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好,水美人美山更美,這誰都知道。
可是那裡有個鎮南都督,此人野心很大,但表現的卻很服帖,每年的賦稅他也會克扣,可總是把住聖上能接受的那個度。
他暗地裡的确是大肆的收買官員,但是你沒有确鑿的證據,于是,隴南州那些官員拿着朝廷的俸祿,背地裡卻在給方家當狗。
說白了,就是薄薄的一層窗戶紙,輕輕一桶就能破,但是絕對不會有一個人,傻不拉唧的去捅破它。
因此,聖上就算想把藍明東放到隴南州,也因為顧及太多而無法成真,到底還是年紀大了,總是以穩妥為上。
估麼着,南邊的這個大麻煩,他老人家是要留給新帝去頭疼裡的。
至于北邊麼,原本就是柳家的地盤,聖上花了十幾年的功夫,才好容易的讓馮家不是隻聽柳簡正一個人的了,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刻,讓藍明東去攪局?
東邊就更别想了,那完全是聖上自己個的勢力範圍,藍明東去了壓根發揮不了作用啊,這麼有本事的一個人,聖上能讓他閑三年?
于是乎,可不就隻剩下西邊了......
想到父親西去一事,後面又牽連了多少根根蔓蔓,藍佳音隻能輕歎一句,“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外如此,倒是便宜那人......”
這些事隻能在心裡想,說是不能說的,她唯有笑着勸外祖母,“哎呀,外祖母您莫發愁,我父親可是平京府尹,平京乃是三洲都府,重中之重的所在。”
“繁華就算不能和京城比,但總也不遜北安城吧?”
“我們也就是路上辛苦些,等到了地頭,自然就好了。”
柳老夫人在北安城也住了十來年,倒是很能明白外孫女話裡的意思,想想也是,西地是苦寒,但是平京卻不是。
三洲都府,府衙也必然修建的氣派,隻要住的地方不差,吃穿就更無需發愁了,隻要手裡有銀子,什麼買不來?
無非是比京城的花費大一些罷了。
柳老夫人這般一尋思,也就想開了,笑着在外孫女耳邊說,“外祖母給你娘親帶了點小錢,給你和森兒也準備了份,都帶着,别舍不得花。”
“外祖母,您都給我們娘幾個準備了這麼些東西了,怎麼還要給銀子?”藍佳音真是不好意思拿,嬌嗔的拉着外祖母的胳膊,嗔道:“父親他有俸祿,自然養得起我們,人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哪能還要娘家貼補啊?”
“哈哈。”柳老夫人被她逗得大笑,慈愛的摩挲着藍佳音的肩膀,笑過了勁兒,她才攬着外孫女兒,沉聲道,“外祖母這一生,生了三子兩女,可最終成人的,隻有你大舅,三舅和你娘。”
“您娘還是最小的一個,你說,外祖母怎麼能不多想着她些?”
“再說了,咱們大周朝的規矩,女子的嫁妝自有女兒承繼,所以外祖母的體己,将來大半也是要給了你們娘倆的。”
“原本要不是出了這檔子事情,老身就打算着手了,可偏偏老天爺使了個大絆子,我這裡的沒能送過去,你們的反倒送回來了。”
說到這裡,饒是老人家是心寬的,也禁不住的歎了口氣,“唉,也隻能是等着你們回來了,不過壞事也會有好事,等你們三年後回來,借着拉回自己家東西的因,倒是可以名正言順的給你們搬過去些了。”
藍佳音知道,外祖母這是怕走漏了消息,大舅母,三舅母心裡不得勁,所以想着在生前就先送走些,身後再分,也就不那麼打眼了。
這世上的父母大抵都是會偏愛某一個子女的,到了外祖母這裡,就是偏心這個小女兒了。
本是情理之中,但看在媳婦兒們的眼中,可就變了味兒了。
想到外祖母總歸還是要和舅母們在一起生活,再加上大表哥,成表哥他們,也都對自家人很是親近。
藍佳音忍不住說道:“外祖母,您對我們娘倆好,孫女兒明白,也很是感激,更會珍惜您的這份好,一直都記在心裡。”
“但是,大表哥,七表哥他們也是您的嫡親孫子......”
“呵呵。”柳大夫人聽着,聽着,樂呵的笑起來,瞧着坐在一邊繡東西的白鹭道:“看看,你看看,我就說我的箐箐是個大氣的好孩子吧?”
“是啊,婢子輸了,等手裡這個抹額做完,就再給您做一雙軟底的繡花鞋,可好?”白鹭笑盈盈的說了句,便又低頭做活計去了。
藍佳音好不納悶,詫異的問柳老夫人,“外祖母,您和白鹭姐姐這是打的什麼啞謎?”
“也沒什麼,老身前幾天去了次小庫房,這不過一年沒去,裡面又多了不少東西,便說了一句,财帛迷人眼。”柳老夫人笑着解釋道,“老身身邊這幾個貼身的,也都知道,小庫房的物件是個怎麼分法。”
“白鹭便笑着說,依你的性子,這院子裡的東西怕是要全拉走,一件不許給别人的。”
“老身便和她打賭,我說我的箐箐長大了,懂事了,再不會像以前那般霸道了。”
“看,是不是被老身說中了?”
“外祖母,您是不是早就分好了呀?”藍佳音知道自己怕是有點想偏了,不好意思的撒嬌,“是箐箐想左了對不對?”
柳老夫人捏了捏她的臉頰,笑道:“外祖母才不學那些老太太,到死都把錢帛攥的死緊,可等人埋到地底下,那點子東西,還不是被瓜分了?”
“搞不好,就因着沒說清楚,還要讓骨肉急眼,這又是何苦來哉?”
“老身都和你外祖父商量好了,在腦子還清醒的時候,就把東西都分了。”
“他那點東西怎麼分我不管,老身自己的體己,一半歸你們娘倆,剩下的給長房二份,三房兩份,剩下的一份,給珊姐兒和淩姐兒做嫁妝。”
“清清爽爽,放到哪裡,也說得過去了。”
藍佳音笑着說了好一通好話,把自家外祖母哄的是眉開眼笑,其實心裡卻在偷笑,“外祖母啊外祖母,您看似公平,可背地裡還不是偷着給女兒塞體己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