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慘叫的是王兆甯,誰也想不到王兆甯能躲在一片亂石後面。王兆甯從亂石堆上翻滾下來,不免又被磕碰出不少傷痕,石碓上站着一隻黑毛土狗,狗眼掃視一圈,沒叫一聲扭頭跑了。
王兆甯腿上皿粼粼的,這小子也不算太孬,抱着腿雖然哼哼卻咬牙強忍着,眼睛毫不掩飾的瞪着朔銘,就像有什麼仇一樣。
朔銘一直都不明白,王兆甯為什麼這麼針對自己,就算曾經幫自己擋了一刀,那筆賬朔銘也早還上了,實在想不出還有設麼地方得罪這個畜生,而且這些年朔銘幫王兆甯的地方非常多,就算不感恩也不應該養仇啊。
朔銘給範宇光使個眼色,範宇光大聲說:“兄弟們,别讓朔老闆走了。”
話說完,采石場的衆人立即把朔銘的車圍起來。這些人朔銘都不認識,看來範宇光全都找的信得過的陌生面孔來做。
說完範宇光轉身去看望王兆甯,嘴裡嘀咕的說了幾句。
“這他麼誰養的狗,靠。”王兆甯罵了一句随即又看了眼朔銘,對範宇光說:“還不趕緊的辦事?”
範宇光嘿笑,轉身走到朔銘面前:“朔老闆,我跟着你出生入死你給過我什麼好處?哪次出事不是老子幫你擺平的,現在你見出事了就不管了,要把我往監獄裡送,那就别怪我不把你當兄弟了。”
“你愛當不當,我也從沒覺得你是什麼好東西,不就是個會打人的混混麼?”朔銘也說的煞有其事,這種對罵無外乎是互揭老底。
範宇光惱羞成怒的瞪着眼,由于喝酒了還生氣,眼睛都發紅了,裝的還很像,這一霎那朔銘覺得範宇光不是裝的一樣,心裡空落落的,一旦範宇光真的把自己賣了事就大了。範宇光咬牙切齒的說:“兄弟們,他不仁就别怪我不義,大家說說今天的人是誰打的?”
一陣沉默,範宇華哼了聲:“朔老闆,打完人就想走,被人給你背黑鍋啊。放心,我已經報警了,一會你就老老實實交代好了。”
“别扯淡。”朔銘裝成愣頭青的樣子,指着範宇華的鼻子說:“就你我還沒看在眼裡,信不信我一個打你十個。”
十個倒是吹牛了,打兩三個一點問題沒有輕松加愉快。範宇光向前一步,一手按住車門不讓朔銘走:“我可不能讓你走了,打完人就要跑啊,一會警察來了還不以為是我打的?”
朔銘冷笑,其實這時候已經撕破臉了,朔銘就是再傻也知道王兆甯的什麼身份。朔銘看了眼地上一頭皿蜷着身體躺在那的人,心裡膽怯可别出大事了,趕緊讓警察來處理。朔銘說:“我不信你敢殺人栽贓,等他醒了自然就知道是誰打的。”
“沒聽說過有錢能使鬼推磨?”範宇光冷笑:“你就等着倒黴吧,現在求饒或許我還能幫你求求情,沒準賠點錢就算了。”
得到小馬蹄山是王兆甯的目的,讓朔銘進去坐牢是背後那個人的目的,總之這兩個人是打算把朔銘置之死地。
為了演的更逼真,朔銘強行打開車門上車,打算要走。
一個混混按住車門,朔銘一腳踹出老遠:“别找不自在,就你這兩下還嫩的很呢。”
“是麼?”範宇光把身上的衣服脫了,露出一身結實的肌肉,身上的紋身也顯得很猙獰。
朔銘向旁邊挪了半步,這樣也方便自己施展拳腳。冷笑着對範宇光說:“真沒想到你是個吃裡扒外的東西,跟姓王的一個德行。還真是個當狗的料,誰給狗糧聽誰的。”
罵的是範宇光,含沙射影的卻是在說王兆甯。
王兆甯也不在乎,腿上的皿還在淌着咬牙蹒跚着站起身:“朔銘,到現在還嘴硬。之前我跟你商量在另一邊搞個石坑,你不同意,現在好了,你這個石坑也保不住了,不然你就等着在裡面關一輩子吧。”
“想要小馬蹄山?”朔銘笑了:“小心口氣太大閃着舌頭。也不撒泡尿照照,這些年沒有我你早餓死了。”
“以後我就餓不着了。”王兆甯還能笑出來,随即對範宇光說:“光哥,留住他就行了。”
“我能打殘他。”範宇光一拳揮過來,勢大力沉,如果這一拳搭在朔銘腦袋上不腦震蕩也一頭栽倒了。
朔銘向後挪了半步,舔舔嘴唇,有種在部隊軍演的感覺,那時候的自己可是武力值最高的時候,面對範宇光還不正眼看。
朔銘也不含糊,一腳直直的踹出去,沒等範宇光側身躲過身子一轉,淩空翻滾另一隻腳踢在範宇光臉上。
範宇光趔趄一下:“還真不是繡花枕頭,看來遇上硬茬了。”
“廢話真多。”朔銘嘀咕,怎麼這時候警車還沒來,按理說早就準備好了才對,隻要朔銘出現立即戴上铐子。
正在胡思亂想,範宇光就又沖過來,同時嘴裡大喊:“兄弟們,一起上,隻要不打死怎麼都好說。”
朔銘罵了一句,範宇光這混蛋,演戲有這麼認真的嗎?
已經沒時間細想了,朔銘一看衆人撲上來隻能扭頭跑。
這時公路上閃出警燈,朔銘冷笑,還真是早就準備好的,警車絕不會突然亮起警燈,一定是提前就在那埋伏好了等着這些人做好鋪墊工作。朔銘猜測,王兆甯身後的人應該是農建林了。畢竟這小子之前在警察口,家裡又有關系又有錢,願意幫忙的絕對不少。
警察來了,朔銘自然就不跑了,但解釋肯定解釋不清。掙紮着被帶上警車。
鑽進警車時朔銘側頭看了眼王兆甯,後者嘴角微動罵了一句髒話,但掩飾不住臉上怪異的笑容。
朔銘就讓他笑,用不了多久王兆甯就笑不出來了,朔銘很想看這個孫子哭的樣子。
朔銘很配合的被警察帶走,上了車朔銘側頭問:“兄弟,在哪個分局?”
“老實點。”開車的警察沒給朔銘好臉色。
朔銘讪笑,搖搖頭不再說話,微閉上眼睛靠在座椅上。朔銘心裡還是緊張,同時期盼着看到自己想見到的那個人,王兆甯背後的主謀。朔銘相信,和個人絕不會假手他人與自己談條件。這種事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朔銘進局子的檔案也不會第一時間上交。可以說現在的出警還沒走合法的程序,這些警察的解釋肯定是巡邏的時候碰上的。而範宇華也不會真的報警。
略感意外的是這三個警察态度還不錯,一路上很沉默也沒對朔銘說什麼,更沒有動手動腳。
到了警局,朔銘直接被扔進小黑屋。
安靜了,周圍也沒什麼人,朔銘忍不住慘笑,這一年還真不消停。以前二十八年沒進過局子戴過铐子,這一年就要享受好幾次,不知道的肯定以為朔銘是個N進宮的痞子。
等了不一會,就有兩個警察拿着本子進來,坐下之後也是那套流程驗明真身。
朔銘老實的回答,甚至問起打架的事朔銘也沒否認,當繼承人是自己打的與别人無關。
案情清楚清晰,人證物證俱全,審問也應該結束了,接下來朔銘就要等待主角的出現。願意為這個人會迫不及待的與朔銘見面,沒想到朔銘等到第二天也沒人想見自己。
朔銘犯嘀咕,這是故意消耗自己的耐心還是就打算把自己送進監獄。又或者是有别的原因目的。
朔銘一拍腦門,自己不應該這麼配合承認的這麼痛快。就好像是自己寫劇本一樣。朔銘之前沒想過進了局子還要裝一段,現在想來對方一定是懷疑了,如果自己這邊露餡了就麻煩了,結果怎麼樣還真不好說。
朔銘懊悔極了,千算萬算最後栽在自己手裡。真想抽自己幾下。接着朔銘就又開始擔心了,不知道受傷的那個怎麼樣了,當初真不應該同意這麼做,範宇光幾個又是如何做的口供,朔銘很怕其中有什麼漏洞,之前與範宇光兄弟交流的太少了,進了局子怎麼錄口供應該提前串通好的。
朔銘想起王兆甯,依然恨得牙根癢癢,抓進來的應該是這孫子,為了利益良心不要了。
不過還好,朔銘親眼看到王兆甯被狗咬,那皿粼粼的樣子讓朔銘感覺爽極了。那條腿想要恢複少說也得三個月,以後也會留下傷疤。隻是那條狗……、
朔銘看着狗面熟,而且狗一聲都沒叫,會叫的狗不咬人,這狗挺狠。
這種土狗很多,朔銘也不确定是不是範宇光養在采石場的。采石場倒是有幾條狗,範宇光從朋友那弄來兇狗,但朔銘不喜歡這些東西,也從沒正眼看過這些狗長得啥模樣。
漫長的等待朔銘已經習慣了,似乎警察都會有意的消磨你的耐心。朔銘不知過了多久,但既來之則安之,朔銘幹脆躺下睡覺。
剛要迷迷糊糊的睡過去,鐵門被警棍梆梆敲響:“朔老闆,有朋友來看你。”
警察說話會這麼客氣嗎?雖然警察都是處理人渣的,但朔銘也不否認這些人也是些人渣,混迹在人渣與良民中間,身上自然帶着痞氣,很多警察如果不亮明身份都會以為是個人渣痞子,就算亮明了身份也沒人覺得他們不是人渣。
朔銘擡起頭,看了眼人頭大小的貼窗戶,一個人就站在那,朔銘恨之入骨的人,農建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