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爆竹聲聲中,迎來了崇正二十二年。
京城的春節是熱鬧的,各種各樣的活動目不暇接,這樣的熱鬧也沖淡了周頤的一些思鄉之情。初五這一天,趙宇文到周頤的房間說道:“聽說京城城郊的玉泉寺菩薩非常靈驗,香火非常鼎盛,好多人都去還願,周頤,咱們也去拜拜吧,讓菩薩保佑咱們這次都高中。
”
周頤失笑的放下書:“姐夫,你也說了這麼多人都去請願,那菩薩忙得過來嗎?要不我們還是讓他休息休息吧。”
趙宇文被周頤這說話弄得一噎:“那是菩薩,是神靈,不好說這些亵渎的話的。”
周頤忘了,這個時代,不管是有知識的人還是大字不識的文盲對菩薩都是非常敬畏的,看來不去拜拜趙宇文是無法安心了。
周頤站起來:“好吧,那咱們就去看看。”
趙宇文立刻笑開,“好,我馬上就去準備,稍後我們就出門。”
玉泉寺在京城非常有名,聽說之所以叫玉泉寺,是因為寺廟中有一潭菩薩賜下的靈泉,喝了能讓人百病不生。周頤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像這樣的神話故事在大越朝不知有多少,什麼哪座山上忽然發紅光,第二天村民上山就看見了滿山的靈芝啦,哪裡菩薩又顯靈啦……這些是地方上的傳說,還不算太離譜,真說起來,大越朝的開國皇帝身世才離奇呢,說他出生的那一天天空風雨大作,一條金黃色的龍從天邊呼嘯而來,鑽進了開國皇帝娘的肚子裡
,之後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大凡要造反的,總會給自己編一個離奇的身世,代表自己确實是上天的親兒子,是要來拯救世人于水火中的,關鍵是這麼胡亂編造的話,百姓們卻是深信不疑。
聖旨的開頭一句叫順天承運,啥叫順天承運,就是順着老天的意思呗,皇帝不會自作主張,他所有的指令都是老天爺下的,是他老天爸爸的搬運工。
這樣想着,馬車已經出了北門,官道上的積雪已被掃開,但兩邊卻還是積着深深的白雪。
出城的人很多,有好些轎子邊都是仆從雲集,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行。
“你看,我說的沒錯吧,玉泉寺的香火真的很靈,這些都是京城裡達官貴人的家眷去拜菩薩的。”趙宇文和周頤坐在同一輛馬車裡,他掀開簾子看着外面的場景說道。
“姐夫,那你上一次來考試的時候去靈泉寺拜了嗎?”周頤問。
趙宇文臉色一僵:“上次是我心不誠,不是說要心誠才靈嗎,所以這次我才準備好好拜拜。”
周頤聽了輕笑,也不戳穿他,既然趙宇文要求得一個心安,他自然是人艱不拆了,沒眼色的人可是非常招人厭的。“好,姐夫,那你這次可一定要好好拜拜。”
行了大約有半個時辰,周頤他們便下車了。
仿佛所有的寺廟都是一個尿性,無論是廣安縣的清寒寺還是這大名鼎鼎的玉泉寺,都是建在山頂上,想去拜菩薩,那就爬階梯吧!
這玉泉寺的的階梯很寬,若清寒寺的階梯是羊腸小道,那這就算的上是康莊大道了,從山腳到山頂呈直線向上延伸,看着非常大氣磅礴。
周頤和趙宇文還有兩小厮認命的向上爬。
在他們爬的時候,有好些小轎直接被擡着上去。
趙宇文碰了碰周頤:“這定是城内大戶人家的女眷。”
周頤點頭,看排場和轎子的樣式确實是。
在周頤吭哧吭哧往山上爬的時候,玉泉寺的後殿中,一個面容溫和的太太正帶着自家女兒跪在菩薩前許願:“菩薩在上,請保佑我兒覓得佳婿……”
在她身邊跪着的是一個女孩子,面容帶着英氣,她雙眼閉着,雙手合十于兇前。
“茹兒,起來去拿簽吧,茹兒……”太太叫着女子,見她不應,推了推,那女子這才睜開眼睛,“你竟然睡着了?”太太不敢置信的問。
“娘,沒有,我剛才拜菩薩拜的太入神了。”這女孩子就是四年前救了周頤的李應茹,除了更顯英氣些,她樣子倒是沒怎麼變。
“那就好,今天是來給你求姻緣的,你心誠些。”李夫人扶着李應茹的手站起來。
“去師傅那裡抽簽吧。”李夫人說着向殿門口的抽簽出走去。李應茹暗暗翻了個白眼,但為了不被李夫人唠叨,還是乖乖的走去抽簽。她搖簽的時候,李夫人在一旁帕子揪的死緊,一雙眼睛緊緊盯着簽筒,容不得她不緊張,不知是哪個倒黴鬼傳出去的說李大将軍的女兒是一個無鹽女,還喜舞刀弄槍,活
脫脫一個母夜叉,現在李應茹都十六歲了,卻還是沒有上門提親的人。
李夫人和李将軍當然着急了,今天玉泉寺年後一開門,她就着急忙慌的帶着李應茹來了。
“砰砰砰……”竹簽在簽筒中搖晃,李夫人的眼睛也跟着來回晃蕩,終于從裡面掉出來一支,李夫人忙攔住李應茹:“你别伸手撿,你手氣太差,還是讓師傅來吧。”
李應茹無奈的看着李夫人:“娘,那這樣說的話,你就不應該讓我搖簽筒啊!”
李夫人一臉沉痛:“要不是這簽筒非要你本人搖,你以為為娘的願意?”
“娘……”李應茹無語的看着李夫人:“有你這樣說自家女兒的嗎?”。
青兒在後面偷笑。
那解簽的師傅也被這對母女逗笑了,李将軍家的家眷經常到寺廟燒香祈願,不過這求姻緣倒是第一次。
師傅将簽拿起來一看,隻見上面寫着:“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師傅看了笑道:“恭喜李夫人,貴千金的姻緣雖然看着頗有波折,但前面正有一樁大好的親事在等着呢,您就放心吧。”
“當真!”李夫人大喜,心中的大石落地,忍不住雙手合适:“哎喲,感謝菩薩,感謝觀音大士……”不過說到這一句的時候,那解簽的師傅臉陡然黑了下來。
李應茹悄悄扯扯李夫人,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娘,這寺裡可不供奉觀音大士,你跑串場了!”
李夫人聽了身子一僵,悄悄看一眼師傅,果然見他再也不是剛剛那笑呵呵的模樣了,她對着師傅讪讪笑道:“師傅對不住,是我嘴誤……”
這是将軍府的家眷,這師傅自然不能那人家怎麼樣,誰叫這些女眷都是寺廟裡香火錢來源的大頭呢。
那師傅勉強一笑:“李夫人與貴千金既已抽過簽,不如到後院的客房歇息吧。”
“好,好,多謝師傅。”李夫人忙不疊的拉着李應茹走了。
李應茹和青兒對看一眼,忍不住偷笑。
李夫人回過頭,一臉的窘迫:“哎,你還笑,為了給你求姻緣,害我出了這麼大的醜。”
“不會,不會,娘怎麼是出醜呢,隻不過是愛女心切嘛!”李應茹搖了搖李夫人的胳膊,邊失笑邊安慰道。
“你知道就好,好在這次求了一個好簽,我這心也就落下了。”李夫人歎一句。
玉泉寺因為有許多京城裡達官顯貴的女眷來祈願,對于這些香火錢産奶大戶,他們還是非常看重的,特意開辟了一個獨立的院落供他們休息。
李夫人一到後院就遇到了其他人家的夫人。她怎麼着也要上前寒暄寒暄,拉拉關系。李應茹便帶着青兒在後院裡随便逛逛。
這一處被單獨開辟專供貴婦人和嬌小姐歇息的院落,環境自然很好,而且因在寺廟中,每行一步都帶了禅意。
李應茹和青兒走到一叢翠竹前,便聽見一個嬌嫩的聲音笑着說道:“如玉,你哥哥不是在找親事嗎?我看李小姐就不錯嘛。”
“讓我哥哥娶一個無鹽女,還是一個母夜叉,你打的什麼心思?”隻聽另一個女孩子憤而怒道。
青兒一聽就怒了,這兩賤人自個兒之間有願隙,扯她小姐做什麼,而且還把小姐說的這麼難聽。
她要沖出去,被李應茹攔住了,青兒氣憤的跺了剁了腳:“小姐,你的閨名怎好由着她們如此污蔑。”
李應茹展顔一笑:“自是不能讓她們白說的。”
“那……”青兒遲疑的看向李應茹。
李應茹對青兒噓一聲,低下頭在竹從中找出兩顆圓潤的小石子,在指尖搓了搓,走出竹從。
背後說人最怕被人看見,這倆小姐并不認識李應茹,不過不管是誰,背後說還在閨閣中的女兒家,總歸不是大家小姐所為。
“你是誰?在那兒聽了多久了?”最先出口的就是第一個嬌笑的聲音。這姑娘粉面眉黛,着實很漂亮。
“哦,我啊,就是你們所說的那個李将軍府的無鹽女,李應茹。”李應茹将石子在手裡抛了抛,笑着道。兩個女孩兒立刻變了臉色,她們的父親隻是四五品的官員,在地方上,還算是一方人物,可在這皇城根,打個噴嚏噴到的都可能是皇親國戚,她們家又算什麼,而且那李
将軍聽說是能止小兒夜啼的人物,本身是個混不吝的,最是護短,要是知道她們背後說了她女兒,打上門去怎麼辦?
還有這李應茹,看着也不像一個能輕易打發的人物。
李應茹似乎能看出她們心中所濾,笑道:“放心,這點兒小事我還不會告訴我父親的。”兩個女孩兒聽着松了口氣,其中一人強笑道:“李小姐,對不住,我們不是故意的,隻是話趕話說到這裡了,我們也是被人哄騙了,今日一見,李小姐明明生的顧盼明姿,
說明那些話是聽不得的。”
李應茹并沒有接她們的話,直接将手指一彈,咻咻兩聲,對面的兩個女孩兒便傳來痛呼聲:“因為我會自己解決。”她看着兩個女孩兒的嘴角被彈紅了,拍了拍手說道。
那倆姑娘淚眼汪汪的捂着嘴,望着李應茹憤憤不平,這事又不能拿出去說,隻能吃啞巴虧了。
等李應茹走了後,最先出口的女子道:“難怪被别人說是母夜叉,這般兇悍,長得又不堪入目,以後就擎等着做姑子去吧。”
另一個也附和道:“就是,就是。”李應茹的樣貌雖說不符合這年代對女子的審美,但絕對沒到不堪入目的地步,仔細看,發現也還是蠻耐看的,隻是這兩姑娘被李應茹收拾了一頓,自然是将李應茹貶的越
低越好。青兒跟在李應茹後面為她抱不平:“這些人隻會亂嚼舌根,她們知道什麼,小姐你不光武藝高強,能管理家業,能刺繡,學問也好,要是女子也能考科舉,說不得小姐你還
要去考個狀元回來呢!”
“行了,青兒,你真以為小姐我是無所不能的啊,那麼誇不會臉紅?”李應茹失笑道。
“本來就是嘛!”青兒嘀咕。
“那你說小姐我長得好不好看?”李應茹指着自己的臉說道。
“好看。”青兒一口咬定。“是嘛,我也覺得自己長得挺好看的,不過人家都說我是無鹽女,定是有所依據的,你是我的丫鬟,自然覺得我樣樣都好,我自己呢,也非常喜歡我自個兒,所以也覺得自
己處處都好,但别人就不那麼看了,算了算了,她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要是聽見了就收拾她們一頓,要是聽不見那也隻能由她們去了!”
“小姐,可是,可是三人成虎,要是她們再這麼亂說下去,你嫁不掉怎麼辦?”青兒擔憂道。
“嫁不掉就嫁不掉呗,我跟着爹去打仗也挺好。”
“小姐……”青兒都快急哭了:“女子怎麼能去打仗?”
“好了好了,騙你的,你沒看見我今天抽了一隻好簽嗎?所以你小姐我呢,一定能嫁出去的,可以了嗎?”李應茹道。
青兒這才破涕為笑。
李應茹啧啧兩聲,伸手替青兒抹去眼淚:“哎,都說女兒是水做的,這話當真不假,你看看你,又哭又笑的……”
“李小姐待下人真和善。”這時一個如黃莺出谷的女孩兒嬌聲從她們背後傳來。李應茹回過頭,發現是潘家的小姐:“潘小姐。”這叫潘思的姑娘自從在一次賞花會和她結識後,以後大凡有貴婦人組織的聚會,潘思姑娘見到了她都要聊聊,搞得她們之
間很熟的模樣。“家母想着年後到玉泉寺還願,我就跟着來了,沒想到在這裡看見了李小姐,我與李小姐很是投緣,一見你就覺得歡喜,李小姐,我比你年歲略小,不如叫你李姐姐可好?
”潘思歪着頭看着李應茹,看着真真是天真嬌憨,長得又人比花嬌,說不出的惹人憐愛。
李應茹默然,怪不得人家說她是無鹽女呢,和面前這女孩兒比起來,自個兒還真是像個糙漢子。
李應茹對人的善意和惡意總有一種近乎鬼魅的直覺,眼前對她笑得一片燦爛的女孩兒,眼睛裡無意間表露出來的可不是這麼回事!
李應茹心裡想着看看這潘思到底要做什麼,面上便笑道:“好呀,有這麼漂亮的妹妹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潘思歡喜的上前拉住李應茹:“我早就聽說李姐姐你武藝極高,對你好生敬佩,李姐姐,你比男人還能幹呢,真是巾帼不讓須眉。”
潘思嬌笑着不斷的說李應茹的好話,李應茹暗暗搓了搓雞皮疙瘩。而這時的前面的大殿裡,周頤和趙宇文也終于爬上來了,趙宇文以手為扇,扇了扇風,“這石梯也太長了,這麼冷的天,爬上來卻出了一身的汗。”他身後的常平忙從懷裡
掏出帕子給趙宇文擦汗。
青竹見狀,也忙把包袱卸下來,打開準備給周頤找帕子。
“行了,不用找,我沒出汗。”周頤平時注重鍛煉,爬了這麼長的階梯,雖有些氣不順,不過汗倒确實沒怎麼出。
“好多人……”趙宇文緩過來後看着寺院前的廣場說道。
祈願的人從寺廟門口一直排到了大殿,“這要排到什麼時候去?”周頤望着長長的見不到頭的排隊大軍,嘀咕道。
“周頤,菩薩跟前不好說這些的,我們要心誠。”趙宇文拉了拉周頤,生怕他說的話得罪了菩薩。
周頤點點頭,“姐夫,我心誠着呢!”
他們爬上來的時候差不多是巳時(十點鐘左右),而等到他們進入大殿的時候已經到了午時了(十二點左右),趙宇文跪在菩薩面前悉悉率率的求着願。
周頤本來是不信這一套的,可當跪在菩薩面前,神像那雙眼神落在他身上時,周頤忽然就感到了那裡面充滿了濟世渡人的慈悲。
那雙眼睛似乎能包容世間的一切,看穿前世今生與來世。周頤心裡陡然生出敬畏之心,穿越這麼玄幻的事情都被他碰上了,誰又能保證這世間沒有神靈?
他學着趙宇文雙手合十,誠心許願,不是求春闱能摘得桂冠,而是祈求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他并不是裝清高,前世的時候若有人說自己的願望是世界和平,保準會被人嗤笑說裝逼。但現在,周頤卻是誠心祈求。那天出元平府時看見的情景實在太讓人觸目驚心。
他生活的那個時代,雖然人們生活壓力大,房價高的老百姓天天罵娘,官員還是腐敗,社會還是有高低貴賤之分。但至少,是不缺吃穿的,不會因為一場感冒就會丢了性命的。生活壓力雖大,但隻要努力,未來就會有無限可能的。雖然政府還是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但他們确實是負責
的,有了錯誤是能及時認識到,及時改革的……
周頤腦子裡浮現出那天看到的人間煉獄,嘴巴阚和,念完後深深的拜了下去。
拜完菩薩,趙宇文拉着周頤去抽簽。
九十九步都走了,沒道理這最後一步不陪趙宇文了,周頤便随着他向抽簽的地方走去。
趙宇文先抽,他抽了一個上上簽,解簽的師傅說這次趙宇文必中,把趙宇文給樂的,就差跳起來了。
可能是上次的落榜,讓他心中生了執念,不然以趙宇文的本事還不至于這麼大驚小怪。
輪到周頤抽簽。
他有些意興闌珊,就算世間真有神靈,隻怕也不會管這些在他們眼裡雞毛蒜皮的小事,人世間一切自有自己的運轉規則。
周頤随便的拿起簽筒,随便的搖了搖,隻一個來回,一隻簽就迫不及待的從簽筒裡蹦了出來。周頤撿起來,一看,那上面竟然寫着:“金鱗豈是池中物,一如風雨便化龍。”周頤眼睛一縮,心裡大罵,這玉泉寺幹什麼的,龍在這個時代可是特指某些人物的,這些傻
叉竟然将這樣的簽放在這裡面,他們找死不要緊,拉着他也上吊算怎麼回事?
周頤不懂聲色的将簽塞入衣袖中,擡起頭面色平靜的說道:“剛剛的簽抽的不好,我放進簽筒了,重新再求一次吧。”
剛剛他低下身撿簽到看見簽的内容和塞入袖間,動作一氣呵成,連站在他身邊的趙宇文都沒注意到,更何況别人了。那解簽的師傅全程都在閉目養神,聞言睜開眼睛,看周頤像在看一個傻缺,出聲道:“蔔筮格言,再三則渎,渎則不告。”意思你當菩薩是你家開的啊,一事隻能求一次,
再多求,菩薩就不伺候了。
這一事一求,隻要拜過菩薩的人都知道,周頤說出這樣的話說嚴重點兒都稱得上是對菩薩的不敬了。人家師傅自然沒有好臉色。
周頤哦一聲,聳聳肩:“那便不求了吧。”全程沒有提抽到的第一簽的事情。
走出大殿,趙宇文頓了頓,早知道就不拉周頤來抽簽了,沒想到卻求了一個不好的簽:“周頤,你别擔心,那簽做不得數的。”
他見周頤皺着眉,還以為是在擔心抽到了下簽的事,安慰道。
“姐夫,我沒事,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信則有,不信則無。”周頤松開眉宇,不再想為什麼簽筒裡會出現那樣一支根本就不該出現的簽,搖搖頭道。
“對,對,我們難得來玉泉寺,聽說那靈泉就在寺院後面,要不我們也去看看吧。”
“好。”周頤可有可無的點點頭。
去看靈泉的人很多,周頤到了後面,見那靈泉被被四個和尚護着,旁人隻能看看,而不能上前去接觸。
好些大家夫人帶着閨閣女兒也在拜靈泉,不過她們臉上都帶着面紗。“周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