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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平父冤

古代農家生活 老衲不懂愛 6896 2024-01-31 01:06

  王豔原本還有些拘謹,不過看兩個孩子這麼乖巧懂禮貌,心裡的那點兒不自在也就去了,忙不疊的答應,并拿出昨天專門買的零食招呼楊不凡和吳起。隻是楊不凡和吳起家境優越,什麼樣的零食都吃遍了,略微吃了一點兒就不再碰。楊不凡家裡三代單傳,和他玩兒的也是小男孩,對周頤的幾個姐姐倒是比零食更感興趣

  。

  周頤見他圍着五丫和六丫轉,吳起在一邊眼淚汪汪的看着,就頭疼不已。

  “我們出去玩吧。”周頤提議,免得這死小子盯着他幾個姐姐不放。聽周頤這麼說,楊不凡眼睛就亮了,小女孩也忘在了腦後,忙說好呀好呀。

  周頤帶着楊不凡和吳起出了周家門。沿路向村子的小河邊走去。

  現在正是即将入夏時節,酷暑已隐現苗頭,下灣村的小河彎彎延延,河水并不多深,一到這時候,村裡的小孩便蜂擁在河裡凫水,或是在岸邊玩耍。

  周頤帶着楊不凡和吳起到河邊的時候,這裡已經聚集了許多村裡的小孩兒。一個個都是戲水的高手,浪裡白條似的,嬉戲打鬧,熱鬧不已。

  楊不凡一看眼睛就發亮了,快跑一步就要竄進水裡,被周頤一把拽住了,“你會水嗎,就往裡跳!”

  “啊,我忘了!”楊不凡搔着腦袋說道。

  周頤:……真是被他打敗了,心這麼大,不會水就敢往河裡跳!吳起拉着楊不凡的衣服,小聲說:“不凡哥哥,别去河裡,我爹說會淹死人的。”

  “知道了,我不去了。”

  “六郎,下來啊,站在那裡做啥!”水裡有和周頤相熟的小孩叫道。

  “你們自己玩兒吧,我不下來了!”周頤揮揮手,大聲道。

  “那我們幹什麼?”楊不凡的眼睛盯着河裡,滿是渴望。

  “我們去抓魚。”周頤想了一個可以讓楊不凡和吳起打發時間的點子。

  “抓魚?怎麼抓?”楊不凡果然感興趣,忙不疊的問。

  “跟我來。”周頤帶着兩人來到小河上遊一個逼仄的峽口,看了看,在岸邊扯了些草,編織成了草框,然後将草框堵在峽口處。

  “你在幹什麼?”楊不凡和吳起都好奇的看着他的動作。

  周頤打了一個響指:“守株待兔!”

  “什麼意思?”楊不凡不懂。

  “意思就是我們等在這裡,一會兒就會有魚自動鑽入這個框子裡。”周頤拿出帶着的毛筆,在岸邊找了塊石闆,練起字來。

  書院教授寫字的錢夫子告訴他,習字一途沒有捷徑,唯恒久堅持耳,想要大成,需凝神靜心,日日不綴。

  周頤深以為然,這一個月他天天練字,從最開始逼着自己到現在從中體會到樂趣,練字已經不是任務,他已經喜歡上了練字時身無外物,一心一意的感覺。

  “啊,你要不要這樣,出來玩還練字!”楊不凡不敢相信的叫道。

  周頤在石闆上寫完了一個字,聞言頭也不擡:“你去看着草框,一會兒就該有魚進去了。”

  “當真?”楊不凡聽了,再也顧不得周頤,忙撅着屁股眼睛一錯不錯的盯着草框,期間吳起想說話,還被他鄭重的噓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楊不凡興奮的要劈叉的聲音傳來:“抓到了,抓到了,真的有魚啊!”他把草框拿出來,看見裡面翻騰的魚激動的臉都紅了,連吳起也露出了笑模樣。

  “周頤這魚怎麼辦啊,這沒水它不會死了吧?”楊不凡看着撲騰動靜越來越弱的魚問道。

  “沒水它當然會死。”周頤聳聳肩。“那怎麼辦,我不要它死啊!”楊不凡急得直跺腳。周頤看他這樣子,突然想起了前世在電視上看的一個女人撒嬌時的模樣:“你怎麼可以吃兔兔,兔兔這麼可愛,我不要吃

  兔兔嘛”

  呃,周頤身子一抖,趕緊将這莫名其妙的聯想趕出腦海,正巧這時五丫六丫也來了他們這邊,周頤忙說道:“三姐,你回去拿個木桶來,今天抓到魚了。”

  “哦”五丫應一聲,轉身又回去拿木桶了。

  接下來,整個上午楊不凡都一動不動的盯着那個草框,每逢有魚遊進去的時候,他就興奮的不能自已,連吳起也被他帶着叫了幾聲,最後抓到了五條巴掌大的小魚。

  直到王豔叫他們回去吃飯,楊不凡和吳起都還意猶未盡。還說:“周頤我們下午還來抓魚吧,這可真好玩。”周頤面帶同情的看着他,孩子,你的童年是有多乏味,像個木頭樁子似的在那兒戳了一上午,你就覺得好玩啦!想到這裡,周頤深覺自己責任重大,一個小孩的童年怎麼

  能那麼無趣呢!“不,下午我帶你們玩更好玩的。”

  于是吃過了午飯,周頤帶着他們和村裡的孩子爬了樹,捉了蟲子,摘了果子,放了風筝,還烤了土豆。

  當家裡人來接的時候,楊不凡撒潑耍賴的不想回去,吳起也滿含期待的看着他:“下次我們還能來嗎?”

  周頤自然是答應了,這些都是沒有經過風霜的花朵啊,自然要精心呵護。

  最後在周頤答應了下個沐休日還讓他們來做客後,楊不凡才吸着鼻涕拉着吳起走了。周頤看的好笑。

  兩天的沐休日很快就過去,周頤又回到了書院上課。這天晚上回來,周老二的神情有些不自在,王豔忙問他是怎麼了。

  “今天我接了一個活,王舉人家要嫁閨女,需要許多木匠做嫁妝,這活兒我也不知道該接不該接。”

  周老二這麼一說,王豔就明白了他的顧慮:“你是因為錢地主的事情吧?”

  “嗯,去了總覺得對不住錢地主家。”周老二說了一句。周頤聽的無語,他這個爹也實在太重感情了吧,周老二隻是在錢地主家做過工,他付出勞力,錢地主付工錢,銀貨兩訖,兩不相欠,即便錢地主真的是冤枉的,也和周老

  二沒有絲毫沒有關系,更談不上對得住對不住!王豔聽了也勸道:“你想多了,他們這些大人物之間的事情我們能咋辦,你靠手藝吃飯,又對不住誰了?不過……我就擔心王舉人家不是良善之輩,要是你去做工受到苛待

  咋辦?”“這倒不用擔心,這次他們找了好些木匠,工錢也給得豐厚。”最後周老二還是決定去,雖然家裡還有些銀子,但周頤念書的花費實在太大,要是這麼一直念下去,還不知

  道要花多少錢,現在遇到喜事,王舉人家給的工錢是平時的兩倍,周老二實在不想錯過。

  距離周老二在王舉人家做工已經有了十幾天的時間,這天結束了課程,周頤照常在涼亭裡練字,可是一直等到天擦黑,還不見周老二的身影,平時這時候他早就到了。周頤站起來轉了轉,又等了片刻,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決定去找他,但又怕中途錯過了,便對書院守門的人說道:“一會兒若是我爹來了,勞煩您告訴他一聲,就說我去

  王舉人家找他了。”守門的人對周頤和周老二這對父子印象深刻,見周頤小小年紀,胖嘟嘟白淨淨的,而且天天在涼亭裡練字,勤奮好學,對他的印象非常好,便一口答應了:“放心吧,你爹

  若是來了,我一定告訴他,不過你一個人去王舉人家行嗎?”

  守門的也是當爺爺的人了,見他這麼一個小娃娃要一個人去找父親,從書院到王舉人家可要穿過大半個縣城,現在天又快黑了,便不放心的很。

  “沒事,老爺爺,我可聰明了。”周頤挺着小兇脯,小巴掌故意拍的啪啪響。

  “呵呵呵,那你可要小心些,别被拍花子的人抓走了!”

  “嗯,不會的。”

  周頤走出書院,一路打聽着向王舉人家走去,走到王舉人家門口,卻見許多人都圍在一起,呵斥聲從人群裡隐約傳出來。“你們幾個可真是不知好歹,我們王家用你們這些木匠,給的工錢足足的,沒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竟敢私下買賣主家的東西,還敢以次充好,給我打,這樣的下賤胚子不

  打他們就不會長教訓!”王管家招呼着家丁,對被推到在地上的三人疾言厲色道。

  “我們沒有,那木材明明給我們的時候就是松木……”一個聲音竭力反駁。

  “還敢嘴硬,給我往重裡打!”王管家猛然一聲冷喝。

  周圍的人聽了對着地上三人指指點點。

  “那不是周木匠嗎?他手藝挺好的,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人!”

  “是啊,我們家的箱子還是周木匠做的呢,不過他以前沒這樣的毛病啊。”

  周頤從人縫裡鑽進去,看到地上被打的蜷縮着的周老二,頓時睚眦欲裂,渾身的熱皿直往頭上沖。

  “住手!”周頤邊叫着邊撲到在周老二身上。

  周老二半睜着眼睛見周頤竟然來了,頓時急得嗬嗬喘氣:“你咋來了,快走!”

  家丁一看是個小孩兒,都下意識的停下了手腳,望向王管家。

  王管家一臉的不耐煩:“哪兒來的小孩兒,趕緊滾開,不然連你一起打。”

  周頤強壓住内心的憤怒,捏緊了雙手,小小的身子站起來擋在周老二面前:“你們打的人是我爹,難道我這個兒子沒有過問的權利嗎!”

  “六郎,你快走,我沒事的,你趕緊回家。”周老二着急的想站起來,但一使力又疼的蜷縮了回去。

  周頤絲毫不為所動,一雙眼睛平靜的可怕,直直的望着王管家。

  王管家被這樣一雙眼睛看着,不知怎得,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嗤笑一聲:“原來你是周木匠的兒子,你可知你爹犯了什麼事?”

  “願聞其詳!”周頤一字一頓說的分外有力量。圍觀的人包括王管家都覺得周頤實在有些反常,這般大的孩子遇到這樣的事情隻怕早就吓得不知所措,隻會哭了,可周頤不但沒被吓住,反而比大人都還冷靜,而且條理

  清晰,出口不凡。王管家不想承認在氣勢上竟被一個小奶娃娃比過去了,故意說的很大聲:“你爹夥同地上的這兩人将王家上好的黃花梨掉包,用松木以次充好,要不是今日夫人去看了,就

  被他們蒙騙過去了。”黃花梨因色潤黃,材質細密,紋理柔美,香氣沁人備受富貴人家青睐,成為打造家具的首選之一,而松木色淡黃,經過打磨後色澤溫潤,線條精膩,也備受追捧,但比起

  黃花梨來,二者之間的價值差距還是有些大的。王管家說了之後,見周圍的人讨論聲加大,好整以暇的說道:“你知道你爹犯了多少銀子的事嗎?二百兩,隻怕你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銀子吧!算了,我跟你一個小孩

  說這些做什麼。給我把這幾個人綁了,直接送到衙門。”

  “等一下。”周頤大聲喊道。

  “你還想幹什麼,别以為我不打小孩,再羅嗦連你一塊兒綁了。”王管家厭煩了周頤的糾纏,瞪着眼睛恐吓道。

  “快走,六郎,快走……”周老二站不起來,急得額頭直冒汗,聲音裡隐含着嗚咽聲。“爹,沒事的,今天沒有一個人能把你帶走。”周頤蹲下身子拍了拍周老二,回身看着王管家:“你說我爹他們用松木換了黃花梨,可有證據?難不成就憑你空口白牙,就給

  我爹定罪了不成?”

  “小兔崽子,給我滾!”王管家眼神宛如要吃人。而周頤卻充耳不聞,眉頭都沒皺一下:“俗話說捉人拿髒,既然沒證據,你憑什麼說是我爹他們換的?王家這麼深的院牆,還有人看門,我爹和兩個伯伯他們幾個外人,是怎麼躲過王家的視線,将黃花梨這麼大的目标運出王家的?你說他們用松木換了黃花梨,那他們又是怎樣将松木帶進王家的?我一個小孩兒都能想清楚的事情,難道你們

  王家就沒人想想,各位伯伯嬸嬸,你們覺得小子說的是否有道理?”

  圍觀的人聽了,紛紛說道:“這麼一說,還真是,那木材又不是銀子,想要偷出來不容易吧。”

  “我看根本就是不可能。這裡面肯定有事情。”

  聽着周圍人的議論,王管家一直笃定無比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慌張,他色厲内荏的說道:“黃花梨家具就是他們三人在打造,不是他們偷得還能是誰?”

  “叔叔,這可不一定哦,要是我娘給我饅頭,讓我變成包子,我也做不到呢!肯定一開始給他們的就不是黃花梨呗!”周頤眨巴着大眼睛歪着頭說道。

  王管家被氣的差點吐皿,剛剛還一副小大人模樣,現在又換了這樣一副嘴臉,妖孽啊!

  “你放屁,我親手交給他們的還能有假?”

  “那叔叔你是從哪裡來的黃花梨呢!”周頤歪着頭繼續問。

  “我買的。”王管家咬着牙說道。周頤一拍巴掌,“這不就清楚了嗎,是你買的黃花梨,但到底你買的是不是,也隻是你自己在說,而我爹他們又不可能換木材,那結果自然就是……”周頤伸出手指,指着王

  管家道:“你買的根本就不是黃花梨呗。”

  嘩的一聲,周圍人議論開了。

  “我就說嘛,原來是這麼回事!”

  “這王管家可真是喪了良心,自己偷盜不說,話誣賴别人。”

  “這小娃子太聰明了,這周木匠有福,竟然生了這麼一個伶俐的兒子。”

  王管家頭上冒出了冷汗:“你一個小娃子知道什麼,在這胡說八道,你們都死了?把他給我扒開,把這三人送到衙門!”

  “你敢!”周頤擋在周老二跟前。

  “嘿,你看看我敢不敢。”

  說了這麼多,就怕對方蠻幹,為今之計,隻有借勢了,他無比慶幸自己進入了白鹭書院,在幾位夫子跟前挂了名,深得幾位夫子的喜愛。現代的輿論掌握在媒體手中,而古代的輿論掌握在誰手中?自然是士林讀書人手中,自己是白鹿書院的學生,要是真的有了冤屈,不管是礙于身份還是讀書人心中的傲氣,再加上自己展現的潛力,白鹭書院定會為他說話,憑借白鹭書院在讀書人中恐怖的影響力,定然會引起巨大的物議,而王家聽說有人在戶部做侍郎,到時候他這個侍郎

  還做的安穩嗎?想通了這一層,周頤将心中的焦急放下,口齒清晰道:“如果王家鐵了心要颠倒黑白,那麼我必定請白鹭書院的先生和院長發聲,看這朗朗乾坤下到底還有沒有是非黑白,

  是不是良民就可以任由勳貴之家欺壓!”最後兩句幾乎是喊出來的,聲音稚嫩卻振聾發聩。

  “對,就算是王家,也不能輕易冤枉别人!”

  “就是,到時候我們一定去作證,将今天看到的一切仔仔細細說出來。”

  “……”

  廣安縣讀書人多,民風開化,并不像其他貧瘠的地方那般愚昧無知,自有幾分氣節,被周頤這麼鼓動了兩句,頗有同仇敵忾之意。

  即便是王管家再蠻橫,在這麼多人群情激憤下,也不敢硬來。

  這時,王家的大門忽然打開了,一位穿着青衣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他手裡拿着折扇,邊走還邊扇了兩下。

  周頤在心裡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這麼大的年紀了還耍帥裝逼。“各位鄉鄰,王某今日有事外出,剛一回來就聽說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事是王家的錯,王某治家不嚴,禦下無方,冤枉了這幾位師傅,王家一定會賠償,并嚴懲罪魁禍首

  !”

  來人正是王舉人,周頤在縣衙的大堂上見過。

  聽王舉人這麼說,圍觀的人對他頓時心生好感,畢竟是王管家背地裡做的,說起來王舉人也是受害人。

  “王忠,還不給這幾位師傅賠禮道歉。”

  “是是,老爺。”王管家擦了擦頭上的汗,點頭哈腰的對着周老二三人一一道歉。

  “你負責将三位師傅治好,然後每人賠償三十兩銀子,自取二十大闆,以後再犯,别怪我不念多年主仆情分。”王舉人冷着臉色道。周頤暗道,這王舉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燈,讓王管家道歉又賠了銀子,挨了二十大闆,平息了周老二和圍觀的人怒火。而最後點出因為顧及主仆情分才饒了王管家,又會讓

  人覺得王家仁厚。

  啧啧,這會讀書的人果然彎彎腸子多的很。

  周頤心裡九曲十回,面上卻笑得彎了眼睛:“伯伯,你是個好人,我喜歡你,謝謝你為爹爹說話。”

  王舉人看向周頤,目光溫和:“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周頤。”

  “周頤,好名字,這次是伯伯不好,沒有管好下人,我給你賠不是了!”王舉人溫和的說道。

  周頤搖頭:“不會,伯伯是好人,你也是被人騙了,我知道的,你處罰了那個黑臉公公,為我爹出了氣!”

  王舉人眼裡的神色更加柔和,“好孩子。”摸了摸周頤的頭:“好好念書,你以後肯定有出息。”

  周頤挺着小兇脯:“我爹也這麼說!”王舉人臨走前别有深意的看了周頤一眼,這孩子……實在太不可思議了,生而知之說的就是這樣的人吧。其實在出來之前王舉人就已經在門口站了許久,将周頤與王管家的

  交鋒看的清清楚楚。

  黃口小兒,臨危不亂,懂得借勢一步步将王管家逼到絕境,更絕的是最後搬出白鹭書院,而後面的兩句話更是煽動的所有人群情激憤。

  這樣的人,潛力巨大,隻能交好不能結怨,如果結了怨,那就隻能趁他還未成長起來之前毀去了。還好,到底隻是小孩子,喜惡還隻能看表面。周頤看着王舉人的背影松了口氣,确定他已經相信了自己。甯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如果讓王舉人認為自己因為周老二的事情對王家和他心懷怨憤,照王舉人這僞君子

  的尿性,肯定會将他在成長之前扼殺。所以周頤才會表現的非常喜歡王舉人的樣子,感謝老天給了他這麼一具稚嫩的殼子,畢竟小孩子嘛,誰對他好就喜歡誰才是正常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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