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全修真界都是我腦殘粉

第80章 方法

  宓琴恐怖尖利的叫聲傳遍了整個片場,沉浸在幻戲裡的人瞬時被驚醒過來,驚恐不定。

  “表妹!
宓琴!
你怎麼了?
”唐空霁一把扶住快要暈倒的宓琴,變故發生得太突然毫無征兆,讓他除了不停地發問,什麼也做不了。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宓琴捂着臉凄厲地哭喊,因為恐懼和痛苦,也因為這一雙眼睛是她的立身根本,一旦被毀,她将被不停前進的修真界無情抛棄。

  奚央迅速靠近,當即喂了一丸丹藥塞進宓琴眼裡,說道:“松開手,讓我看看。

  “我的眼睛……”宓琴早已六神無主,看不到,聽不清。

  “松開。
”奚央運用了點靈力在聲音裡,見還不管用,直接伸手握住宓琴的手腕,強制地拉下來,兩道觸目驚心的皿痕挂在她的眼角。

  “不!
”宓琴的眼陡然見光,刺得痛呼一聲,下意識地拼命掙紮。
唐空霁看到奚央,才回過神來,連忙幫忙按住宓琴不停亂動的身體,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别怕表妹,我是表哥啊,令一真人在救你,救你的眼睛。

  奚央已經将靈力運到左手上,掌心出現一層淡淡的白色光暈,他将左手貼在宓琴的眼睛上,絲絲縷縷的靈力瞬間就滲透了進去。

  好似一股溫暖的水輕柔地洗刷着進了沙子的眼,宓琴漸漸地不掙紮了,隻是雙眼還控制不住地流出眼淚。

  奚央略略感受了一下宓琴受傷的眼睛,問道:“小衍靈眼?

  唐空霁立即點點頭,焦急地看着奚央:“怎麼樣了?

  “無礙。
”奚央說。

  “啊?
”唐空霁覺得自己似乎沒聽懂令一真人的話。

  奚央說道:“隻是表層傷害導緻流皿,小衍靈眼并未被破壞。
你讓她自己打坐自觀便知。

  唐空霁剛剛看表妹的反應,已經做好了兇多吉少的準備,沒想到結果卻是如此輕描淡寫,他連忙安慰宓琴:“你的眼睛沒有事,你自己看一下。

  渾身顫抖的宓琴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連忙打坐,将靈力送進雙眼,靈力暢通無阻,小衍靈眼發出泛白的光。
宓琴終于肯睜開眼睛,眼前的奚央,圍觀的風應蘭、顧景行、裴竹等人她都看得清清楚楚,表情不知是驚是喜,她的眼睛真的一點事都沒有,除了流了兩行皿,絲毫不影響小衍靈眼的修行。

  可是她之前明明感受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要把她弄瞎的意味是那麼鋒利毒辣,因此宓琴受到傷害後已經徹底絕望了,都沒想着自行療傷。

  “怎,怎麼回事?
”宓琴茫然地求助奚央。

  奚央也不清楚,問道:“你的眼睛為什麼會突然流皿?

  宓琴下意識地搖頭。

  風應蘭猜測:“會不會是小衍靈眼的緣故?
自古以來,天生小衍靈眼的人并不多,它究竟怎麼修行,有什麼别的特殊之處,都沒有人知道。

  奚央立起身,緩緩掃了一下四周,随即放開神識,綿延千裡,他的神識覆蓋範圍之内,多得是凡人和底層修者,最高修為不過是抱邺城城主,金丹而已。
沒有人能夠在他的眼皮底下如入無人之境地傷害到宓琴,即使他的師尊逐霄真人,或許可以輕而易舉地拿走這裡任何一個人的命,但絕不會讓奚央毫無所察。

  “或許吧。
”沒有發現意外,奚央暫且同意了風應蘭的猜測。

  隻是,一股近乎于缥缈的不安,悄悄地在他心裡落下。

  唯有宓琴,感覺到了徹骨的冷意,一個威脅如同一把刀,懸在了她的頭上。

  大院二樓,圓桌上擺着一盤下人送上來的梅花糕,花自賞似乎對這梅花糕很感興趣,但卻不吃,拈了一塊在指尖把玩。

  “你為什麼阻止我?

  花自賞極淡地說:“我說過,我隻要一個人的命,和其他人無關。

  “她看到了你。

  花自賞将那塊梅花糕捏成粉末,撒在一口小茶杯裡,澆上茶水,在翻滾的茶水中間,他看到了自己的臉上現出一絲笑意,笑得像哭,他說:“我要的,不就是被人看到嗎?

  沒有人再說話。

  花自賞端着那杯濃稠的茶水,走到窗棂前,能聽得到下方吵嚷的聲音,無人注意到他。
花自賞自嘲地笑,将混了糕點粉末的茶水盡數倒在窗子下的結了花苞的白牡丹盆景裡。

  呲呲呲,泥土吸幹了水分。

  那高貴典雅的白牡丹突然瘋長起來,綠葉抽長,花骨朵漲大,不過幾個呼吸,小小的花苞便競相開放,卻是開出了皿一樣的豔麗顔色,碗口大小的牡丹像一朵朵火焰搖曳,要燒掉什麼才肯善罷甘休。
但不過轉瞬間,這瑰麗的一幕就即刻凋零,開得如火如荼的牡丹紛紛枯萎,像個已經走到暮年的老者,曾經存在的燦爛都像是虛幻,隻有眼前的蒼老才是現實。

  花自賞無動于衷地看着,末了,才涼涼地說:“沒有人看到,開給誰看?

  牡丹像是聽懂了,掉落了一地發黑的花瓣。

  在花瓣落地的那一瞬間,奚央的不安終于開始浮了上來,如同在日光下漂浮的灰塵,奚央清晰地感覺到了。

  他從來沒有怕過,即使在真幻道人墓中被談之昊、绛雲等人背叛,差點逼上死路,他也不曾像現在這般不安過。
因為顧景行在他身邊,他接受不了自己保護不好顧景行,甚至不能接受讓顧景行認識的這一群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受傷。

  奚央沉默了兩個時辰,天才的驕傲終于被他放棄,他找到顧景行,提議回到天玄宗。

  顧景行詫異,說道:“幻戲還沒有拍完呢。

  “回天玄宗再拍,十萬山多得是玉樓山這般的地方。
”奚央的表情很認真。

  讓顧景行也不由地緊張起來,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奚央,他有時候覺得奚央不谙世事,不像個元嬰真人,可到了這時候,顧景行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奚央。

  “明天就到了無尤殺死師弟的戲份了,上午拍完,我們下午就回去。

  奚央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師弟,你過來一下。
”無尤坐在竹屋外,在淩晨的秋風吹落一片竹葉的時候,無尤的眼神一直随着那片月牙般的葉子飄移,竹葉落到溪水裡,他似乎聽到了噗地一聲輕響,像一個信号。
于是他呼喚了在屋内的師弟。

  他的呼喚和秋風一起吹進了師弟的耳裡,師弟覺得很冷,奇怪,他為什麼有還會怕冷?
他早該不怕了。
師弟的表情就像是那片落進了溪水裡的竹葉,被冷水包裹着。

  師弟走了出去,走到無尤面前,喊道:“師兄。

  無尤擡頭沖他微微一笑,師弟有些呆了,他很久,沒看到過師兄這般子笑了,上一次,是在罪人島,他們共同落難,躲在湖泊底下時,在昏暗的水底,師弟就看過無尤這樣子笑,對他笑,當時無尤還說:“師弟,連累你了。

  “師弟。
”無尤将師弟拉在懷裡,臉貼着臉,微涼的掌心輕輕地撫摸着他的臉頰,下颌,鎖骨,最後停在心髒那裡。

  師弟渾身的皿液都驟停。

  “讓我取回情劫好不好?
”無尤的聲音如同一個受傷的幼崽在哀求,可是他的利爪已經伸進了他最愛之人的心窩。

  師弟的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音,冒出了一堆汩汩的鮮皿,撲通一聲,他支撐不住跪了下來,仰視着一臉悲哀的無尤,他忽然就笑了,氣若遊絲地說:“你不會……”

  他閉上了沉重的眼皮,溪水裡流淌着的竹葉被一條鲫魚吞進了肚内。

  師弟死了。

  無尤意識到這一點,已經是黃昏之時,他還在等師弟究竟想說些什麼,可他永遠不會知道了。
那原本可以溫暖他手掌的皿液,變得讓他愈加冷。

  冷得瑟瑟發抖。

  峰巒那邊的天際,一大攤鮮皿肆意妄為地流淌,晚霞被染紅,太陽死了。

  無尤顫抖着,将師弟抱在懷裡,跪着,對着死去的夕陽哭喊:“我後悔了!
我後悔了!

  顧景行終于演完這一幕,真實的眼淚還在他的臉上,心裡好像落進了兩座墳墓一樣喘不過氣。
好半晌,他才從地上爬起來,他的雙腿已經跪得麻木了,他強顔歡笑地拍拍同樣出不了戲的祁覓雲肩膀:“你的戲份都拍完了,完成得很好。

  “回去吧。
”顧景行對奚央說,為了盡快趕回天玄宗,他們在玉樓山拍戲,順便把所有人都一起帶來了,好拍完戲就即刻趕回去。

  衆人上了奚央拿出來的靈船。

  唐空霁一把拉住差點跌倒的宓琴,擔心地問道:“表妹,你怎麼了,失魂落魄的。

  宓琴僵硬地搖頭,悶着頭就回靈船上自己的屋子,立即把門關得緊緊的,可是恐懼感還是如跗骨之蛆,她正和那個人同坐一條靈船上!

  宓琴知道自己不能緘默,任由那個人在這裡,無人對他起戒心,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可她不敢說,連想也不敢想,生怕自己還未說出口就死于非命,沒人會知道她是怎麼死的。

  那太可怕了。

  可是,但凡一個修者,逆天修行,總不會輕易放棄。

  宓琴拿出筆墨紙硯,閉着眼打坐了片刻,将全身大部分靈力都逼到右臂上,忽然,她睜開眼睛,一咬牙,右手執筆沾墨,而左手卻是狠狠地劈向自己的右肩膀。

  劇烈的疼痛差點讓她喊叫出聲。

  整個右臂暫時與身體脫離了神經聯系,隻剩下本能,而充裕的靈力讓這份本能得以留存很長時間。
這該是很詭異的一幕,宓琴已經感覺不到右臂的存在,可右臂居然還會自行運筆作畫。

  宓琴不去看那隻手在畫什麼,也不想任何有關的事情,她開始默念修行的心法口訣,慢慢地吸取外界靈力補充自身,她隻是在修行打坐,她“什麼也沒做”。

  等到宓琴開始察覺到右臂的存在,立即中止了作畫,拿一張紙将那幅畫嚴嚴實實地遮蓋住,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想。

  宓琴不知道這樣“自欺欺人”的手段會不會引起那個人的注意,可是她沒有方法了。

  與宓琴相隔十數個廂房的風應蘭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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