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看看她那得意勁兒,分明就是故意要給你難堪!”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柳語惱怒的瞪着走遠的身影,憎惡的呸一聲:“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懷孕嘛!”
“她懷孕關我們什麼事?走啦――”雲懷袖雲淡風輕的笑了笑,率先邁開腳步,往朝陽閣走去!從沒當自己是那個人的妻子,所以,怎會因為不相幹的人而讓自己覺得難堪呢?
如夫人懷孕,府中衆人反應不一,唯雲懷袖鎮定自若。晨間那些個姬妾來請安,多多少少帶了點幸災樂禍的心情來,她淡淡應酬兩句,借口身子不舒服将那些打發出去。如果說衆人因為蘇如如懷孕而心有不安或者不甘,那麼夏侯景睿寸步不離玉屏館貼身守護的待遇,便讓蘇如如瞬間成為她們的頭号大敵,對她這個同樣受着冷遇的王妃,倒也客氣了許多。
“錦蘇,這是第幾天了?”雲懷袖慵懶卧在貴妃椅中,手持一卷詩經,目光未曾離開詩經,隻漫聲問着掀簾而入的錦蘇。
“小姐,快半月了呢!”錦蘇擱下手中的銀耳蓮子羹,取了她手中的書卷:“小姐,歇會兒吧,眼睛會受不住的……”
“已經有半月不曾踏足别的院子,想來夏侯景睿對蘇如如真真是上心極了,那些女人呢?還鬧騰嗎?”由得錦蘇沒收了打發時間用的書卷,接過她遞來的白玉瓷盅,漫不經心的問道。
“還是有不死心的天天上玉屏館尋着各種理由要見王爺,甚至還有位夫人跑到玉屏館外假裝暈倒……不過都被打發了回來,倒是,翠衣前兩天破例住進了玉屏館,說是王爺吩咐她前去幫如夫人安胎……”錦蘇聳聳肩膀,收拾着桌上散落的繡品。
雲懷袖想了想,唇角微勾,似笑非笑,手握湯匙攪弄着盅裡香滑的蓮子羹:“我們周圍的眼睛一隻也沒有了吧?”
“嗯,自從我們搬來朝陽閣,那些人就再沒出現過了,許是怕這邊不比意竹堂僻靜會被發現吧!”錦蘇将繡件整理好,一擡頭便瞧見自家小姐晶亮的不懷好意的詭異目光,吓了一大跳:“小姐?”
“錦蘇,你悶不悶?”雲懷袖擱下一口都沒吃的蓮子羹,眼裡如倒映進漫天銀河繁星,閃閃晶瑩的令人不太敢直視,她湊近了錦蘇,小聲問道。
錦蘇深深呼吸,鄭重點頭,誠實道:“小姐,很悶――”
她原是雲天音身邊的人,習慣了随他東奔西跑,跟着小姐在王府裡的這些日子,說真的,快要悶死人了!瞧小姐那模樣,顯然她也是悶得快不行了。飛快揚了唇角:“小姐,我立刻去準備!”
雲懷袖會心一笑,重又躺回了椅子中,揮揮手,懶懶道:“去吧!别讓柳語知道了,這回就你我二人,下回再帶上她――”
夜深人靜,萬物都沉寂于無聲無息的夜黑之中,隻一個地方例外――燈紅酒綠、莺聲燕語,自然是獨屬于青樓所有!
一名面如冠玉的白衣少年在花紅柳綠的簇擁下笑眯眯的邁進了美人坊,他身形雖單薄瘦弱了點,卻生的唇紅齒白,尤其一雙閃着狡黠自得光芒的杏眸,眸光婉轉間,便有抽氣聲不時的響起。宜男宜女的長相,使他甫一進來便獲得了豔姑娘與尋芳客的注意。他手持折扇,超逸灑脫的與風情萬種的豔姑娘熟稔的打着招呼。
“柳公子,你可許久沒來了呀!”紅衣美豔的姑娘挽着他的手臂,将粉顔湊上前,吐氣如蘭,歡喜又嬌嗔的拖長語調。“是不是将美人坊的姑娘們都忘記了啊?”
“燕姐,瞧你說的,忘記誰也不能忘記你呢!”白衣少年笑吟吟的睨着她,折扇不正經的挑起女子的下巴:“燕姐,你今兒個真美,是知道公子我要來所以刻意打扮的這麼美嗎?”
被喚燕姐的美姑娘小手掩口,笑的豔麗,蔻丹十指大膽的滑過少年略顯蒼白的臉,與他笑鬧。“可不嘛!這是不是就是那什麼……心有靈犀啊?”
少年一把捉了她的手,甚是俏皮的沖她眨眨右眼,暧昧又促狹的貼近她的粉頰:“燕姐,看來本公子沒來的這些日子,你真的很想我哦!”
“呃……”燕姐沒來由的一抖,先前的甜膩笑容也有些僵硬了,目光微一閃爍,硬着頭皮道:“這是……當然的啊!我怎會不想念我的财神爺呢?”
“是嗎?那咱們就不要在這邊浪費時間了,回房吧!”他說着,強勢摟過燕姑娘的肩膀,“吧唧”一口親在她頰上,邪邪一笑:“走吧――”
“公子,三公子已經到了!”就在他摟着燕姑娘上樓之際,有故意壓低的嗓在他身後響起。
被他摟着的燕姑娘明顯的松了口氣,好笑的瞧着少年耷拉下笑容的淨是孩子氣的臉龐,聽他不滿的咕哝:“這麼快啊?”
“柳公子,今兒怕是不能盡興了,不如明兒再來?明兒咱們美人坊有重大活動,還多虧你上次提的那個點子呢,很多客人都覺得有趣,你不妨也來湊湊熱鬧?”燕姑娘安慰的拍拍他肩頭,妩媚笑道。
“嗯?”少年微蹙的眉間蘊着疑惑!
“就是上次你跟鸨嬷嬷提過的啊,說是什麼花魁大賽,想是很有意思,你來幫我捧捧場,如何?”
“沒問題,我一定到!”他輕佻的曲了食指,刮了刮燕姑娘小巧的鼻子,惹的對方不依的輕笑,眼角餘光瞧見大步朝自己走來的儒雅翩然的男子,沖他笑了笑,出其不意的伸手拍了拍燕姑娘的臀兒:“你去忙吧!”
“柳公子――”燕姑娘似沒想到他會有這舉動,險些跳了起來:“你啊,愈發沒個正經了!”
轉頭嬌脆的招呼一進門便奪去了衆人注意力的豐神俊秀、卓爾不群的白衫男子:“三公子,柳公子在這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