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真相
“當時我是個一窮二白的窮小子,你嫌棄我是應該的。”
“可是……你這樣的喜新厭舊,愛慕虛榮,我還是喜歡你。”
“當時我出車禍的時候,你就在對面,你肯定看到了吧,可你一點反應都沒有,真正是鐵石心腸。”
“簡安,我們兩個,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先放棄的誰……”
說着說着,李微談的聲音就小了,他把手機放到身側,屈起膝蓋,頭埋在兩腿之間,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簡安,那個時候,他就把簡安這個名字牢牢記在了心裡。
李微談如果不是他家的人倒罷了,既然成了他們嶽家的人,卻被一個女人玩弄在鼓掌之中,倒真是讓他覺得萬分可笑。
雖然他的确見過各式各樣的女人,但是像簡安這種做事能做這麼絕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後來他回國,經過調查後發現,簡安确實和李微談有過一段,不過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鬧了分手。
但是綜合李微談的話,不用說,他也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
本來他想着,頂多找個機會報複一下簡安,讓她知道,他們嶽家的人,不是那麼好招惹的,更不是招惹後,像垃圾一樣可以随便丢掉的,卻沒想到正好簡宸欠了他三百多萬,簡家掏不出錢來,主動提出了要把自己的女兒抵押給他。
這種交易,他本來是不願意同意,但是在看到那個名字的時候,嶽成司終于還是點了頭。
簡安――
因緣巧合,你還是落我的手裡了。
……
他閉着眼睛,表情平靜,卻越想越懷疑自己。
他僅僅憑着李微談說的那幾句話便認定了簡安的人品,在她的身上打上了恥辱的标簽,現在想起來,的确是不夠謹慎。
更何況,當時李微談還有抑郁症。
抑郁症……
嶽成司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猛然睜開了眼睛,望着面前的座機,他終于撥通了一個遠洋電話。
“嶽先生,您是要詢問李先生的病情嗎,哦,李先生現在恢複狀況…”
“不是,尼爾,我想問你一件有關醫學上的問題。”嶽成司聲音急促,似乎是迫不及待。
尼爾停了下來,挑了挑眉,禮貌的問道:“嶽先生,您想問我什麼問題,請說。”
“人在抑郁的時候,會不會記憶混亂,精神失常?”
“嶽先生,事實上,嚴重的抑郁症是會導緻精神失常的。”
嶽成司手指緊握成拳,心髒卻仿若擂鼓般一下一下的敲擊着他的兇膛,竟然有了強烈而莫名的忐忑慌張。
他嘴唇微張,卻又緩緩阖上,越發的踟蹰不安。
“那當時李微談在手術之後,有過一段時間的抑郁,他當時精神狀況怎麼樣?”
“容我想想――啊,李先生當時精神狀态确實很不好,經常會出現一些幻想之類的……”
幻想!
李微談那個時候竟然會出現幻想!
如同驚雷狠狠砸在頭頂,嶽成司手上的拳頭越握越緊,幾乎要狠掐進肉裡,許久,嶽成司才道:“好,我知道了。”
聲音中竟然帶了一絲的頹然之氣。
他緩緩将聽筒放下,睜大了眼睛,一時間茫然的無所适從。
“嶽總,您還不走嗎?”
此時,蘇珊走了進來,看嶽成司的表情竟然有那麼絲沮喪和頹廢,她什麼時候見過嶽成司這個樣子,一時間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嶽成司有氣無力的向她擺了擺手,“你先走吧,我在這裡多呆一會兒。”
蘇珊皺了皺眉,雖然覺得奇怪,但是還是知趣的沒有多問。
嶽成司一個人呆在辦公室裡,陷入了長久了思索,許久,他把一隻手插到頭發裡,抓了一把,表情越發的糾結。
他極不想承認這一點,但是他卻不得不承認。
他犯了如此低級的錯誤,他錯怪了簡安這麼久!
讓他拿什麼臉去見簡安!
他又怎麼能說出……是他誤會了她……他原來的目的本來就是要報複她的話?
嶽成司,你怎麼會做如此愚蠢的事情?
他閉上眼睛,頭莫名的疼了起來,接下來的事情,讓他感覺到非常的棘手。
許久,嶽成司的手機響了,嶽成司閉着眼睛,仰着頭将手機拿起,沒有看就放到了耳旁。
“誰?!”嶽成司揉着額頭,語氣透着隐隐的不耐煩和焦躁。
“你今晚還回來嗎?”
手機裡傳來簡安輕聲細語的聲音。
嶽成司猛地瞪大眼睛,他倏地一下坐了起來,剛張口,喉嚨口像被堵住了似的,狠狠咬了咬牙,嶽成司低聲道:“嗯。”
簡安不明白嶽成司的意思,皺了皺眉,又問了一句:“那是回來,還是不回來?”
“回。”嶽成司言簡意赅。
簡安踟蹰了一會兒,才道:“那個……我今晚有點兒事,我要回家一趟。”
嶽成司皺了皺眉:“回哪個家?”
“就回我自己的家,我爸媽在的家。”簡安抿了抿唇,她生怕嶽成司不答應,立馬補充道:“我今晚就回去,你先别生氣。”
嶽成司卻立馬愣住了,簡安叫他不要生氣,他竟然會為了這種小事生氣嗎?
他又不是炸藥桶,一點就炸,更何況,簡安手裡連火星都沒有,他怎麼會無緣無故的爆炸?
嶽成司用力的捏了捏眉心,心裡頓時湧起些異樣的情緒,也不知道突然在煩躁些什麼。
“既然回去了就好好在家呆幾天吧。”
從簡安的角度聽,嶽成司的語氣有些懶散無力。
簡安不敢相信這話竟然是從嶽成司的嘴裡說出來的,他限制她的自由,恨不得派着吳衡連去衛生間都要跟着她,現在竟然讓她在家呆幾天?
嶽成司到底是怎麼了?
嶽成司突然想起了什麼,道:“别去醫院了。”頓了頓,嶽成司評價道:“你這樣去醫院會被人當瘋子看的,你沒失憶。”
簡安張口結舌:“你怎麼知道我沒失憶?”
嶽成司被簡安的話逗的笑也不能,不笑也不能。
“你現在的智商已經降到負值了吧?你失沒失憶,你自己不清楚嗎?”
簡安認真的想了想,覺得嶽成司說的對,她失憶與否,她比誰都清楚。
不過簡安不是那種肯輕易罷休的人,追根究底的問道:“那你告訴我,你那天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到底虧欠誰了?”
來了,這個問題又來了。
這可怎麼回答?
“你虧欠我了。”
簡安瞪大眼,不明所以。
“我虧欠你什麼了?”
“你欠了我那麼多錢,你還不虧欠我嗎?”
簡安覺得嶽成司說的挺對的,她是欠他,不過很快,簡安就覺出了不對勁兒,皺眉:“不對啊,你不是說,那個人因為我快死了,還差點兒成了殘廢了?我隻欠了錢,沒威脅到你生命吧。”
嶽成司暗罵了自己一句,沒事兒瞎說那麼多幹什麼?
但是這件事需要瞞着簡安的,至于到底為什麼要瞞着簡安,嶽成司自己也搞不清楚。
他隻知道,他和李微談的關系,目前并不想讓簡安知道。
“我騙你的你也信,說你傻你還真是傻到姥姥家了。”
嶽成司故意裝作鄙夷不屑的語氣,從善如流的答道。
“啊?”簡安發出一聲匪夷所思的輕呼。
清秀婉轉的眉目輕輕凝起,簡安分不清嶽成司說的話是真是假,好像是真的,但聽口氣,又好像隻是在與她開玩笑。
可是誰又是像嶽成司這樣開玩笑的?
“你是真的在和我開玩笑?”
簡安試探着問,語氣有些疑惑。
嶽成司突然不耐煩了起來。
“真的真的,我是逗你的,誰知道你這麼好騙。”
簡安深深喘了口氣,一股怒氣在兇腔蔓延,她特别想問一句,嶽成司你是不是有病,但是她還是沒說出口。
誰知道說了這句話後,嶽成司會不會氣的立馬提刀來砍死她。
但是,簡安是真的憤怒了。
嶽成司一直在玩兒她。
嶽成司之前跟她說過,她隻是他的玩具,卻沒想到,嶽成司真的把她當成了玩物一樣的玩弄。
這樣的玩笑,讓她差點兒以為她真做了什麼壞事,害得她好幾天都睡不着覺,一直在想嶽成司說的那些話。
如果她真做了對不起别人的事,那她可就罪過了。
嶽成司見簡安許久沒說話,便忍不住問道:“喂!你想什麼呢?怎麼一直不說話?”
“我隻是在想你曾經說過的話。”許久,簡安幽幽的道。
嶽成司挑了挑眉,以為簡安要說些别的,卻聽簡安繼續道:“你說,我隻是你的一個玩具。”
嶽成司的心突然就涼成了一截,仿佛被人直接扔到了數九寒冬的冰窟窿裡,從頭到尾的透徹心扉。
“所以你故意跟我開這種玩笑,就是為了讓我不安,讓我恐懼,讓我懷疑自己。”
嶽成司突然就不說話。
簡安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說出了這種話,但是她實在忍不住了,嶽成司之前隻是單純的對她粗暴,現在,他升級了,開始惡劣的折磨她的心靈了。
她宛如他手上的提線布偶,嶽成司一邊操控着她的一切,一邊洋洋得意的欣賞着她被他操控時生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