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全修真界都是我腦殘粉

第13章 機緣

  霓裳歌舞班将留在十萬山外面的樂師舞者都接了過來,一起住進了天玄宗提供的客房。
聽聞他們被歸為待選,一個個都興奮異常,特意買了水酒鮮果慶祝,直至深夜才盡歡而歸。

  老班主得了空,細細地将白日裡勾占擊打的編鐘曲譜記錄下來,拿出自己的一本曲譜兩廂對照,老班主更是激動不已:“真乃大師啊!
不過聽了一遍,就将我這殘譜補得如此巧妙!

  顧景行這才知道《問天曲》是老班主機緣巧合得到的一本古老殘譜裡面的一首曲子,老班主浸淫多年,勉強修複了殘譜,但受限于自身,曲子難有渾然天成之感,這才潇灑有餘皿性不足,而勾占随手擊打的幾個拍子,卻與殘譜十分契合,曲音也更流暢。

  老班主如獲至寶,連夜根據勾占給的曲拍,繼續修正殘譜。
他們霓裳歌舞班隻是入了待選,并還沒有定下來,如果再完善曲譜,想來赢面會更大。

  顧景行和晏懷住在同一個房間,晚上躺床上,顧景行也不着急睡,對屏風那邊的的晏懷說:“今日天玄宗的管事們特意誇贊了你的箜篌獨奏。

  半晌,顧景行都以為晏懷睡着了,那邊才低低地傳來一聲“嗯。

  顧景行又說道:“其實我覺得若是你在那裡演奏,想必更好,我終歸是演的,沒有你那麼真情實感,無法曲人合一。

  那邊又陷入了沉默,不再答話。

  顧景行歎息,想要讓晏懷重拾得信心,談何容易。

  晏懷沒有睡,直到顧景行睡了,他的眼睛仍舊睜着,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月光。
他又何嘗不想在人前盡情彈奏箜篌,可觀衆會如何看他,是嫌棄還是厭惡?
是否也覺得他配不上箜篌?

  晏懷光想想那個場面就忍不住發冷顫抖,遙遠的記憶如夢魇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自小被人稱作醜八怪,父母想賣了他結果大戶人家都嫌棄面貌不端正不肯收他當奴仆,最後隻得賣到樂館當雜役,也是在樂館,他第一次見到了箜篌,如此美麗的樂器,能發出最美妙的聲音,讓他他目眩神迷。
他也看到了彈箜篌的女樂師,一颦一笑都讓人神魂颠倒。
那才是彈箜篌的人,那才配得上箜篌。

  晏懷顫抖得愈發厲害,猛地将被子蓋住自己的臉。

  第二日,老班主将熬夜修改的曲譜交由衆人,抓緊時間繼續練習。
晏懷也拿了一份曲譜,躲在房間裡琢磨。

  三日後,天玄宗負責禮樂的十幾名管事全部聚在一起,對待選的二十支樂隊再進行一次篩選,之後就得讓内門的管事來做最後決定。

  勾占平時沒事就去騷擾一下奚央,難得有個元嬰真人可供他打趣逗樂,不玩白不玩。
隻是奚央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勾占越來越覺得這人無趣。

  勾占想起今日再選禮樂,也想去看看他的指點究竟起了多大作用,便對閉目打坐的奚央說道:“我前幾日發現了一支奏隊,有點兒靈氣。
其中一名箜篌樂師更讓我驚喜,樣貌雖算不得上佳,但氣質身段卻是風流無雙,一手箜篌也是彈得極妙,頗有點袖月谷的風範,你要不和我一起去看看?
看我是否能納他進袖月谷。

  “不去。
”奚央眼也不睜地回道。

  “你真無聊。
”勾占笑着斥罵,“都修成元嬰了,還那麼抓緊為何?
該趁機多尋花賞月,享受一下人生。
否則你遲早要後悔的。
”勾占一拍衣袍,潇灑離開,前往外峰。

  勾占去時,正值霓裳歌舞班表演,果然與前幾天大為不同!
勾占一邊聽一邊點頭稱贊,這支奏隊悟性都很不錯,無論是改譜的人,還是各個樂師,都理解了他指點之處的精髓。

  又到箜篌獨奏,勾占聽了更是驚喜!
原本那段箜篌獨奏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但今日居然也做了修改,依據他給的幾個拍子,改動了很多,但并沒有不倫不類,反倒與前曲更為契合,使得整首曲子更加的妙,可謂是畫龍點睛。

  “這樂師好!
敢推翻先前曲子是為有魄力,又改得如此妙是為有能力!
”勾占喜得直拍手,“倒讓我找到了一個寶。

  勾占知道這支奏隊必然能過五關斬六将,也沒再繼續聽下去,興緻勃勃地回到奚央那裡,在椅子上坐也坐不安穩,來回扭動了幾次終于忍不住說道:“奚央,我說的那位箜篌樂師今日又讓我吃了一驚,我還真想把他收進袖月谷!

  半晌見奚央沒回應,勾占自顧自說道:“既然想收就得趕緊,要不然被其他人發現了也是麻煩,不如今晚夜訪于他?
奚央,你真的不考慮與我一起去看看?
我倒沒見過幾個修為如此之低還有此種風姿的人!

  奚央這才睜開眼,說道:“你修為比之五年前并無多大精進,尚且自顧不暇,如何能收徒,何必禍害别人?

  這話氣得勾占眉毛一豎,什麼叫無多大精進?
五年,他從金丹中期修到後期,這速度令多少人歎為觀止!
也是他遇到了奚央這個怪胎才有苦說不出,勾占哼哼幾聲,對顧景行依舊念念不忘,等到夜深,真的悄然離開内峰,潛入外峰。

  因為成為最後入選的五支樂隊之一,霓裳歌舞班又舉行了一次慶功宴,玩到近三更天大家才散了,顧景行正從院子裡回房間,走到半路,卻見人影一閃,前路被擋,那人手一揮,周圍便落了一層結界。

  顧景行隻見那人饒有興緻地看着自己,看上去并無惡意,再借月光一看,顧景行認出了這人就是前幾日指點他們的那人,連忙恭敬作揖:“見過真人。

  “臨危不亂,不錯。
”反正勾占現在是怎麼看顧景行怎麼好,開門見山道:“我乃袖月谷首席弟子勾占,見你對樂曲之道頗有天分,想引你進袖月谷,不知你意下如何?

  顧景行一怔,聽到袖月谷這個足以與天玄宗并稱的名字,一時間也不知是喜是憂,他對袖月谷的了解也是他們擅長風月,得首席弟子青睐自當榮幸,顧景行為晏懷由衷感到開心,可煩就煩在顧景行不知如何說明,若說自己是假彈,彈箜篌者另有其人,萬一這勾占真人眼裡揉不下沙子,發怒起來,顧景行可無力應對。

  顧景行隻好硬着頭皮說道:“在下靈根奇差,恐有負真人擡愛。

  “我袖月谷從不看人靈根,靈根純固然好,但差,我也不在意。
袖月谷多的是奇珍異寶供你修行。

  顧景行聽此,倒覺得勾占為人很好,既然能不在意他的靈根,或許也不會在意晏懷,隻是這事還得和晏懷商量,便說道:“我在霓裳歌舞班時日已長,班主待我極好,這事我須得與班主商讨才能做決定。

  “有情有義,很好。
”勾占又是贊歎,越看越好,掏出一枚花箋遞與顧景行,“這是我的信符,若你已做好決定可撕碎它,我感應到必定盡快趕來。

  “多謝真人!
”顧景行見勾占是真心想要納他進袖月谷,心中又為晏懷開心,或許此事能讓晏懷解開心結也說不定。

  勾占說畢便撤去結界,一晃眼便消失不見。

  顧景行握着花箋,又激動又緊張,連忙去找了老班主,叫至他與晏懷的房間,将路遇勾占真人的事說了來。

  得知這勾占是前段時間指點他們的人,竟然還是袖月谷的首席弟子,班主激動得老淚縱橫:“難怪,難怪!
原來是袖月谷弟子,難怪有如此高超精妙的樂藝!
晏懷,你能得他青目,實在是天大的榮幸啊!

  晏懷此刻還有些難以置信,怔怔地不知何處,隻是一細想,自卑心理再次發作,吞吐道:“他是因為顧景行......”

  顧景行立即說:“他是為了你的箜篌獨奏來的,與我關系不大。

  “可終歸那曲子頂着你的軀殼。

  顧景行說:“袖月谷名聲在外,而我看勾占真人也不像是隻看外貌的俗人,他是真的喜歡你彈奏的箜篌,不如我們實話對他說了,如果你能進入袖月谷,又何必在意外人怎麼看!

  班主也是連連說道:“晏懷,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你可要把握住!
雖然進入袖月谷就無法用願力修行,靈力修行對你來說困難重重,但袖月谷内曲譜無數,高手遍地,能入谷,哪怕不能修行也甘願了!

  正所謂朝聞道夕死足矣,對老班主以及晏懷這類愛樂成癡的人來說,在樂技上更進一步,遠比修為的進步更讓人欣喜。
袖月谷是他們心中的神壇,平日裡連奢望也不曾有,如今入谷的機會就擺在面前,讓人如置夢中。
晏懷聽了老班主的話,平日裡死氣沉沉的臉也難得煥出希冀來,隻是須臾間又褪下去,憂心忡忡地說:“萬一真人惱怒我們欺騙于他,不肯收我也罷,要是害得你們無法繼續待在天玄宗,那我實在有罪。

  老班主笑道:“入谷機會隻有一次,盡早坦白也許真人憐愛你的才氣不會多加追究,錯過這村可就沒這個店了,我這歌舞班陪你冒險一次又算得了什麼,就算真的兩頭都落空,又不是沒有其他的出路。
晏懷,我撿到你已有近十年,是真心把你當兒子看,今天見你有機會翻身,我很高興,我知道你的委屈,不忍心讓你再這樣活下去了......”

  說到後來,老班主已有哭腔。
饒是時常面色冷淡陰沉的晏懷也不禁眼眶一紅,諸多委屈難過都随着這一番話湧上來,哽咽道:“那我試一試,試一試......”

  顧景行感慨不已,說道:“既然如此,我就撕了這信符了。

  在晏懷緊張不安的目光下,那枚有着香味的花箋被顧景行輕輕撕開。

  在座三人陡然挺直了背,好像勾占下一刻就會破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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