2024-01-31 01:08

  雲懷袖還來不及回答夏侯景睿的話,便被突然沖進來的一小分隊士兵吓了一跳。
慌張握緊他的手,往他懷裡縮:“不會……暴露了吧?

  “别怕,有我在呢!
”目光微凜,掃向東倒西歪沖進來的士兵,很明顯,他們喝了不少酒。

  而隻一眼,便也明白了,這些人,隻怕是來趁火打劫的,因為從頭到尾,他們都沒有看扮相寒酸的他們一眼。

  “幾位官爺,你們這是……”掌櫃頭疼的瞧着東倒西歪的官差,忙誠惶誠恐的走向領頭的那名官差:“又有什麼公務在身嗎?

  這幾天下來,“公務”纏身的官差來了一批又一批,他這小店,真的再也撐不下去了。

  唉,該聽街坊們的勸,趁早關了比較好啊!

  “廢話少說,今天有人看到你跟可疑之人接觸,據說,那應該就是朝廷要緝拿的青梅宮的餘孽,來人,将掌櫃的帶走!
”領頭那人一臉兇相,一雙眼睛,全是貪婪。

  “官爺,官爺稍等啊,我一個老老實實的商人,怎麼會跟青梅宮的妖孽有關系……這都是誤會,我今天除了店裡,哪兒都沒有去啊!
”掌櫃的大喊冤枉這勒索是一天比一天更過分了,唉。

  “你是想說别人看錯了?
不是你跟青梅宮的餘孽在接觸?
”那人坐在櫃台上,摸着嘴角的八字胡,笑的陰險。

  掌櫃的立刻小跑進櫃台,打開存放銀兩的小匣子,捧着并不多但絕對是最後一點兒家底的銀票顫巍巍的來到那人面前,欲哭無淚的說道:“官爺明察,一定是别人看錯了。
小的老實本分,不敢違抗朝廷的命令與可疑之人接觸,請官爺一定要明察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實在……請各位官爺高擡貴手,小小敬意,各位官爺拿去喝個茶……”

  “呸,這麼點兒就想打發我們?
你當我們是叫花子啊?
”其中一名歪倒在椅子上剔牙的官差沖過來,獰笑着打翻掌櫃的手,顯然對于這麼一點兒“進貢”很不滿意。

  “各位官爺,小的真的……沒有了。
”掌櫃哭喪着臉,最後一點兒家底都被掏出來了,還是打發不了這些日益貪婪的魔鬼們。

  真的要學左鄰右舍,索性關了門背井離鄉嗎?

  可是背井離鄉,就能得回原來平靜安穩的生活了嗎?
這就是他堅持留在京都的原因,以為忍一忍,這些吸皿魔鬼就不會再來找茬了,然而,他們的胃口卻越來越大,他這小小首飾店,如何喂的飽他們的貪*欲呢?

  另一名官差醉得連帽子掉了都不知道,哼笑着跌跌撞撞的走過來,一把揪起掌櫃的衣領,可憐手無縛雞之力的掌櫃立刻被人提了起來,“裝窮?
大……大哥,我看……直接,直接鎖了他。
不然……拖到菜市口去斬啰,就說他是……叛黨餘孽……”

  “官爺饒命,饒命呐……小的沒有裝窮,真的……沒有了,各位官爺不信自己去看……”掌櫃的吓出了一身冷汗,卻不敢掙紮反抗,就怕這些人将罪名給自己坐實了,那他一家老小真的要餓死了。

  禽*獸!
雲懷袖咬牙切齒,老百姓的日子已經這麼難過了,這些人……這些人也是人生父母養,他們不但不體諒不愛護也就算了,還這樣欺淩勒索,甚至不把人命當一回事,說殺就殺。
這些可惡的人渣。

  夏侯景睿神色不動,緊緊握着雲懷袖的手,安撫般的輕拍她的手背,知道她已經動了怒,見沒人注意到她們這邊,便放心的與她咬耳朵:“你想救他?

  雲懷袖無語,半晌才回過神來,趴在他耳邊,低低咬牙:“夏侯景睿,這是你的子民,現在被人欺負,你難道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又不是欺負她,他幹嘛要有感覺?
這樣的話隻适合放在心裡想一想,“但他現在是夏侯玦的子民——”

  言下之意,關他閣下什麼事?

  “你你你你……”這家夥,果然還是一樣薄情寡義啊!
蓦地想起之前他說的話……“可是我會不忍心,你難道連我的想法也不在乎了嗎?

  死穴!
也是夏侯景睿甘願将死穴暴露在她面前——全世界,他在乎的,隻有她。

  “不久前你才告訴我說,你不能讓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怎麼?
想失言啊?
”她激他。

  “就算夏侯王朝所有人,也抵不上一個你重要,你明不明白?
”因為她在這裡,而他不能妄動,以免暴露了身份惹來麻煩,他是怕……他護不了她周全,她到底明不明白啊?

  “可是……我們若不幫忙,掌櫃的會被他們殺死的——”尤其她聽到其中一個人已經取了手铐腳鐐,準備鎖住掌櫃的,将他帶走了。

  真是……還有沒有王法了?
比她當年縱橫鄉裡的時候還土匪還惡霸……

  “官爺饒命啊,小的不敢欺瞞,真的已經盡力了,這樣好了……小的等一下将店鋪裡的東西拿到當鋪去當一當……求各位官爺行個方便,通融一下吧,小的真的不是亂黨啊……”掌櫃被鎖住了手腳,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哀哀求着他們。

  “夠……”雲懷袖忍無可忍,正欲拍案而起。

  “老太婆,,你确定這些都要買?
這些看起來上不了台面呢?
咱們還是換别家看看吧!
”夏侯景睿“蒼老”的聲音蓋過了雲懷袖的憤怒。
也成功的引起了貪如豺狼的官差的注意。

  雲懷袖微一怔,便心領神會了,撥弄着手邊的玉戒環,接口道:“可是老頭,這些我都很喜歡啊!
反正咱們家又不缺錢,你就買給我……我戴不下,大不了給孫子們玩樂,反正也不是很貴重的東西,對不對?

  有些惡——用蒼老的聲音來撒嬌,這真的不僅僅是技術上的問題啊!

  “喲,看不出來,這倆老不死是有錢人家呢。
”剔着牙的官差小的猥亵,邁着八字步朝一直被忽視的兩個寒酸“老不死”的走過去。

  你才老不死,你全家都老不死!
欠教訓的臭家夥,啥意識?
尊老的覺悟一點兒都沒有。
這樣的人渣活着也是禍害啦!

  但現在不是憤怒的時候,她知道她該适時的表現出害怕來,一徑往他身後躲去:“老頭……”

  “你……你想要做什麼?
“夏侯景睿‘畏懼’的瞧着尖嘴猴腮的官差,連嗓音都因為‘害怕’而不自覺的發顫。
摟着雲懷袖面無人色的往牆角縮去。

  “婁二,沒禮貌,吓到老人家了呢!
”領頭的人微眯目,笑笑地走過來。
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夏侯景睿與躲在他身後發抖的雲懷袖,“老人家不要害怕,他隻是跟你們開個玩笑……現在外面世道不好,燒殺擄掠更是時時發生,兩位老人家這樣出來,很危險哦!

  夏侯景睿一副“老糊塗”了的模樣,感激的沖他笑道:“多謝官爺提醒……我們也是知道現在世道不好,但老悶在家裡頭太難受了,這才瞞着兒子們帶着老太婆出來走一走。
謝謝你們的提醒,也不用擔心我們兩個老家夥了,你看我們穿成這樣,哪能引起别人的惦記啊!
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就先告辭了。
不打擾各位官爺做事了——老太婆,走吧!

  假裝沒有瞧見那人目中的貪婪與若有所思,從袖中摸出一錠金燦燦的金子放在桌上,扶着雲懷袖的手肘,抖抖索索的往外走,邊走邊念叨:“哎呀,人老了不中用了……老太婆,你小心點啊,前面有門檻,腳擡高一點,小心别摔了……你看,我說不要出來吧,你偏要,差點打擾人家官爺辦事。
快回家吧,不然那群猴崽子忙完商行的事情又要到處找人了……”

  “是啊。
”雲懷袖忍笑忍的快要内傷了,天衣無縫的配合着夏侯景睿:“咱們快點回家……三兒答應今天會帶彙香樓的燒雞回家孝敬我們呢。
快走快走——”

  彙香樓,京都第一大酒樓。
也是最燒錢的地方,上那裡吃一頓飯,頂尋常百姓大半年的用度。
誘餌丢的這麼猛,就不信這些貪婪的食人魚不咬鈎。

  “這敗家孩子,昨天才領着全家人去了彙香樓,今天怎麼又去了?
”他也配合着唠叨,咬牙切齒的罵着不知在何處的“敗家孩子”!

  雲懷袖則盡責的扮演護孩子的“慈母”,不滿的反駁道:“老頭子,不要這樣說三兒……那孩子要應酬,要談生意,經常去彙香樓怎麼了?
咱家的銀子還不是他打拼來的?
不許你說三兒的不是——”

  “你又護着他。
都是你……”

  “兩位老人家,請留步——”這樣的肥羊,豈能放掉?

  官差放開一頭霧水的掌櫃,齊齊朝着他們走過來。
雲懷袖悄悄吐了吐舌頭,終于上鈎了——不枉費他們這樣賣力的演出啊。

  “各位官爺,請問有……咳咳……有什麼事嗎?
”夏侯景睿好“虛弱”好謙虛有禮的詢問。
身子因為咳嗽而更加佝偻了,雲懷袖一臉心切的輕拍着他的背脊。

  領頭的官差大步跨上前,咧嘴,試圖笑的一臉和善無害:“這兵荒馬亂的,還是我們送你二老回家吧!
你們家在哪兒?

  “啊?
這……這怎敢勞煩各位官爺呢?
”好誠惶誠恐的表情。

  “不勞煩不勞煩。
來,老人家,告訴我們你家在哪裡?
”準備好大發橫财吧,哈哈——

  “我們家啊,抄近路的話隻要穿過前面那條巷子就到了,所以,還是不敢勞煩各位……”

  “說不勞煩就不勞煩,你個老不死的哪來這麼多廢話?
”等一下到了他家,第一個砍了他,剔牙的官差惡狠狠的瞪着他。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夏侯景睿好驚慌失措的垂眸,‘不敢’再頂嘴,扶着‘吓得’直發抖的雲懷袖往窄小的巷子走去。
佯裝沒有聽見身後的人在怎麼密謀将他們搶光殺光順便再燒光的狠毒計劃。

  巷子很深,越往裡走越窄。
他們慢吞吞的走在前面——老年人嘛,腳程很慢要原諒。

  “老頭,你說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麼?
”覺得差不多了,雲懷袖笑吟吟的問道,依然蒼老的聲音,卻再無方才的顫抖畏縮。

  “豺狼虎豹嗎?
”這地兒确實不錯,夠僻靜了,雖然動起手來會有那麼一點施展不開,不過,對付這群酒囊飯袋,小菜一碟罷了。

  “不,豺狼虎豹都沒有人可怕。
特别是不尊老敬賢,狗仗人勢,貪婪成性,魚肉鄉鄰的那種人——”她倏地停下腳步,轉身,挺直腰背,笑吟吟的看向身後目瞪口呆的官差們。
“你們覺得,我說的對嗎?

  “你……你們……”怎麼回事?
這兩個老不死的,突然之間身體不佝偻了,聲音也不蒼老了?

  “身為官差,不力保百姓安全,還敢以身試法做出打家劫舍、殘殺無辜百姓的勾當,豺狼虎豹都沒有你們這麼可惡!
老頭,快上,一個也别讓他們跑了——”若不收拾了這群害群之馬,不定還有多少無辜百姓會遭到他們的毒手。

  “娘的,臭女人,竟敢耍我們,兄弟們,砍了他們——”回過神來的領頭官差舉着大刀,橫着一臉顫抖的橫肉,紅着雙眼砍殺了過來。

  隻是,還沒近身,便被一隻大腳丫踢挂在牆上動彈不得,其餘的人愣愣看着領頭的就這樣挂了,齊齊後退,驚懼的望着站在面前氣勢淩人的老頭兒,不知是誰硬着頭皮喊了聲“上”,然後,一群人毫無章法的撲了上來……

  “像剛才那些人就該死,明明你也覺得他們該死,為什麼最後一刻要喊我停?
”夏侯景睿很郁卒的低問,嘟嚷的嗓不難聽出他的不滿。

  雲懷袖撇撇嘴角,伸手拍拍他牽握着自己手的手背:“現在這樣他們也不能作惡了,不是一樣嗎?

  方才,半盞茶不到,夏侯景睿便将人全部撂倒了,正想痛下殺手時,她卻忽然喊停……

  “……你也看到他們是怎樣欺壓百姓的,也知道他們根本死有餘辜,我不明白最後你為什麼仍是要放了他們?
”他有些不明白了,明明方才她也氣得要死啊。
“你不怕行蹤暴露啊?

  她毒啞了他們,問明白平時擅用哪隻手,便讓夏侯景睿挑斷了那隻手的筋脈。
“放心啦,又殘又啞的,要怎麼通風報信?
我們也别逛了,回去吧!

  雖然覺得他們該死,然而,總不願意看到那名皿腥的事情在自己面前發生,接受不了,便隻有放了他們,至少,知道他們再也做不了惡,再也不能欺負百姓就好了。

  夏侯景睿實在很想送她一句“婦人之仁”,但想一想,還是作罷——這麼些日子相處下來,他還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麼?

  她呐,即便是壞人,也斷然不肯痛下殺手。
兜裡頭那麼多毒藥,到現在用出去的有幾顆?
都一些不會要人命的藥用的比較快……

  大街上依然冷冷清清,沒有什麼路人,隻有一對一對的侍衛來回巡邏。
兩人慢條斯理走着,也沒有人上前盤查他們,倒也惬意。

  “老頭,幹嘛不說話?
還在生我的氣啊?
”身邊的人太過安靜,讓雲懷袖頗有些不解——因為了解他絕對不會對她生氣,因此并沒有不安。

  夏侯景睿瞥她一眼,她哪裡有擔心他生氣的樣子?
根本就是吃定了他不會氣她。
輕歎:“哪有力氣生氣?
前面有芝麻大餅,我們買點回去孝敬爹娘——”

  他突地頓住,拉住雲懷袖欲往前走的步伐,身體有着蓄勢待發的緊繃,與他緊貼的雲懷袖輕易便覺察到了,伸手拍撫他的後背,似在安撫一隻全身毛發贲張的猛獸,“怎麼了?

  “沒什麼重要的事,但我想,我們必須盡快離開了——”他摟緊她,不想也沒有時間做詳細的解釋,腳跟一轉,拐進就近的小巷中,身體緊緊貼着牆壁,将他與她隐融進暗巷中。

  雲懷袖也很快明白了,待耳邊那一陣沉悶綿長的腳步聲過去後,她才開口問道:“我們被發現了?

  “很有可能!
”夏侯景睿探頭望一眼那一大隊人馬前去的方向,眉頭不自覺的緊鎖起來,深邃的眸瞧清楚那對兵馬的去處,狠狠眯了起來:“我想我們今天恐怕沒辦法出城了。

  “……是我搞砸了對不對?
”一定是剛剛那些被她放過的人洩露了他們的行蹤——以為毒啞弄殘了他們就萬事大吉了,卻沒想到……

  “不關你的事。
”夏侯景睿低頭,瞧見她一臉的陰霾與自責,連忙低聲安撫。
“現在,我們要想一想,有什麼法子可以脫身?

  城門一定已經關上了,且派了重兵把守,估計連蒼蠅都不準飛出去一隻。
他們俨然成了甕中之鼈……

  當然,京都很大,夏侯玦想要找到他們,也并非易事,可,除非他們打算一輩子藏起來不吃不喝……

  夏侯景睿的安撫,并不能讓雲懷袖好受一些,緊緊咬着下唇,都怪她的婦人之仁——她果然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笨蛋。
他不說,她也敏感的知道現在的情勢一定很危急,尤其,這裡,完完全全是夏侯玦的地盤。

  她又給他捅了好大的簍子……

  她就是他的災星,他的劫難,他的……

  “傻瓜。
”隻消一眼,他便明白她的小腦袋瓜正在想什麼,輕拍她的後腦勺,不準她再妄自菲薄,她對生命有一種……很奇怪的敬畏,所以,這就是她有緻命的毒藥,卻并不拿出來用的原因。

  他不能說接受或者理解她的那種對生命很奇怪的敬畏,他是踩在刀口上一步一步走過來的人,他很清楚,若不殺别人,别人便會殺了他,所以,對待人命,他有他的冷酷無情。
然而,他的冷酷無情,總會毫無考慮的成全她的敬畏,她的不忍。

  然後,眼睜睜的看着她自責不已。

  其實,強食弱肉的生存原則她不見得不懂,她隻是沒有辦法用自己的手去結束别人的生命。

  “不怪你,真的!
”帶她出來,便預料到有可能會發生的危險——隻是沒想到,真的遇上了。

  “……你這樣說,隻會讓我覺得更加無地自容。
”真的,她該一切都聽他的。
她并沒有将人性想象的有多好,也不會因為饒那些人不死便讓他們懂得什麼叫感恩,她隻是……真的沒有辦法做一個心狠手辣之人,畢竟,她從一個叫做“和平”的國度而來。

  “别想那些有的沒的,當務之急,咱們必須找個能容身的地方。
”他握緊她的手,帶她從暗巷中繞過明哨暗哨,往美人坊的方向走去——那裡,也許是目前唯一算得上安全的地方。

  然而,美人坊前,進進出出的大批官兵讓夏侯景睿倏地皺起了眉頭,這裡已經被發現了嗎?
但,看着又不像,因為沒有任何人被鎖着從裡面走出來,所以,應該隻是例行檢查。

  “景睿,什麼情況?
”雲懷袖躲在他懷裡,忍不住緊張的問道。

  “不太樂觀的情況!
”因為進去的一大批官兵并沒有出來,他已經猜想得到,即便夏侯玦沒有發現這個地方,現在,也派了重兵嚴守。

  轉眸一看,客棧,茶樓,甚至是不起眼的小吃店,都被重兵把守着。

  肅穆又緊張的氣氛,令雲懷袖驚惶的手足無措,他不願多說,是不希望她憂心,然而,這種像是被人掐着喉嚨的氣氛下,她如何能不憂心如焚?

  美人坊估計不能進去了,即便進去,不久便會被找出來,太冒險了!
夏侯景睿蹙眉思索,在全城大戒備的時候,還有什麼地方可以用作安身之地?

  雲懷袖安靜的依在他懷裡,伸手摸到他糾結的眉宇,心中的愧疚更深了——都怪她啦!
以為那樣那些人就沒辦法通風報信,卻忽略了那麼淺顯的一個事實——她對他們用毒,夏侯玦隻要一想便知道是她啦!

  現在,他一定在煩他們該怎麼躲避的問題吧!
唉,什麼時候他們才能正大光明的走在陽光下呢?

  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們要往哪裡躲啊?

  “沒事,我再想想——”就不信這偌大的京城,真的沒有他們二人的藏身之地。

  “吉祥客棧!
”雲懷袖靈光一閃,猛地想起隻去過一次的小客棧,“我們先去吉祥客棧避避,那裡應該會很安全!

  最關鍵的是,那裡偏僻的連隻耗子都不會光臨。
夏侯玦一定想不到那個地方的。

  不待夏侯景睿追問,她已經率先開口,告訴他該怎麼走。

  一進到深長且陰暗的巷子裡,夏侯景睿便下意識的打量起四周的環境來,幽深窄小的巷子,一直走到盡頭,才發現她口中所說的吉祥客棧,那客棧二字,被風雨消蝕的都快看不清了。
大門緊閉,寂靜的令人心中發毛。

  一邊注意四周,一邊伸手叩門,半晌,一點動靜也沒有。

  “沒有人嗎?
那我們直接進去好了!
”雲懷袖建議,伸手去推,卻發現門上上了闩,她一驚,縮回手:“裡面有人?

  有人,可是為什麼不給他們開門?

  夏侯景睿退開兩步,擡眼望了望屋頂,毫無預警的摟緊她的腰身,身形拔地而起,悄無聲息的落在屋頂上,一手護着她,一邊撥開屋頂的殘雪,揭開屋頂的瓦片,黑眸銳利的掃視着陰暗的房間,目光凝在某個點上時,突然笑了:“你猜我看到了誰?

  她從他的笑聲中聽出了愉悅,不禁好奇,“是誰在這裡?
我們認識的人?
熟人?

  “很熟很熟!
”他答道,腳跟一旋,抱着她如蝶般翩然落在房間裡。

  “賣什麼關子呀?
”欺負她看不清是不是?
“到底是誰啊?

  他們這樣進來,動靜可以說弄的很大了,如果房間有人,且是熟人,為什麼聽不到一丁點響動?
不表示熱烈歡迎,也該打聲招呼才是吧!
究竟是誰啊?

  “他……”夏侯景睿剛開口。

  房門卻被人突兀的撞開,打斷了他的話,伴随着砰砰咚咚的腳步聲與清脆的嬌喝聲:“是誰是誰?
好大的狗膽,竟敢擅闖民宅,看我……”

  “小四?
”這熟悉的嗓音,不就是自動請纓說要幫忙找她天音哥哥的司小四麼?
她怎麼會在這兒?
這裡是天音哥哥的秘密基地,她有什麼理由知道這裡?

  “咦?
咦咦咦……怎麼會是你們啊?
”手提着手腕粗的木棍的司小四目瞪口呆,原本要一鼓足氣消滅掉擅闖進來的人,卻沒想到,竟然是他們!

  忙丢了木棍跑過來,急巴巴的問:“你們是專程來找我們的是不是?
哎呀,可算被你們找到了,你們要再不來,我們就快餓死了,真的,我好久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

  “等等,小四!
”雲懷袖精準的握住了她的手臂,打斷她的喋喋不休:“除了你,這裡還有……”

  她說,“我們”?

  “你天音哥哥啊!
”司小四明亮的大眼眨了眨,理所當然的語氣,一副“你怎麼會問這種蠢問題”的模樣。
這裡是他的地盤,她能來,當然是他帶來的啊!

  嚴格說來,司小四的模樣很有些……狼狽。
她身上的衣裳都快看不出原本的顔色了,不知為何又是東一塊西一塊的缺失,衣擺處更是零零落落的,一張小臉也盡是炭黑的顔色,隻一雙大眼依然晶亮亮的。

  夏侯景睿不動聲色的打量她,大約明白這些日子她都吃了什麼樣的苦頭。

  “天音哥哥?
他在哪兒?
在哪兒?
”小四真的幫她找到天音哥哥了?
她激動的追問,握着司小四的手臂的手,下意識的箍緊了。

  突如其來的力道痛的司小四龇牙咧嘴,直抽冷氣。
“放放放……”

  “懷袖,快放開她……”虛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很大,卻也足以讓她聽見了。

  “天音哥哥——”她猛地轉身,向前跑兩步,太過着急,左腳絆到右腳,身子一個趔趄,便已被一雙大手承接住了。

  熟悉的焦慮的嗓急急響起:“怎麼樣?
有沒有撞到哪裡?
有沒有哪裡痛?
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毛手毛……”

  眼眶酸酸澀澀的好不難受,雙臂一張,緊緊抱住承接住自己身體的人,泣不成聲喊道:“天音哥哥……真的是你。
嗚嗚……我好想你……”

  一聲長長的歎息響在耳邊,溫熱的氣息暖暖熨着她的頸部肌膚:“傻瓜,哭什麼呢?
這不是……見着了嗎?

  雲天音面色蒼白,汗如雨下,溫潤的臉龐消瘦的幾乎變形,顴骨深深凹陷,下巴尖細的仿若刀削成一半,從床榻上翻身下來接住雲懷袖使她免于摔跤的動作,便用盡了全身力氣般,說兩句話,便喘的厲害。

  司小四沉郁着一張俏臉,明亮的眼眸彷如一下子被風吹熄的油燈,瞥一眼緊緊相擁的兩人,目光恨恨的瞪雖虛弱卻仍是輕言細語安撫懷中人兒的雲天音,扁扁嘴,低頭摳自己黑黑的手指頭,小小聲嘀咕:“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轉身就往外走,順便提走了帶來的那根大木棍。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