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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總是盡心盡力

王爺永遠是對的 暈小七 8600 2024-01-31 01:08

  “你這是……關心我?
”雲天音起身,與他面對面,漆黑的眼眸宛如濃稠如汁的夜色,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起。

  “你多慮了!
”夏侯景睿輕笑,伸手拍拍他瘦削的過分的肩頭,眉心緩緩皺了起來,“我是擔心懷袖——”

  不管怎麼說,他們之間沒有利益之争了,他不但是懷袖名義上的兄長,還是目前唯一與他流着相同皿液的……姑且算是親人吧——扯遠了,反正他隻承認,他的關心角度完全是從懷袖那裡出發的。

  “然而,你卻并沒有将她照顧的很好——”甚至讓她中了毒,且還任由她一個人扛起整個雲家——雖然,他是有暗中相助,然而,始終抵不消他讓懷袖吃苦受累且還瘦成那副模樣的事實。

  夏侯景睿輕歎一聲,誠實的點頭承認他的指責:“的确,我沒有将她照顧好。
不過,不管你相不相信,對她,我總是盡心盡力!

  相不相信?
他自然是相信的,懷袖也将他們之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他說了,當然,還隐瞞的那部分,眼前的他倒是可以回答!
“銀面修羅,就是你對不對?

  “懷袖沒有跟你說?
”他以為,懷袖會告訴他,難道沒有嗎?

  “我以為,她在保護你!
”所以親密如他,也不肯輕易告訴,是這樣吧?
尤其,當她聽見他說将他打下山崖的是銀面修羅時,她似很心虛的避開了視線!

  夏侯景睿好看的鳳目倏地一亮,懷袖在保護他?

  雲天音瞧一眼他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輕揚眉梢問道:“那麼,你也很清楚,假扮你的人是誰,對不對?

  “我相信,你也很清楚——”他下意識的回道,思緒還停留在激動與不敢置信中難以自拔。

  “我一直很奇怪後來另一批追查我消息的人馬是誰,那天晚上,我終于知道了——”他的口吻淡淡的,将對雲懷袖隐瞞的事情托盤告訴給夏侯景睿聽,“夏侯玦,他也在找我——很顯然,他容不得我,所以對我下了毒手!

  他後來猜測,他之所以那樣做,定然是害怕事情敗露後,自己會威脅到他的地位——當他是夏侯淩的兒子時,他有資格得到不服夏侯景睿的人的支持與擁護,而當他什麼都不是,誰還會支持擁護他?

  所以,夏侯玦才會想要鏟除自己!
而以夏侯景睿銀面修羅的身份,恐怕也是一箭好幾雕的計劃!

  “你的意思是,他知道了你的真正身份,所以——”後來,更是以他忌憚雲家商行忌憚雲天音為由,将這黑鍋兜在了他夏侯景睿的身上,“我沒想到,他會那麼快知道……”

  “關于我的……身世問題,懷袖并不知道!
”既然懷袖跟他已經情投意合,情比金堅,那麼,就如二哥所說,他就安分而盡職的,做好她的天音哥哥吧!

  從前有過不忿,然而再多不忿,也抵不過她開心快樂——真的,隻要她開心便好!

  “我明白!
”夏侯景睿深深地看着他,目光幽深而堅定,半晌,淡淡問道:“介意告訴我,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嗎?
别跟我說什麼世外高人的話——”那是哄懷袖的!

  雲天音臉色突地一變,頰上肌肉似不自覺的抽搐了下,眸光晦澀而陰戾,低低咬牙道:“抱歉,我介意——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府了!

  夏侯景睿眯眸望着他霍然轉身離開的身影,眉心緩緩皺蹙成褶,那段日子一定非常艱難,才會令他的臉色變得如此難看吧!

  或許因為太累,又或者因為雲天音的歸來讓雲懷袖心情很是放松,因此沉沉一覺睡醒後,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唔……”懶懶低吟一聲,正要好好伸個懶腰,才發覺自己被熟悉的懷抱牢牢困着,忍不住拿頭去蹭他的兇口——他的懷抱遼闊而溫暖,像碧遠甯靜的能任由她翺翔暢遊的遼闊天空,“你不是應該有很多事情要忙?

  怎麼還有空在床*榻帷幔裡與她耳鬓厮磨?

  “嗯?
比如?
”夏侯景睿嗓音沉沉的,低低聲的在笑,下巴輕蹭着她的發頂心。

  “比如……僞造兵符的常玉魁,再比如,指使常玉魁以下犯上的……夏侯玦!
”她略略思量,頗有些沉重的問道。

  “常玉魁咬牙自盡了,而——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夏侯玦有參與其中!
事實上,王府裡所有人都能為他們的主子作證,昨晚夏侯玦連府門都沒有出一步!
”唯一能指控他的常玉魁,甯死也不肯将他們之間的勾結說出來。

  “所以,我們白忙一場了?
”還得繼續擔驚受怕?
唉,這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幸好……天音哥哥回來了!
對了——

  “我天音哥哥人呢?
”她忽的從他懷裡彈坐起來,有些緊張的拽着他的衣裳。

  “他見你睡的香,也不忍吵醒你!
又擔心雲府,便先回去了!
”他拉下她,重又将她鎖回自己懷裡,有些不是滋味的說道,“總得先回去報個平安,免你爹娘一直擔心不已啊!

  “也是!
”她贊同的點點頭,再次從他懷裡彈了起來,“不行,我也得回去了!

  “你回去幹嘛呀?
如今你天音哥哥回來了,雲家也不需要你撐着扛着了,你不是應該乖乖的陪在我身邊才對嗎?
”不才說了要跟他在一起麼?
危機一過就将他扔一邊不管了?
不帶這樣的隻能共苦不同甘的吧?

  雲懷袖胡亂套着衣裳,嘟着嘴巴親他一口——原本目标該是嘴唇,看不清親偏到了臉頰,“天音哥哥回來我也很忙好不好?
我爹娘,我二哥,還有錦蘇有沒有找到……都得要我操心啊!

  而且都操心習慣了,突然叫她撂挑子不管了,她也不習慣啊!

  夏侯景睿到底也沒有留住雲懷袖,隻好親自将她護送回府。
順便探望了卧病在床的雲家二老,發現他們精神狀态确實好了很多,拉着雲天音一個勁兒的又哭又笑,尤其是雲夫人——

  他坐着陪了一陣,便在雲懷袖不耐煩的驅逐下怏怏不樂的回宮了——因為他在,雲家二老始終拘束的很,唯唯諾諾的樣子,雲懷袖看不下去了,便以破壞他們一家共叙天倫之罪名,将他硬是攆走了。

  一家人快快樂樂的吃着晚飯,席間,雲夫人不停往雲天音碗裡夾菜,說說笑笑,好不熱鬧——雲懷袖捧着碗咬着筷子唏噓的輕歎,雲家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熱鬧過了?
父母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

  “唉,天音平平安安的回來了,現在啊,就盼着緻甯快點好起來……”雲夫人眼角閃着晶瑩的淚珠,放下筷子,拈起手邊的絹帕壓壓眼角,忽然間又傷感了起來。

  “娘,你放心,有秦慕然在,二哥肯定會醒過來的!
”雲懷袖忙放下筷子,摟着身邊雲夫人的肩膀安慰道。

  “是啊,雲夫人,我跟你保證——”秦慕然一邊不雅的啃着雞腿,一邊舉手含糊不清的表決心,“有我在,雲家二哥一定不會有事的!

  “嗯嗯……天音,懷袖,一定要好好謝謝秦大夫啊,他可是咱們家的救命恩人啊!
”雲夫人一手拉了雲天音的手,一手拉住雲懷袖,鄭重的吩咐道。

  為了與兒女親近,雲夫人将丈夫發配到了邊遠地帶——他們對面,對此,雲安淮雖然頗有微詞,然而,也不好惹一直陷在悲傷情緒中好不容易才露了笑臉的夫人生氣,于是,默默地啃着小排骨。

  “不用謝不用謝,夫人,懷袖是我朋友,再說,我從小無父無母,也是真心的将您二老當成我的長輩,這不,我也希望能感受一回家庭的溫暖嘛!
”秦慕然擠眉弄眼的說道,将雲夫人的傷感瞬間趕走了。
“當然,如果您二老嫌棄我,那我……”

  “不會嫌棄不會嫌棄——”雲夫人忙打斷她聽似自怨自艾的話,含着悲苦的一縷笑容道:“慕然啊,你是知道的,我們本來還有一個孩子,但他……”

  “雲媽媽,若您不嫌棄,便将慕然也當成您的孩子吧!
”在雲懷袖的眼神暗示兼手腳并用下——桌下手死命的掐她大腿,腳不停的踢她小腿——她還能笑靥如花,可也算是一種本事?

  “真的?
那……那雲媽媽就不客氣了!
相公啊,你看你看,咱們又多了一個兒子……”雲夫人激動的淚水漣漣,雲懷袖雲天音哄了半天,才讓她破涕而笑。

  隻秦慕然,有些僵滞的陪着笑——又多了個兒子?
那個,貌似她是女生耶!
要多,也該多出個女兒來才對吧?
唉,郁悶的低頭瞧一眼被自己綁縛的一馬平川的兇部——算了,兒子就兒子吧!

  一直活潑的很過分的司小四卻異常的沉默,一雙烏溜溜的大眼定定看着含着溫潤美好的笑容陪同雲夫人說笑的雲天音,連她素日裡最喜歡的軟呼呼香噴噴的乳餅都沒有吃兩塊,隻一徑望着雲天音發呆。

  喬玉嬌推一推她,湊近她耳邊問道:“怎麼了?
心不在焉的!

  “……感覺,不好!
”她小小一張臉皺成包子模樣,吸一口氣,煞有介事的搖頭晃腦。

  “什麼感覺不好?
”喬玉嬌順着她的視線望去,恍然大悟,吃吃笑道:“我說呢,小姑娘情窦初開了吧?

  “情窦有沒有開我是不知道!
”司小四認認真真的回答,一雙眼睛仍是瞬也不瞬的瞧着以微笑探詢過來的雲天音,“但我感覺不好——”

  “怎麼個不好法?
”見她不似說笑,一張小臉也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喬玉嬌心中一凜,看一眼歡聲笑語的雲家人,忙抓着她的手,湊近她耳邊追問道。

  司小四偏着腦袋思考了一陣,遲疑的開口:“用司初二的話,她會說,他身上籠罩着腐爛的,死亡的氣息……”

  隻可惜自己的感覺不如初二的敏銳,隻能粗略的感受到一點點,再多就沒有了……

  “你别胡說!
”喬玉嬌被她的話吓得不輕,不自覺的揚高了聲調,換來了桌上衆人的注目。
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下,白着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事,我跟小四開玩笑呢——”

  吃完飯,又陪着兩位老人說了會兒話,直到他們精神不支,一群人才各自散去。
雲懷袖與雲天音一人扶了一個,伺奉他們洗漱了、睡下了,才一道走出他們的房間。

  她本欲與天音哥哥再聊多一會兒,然聽他的語氣,泛着不易察覺的疲憊,便二話不說将他趕回房間休息。
雲天音忍耐着身體的不舒,笑道:“沒事,我們去看看二哥……”

  “二哥可以明天看,今天太晚了,你快點回房間休息啦!
”她撒嬌:“快點,不然我要生氣啰!
”加威脅。

  “好好好,我回去休息,但在這之前,我得先送你回房——”他不由分說的牽起她的手,往她的房間走去。

  從她房裡退出來,雲天音面上一直保持着的溫煦笑容,漸漸被一種似極為難忍的痛楚所取代。
他深深吸氣,加快腳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卻在房門口,瞧見一抹不停徘徊的小身影。
這個名叫司小四的女孩子,她等在他的房門口做什麼?

  直起因痛苦而微微佝偻的身軀,努力擠出一抹與平時無異的笑容來,走近她,淡笑道:“司姑娘,這麼晚還不睡?

  司小四扁着唇看他一眼,小手從他手臂内側穿過,以一種扶持的姿勢挽着他的手臂:“好啦,不要裝了,我知道你不舒服——”

  雲天音無比詫異的望着她,微有些愣的被她扶進了房間,面上佯裝的若無其事蕩然無存,倚着她的肩頭神色痛苦的捂住兇口,“你怎麼知道?

  他以為他能瞞過衆人的,卻沒想到,竟被這個清靈機敏的小丫頭看穿了他的僞裝……

  司小四扶他躺在不遠處的軟榻上,甚是體貼的在他背後放了軟枕,大眼擔憂瞧着他:“你看起來很不好呢,要不要讓慕然哥哥過來瞧一瞧?

  “……不用了!
”雲天音一張秀美的臉龐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近乎猙獰,面上冷汗涔涔而下,“我沒事……司姑娘不用管我,快回房間休息吧!

  “可是……你随時可能會死掉耶!
”痛成這樣,好可憐哦!

  她一邊嘟着嘴兒眼巴巴的瞅着他痛不欲生的模樣,一邊不自覺的伸出小手輕拍他的後背,學着阿娘安撫阿爹的舉動安撫着他——他是懷袖姐姐的哥哥,他若死了,懷袖姐姐一定會很難過的!

  還有他們的爹娘啊,尤其是嬌弱的過分的雲夫人,晚上因為他的回來而高興地喜極而泣,他若死了,她一定也會傷心死的……

  “你……”她怎麼知道他随時可能會死掉?

  司小四扁扁嘴巴,望一眼他防備又緊張的樣子——啧,衣裳都汗濕了……痛成這樣了還防什麼防啊?
她是壞人嗎?

  再說了,她若真要害他,他能防得住麼?
這是不是就是典型的“小人之心”呢?

  不過,他也真厲害,從晚飯結束時她就發覺他的臉色更難看了,尤其眉心處時不時有若隐若現的細小黑線出現……沒想到他竟然能忍這麼久。

  “我感覺到了啊——”她神情認真,清脆的語氣卻略顯天真,“你身上有不幹淨的東西對不對?
不好……很不好的東西……”

  “你……感覺到?
”她一個看起來涉世不深的、無憂無慮的丫頭,竟然有這樣敏銳的洞察力!
什麼樣的家庭,或者是什麼樣的人,能養出她這樣看似簡單無憂的女孩子?

  或者,她根本就是不懷好意之人?
倏地出手抓住她的手臂,拿捏不準的力道幾乎捏碎了司小四的手腕,痛的她龇牙咧齒哀哀直叫喚,抽着氣喊道:“你幹什麼?
好痛痛痛……痛死我了,快放手啦!

  這個看起來溫潤如玉令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的少年,居然這樣粗魯這樣暴力!
她又不會傷害他,他做什麼一副緊張的要死的表情?
“我又不是……哇,痛死人……我又不是你的敵人……”

  “你如何能感覺到?
”雲天音忍着劇痛,向來明亮清越的眸陰鸷的瞪着她,額上汗珠滾滾而下,模糊了他的眼睛,他下意識閉上眼,手上鉗制司小四的力道也放松了些。

  司小四抓住機會掙脫開,飛快蹦跳着離他遠一點,一邊揉着發紅的幾乎被他勒破皮的雪白皓腕,一邊拿圓滾滾的眼睛生氣的瞪他——沒錯,她很生氣,她太生氣了,她司小四從小到大,何曾這樣被人對待過?

  哼,哪個對她不是輕言細語、呵護有加的?
要是讓家裡那一群來無影去無蹤的叔叔伯伯知道他們最寶貝的她被人這樣欺負,看他怎麼死?

  不過……他已經是将死之人了呢!
啧,長得這麼好看,真是可惜了!

  “你到底是誰派來的?
”雲天音拼着最後一絲力氣與清明,忍着兇腔那股子撕心裂肺的痛楚,沉沉聲喝問道,隻那嗓音裡,明顯帶着顫抖。

  “你這個人,怎麼就不相信我是好人呢?
”奇怪,她司小四一看就是好人吧?
這人看她的眼神,卻分明是将她當成了不惡不作的大壞人,“你憑哪一點認定我就是個壞人?
啊?
你說啊——”

  雲天音卻沒有多餘的精力與她讨論她到底哪一點像壞人,因為,他再也撐不住那一波一波更加強烈的痛楚,頭一歪便暈了過去。

  “喂喂……你怎麼了?
你不會是……”嗝屁了吧?
“喂喂,你死了嗎?
啊?
回個話啊——”

  要是真死了,她得趕緊離開啊,要是被人撞見,會把自己當成殺人兇手抓起來吧?

  “那個……你不會真的死了吧?
”被她氣死了?
诶,不對不對,明明是痛死的,跟她可沒有半兩銀子的關系……要不要走過去瞧一瞧,看他是真死了還是痛暈了?
“嗯,我司小四是心地善良的人,所以……如果你真的嗝掉了,我一定會燒很多錢給你的,你千萬千萬不要找我複仇啊!

  司小四一邊慌慌的雙手合十做着人死後才會做的拜拜動作,一邊小心翼翼靠過去,心裡很怕他耍詐——等着她靠近了再一躍而起抓住她。

  但她都走到床沿了,他依然一動不動的歪在那兒——“喂,你可千萬要記住了啊,如果你真的到了陰曹地府,記住要報仇的話,要找……在你身上種東西的人知道嗎?
我……我司小四真的是好人一枚,平生從未做過壞事的……”唯一一件就是把你給氣死了……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笨呢!
”窗戶被人推開,一張小小的孩童的臉出現在那裡:“他不是被你氣死的,也還沒有嗝屁,隻是痛暈了而已——”

  若不是看不下去她繼續耍寶,她才懶得出聲呢!

  有這樣的笨蛋姐姐,真是她司初二的不幸啊!

  所以阿娘那句話是怎麼說的——嗯,天才都是寂寞的!
唉,果然都是寂寞的——

  “司初二?

你怎麼會在這裡?
”司小四驚異的眨眨眼,再眨眨眼,甚至還動手使勁揉了揉眼睛,挂在窗台上的屬于司初二的那張一點兒都不可愛的撲克臉,依然還在……

  雲天音醒了過來——确切的說,他是被人吵醒的。

  有人在他的房間裡吵架,還吵的一點兒也不避諱!
緩緩睜開眼,循着吵鬧聲望去,司小四正叉着腰,橫眉豎眼的對着坐在窗台上一臉平闆不言不語的清秀小姑娘炮火轟轟的開着炮——

  “你說,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啊?
你讓阿爹阿娘多擔心啊你?
你才這樣小,被人販子抓了怎麼辦?
被人打斷腿逼着做乞丐怎麼辦?
被人抓去給别人家做丫鬟奴婢怎麼辦?
被吃小孩的巫婆搶去吃了怎麼辦?
”司小四吼得那叫一個眉飛色舞,那叫一個義正言辭,那叫一個……爽快,完全搬照平時阿娘譴責她時的姿态與語氣。

  “那些都是很有可能發生在你身上的!
”司初二懶洋洋的擡眸瞥她一眼,數落了這麼久,完全沒有她插話的餘地,也不知道她口渴不口渴——甯靜的目光透過她落在已經醒來,平靜望着她們姐倆的雲天音。

  “什麼叫有可能發生在我身上?
我是姐姐,我比你厲害……”更重要的是她馬上就要及笄,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你說的那些話,恰恰好是阿娘平日裡教訓你的——”這樣的譴責對象,一般都是自稱比她厲害的司小四。
歎口氣,那雙甯靜的一點兒都不像孩子的眼定定望着她,“說吧,你怎麼會偷跑到這裡來?

  “呃……我這回出來可不是偷跑出來的,可是阿爹阿娘都同意了的!
”才不是初二那家夥說的偷跑呢!
“而且,我是肩負了重要任務專門出來抓你的——”

  用力挺了挺小兇脯,鼻子朝天狀——怎麼樣?
怕了沒?

  “阿爹阿娘同意?
你不會又将爺爺養的寵物弄死了吧?
”語氣帶着質疑,眯眸的瞬間,竟是無比嚴厲的模樣。

  “喂,你少冤枉我了!
”司小四努力急紅了臉,努力喊冤:“爺爺都不準我接近他的寵物了……可恨的是連奶奶都不準我靠近,哎唷,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啦……總之,結論就是,我沒有闖禍逃家!
”就這樣,哼!

  “那還真奇怪!
”司初二蹙眉,疑惑的嘀咕:“阿爹阿娘怎會放心你這個闖禍精加迷糊蛋跑出來?

  “司初二,夠了哦!
”司小四額角黑線滑下一大片,嘴角隐隐有抽搐之勢,低低咬牙,握緊小拳頭威脅道:“我才不是闖禍精迷糊蛋,我也很聰明的好不好?

  司初二挑剔的将她從頭打量到腳,撇嘴道:“沒看出來——”

  “司初二——”姐姐不發威,真當她是闖禍精啊!
被這家夥從小氣到大,她決定,她真的忍夠了,今天有她司小四,就沒有她司初二!

  “我姐姐這些日子給你們家添麻煩了,真是不好意思了——”司初二壓根不将她威脅的張牙舞爪的咆哮放在眼裡,看着雲天音的眼睛,以一種“管教不當讓你看笑話了”的好抱歉的語氣說道。

  這對姐妹……還真是詭異!
他暈倒之前,确定沒有見過坐在窗台上悠然晃着雙腿的小女孩,而那小女孩,估摸十一二歲的模樣,跟她情緒失控的姐姐比起來,看來更加沉穩,一點兒也不像妹妹……

  “什麼添麻煩了?
我可是他們家的大功臣耶,我告訴你,若不是我……”司小四直覺就要反對。

  “若不是你怎麼樣?
你沒給人家家裡惹禍就不錯了,還大功臣!
”司初二毫不客氣的截斷她的話,“走啦,跟我回去了!

  “才不要呢!
”她玩夠了就想着回家了,可是她還沒有玩夠啊!
這夏侯王朝好多好玩的地方她還沒有去過,這回回去了,哪年哪月才有機會得到父母大人的恩準而溜出來?

  所以,現在回去,絕對不行——“我……我還有大事要忙!

  “你的大事,就是再将人氣死一次?
”司初二氣死人不償命。

  “我哪裡氣死人了?
你自己都說他是……”咦咦咦咦咦……“你醒了?

  她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已經醒過來的雲天音——剛才淨顧着跟司初二叫闆了,呃……初二那家夥剛才該不是跟他道歉來着吧?

  “确切的說,我已經醒了好一陣了!
”也看戲看了好一陣了!

  “那你還痛麼?
”瞧他一臉汗水的模樣,真的好可憐哦!
腳下忍不住朝他走去,不過低頭瞧見自己通紅的手腕——還是站遠點比較安全!

  “暫時不痛了!
”隻是暫時的,下一次,很快就會再來,且昏睡時間,也一定比這一次還要長!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這事,千萬别對我的家人提起,成嗎?

  “你一個扛着不累啊?
”而且——“你現在覺得我不是來害你的壞人了?

  雲天音勉力一笑,和煦的笑容因為面容的蒼白而更顯力不從心與虛弱,“你并沒有趁我昏睡過去而傷害我!

  “哼,那是因為……”變臉可真快,剛才差點沒将她的手捏碎,現在又這樣對她笑,喂,别以為笑的好看她就不追究了啊——“因為我正忙着教訓我妹妹,所以你隻是暫時逃過了一劫。
你就不怕我逮着機會真的對你下手啊?

  “我這個姐姐,她的思維異于常人,請你無視就好——”司初二再次擺出一臉“請你諒解”的誠懇表情,跳進房間拉了尚未反應過來的她就走:“為了不給你們家添麻煩,這家夥我領走了!

  “等等等等——”司小四回過神來,慌忙甩掉司初二的手,不讓自己沒臉的被她拖着走,“初二,你快幫忙‘看看’,他身上被人種了什麼東西?

  “你自己不是也能‘看’?
”所謂的‘看’,其實,阿娘說,就是一種比常人靈敏的感覺或者感應而已。
他們家的小孩,因為異常年輕漂亮的爺爺奶奶的關系,而比别的人多了那麼一點點奇怪的感應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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