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後來的故事
破碎。
龜裂。
死亡。
一路過來，全是生機死絕般的大地。
隻是每隔一段，就有一群大鬼神一族把守，也不知道是為了防備北岸的修士，還是另有深意。
偶而也可見一處處廢墟樣的村莊，城池，靈山福地，高大的殘垣斷壁，訴說着曾經的輝煌，卻不見一個修士的影子。
又數月之後，終于進到一處破碎的山脈上空。
即便是隔的老遠，衆人也一眼發現了異常之處，在這片破碎的山脈的中央處，有一個方圓數千丈的圓形的黑淵樣的東西。
這黑淵的顔色，與尋常不同，仿佛虛幻一般，充滿了朦胧之感，一個小世界虛影樣的東西，橫在這黑淵的上空。
仔細看去，那小世界虛影，分明是被一條河流分割的兩方大地，若無意外，該是黃泉界。
這黃泉界的影象，與現世完全不同，北岸的那一邊，分明是完整的，而無論是南北兩岸，都處處有城池，靈山福地樣的完整影象。
最顯眼的是，這黃泉虛影的南北兩岸，各有一朵皿紅色的蓮花盛開，那蓮花方圓七八丈，似乎不是虛影，而是真實的存在。
每一朵蓮花上，都盤膝座着一道虛幻的鬼修身影，因為隔的太遠的緣故，看不清楚面龐。
這兩個鬼修，對面而座，仿佛鎮壓着黑淵着一樣，沒有動靜。
飛在前面的那群大鬼神，已經落在了黑淵的邊緣，跪倒在地，在那二人前，深深行禮。
五人心中，頓時浮想聯翩起來。
……
又片刻之後，方駿眉陡然精芒一閃，察覺到了不尋常。
“天地間的靈氣有異常，似乎在朝哪裡流去。”
幾人聞言，立刻感受起來，很快也察覺到了。
“難道……這就是黃泉界走向死亡的原因？因為整個世界的靈氣，被那兩位前輩抽取來，鎮壓黑淵下的妖魔了？”
高德腦子轉的飛快，自言自語般道。
“唉――”
話音才落下，就聽長長的歎息之聲，響起天地間。
那聲音裡，帶着一種深深的無奈與悲憫，仿佛歎息之人的内心裡，也充滿了痛苦一般。
也不知道是那兩個鬼修大佬中的哪一位，發出來的。
方駿眉幾人，面面相觑了一眼。
心中道：隻怕高德是猜對了。
……
寶船越飛越近，終于看清楚二人的面龐。
其中一人，是個赤着上身的虬髯漢子，身材高大雄健，面上雖然橫肉隐隐，看似兇神惡煞，但那雙眼睛裡，卻射着無限的慈悲平靜之色，與相貌截然相反，帶給别人的不是畏懼，而是值得信賴的甯靜祥和。
此人身外，有黑色的煙氣缭繞。
但絲毫不因此顯得魔氣森森，反而帶着某種舍己度人般的味道。
至于此人氣息，方駿眉五人，根本看不透，隻覺得此人無比的強大浩瀚，仿佛就是一方世界一樣。
幾人在看向他的時候，虬髯漢子也在轉頭看來。
那慈悲異常的目光，進到衆人眼中之後，仿佛蘊藏着某種力量，瞬間令他們心中的戰意，鬥志，戒備之類的東西，冰消瓦解。
方駿眉目中精芒一閃，強振不動劍心的雛形，但一點用都沒有。
比起君白鶴的什麼厭倦江湖之心的那一眼，這虬髯漢子的這一眼，不知道高明了多少。
高手！
幾人心神劇震。
但到底有多高，完全不知道，對方的境界，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之外。
虬髯漢子微笑的掃過幾人，看到方駿眉的時候，似乎發現了有趣的東西，格外多看了幾眼。
方駿眉幾人，又看向另外一人。
此人一襲白衣，英偉霸氣！
中年男子，四十多歲模樣，穿着一身雪白色的長衫，烏黑長發披肩，相貌未見的有多英俊，但格外的刀削般的面部輪廓，棱角異常的分明，鼻梁高挺，渾身散發着最高高在上的那類上位者的威嚴。
此人也在看向五人。
他的目光，十分古怪，那是一種俯視蒼生般的感覺，但并不讓仍覺得受到輕視感覺了，隻會感覺，他是更加高高在上，近乎于天的存在。
冷漠，威嚴。
掃了五人一眼之後，就看向高德。
那冷漠威嚴的目光裡，起了絲絲複雜難言的意味。
此人氣息，同樣是深不可測。
……
這兩人的眼神，全都帶着某種穿透般的力量，仿佛心中藏着的任何秘密，都能被他們一眼看穿一樣。
五人心神顫抖，渾身冰涼。
唰！
到了近處之後，高德先掠下船去。
跪倒在地，大禮伏地道：“蔔算道傳人高德，見過界主前輩，見過鬼帝前輩！”
神色異常恭敬。
聽到高德的稱呼，方駿眉四人，心神再震，這兩人，真的是無數年前的那兩位大神嗎？
從氣質上看，那白衣鬼修，該就是黃泉界主，而虬髯漢子則是鬼帝。
唰！
白彪第二個也掠了下去，跪地拜見。
對于他們這兩個黃泉修士來說，這兩人顯然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方駿眉三人，面面相觑了一眼，也掠下船去，卻隻拱手行禮道：“見過二位前輩。”
畢竟他們是外來者。
虬髯漢子掃了他們三人一眼，深不可測的笑了笑，沒有氣惱，也不說話。
那白衣鬼修，則是看也沒看他們三人，目光落在高德身上，冷漠深邃，沉默無言。
莫名的壓力，籠罩在三人心頭，三人動也不敢動。
“就算你的開派祖師，最後逆天改命，把元陽騙回了妖魔星淵之中，我仍想殺了他！”
好一會之後，白衣鬼修終于開口。
這一開口，就是殺氣騰騰。
此人肯定是個最愛憎分明的漢子。
方竣眉甚至從他身上，聯想到了龍錦衣，二人的氣質，頗有幾分相似。至于那元陽，顯然就是那妖魔首領的名字了。
高德聞言，默然不語。
“他以為他的一卦一死，就能把當年的事情了結了嗎？你可知道，當然有多少修士，因為他為元陽算的卦像，而身死隕落？”
白衣鬼修怒聲厲喝，仿佛這麼多年，都無法釋懷，這身死隕落的修士裡，或許就有他的至親之人。
“開派祖師臨死之前，也十分自責，說是他錯了！”
高德竟淚流滿面的說道，仿佛也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
白衣鬼修冷哼。
“白衣兄，你的執念越來越深了。”
虬髯漢子忍不住開口。
白衣鬼修聞言，目中精芒閃了幾下，轉過頭去，看也再不看高德，神色悲傷，或許是想起了逝去的故人。
虬髯漢子歎息了一聲，朝高德道：“你還不知道，你的祖師當年的那一卦，既成功了，也失敗了。”
“前輩此話，是什麼意思？”
高德愕然。
虬髯漢子道：“當年那一卦，表面上看來，是他瞞天過海，成功騙到元陽進了妖魔星淵裡，實際上，卻是誤打誤撞之下，幫了元陽一把，因為――妖魔星淵裡，真的有令元陽更進一步的塵封的大秘密在。”
聲音低沉又無奈。
五人聞言，心神狂震！
後來的故事，果然更精彩。
高德的祖師，若是死而複生，恐怕也要氣憤到吐皿不止。
“在那場大戰之前，就傳言掌控我們這個世界的天道，已經離開了，妖魔星淵中藏着這的個大秘密，恐怕是他早就布置好的，妖魔一族，雖然造下了無邊殺孽，但天道仍賜予了他們一線生機。”
虬髯漢子再道。
“白衣兄的修為，已經到了可以離開這方大千世界的層次，但竟然還是奈何不了他，天也，命也！”
虬髯漢子，唏噓不已。
“如今，真的隻能把他徹底封印在裡面，而無法消滅了，除非――”
話鋒陡然一轉。
“除非什麼？”
問話的是方駿眉。
虬髯漢子看向他，微微一笑道：“除非白衣兄能夠再進一步，或者有人能比他走的更遠，又或者――曾經離開的他們，再回來！”
他們？
他們是誰？
幾人又是一頭霧水。
有心追問，虬髯漢子卻搖了搖頭，一副不肯多說的樣子，若無意外，那該是大浩劫前，更久遠時代裡的故事和人物了。
幾人有心幫點忙，但哪裡是他們幫的上的。
“你們三個，是從哪裡來的？”
虬髯漢子問向方駿眉三人。
方駿眉侃侃答來。
虬髯漢子聽的既認真，又好奇，不時問上幾句。
到了最後道：“你拿幾塊刀劍靈石來給我看看。”
方駿眉依言取出奉上。
虬髯漢子接過，仔細看了數眼，眼中驚異之色更起，最後，看向白衣鬼修道：“道兄，我們這方大千世界之外，似乎還有一個大千世界，而且離的很近。”
“那不是很正常嗎？”
白衣鬼修冷冷道：“就算以我現在的實力，開辟出這樣一方世界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嘩！
方駿眉三人聞言，全都露出震驚之色來。
此人到底有多強？竟能開天劈地？
虬髯漢子搖頭一笑，說道：“但為什麼，我們這兩個世界的語言，卻是一樣的？你不覺得奇怪嗎？”
白衣鬼修聞言，愕了愕。
微一沉吟之後，就眼中陡然精芒亮起，自言自語起來。
“難道，他們曾經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