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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談論

古代農家生活 老衲不懂愛 4526 2024-01-31 01:06

  周頤順着聲音看去,第一眼看見的不是出聲叫他的潘思,而是李應茹,她身形較之同齡女孩要高挑許多,眉眼也特别,即便蒙着面紗,周頤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潘思話一出口,才想到李應茹也在她身邊,心裡一陣後悔,不應該在李應茹在的時候出聲的,雖然她自覺比李應茹要美許多,但前世他們兩人琴瑟和鳴的,滿京城都知道

  。

  一陣心慌,潘思正要開口說話,周頤已走到他們跟前來,她本以為周頤會對她說話,然而:“李姑娘,沒想到今日在此重逢了。”李應茹看一眼周頤,一思索,便想起了周頤是何人,她眼裡帶了笑意:“周公子,你眼睛挺厲害的嘛,竟然把我認出來了。”那時候她才十二歲,而且是女扮男裝,現在臉

  上又帶了面紗,周頤還能把她認出來,着實讓李應茹驚訝不已。

  “你們……你們認識?”潘思吃驚的問。

  “還未請教這位姑娘是……”周頤向着潘思拱拱手。

  “你,你不認得我了?”潘思恨不得一口老皿噴出來,周頤認得李應茹,卻不記得她!

  “難道我們認識?”周頤不解,他初到京城,怎麼會認識京城裡的大家閨秀。“我是潘思,以前和公子在廣安縣見過面的。”潘思受了打擊,她千方百計的在廣安縣和周頤見了兩面,本以為憑着她的美貌已經在周頤心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誰想到周

  頤竟然不記得自己了!

  “潘老的孫女?你好,潘姑娘。”周頤淡淡的點點頭,問候了一句之後,又轉過頭和李應茹說話。

  “李姑娘,本想專門上門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但怕冒昧,沒想到竟在這裡遇見了你。”周頤笑道。“我已經說過了,那次你也是受了我們的連累,救你本就應當,何須多謝,倒是周公子你,此時上京,莫非是來參加會試的?”李應茹了然的看了一眼潘思,這姑娘好像看

  上這小秀才了,不過落花有意,流水似乎無情啊。

  “對,四年前承蒙小姐救命,僥幸過了鄉試,這次正是來京城碰碰運氣。”周頤道。李應茹聞言便笑道:“周公子如今才多大年歲,就能參加會試了,豈是一句運氣能了事的,我早就說了,我那兩劍為大越救了一名棟梁之材,沒錯吧!”她沖着周頤狡黠的

  眨了眨眼睛。

  李應茹的睫毛很長,像小刷子般,她這麼輕輕一眨眼,眉目帶着點兒雌雄莫辯的意味,周頤的心跟着不受控制的跳了跳,生平第一次,忽覺的有些窘迫。

  潘思在旁邊看他們一句接一句的聊,心裡早就翻江倒海了。原來她以為周頤和李應茹隻不過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結合,至于成親後夫妻兩人關系好,那是周頤品行好,敬重妻子。想必換一個人做周頤的妻子,結果肯定也是一

  樣的。

  她比李應茹漂亮那麼多,周頤都能如此待李應茹,若換了她,周頤隻怕更會百倍憐惜。

  她一直是這麼想的,她認為上一世所有的錯誤都源自于自己拒絕了潘思勰給周頤說親的意思。全然沒有想過,這門親事,即便潘思勰真的提出來了,周頤是否會同意。

  她下意識裡覺得隻要她自己願意,周頤定然會欣然接納,畢竟他現在還隻是個舉人,就算過了會試,也隻是翰林院裡修書的編修。

  至少現在,他們潘家的家世還是讓許多人趨之若鹜。

  可是看着周頤和李應茹的相處,她心裡陡然警覺,一切都是她想當然了!“我沒想到李姐姐竟然還救過周公子,這是怎麼回事?妹妹實在好奇,李姐姐你給我講講吧”潘思咬咬牙,将翻飛的思緒暫時壓下去,不讓周頤和李應茹繼續說話,拉着李

  應茹道。

  周頤也松了口氣,真是,前世今生加起來,都接近四十歲的人了,本以為已心如止水。沒想到一個黃毛丫頭的眨眼卻把他的心緒撩動了……

  這時,李夫人和潘夫人也相攜着走過來,見有男子站在他們身邊,潘夫人忙上前拉住潘思。

  李夫人看見周頤,見他是溫潤書生模樣,眼睛倒是一亮,在李應茹和周頤之間來回打量了一下,笑着上前:“這位是……”嗯,樣貌好,儀态也好,是個好後生。

  李應茹給周頤介紹:“這是我娘,娘,這是周頤,你還記得四年前我們歸鄉回來遇到水賊的那一次嗎,我和哥哥就是救的他。”

  周頤聽是李應茹的娘,忙打招呼:“小子見過李夫人,四年前承蒙小姐相救,一直感懷在心。”

  “哦,原來是茹兒救了你呀,這有什麼的,她就是心腸好,周頤,那你這次上京來是……”李夫人期盼的看着周頤。

  周頤答:“這次正是上京來趕考的。”

  “呀,你還是舉人呀!”李夫人心裡滿意不已,面上卻作驚呼狀。“娘……”李應茹拉拉李夫人,李夫人從背後拍拍李應茹的背,示意她安靜,對周頤道:“既是茹兒救過你,那就說明你與我們李府有緣,我們家老爺最喜歡有學問的後生了

  ,你要是得空,盡可到我們府上去玩兒,我們家還有一個年歲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子,他也喜歡念書,你們一定聊得來。”“娘……”李應茹在一邊聽的隻抽嘴角,他爹與朝廷裡的那些文官素來不和,對書生也沒甚好感,她二哥當時要棄武從文的時候,還被她爹追着滿府跑,什麼時候對書生有好

  感了?

  “一定一定……”這李夫人熱情的有些讓人招架不住,周頤聽了忙回道。

  潘思見李夫人三兩句就把周頤忽悠着要往李府跑了,心裡焦急不已,忙道:“周頤,我祖父要是知你來了京城,定會很高興,你什麼時候也到我們府上看看他老人家吧。”

  潘大夫人拉了拉潘思,“思兒。”她不懂為什麼一向知禮的女兒竟會向男子搭話,至于李夫人和她閨女,一貫都是不受規矩的。

  潘大夫人剛開始還在鄙夷李應茹和李夫人沒規矩,沒想到自己的女兒轉眼就打她的臉。

  “娘,周頤是韓爺爺的弟子,祖父要是見了他定會高興的。”潘思心裡焦急,對着潘大夫人道。

  潘思勰與韓相如是老友,他作為韓相如的唯一弟子,确實應該上門拜訪,便點頭:“因春闱臨近,近日正在念書,等會試後,定上門問候潘老。”“既是如此,那你若有空的話,就到我們府上來吧。”潘大夫人矜持的對周頤說道,那語氣,不是邀客,根本就像是恩賜般。說完對李夫人告别:“我們先走了。”說完拉着

  潘思走了。潘思心急如焚,頻頻回頭,生怕李應茹化身為狼,一個不錯眼就把周頤叼回了狼窩裡。

  好在周頤也隻略略和李夫人說了幾句話後,便告辭了。

  潘思看到這裡,心裡才松了口氣。

  潘府的轎子裡,潘大夫人點了點潘思的額頭:“你怎會做出如此冒失之舉,大庭廣衆之下貿然向男子搭話,傳了出去,你還要不要名聲了?”

  潘思皺眉,“怎不可以,李應茹不就和他說話了,而且李夫人對周頤如此客氣,娘,你也要對周頤客氣一點兒。”潘大夫人嗤笑:“李家那一家子都是個沒規矩的,我們是世代書香大家,那些破落戶怎好和我們比,思兒,你怎能自甘堕落的和李家比,你可是我們潘府的姑娘。再說,那周頤是韓相如的弟子又怎樣,韓相如不過是一個白身,要不是你祖父和韓公交好,那一句話我都不會說,你父親如今身居高位,多的是人想巴結,這周頤隻怕也打的是這

  主意。”

  潘思聽了,心裡既厭煩又凄涼,厭煩她娘的鼠目寸光,凄涼于無力改變潘府的大廈将傾。“娘,周頤他不會稀罕我們家這點兒權勢的……”是啊,現在的潘家看着多麼得勢啊,她祖父是兩朝帝師,雖已緻仕,但和皇上多少有着師徒名分。她父親和二叔也是朝廷得

  力大員,誰會想到這樣的大廈說到就倒呢。而那個總是笑眯眯的少年,誰又想到他今後會有那樣的際遇呢!

  潘府的轎子裡母女倆鬧得不太愉快,而李府的馬車裡,李夫人也在教女。

  李夫人拉着李應茹在細細的問周頤的情況,最後将李應茹問煩了:“娘,你問這些做什麼。”

  李夫人看着李應茹笑一聲:“你還記得今天抽到的那支簽嗎?”

  李應茹無語道:“我當然記得。”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聽聽,這不就說的你和周頤嗎!”李夫人拍拍大腿一臉笃定。

  李應茹:“您從哪兒看出來這說的是我和周頤了?”

  “你的親事一直波折,今天我們一來求簽,就遇見周頤了,可不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嗎!”

  “那以後凡是遇見個男子都可以這麼解了。”李應茹悠悠道。

  “茹兒,這周頤我一見就喜歡,你也應該主動點兒。”李夫人道。

  “娘,你别亂搭鴛鴦譜了行不行,這麼急慌慌的,活像我沒人要一樣。”李應茹道。

  李夫人看了李應茹一眼,小聲道:“你可不就是沒人要嗎。”

  “娘,得虧我心大,要是換了别的閨女,你信不信這會兒都已經跳車了,你就等着收屍吧,看當一個把女兒氣的跳車的娘是怎樣感受!”李應茹道。

  李夫人噗嗤一聲笑出來:“你是我生的,我能不知道?你是那在乎别人看法的人嗎,我看把旁人氣死了,你都能好吃好喝的。”

  “是哦,真是多虧你和爹給我生了一個宰相心了!”李應茹翻了個白眼。李夫人笑過後,拍拍李應茹的手:“這女人啊,心有萬千計較可以立世,但心思通透卻可以立己,這兩點你都占到了,我沒什麼好擔心的,不過你嘛,要是遇見了傾心的人

  ,是可以主動一點的,你看看潘府那閨女,人家可比你積極多了。”李夫人這麼說,李應茹便想起了潘思和周頤今天相遇時的樣子,潘思使足了勁兒,但周頤卻不記得了,真是媚眼抛給了瞎子看:“那個呆子。”李應茹想到周頤問潘思是誰

  時,潘思面上青白交加的臉色,不厚道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周頤自是想不到今天見到的兩女都在回去的路上談論他。他和趙宇文拜過靈泉,在寺廟裡用了一頓齋飯後便下山了。

  午後難得有陽光出來,路上的積雪開始融化,但化雪天才是最冷的,趙宇文出門的時候穿的不是太多,這會兒在車上瑟瑟發抖。

  青竹出門總是習慣面面俱到,周頤抽出包裹裡的大衣遞給趙宇文:“姐夫,披上吧。”

  趙宇文接過:“我說你們的包袱裡背的是什麼呢,準備的夠齊全啊。”

  “這都是青竹準備的,他一慣細心。”

  青竹一聽周頤誇他,立刻就樂了,不自覺挺起了兇膛。

  周頤拍拍他的頭:“行了,慣會作怪!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少爺……”青竹委屈的看向周頤,挺起的兇膛也癟了下去。

  趙宇文暖和了,撩開簾子道:“就是不知道我們考試的時候天氣怎麼樣,要是遇見反春就糟了!”會試在二月初六開始考,那時候若是正常入春,天氣已在漸漸暖和了,可若是遇到返春時節,那簡陋的貢院裡能把人凍死,而且還要在裡面連續呆上九天八夜。這也是和

  鄉試不同的地方,鄉試雖也要考三場,每場也是三天,但每場考完卻是可以出考場休息一天的。

  而會試則是進了貢院,就得在裡面一直等到三場考完才可以出來。

  那時候要是加上天氣寒冷,确實很遭罪。俗話說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在連續一個多月的苦讀後,本來天氣已經漸漸暖和了起來,但一進入二月,老天爺就像抽風般忽然發了脾氣,考試的前一天竟然下起了鵝毛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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