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真是可笑
葉潇潇本來就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嶽成司了,此時突然偶遇到,簡直是欣喜若狂。
她面對面的站在嶽成司的面前,眼睛瑩亮透徹,仿佛會發光,當然,不隻是眼睛,整張臉都會發光。
她微笑着,高興的喊:“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嶽成司臉上餘怒未消,整張臉顯得有些陰冷,在外人看來,絕對算不上友好,甚至可以說恐怖了。
畢竟任何的臉,搭上這樣的表情,都不會給人太好的體驗。
嶽成司隻是用眼角斜睨了她一眼,擡步就走。
葉潇潇緊張之下,伸出手臂來攔住了嶽成司。
“哥哥,你去哪兒,你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回去了,你别去找她了行不行?沒有她,我們自己好好的過不行嗎?”
“潇潇,你讓開。”
對葉潇潇,嶽成司還算是語氣溫和了一些。
葉潇潇搖着頭,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神情特别的執拗。
“我不讓,除非哥哥你跟我一起回去。”
“我要去找她。”嶽成司說。
葉潇潇看着嶽成司這段時間像是着魔了一樣,終于忍不住,淚水從眼眶中溢出,一閃一閃的,反射着明亮的光芒,有種星星般的閃亮。
“你不要去,我不想你去,她自己走的,她如果喜歡你,怎麼會什麼都不說的離開呢,除非她根本不愛你,哥哥,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你這樣折磨自己,值得嗎?”
嶽成司聽到葉潇潇的話,内心大受震動,尤其是葉潇潇的“她根本不愛你”這幾個字,就像是一把無形的利刃,在生生的剜着他的心。
“葉潇潇,你要再說這些話,你就滾離我的視線。”
葉潇潇瞪大眼睛,晶瑩的淚水突然洶湧而出。
他叫她滾,他竟然讓她滾?
就算是以前,他都沒對她說過這麼過分的話,可是這次,他竟然對她說出了“滾”這個字。
葉潇潇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難受,她做這些都是為什麼,她把簡安趕走都是為了什麼?
隻是為了讓嶽成司遠離簡安,喜歡上她,可是現在呢,他卻讓她滾。
葉潇潇用手臂抹着自己的眼淚,哽咽着,斷斷續續的說:“你、你為了她……你不要我了嗎……哥哥……你不要我們了嗎……”
嶽成司聽到這話,突兀的冷笑了一聲,像是嘲諷似的。
“我還有什麼?除了她,我還有什麼?”
葉潇潇抓住了嶽成司的手臂,一邊發誓一邊點頭。
“哥哥,你還有我啊,你還有可可啊,你還有爸媽啊,你還有……”
葉潇潇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嶽成司打斷了。
“我從來沒有擁有過他們,我也不想去擁有他們,潇潇,你要是沒事的話,就離開這裡吧,回你的美國去。”
這是在趕她嗎?
葉潇潇臉上的淚越流越多,她緩緩松開了嶽成司的手,臉上出現了萎靡不振的表情,眼看着嶽成司與她擦肩而過,葉潇潇“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她蹲坐在地上,難過的用手捂住了自己淚流滿面的眼睛。
沒過多久,吳衡就辦完家裡的事情回來了。
等他回到嶽家的時候,他才發現,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簡小姐留了一句話就離開了,沒人知道她現在去了哪兒,先生也很久沒有回來了,倒是管家每天都會過來,家裡被收拾的幹幹淨淨,井井有條,雖然沒人居住,但是清潔幹淨的程度,仿佛一直有人似的。
管家跟他說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吳衡仔細的了解了一下,無奈的歎了口氣。
他在的時候沒什麼事,倒是他有事離開了,家裡竟然出這麼大的事情。
吳衡聽完後,之前的那位管家歎了口氣說:“要不然,你去勸勸他吧,他也許會聽你一兩句呢?”
吳衡皺了皺眉,自嘲的笑了。
“先生什麼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那麼容易的聽進去勸,他也就不是他了。”
頓了頓,吳衡說:“不過我們也不用太擔心,先生也不能找人找一輩子,他總會回來的,我們就等着他回來吧,等他回來,我們再想辦法。”
管家覺得吳衡說的很對,也很贊同這個觀點。
吳衡說的沒錯,确實是沒過多久的一天深夜裡,吳衡聽到門響的聲音,等他趕緊出來看個究竟的時候,看到一個身穿黑色大衣的人風塵仆仆的走了進來。
隻看他高大的身形與側影,吳衡就知道,回來的人一定是嶽成司。
吳衡趕緊去倒了一杯熱水,等嶽成司坐到沙發上,吳衡已經把熱水端上來,放到了他面前。
“先生,喝點兒水吧。”
望着冒着熱氣的熱水,袅袅升起的白色霧氣,嶽成司的目光仿佛沒有任何的焦點,發散在熱水的四周。
吳衡看着他,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出聲提醒道:“先生?”
嶽成司仿佛剛剛反應過來,眼瞳重新聚攏回焦,他皺了皺眉,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擡起頭來,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吳衡嘴角噙着溫和的笑,雙手放在身前,身體微彎三十度角,微笑的指着白開水,說:“先生,您先喝點兒水吧,外面天氣應該挺幹燥的,走了這麼遠,肯定是累了吧。”
白氣飄散到了吳衡和嶽成司兩人之間,有些朦胧了視線。
看着吳衡,莫名的,就會想起簡安來。
想起簡安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他身上的戾氣就會消散,眼神都變得柔和了許多。
吳衡看他冷厲的面容一瞬間便柔和下來,便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不過還是離嶽成司有些距離。
“先生,您别怪我多嘴,您這樣沒頭沒腦的找,肯定是找不到人的。”
嶽成司語氣稍緩,看向吳衡。
“你有什麼辦法?”
吳衡心道,他能有什麼辦法,不過像先生這樣找人,顯然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我想,您可以讓簡小姐回心轉意,回來找您,您覺得呢?”
“她?回來找我?”嶽成司突得冷笑一聲,眸光幽冷,暗藏諷刺。
她怎麼會回來找他,如果她真的會回來找他,那她就不會離開了。
“如果簡小姐有意躲着您,您就算找到了又能怎麼樣呢?逼着簡小姐跟您回來嗎?”吳衡反問。
是啊,找到了又怎麼樣,她要不願意,他能逼着她跟他走嗎?
找了簡安這麼久,其實嶽成司自己也知道,這樣找不是辦法,就像是茫茫大海裡撈一根針,也許他窮盡一身,就算是累死在大海上,變成一具無人問津的枯骨,都不一定能把那根針給撈出來。
更何況,那根針,它還會自己動,如果簡安不想讓他找到,總能躲的遠遠的。
嶽成司拿起水杯裡,喝了一口白開水。
熱水入肚,一股暖流進入,從口腔到肺腑,仿佛溫暖了整個身體。
他将水杯放回到桌上,突然笑了起來。
“你說的對,做這件事的我,可真是可笑。”
說完這話,嶽成司的眸底的神色越發的黯淡陰冷,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充滿了濃濃的諷刺。
吳衡也不知道自己剛才勸的對不對,但是看先生的态度和眼神,他隐隐覺得,似乎先生往完全相反的方向去理解了他的意思,但是他又不知道該怎麼把他掰回來。
當然,也許不掰回來才是正确的。
因為很快吳衡就發現,在那晚之後,嶽成司再也不去尋找簡安了。
用先生的話說,就是,他不會再去做那種愚蠢,而又徒勞無功的事情了。
三年後。
“先生,今天是李微談先生和夏凝小姐訂婚宴,前幾天兩人就已經給您發了邀請函,您确定不去嗎?”
“不去。”
嶽成司走了出來,吳衡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身後,嘴像是裝了機關炮膛一樣,吧啦吧啦一刻不停的說着。
“可是先生,李微談先生可是您的表弟,而且這邀請函還是您的姑姑親手發到您手上的,您不去的話,恐怕不大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
嶽成司打開車門,自己先一步坐了上去。
吳衡一邊在嶽成司身後念叨着,一邊趕緊趁着車開走之前,自己鑽了進去。
吳衡坐在副駕駛座上,車開動了,吳衡繼續勸道:“可是先生,您就算是任性吧,但是也不能不顧忌到長輩的想法啊,嶽夫人可是您的姑姑,您不去的話,您姑姑怎麼想。”
嶽成司完全過濾了吳衡說的後半句話,他隻聽到了吳衡說的前半句話,尤其是“任性”兩個字,非常準确的進入到了他的耳朵裡。
嶽成司眯着眼睛,問:“吳衡,你剛才說我什麼?”
吳衡奇怪,皺眉想了想。
他剛才說什麼了,好像他剛才什麼都沒說吧。
哦,不,他剛才确實是說了什麼。
他說,先生……任性。
呃……
吳衡無言,他剛才也是着急,話都沒過腦子,就直接脫口而出了,現在想起來,他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不是等着找不自在嗎。
在嶽成司近乎拷問的目光中,于是,吳衡立馬閉了嘴,什麼話都不說了。
隐約聽到一聲從鼻腔裡溢出的冷哼從身後響起。
吳衡望着窗外快速閃過的建築景色,把自己當成了聾子和啞巴,當做剛才的事情,什麼都沒有發生。
嶽成司微微仰頭,靠在車後椅背上,閉着眼睛小憩。
耳根終于清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