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怎麼會親自前來?”她下意識的上前,原想着說,日後一定要前往琉毓國感謝他們,但沒想到,他們竟然先來了。
沈含玉微微一笑,朝她走近一些:“因為,我想早點見到你——”
“含玉,你居然……我以為你是想早點見到大猴子跟小啞巴呢。若被她們知道你這麼迫切的趕來,隻為了見一個外、人,她們一定會哭給你看的。”司承傲瞪大眼,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唠叨。“而且,你之前也跟我說是來找她們的……”他也想哭給她看。
看着那樣沉穩的一個男人,竟然……如此唠叨?
“相公——”沈含玉笑的美美的,拉長語調喚他,彎彎的眸觑着沒完沒了的司承傲,立刻的,便讓他緊閉了嘴巴。
好氣魄呀!雲懷袖仍不住想要叫好,這沈含玉可真是這時代女人的典範呢,瞧,把自己老公馴的多麼服帖!司承傲過往事迹,她也聽說了不少,那絕對不是一個善主兒。
“懷袖,你比我想象中小很多。”沈含玉将司承傲瞪在原地不敢妄動,上前,親熱的握住她的雙手,親密熟稔的态度,一點兒也不像初次見面。“很聰明,我忍不住想要快點見到你——”
“你過獎了!”明白她誇她聰明所謂何事,笑容滿面道:“當時也是别無他法,隻好那樣一試,那些日子一直很擔心,擔心那封信送不到你手中——我……可以摸摸你嗎?”
好激動好緊張——比知道秦慕然是自己同伴時還要激動——這個女子,可真真正正是女子呢,不像秦慕然,半男半女……
“你的……眼睛?”沈含玉頗為小心的問道,疑惑的微蹙眉,同時抓着她的手并不避忌的放在自己面上,緊盯着她明亮的杏眸不放——這樣漂亮的眼睛呢!
這樣的舉動,雖然并沒有不合宜,但是——夏侯景睿還是緩緩皺了眉頭,她們根本就是第一次見到彼此,為什麼……感覺那樣奇怪?
但,到底哪裡奇怪,他又說不出來。
“中毒,不過沒關系,胎皿能解毒!”雲懷袖坦誠相告,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有些涼的手指沿着她的額頭滑到她的雙頰上,“你一定生的很美……”
“喂,摸夠了沒啊?”雄獅似地咆哮,震痛了雲懷袖的耳膜,接着,重重的力道毫不客氣的打在她的手背上,“我司承傲的女人你也敢随便亂摸,小心我廢了你手!”
“誰敢動她?!”夏侯景睿迅速上前,握住雲懷袖被打的雙手,冷硬的面容,漆黑的眸冷冷閃着危險的光芒,瞪視着将愛妻寶貝的護在懷裡的男子。
“小子,别忘了你還有求于我呢!”司承傲不羁的勾唇,眸裡有贊賞一閃而逝——不錯,傲骨是有,不過,不見得有實力吧?
“若你認為,在下非你不可的話,你大可袖手旁觀便是!”不管如何,決不能讓她受人欺負或者威吓。一個大男人,若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活什麼活?
“啧,那當初就别求我啊!”他是欣賞有傲氣的年輕人沒有錯,但是……會不會傲過頭了?在他面前耍傲,很要不得哦!
“閉嘴——”沈含玉不給面子的輕斥,“誰求你了?整件事情跟你有什麼關系?”
“……夫人!”聲調立刻變的委屈的不行,“你居然……你為了外人,為夫太傷心,太失望了,天呐,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每天都要拜你三拜,不求你佑我長命百歲,隻求你讓我愛妻對我好一點兒……”
“别嚎了,演的一點兒都不像。”前些天被他瞧見了官兵将無辜百姓宰殺于城門口時,人家家屬哭天搶地的模樣被他看了去,這會兒搬到這裡來演的不亦樂乎,也不看看合不合适?
唉,帶這樣的夫君出來,真的很丢臉啊!“懷袖啊,你别介意,他就一人來瘋,抽過就好了。你沒事吧?疼不疼?”
她家的蠻熊從來不懂憐香惜玉那一套,隻除了她。而且,占有欲真是強的绫人受不了,别說男的碰到她,就連女子,沒有他的同意都不能碰她一下……方才因為見到‘同伴’而太過興奮,将這大妒夫忘在一邊了。瞧人家手背上那紅……難怪人家老公會生氣。
不過,她不得不贊她的眼光很好,這個男子,好氣魄,夠膽識,一點兒也不比自己的老公遜色……呃,怎麼越想越覺得像是自己女兒嫁了好夫婿的欣慰滿意?
“沒事,外頭太冷,我們進屋再說吧!”雲懷袖按着夏侯景睿的手背,感覺他手背上的青筋正突突跳着。她輕輕拍了拍,示意他不要動氣。
雖然,看不清司承傲的長相,但傲然的氣勢,怎會是池中之物呢?倒是,太善妒了啦,連女生的醋都吃,他都不會不好意思嗎?
氣氛很……詭異。堂屋裡,兩個女人相見歡,聊的眉飛色舞,不亦樂乎。兩個同樣臭着臉、同樣氣場強大的男人,就有那麼點兩看兩相厭了。
許久,司承傲勾着輕視的笑意,斜睨面容沉冷的夏侯景睿一眼:“小子,要不出去活動活動筋骨?”
“請——”夏侯景睿毫不懼色的接下戰貼,轉身,率先走了出去。
屋子裡,聊的忘我的了兩名女子,自然沒有注意到那二人的動态。
“你以前是學音樂的?太厲害了,難怪氣質會如此出衆——”此二人正熱火朝天的談着“古”,“我啊,我就是一鑽進錢眼裡的商人,一身銅臭味呢!說真的,接到你的信,我真是太激動了,完全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有與我一樣的同伴,這不,急巴巴的就先趕來了……”
“是喔。你也很厲害啊,我有聽說,琉毓國最大商行幕後的人就是你耶……”相較于沈含玉的過度興奮,雲懷袖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因為她剛剛不小心有聽到那兩個男人的說話。
“别擔心啦!我老公雖然看起來脾氣不太好,又剛好跟你老公不對盤的樣子,不過,動起手來他會有分寸的。”沈含玉隻一眼,便明白她在擔心什麼。
怎麼會不對盤呢?她以為他們會很投機才對,畢竟大家都是稱過王的人嘛,應該有很多共同語言才對啊。“你家老公他……他一直這麼誇張嗎?”連女生都不給碰的大醋桶。
“近年來已經收斂很多了,從前更誇張呢,初二才三歲時,他不知道發什麼瘋,連女兒賴着我撒嬌他都有意見。”她也很頭痛,不過,已經攤上他了,她還能有什麼辦法?
“雖然啊,他在這方面是過分了一點,不過,他真的對我很好很好。”她綻開笑容,表情甜蜜的說道。
“那他……他知道你是……”穿越人士嗎?
“知道啊!不過,我的情況可能跟你不太相同……而且與他經曆過太多不敢置信的事情,所以,告訴給他聽,他也沒有很驚訝。怎麼?你沒告訴他?”
看她為難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沒膽說。“你大可以放心說啊,我看夏侯景睿也不是一般的人嘛!他應該也不會太驚訝……”
“這隻是你的猜測而已,萬一他吓到了……”畢竟,這種事情說出來真的會令人毛骨悚然啊。“算了,不提這個了。我是想問你,借兵的事情——”
“這是男人家的事情,我們不要管那麼多——不要不以為然嘛,男人啊,都像孩子一樣,有很強烈的虛榮心,尤其是保護自己的女人……你若将自己照顧得很好,甚至表現的比他還厲害,他會覺得自尊心很受創的。”沈含玉一副過來人的表情,一本正經的告誡道。“所以女生适當的裝裝弱,男人會覺得自己很偉大,真的!”
雲懷袖皺眉,是這樣嗎?可是,夏侯景睿從來沒有嫌棄她太能幹啊,反而誇她很聰明很厲害。難道……他心裡其實很受傷,并不會像他說的那樣想?
“聽我的,準沒錯!”一副她說了算的口氣。“所以啊,你就放寬心,什麼都不要管就對了。”
那男子一看就不是池中物,有與她老公一樣強大的磁場與氣勢,甚至比承傲還要沉穩傲氣,就像之前,明明有求于他們,卻為維護她而不惜得罪承傲……不過,也令人很好奇呢,這樣的男子,沒有道理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啊!
心裡這樣想,便忍不住這樣問了。然後立即瞧見雲懷袖一臉愧疚不安的模樣,試探道:“不會……是因為你的關系吧?”
有些難過的點了點頭,的确是她扯了他的後腿沒有錯。
“呵……那個,俗話說紅顔禍水嘛……呃,我不是說你是禍水,我的意思是說……那個紅顔劫嘛,你瞧你長的這麼漂亮,我想定是别的男人觊觎你的美色,所以……”啧,這是安慰人該說的話嗎?老公說的沒錯,她還是不要試圖去安慰人比較好,因為通常會越安慰人家越難過。
瞧,人家眼睛都紅了呢!“你别難過哦,當我胡說八道就好……”
“聽起來,你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難不成,也有人敢不怕死的觊觎你的美色?”不好讓人擔心,她笑笑的調侃。
“所以啊,我常常覺得長得很美根本就是一個錯誤,不過,長成怎麼樣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你說是不是?”沈含玉誇張的說道,别說她從前十七八含苞欲放的美好時代,就現在,都變成兩個孩子的娘親了,早就是黃臉婆了,沒有老公嚴守在旁,還是會有很多蒼蠅讨人厭的飛來飛去呢。
呃,雲懷袖驚訝,有人會嫌棄自己生太美了嗎?外頭忽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她吓得跳了起來。“怎麼了?”
該不會是景睿受傷了吧?那個司承傲感覺就很厲害的樣子……
“沒事啦,讓他們切磋,我們繼續聊天——”比武本來就是你揍我我傷你,弄出點聲音來才更像是比武切磋而不是耍花腔對吧?
“可是……”也許有人受傷了耶,“不出去看一下嗎?”真的沒關系嗎?
“司承傲,死了沒?”瞧雲懷袖一臉憂心的模樣,沈含玉隻好按捺住聊天的欲望,扯着嗓子對門外打的熱火朝天的人喊道。
“娘子放心,不必擔心會當寡婦,更不要想有改嫁的機會了,你家相公什麼時候輸過——”狂妄的沉嗓裡帶着不難察覺的興奮,呼呼掌風的聲音,已經蓋過了強勁的北風。
那,剛剛“砰——”的那一聲,是景睿發出來的?雲懷袖倏地跳了起來,慌慌張張喊道:“景睿,你有沒事?是不是受傷了?傷得重不重?快點停下來,我們不比試了……”
那司承傲的聲音聽起來,不但中氣十足,且連一點喘息都沒有,功力一定很深恨可怕。要是景睿不是他的對手,要是被他打傷了……
“我沒事。放心,他還傷不了我——”夏侯景睿沉着的聲音也響了起來,聽起來确實沒有什麼異樣。
“嘿,小子,大話别說的太早,要不是我讓着你,你以為你還有命吹牛啊?”司承傲閑閑的嘲諷,手下攻的更快了,真是太過瘾了,已經好久沒有遇到能夠接滿他一百招還不倒的人了。
“請賜教——”夏侯景睿不卑不亢的笑了笑,靈活的化解他迫人的攻勢。不過,不得不承認,這個人若盡全力,他拼不過十招。
或者,老祖宗的那句“不打不相識”真的很有道理——在雲懷袖擔憂的沒有辦法繼續與沈含玉聊天之時,那兩個打的天地都為之變色的男人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完全一副“哥倆好”的架勢。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小子還不錯,眼光也還行,雖然她看起來呆呆傻傻,卻能想到辦法替你搬救兵,我都覺得不可思議呢!”這雖然聽起來不像是誇人的語氣——誰會一邊貶低人一邊又說“诶,這人不錯嘛”,任誰聽了也不會太舒服吧?
不過夏侯景睿也僅是笑了笑,似乎絲毫不介懷的模樣,“我的眼光自然是不錯的,她能搬來你們,我自己也很奇怪!你知道她當時處在被軟禁監視的情況下,要送出消息本來就很困難。可是她卻做到了——”對了,關于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他還不知道呢!
完全一副驕傲自豪的語氣——而此時,雲懷袖還雲裡霧裡不太明白究竟發生了事情,他們怎麼不掐了?聽起來氣氛還不錯……
“所以說你小子眼光還行,不過,她再怎麼樣也是比不上我家太座大人的。”他家太座在他心目中那才是最好最聰明最完美無瑕的。“想當年,我被奸人害的差點死掉,也是我家太座挺身而出,迎難而上,最後終于化險為夷……”
“司承傲,哪年的陳年舊事了你還拿出來說?”她都不好意思提呢!哪有他說的那麼厲害?好意思顯擺麼?“你們這麼快就打完了?”
雲懷袖忙起身,下意識上前兩步,雙手立刻被溫暖的大手握住,她忙掙出來,在她身上胡亂摸索着,口裡急急問道:“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夏侯景睿按下她亂摸的雙手,柔聲安撫:“我沒事,好好的,一點兒事都沒有。”
看一眼閑閑看戲的司承傲,表情有些許的不自然,下意識的摸摸鼻頭,繼續道:“司……司大哥他手下留情,所以我沒事,而且我們……後來還相談甚歡。”
那聲‘大哥’,是打輸的代價,唉!
“司……大哥?!”這男人間的友情,确實來得太莫名其妙了,剛才還恨不得掐死一個少一個,轉眼間就能稱兄道弟了。不過,這樣的情形雖然詭異了點,但,對他們反而更有利不是嗎?
“所以啊,我早叫你不要擔心的!”沈含玉起身,笑着拍一拍雲懷袖的肩頭。她早看出來她家老公對夏侯景睿流露于外的欣賞,所以才放手讓他去玩去鬧。“我們繼續聊,别的事情讓他們男人去慢慢聊,走啰——”
“含玉,很過分哦!”有了朋友就不要老公了,他要溫香軟玉,跟那臭小子湊一塊兒算怎麼回事啊?“我跟他沒什麼好聊的,我們快點出發去找大猴子跟小啞巴吧!我們為人父母的,怎麼可以不擔心小孩子呢對不對?我們趕緊出發吧——“
反正,就是不能讓她繼續跟她的朋友呆在一起,因為,他會吃醋啦!
“有什麼好擔心的?司承傲,你好煩啊——你倒是告訴我,誰傷得了她們?我……我跟懷袖還有很多事情要聊,要去你自己去……喂喂喂,臭家夥,你不要太過分了,你快放我下來,我自己有腳會走啦——懷袖,我還會回來找你的,你不要太想我啊……”
咿呀哇啦聲漸去漸遠,留下一室的沉默與蕭蕭北風聲。
“這……這就走了?”果然是來去一陣風啊,厲害!
“不然還怎樣?走,我們去找點東西吃!”打了這樣一場,真的很餓呢,要趕緊補充體力才行。
“可……可是很多事情我們還沒有開始談,他們不是來……幫助我們的嗎?”怎麼這就走了?
“他們不是來幫我們的,他們隻是來看你的,現在也見到了,自然就該走了!”而且,留下來幹什麼?天天消耗他的體力嗎?“琉毓國的兵馬再一天就到了,我們要開始忙了,哪裡有空招待他們?”
所以他們自然要自覺地先走路啰!
“等等……”再一天就到了?“怎麼沒人跟我說?”
“我現在不就告訴你了?你那好朋友不是跟你說,男人的事情要交給男人扛嗎?你隻要乖乖的躲在我身後就好了。”他戲谑笑道,牽着她的手往廚房走去。
“去,大男人主義!”她沒好氣的嘁他,卻是笑容滿面。
好吧,她不管了,連生命都交給他了,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吃完……算是下午茶吧,過後,雲懷袖心皿來潮的提議道:“我們……好像都沒約會過诶,等下你有特别的事情要忙嗎?”
“沒有,你有特别的事情?”約會?那是什麼東西?
他們這一路走來,不是腥風就是皿雨,浪漫的事情貌似一件都沒有做過,也都沒有正經八百的約過會。她其實也想正常的約個會,何況,明天過後,就會更忙了……
“好,那我們現在就出發——”讓她先想想别人約會都做什麼?一般模式都是逛街,吃飯,看電影。但是這裡沒有電影可以看,而且剛剛吃完飯,那就隻好……随便逛逛街了。
“可……”之前她礙于眼睛的不方便,不是都不愛出門麼?
“走啦走啦!”她邊噘嘴撒嬌邊拉他起身。
他當然沒法拒絕她的要求,順從的站起身來,取過一邊的銀毫狐裘替她披上,這才由她拉着出了門。當然,出門前沒忘交代這邊的人好好照顧雲家二老。
“請問,你在我臉上抹了什麼東西?”進城的馬車裡,雲懷袖沒好氣的摸摸自己皺巴巴的小臉,也不曉得他塗了什麼,皮膚繃得死緊不說,摸起來還滿是皺褶。
“當然是讓人無法認出你來的東西——”總不能他們前腳剛進城,後腳就被人逮進監牢裡了吧!
一邊與雲懷袖說話,一邊往自己臉上抹着透明顔色的膠狀物體,“咱們現在的身份是一對上了歲數的老夫妻,嗯——”
他停下動作,細細瞧一眼她的臉,補充道:“是老态龍鐘的老夫妻,明白?”
“啊?我不是還得配合這妝容裝出老态龍鐘的樣子來?”她不能保證自己不會不小心忘了形,要是不小心暴露了行蹤,啧……“我們還是别出門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
“不要擔心,有我呢!”夏侯景睿握一握她的手,寬慰道:“你不小心忘形的時候,我一定會提醒你——”
難得她想出門走一走,若是這麼點小心願都無法幫她達成,他還怎麼做她的夫君呢?“你也悶太久了,出去走走也好!”
就當是散散心也好——雖然她從不說,然而他也明白她心裡的忐忑不安。再加上,被夏侯玦軟禁那麼長時間,以及對他與家人的擔心,難免會讓她心情郁卒,後來一系列的緊張逃亡,她一定也被吓得不輕。
伸手撫着她滿是皺紋的臉龐,漆黑的眸裡盡是憐惜與歉意,她嫁給他後,似乎沒有一天好日子……她總說是她害他道這種境界,但是,他卻悚然的發現,其實并不是這樣,一開始,她就是深受其害的受害者,而害她受罪的禍根,說到底,還是他夏侯景睿。
卻從沒聽過她抱怨半句,一味的将責任往她身上攬……這家夥,看似精明卻傻的這樣可愛。
“可……”她還是覺得不能放心。
“你不相信我?”好委屈的指控。
雲懷袖一滴冷汗,“……别玩了,你知道我不是不相信你……”
“那就聽我的!”委屈的嗓立刻變成欠人揍的唯我獨尊的語氣。“還嫌皺紋不多呀?再皺眉頭,眼睛都快被皺紋遮沒了。”
雲懷袖無語,相信與不相信他都打定了主意要帶她去“好好”走走了。呼——誰叫她閑來沒事要提出跟他約會的爛建議?
夏侯景睿完勝,心情很好。将自己一張臉也弄好後,湊過來問:“有件事我一直忘記問你——你是怎樣将消息送到沈含玉公主手上的?”
在夏侯玦如此嚴密的監視之下,成功送出消息,他真的還蠻好奇的。
“這應該要問喬玉嬌啊,是她将消息送到沈含玉手上的嘛!”她一副“你這問的什麼笨問題”的模樣,甚是調皮的吐了吐舌頭。“你來問我,我怎麼知道呢?”
“你當我是傻瓜!”他一把将她抓到腿上,牢牢扣住,笑眯眯的瞅着她滿面皺紋的樣子,七老八十之時,她應該就是這模樣了。“夏侯玦能殺死黑子,就表示他成功的攔截了每一封進出那小院子的信,如果他知道你打算搬救兵,你認為他會讓那封信存在嗎?”
“不會!”她老老實實作答——因為他的食指正不懷好意的停在她的咯吱窩下。
“那麼,你告訴為夫,你是怎麼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将信送出去的?嗯?”這一聲低沉的“嗯”聲,擺明了就是威脅——
“就……有一種方法叫水印,你該聽說過吧?”吊夠了問口,也為了自身的安危着想,她很幹脆的招了。
“你是說将紙張丢到水中後……”這種方法一般擁在通敵叛國的叛賊身上,他是聽說過,但——“我沒想到你會用……”
“哪是我會?是錦蘇的功勞啦!”當初她隻愁如何将消息送出去,錦蘇便告訴了她這個方法,也幸好夏侯玦沒有将紙丢到水裡去試驗。
“但,你與那沈含玉素昧平生,你又怎麼知道她會看懂?”他還是有疑問。
“因為她很聰明啊!”任何人看到那封報平安似地信,也會覺得很好奇吧,畢竟大家确實素昧平生。好奇之餘就會猜測送信人送來這封信的用意啦,而喬玉嬌定然也會告訴她她被禁的狀況,一推理便知道很多事情不能寫在明處……那就隻能是暗處了嘛!
“是啊!”夏侯景睿感歎:“你們都是聰明的奇女子。而我,何其有幸能擁有你這名奇女子!”
雲懷袖胡亂揉着他的頭發,大笑道:“是啊,糟老頭,何其有幸啊你——”
“好哇,敢取笑我,看我怎麼收拾你?别逃——”食指立刻卑鄙的照準她最怕癢的咯吱窩攻擊而去。而她被扣在他腿上,根本逃都無處逃。
于是隻好邊笑邊求饒:“大俠……哈哈……我錯了,小女子錯了……求你饒了我吧!”可惡的家夥,也不曉得讓讓她!
夏侯景睿卻瞧着她的笑容愣了神,她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放肆的笑過了?
最初娶回來的她,纖弱端莊,優雅高貴,讓他真以為自己娶回了一個絕對遵從“三從四德”的妻子……妻子?他從前并沒有這樣承認過她,直到無意見到她率性放肆的那一面——
尤其當街毆打人那一次,可真的将他吓了一跳,愣愣的好半天回不過神來,直到她的靴子落到他面前……多麼懷念從前那個驕縱任性,無憂無慮的雲懷袖。
将她緊緊按在兇口,默默地也不說一句話,隻讓她感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一聲一聲鼓噪着她的耳朵。
他……怎麼了?剛剛還欺負她欺負的很有勁的人,怎麼一下子變的這樣安靜?“景睿……”
“懷袖,你知道的吧?我……不能沒有你!”他能為她做任何事情,甚至為她放棄生命,但,隻要他活着,她就隻能是他的。他無法想象,他活着,而她……的那種景象,完全不能想象。
“我當然知道啊,就像我不能沒有你一樣!”他為什麼突然變的這樣不安?圈着她的手臂就像鐵條一樣,箍的她身體隐隐發疼。他該不會認為有了他她還會愛上别的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