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到藍佳音看清眼前人是那個,不由得勃然大怒,指着來人就要怒斥,“你怎麼在這兒?我的丫鬟呢?你把她們怎麼了?”
隻可惜這些話,她是一個字都沒能說出口,全然被來人動作麻利的一伸手,妥妥的湮滅在了口中。≧
被男子粗燥溫熱的大手,如此緊密的接觸,藍佳音登時又羞又惱,本能的奮力揮拳,恨不能把這個占便宜的王*八*蛋,一拳砸個稀巴爛才好。
隻是對方的武藝高深,她那點花拳繡腿真是連人家的衣裳邊都擦不到。
呃,其實還是有打到胳膊啦,不過人家皮糙肉厚的,根本也不怕她打,反而是眼底的笑容越來越深。
沐淩铉徹底無視藍佳音的拳腳相加,隻彎腰輕輕的對她說了句,“門外守着的丫鬟,此刻不過是歇個午覺,可你再這樣瞎鬧騰,引了人進來,你三叔的那場好戲八成是要落幕了,再想親眼看到,那就是不可能的事兒了。”
“什麼好戲?!”藍佳音聞言頓時安生了,瞪着一雙大眼睛,似乎在無聲的質問沐淩铉“你什麼意思?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麼?!”
許是她這雙仿似會說話的大眼睛,瞧的沐淩铉心軟,這位微笑着松了手,沖着桌子努了努嘴兒,“想知道?那就換上,有時候你一心想要知道的秘密,其實就在眼前,可到底能不能知道,就要看你有沒有膽子了。”
藍佳音的眼神,骨碌碌的在桌上的包袱和沐淩铉之間打轉,此間,心中真是轉過無數個念頭,可謂是糾結的無以複加。
就算本朝風氣開放,可也不代表她一個訂過婚的小姐,就能偷偷的跟着男子出門。
瞧這架勢,還得喬裝改扮,可再怎麼改,還不是她藍佳音?
這鼻子,這眼睛,就算穿上男裝,熟人看見也還是一眼就能認得出來啊。
這要是被人逮住了,不又是個沉塘的罪名?!
一想到那無處不在,寒冷刺骨,讓人完全窒息的湖水,藍佳音隻覺得腿都打顫。
“我不能兩次都栽在一個人的身上......”想着前世的孽債,今生的糾纏,她抖着嘴唇,無法說出半個字。
沐淩铉見她這般畏縮,不禁皺了眉頭,暗想“先前見她,都是膽大得很啊,刀子抵在脖子上也不見皺一下眉頭。”
“怎麼?這會兒竟是吓得雙股顫顫。難不成是事到臨頭才顯出真性情麼?”
瞧着藍佳音的眼神中,不禁充滿了失望,今日之事,他可是費了不少心力才确切敲定的。
本來他完全可以自己去聽完,隻将結果告訴這個小丫頭就可以了,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總覺着,這個有着一雙晨星般璀璨雙眸的女子,想親耳聽到那些**的事情。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沐淩铉搖了搖頭,淡淡的說,“既然你不願意,那我先告辭了。”
想着過後再寫信告訴藍佳音結果算了。
“别,我去。”沒想到一見他要走,藍佳音心裡着急,這答應的話瞬間脫口而出。
時間實在是太緊迫了,為了藍家,這個險值不冒也得冒!
前世裡她到死都沒想明白,不着調的三叔究竟是怎麼将父親拖下水的,眼下謎底即将揭開,她焉能錯過?
此人再怎麼說也是宣平侯世子,要是沒有完全的把握,絕不會這樣貿然行事的,青天白日的,被撞見他也跑不脫!
同自己一樣,出了事那就不再是一個人的事情,身後的家族親人,都是要被牽連進來的。
自己訂過婚怕被人撞破,難道他就不怕被人看見,帶着人家的未婚妻在外招搖麼?
想明白這點,她麻利的下牀穿上了鞋,小聲的說:“敢問沐世子,不知此一去需費時多久?”
“一會若是有丫鬟進門來喚我,那不是要露餡?”
沐淩铉嘴角微翹,走到後窗輕敲三下,順勢将窗戶推開,一抹黑色身影呼的就飄了進來。
藍佳音凝神細看,原來是個十來歲的女孩子,長相清秀,眼神如冰,她一進來,便對着沐淩铉單膝跪地請安,對藍佳音這麼大個大活人,竟是瞧都不瞧一眼,端的傲的很。
沐淩铉擺了擺手,示意這女孩子起身,扭臉瞧着藍佳音說:“說話。”
“啊?”藍佳音一怔,納悶的問道:“說什麼話?”
“那就說說今兒的天氣可好,如何?”藍佳音說。
不,不對,藍佳音根本沒張嘴啊!
藍佳音正張着嘴巴,驚訝不已的瞧着那小姑娘,這真是太神奇了,這人說話的聲音,語調都像極了自己。
隻是,明明冷着一張臉,說的卻是嬌嗔輕快的語調,也太詭異了些。
“有輕煙在,絕對不會露馬腳,咱們去回便是。”沐淩铉看藍佳音還在好奇的打量輕煙,不禁輕聲催促,“還不換衣服去?想看她,以後有的是機會。”
藍佳音聞言臉上一熱,拿着包袱進了床尾的半圓紅木雕花屏風,裡面裝的是一套小厮的衣裳,質地普通,款式也大衆的很。
“你這得是和小厮有多大仇啊?回回都和這些人過不去!”她一邊換一邊止不住的腹诽,“還能不能有點别的花招啦?都不會覺得無聊麼?”
兩人從窗子出了屋子,有驚無險的奔着侯府園子裡去,一遇見人,沐淩铉就會帶她到能隐蔽的地方暫避。
這一路上,他們倆是上過院牆,屋頂,樹幹,甚至連湖邊的八角亭都飛上去轉了一圈。
藍佳音腦子裡的弦繃得死緊,唯恐被人撞見,直至翻出最後一道障礙,上了沐淩铉準備好的馬車,她才算是長籲了一口氣。
沐淩铉見她青布小帽下,隐隐見汗,心中一動,擡手就在懷裡拿了帕子遞過去。
藍佳音順手接過來便拭汗,擦了一半才後知後覺的現,自己竟然拿着陌生男子貼身的東西往臉上用......
手一軟,帕子就掉在了衣襟上,她臉騰一下就燒着了,真是恨不得馬上有個洞,趕緊鑽進去,也省的丢人。
對面的人低垂着頭,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如何,可是那一對通紅的耳朵,卻是讓沐淩铉極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
暗道,“我這是怎麼了?怎麼這般唐突的事兒都能做出來?!就不能不這麼幼稚麼?”
“令叔的事情,我一直讓手下在查,先前有了一點進展,但直到今日才逮到了機會。”為了緩解沒來由的心慌,沐淩铉開始自顧自的說起了最近的現,“最開始,查到他愛在百味居的雅間和那人見面,而百味居三樓做的非常隐密,不但樓梯上有人把守,客人也是身份不凡,就連小厮都是用過三年以上的心腹。”
“那裡的雅間與雅間之間相隔甚遠,廊裡還有人專門守門,外面又是四面臨街,讓人無法行那探查之事,難怪貴人們都愛選那裡談事情。”
“我因着好奇,便求表哥帶着去見識見識,親臨之下,意外現百味居隐藏的小秘密,借着他們的設置,這次我們可以親耳聽到你三叔和那人,到底都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